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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囚奴

头绪,皇帝一双丹风眼中闪过细微光亮,朝她抬手一指门外,饶有趣味的道:“你去宣他们进来。”

她不由看他一眼,触及到他狭长的双目,忙别开眼,走开来掀了门帘出去。

殿外早已候了三个新及第的学子,身上的新官袍光鲜亮丽,有两个人在低头说话,拂影却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红袍负手而立的慕容澈,殿前种了几棵银杏树,这会子树叶红黄相间,那颜色剔透的仿佛透明,风一吹过,在他身后落下一片红雨,灿如虹霞,衬的他一张脸白皙如玉,那红叶拂过他的衣角,衣衫飘决,像是能溶进那鲜艳的红色里。

似是感觉到被人注视,慕容澈不由侧头看过来,一双眼睛清明无波,像是山间吹起地清风,看到殿门口窈窕立着的身影,却不自觉地起了波谰,他眸中满是惊诧,缓缓的转过身来看她,只以为是在梦境,可是这梦境太过真实,又这般残酷,他日日夜夜朝思慕想,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两人的再见,却是在这深宫大院里。

拂影也只站在原地怔怔看他,腔中艰涩难言,那种情绪像是随时都能涌出来,她的指尖微微颤栗,不自觉地捏住袖子,半晌才从脸上扯出一个恬静的笑,替他们挑了帘子,请他们进去。

慕容澈是新科的状元,他自然走在前面,拂影垂首站在门侧,只见那红色袍角微微闪动,就那样,与她擦肩而过。他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药香,若有若无的飘散在空中,仿佛回到府里,他还穿着青色的衫子静静坐在院中,身上也是这种清淡的味道,许多年,都未曾变过。拂影不由鼻子一酸,强打起精神进了殿。

殿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仿佛殿里站得几个人都不曾呼吸,她走路极轻,几乎听不到半点声音。却还是觉察站在最前者的慕容澈不动声色的朝她望了过来,眼底带着淡略的担忧,她不自觉地咬了咬吞,在离皇帝不远处站定。

三人似是来谢恩的,清一色的年轻面孔,皇帝谈略问了几个问题,慕容澈不卑不亢的对答如流,举手投足间淡定如风,站在人群中,像是鹤立鸡群一般,拂影远远看着,不觉莞尔。这时皇帝突然扫她一眼,眸中的一味深长刹那闪过,遂又消失在眼底,转过头淡淡笑道:“爱卿是洛州人吧。”

慕容澈闻言眼眸一闪,谨慎答道:“蒙皇上挂念,微臣确是洛州人。”

皇帝挑眉,满脸的似笑非笑:“听说洛州威产美人,爱卿可曾抱得一二归之?”

御案侧燃着三尺高的#丝珐琅金猊薰炉,轻烟徐徐,将慕容澈的身影映的膜糊,他低着头,只见温润的轮廓若隐若现,却看不出什么神情,许久,才听他道:“回皇上,微臣自小身体孱弱,只怕没那个福气。”

皇帝闻言爽朗一笑,却不理他其中念义,意味深长的道:“还未成家就好。”说着看了拂影眼,见她依然垂头立着,面目在窗下打进来的光晕里变的模糊,遂又问了其他人几个问题,方才着几人退下。

那抹红色的袍色缓缓退下,大殿里又见空旷,地上的乌金砖锃亮如镜,映着天花板上浑金的蟠龙藻井隐约可见,拂影不由望着慕容澈站立的地方微微出神,皇帝一眼扫过来,只觉凌厉,拂影心中突地一跳,回望过去,皇帝已经别开眼,伸指挑着那折子,似笑非笑的道:“皓月已及笄,也该给她找个好人家了,这幕容澈才华横溢,仪表堂堂,倒也不错。”

拂影闻言不由脸色一滞,不可置信的看他,皇帝似是并没有看到,自顾自的道:“可是皓月那丫头心仪流景已久,你说,朕把她许给谁呢?”这才转脸看她,那神情似是下了圈套的猎人,目光灼灼的望着猎物艰难的踏进来,拂影心头一痛,只垂下头不看他,皇帝眼眸一深,离了宝座缓缓走到她面前,强制抬起她的脸,玩味得道:“左右为难是不是?”

一个是亲如兄长的二哥,一个是情入骨髓的爱人,皓月嫁给哪一个,都是悲剧。

那双眼睛狭长阴蠡,犀利的像是利剑,直直的刺穿心脏,拂影极不喜欢这种感觉,不自觉地蹙了眉,垂下眼帘不看他,皇帝脸上却愈加阴沉,紧紧捏着她的下巴,像是要将它捏碎,拂影痛得紧皱眉头,他却俯下身来,对着她的眼晴冷声道:“朕要你替皓月选一个。”

拂影被他捏的更痛,终忍不住伸手去推他,他没有提防,身体不由向后退了几步,却是一脸的微诧,回过神来,脸色愈沉,怒道:“你竟然敢推联!”拂影也才反映自已做了什么,这样一推便是杀头之罪,她咬了咬唇,却不见脸上惊慌,只直直的跪到了地上。

皇帝见状不由气的伸指指她,胸口微微起伏,冷声道:“楼拂影,不要以为隔了一个轩辕菡,朕就不敢杀你!”正值威怒,他沉着脸冷喝一声:“来人!”语毕,殿里迅速涌进一队锦衣卫,齐齐朝他拱手道:“皇上!”

皇帝指着拂影,咬牙切齿的怒道:“把她给朕……”修长得指僵硬的停在空中,却气的微微发颤,理智倏的占据心中,语音停在中间迟迟没有说出来,隔了半晌,他方才冷冷的拂袖而去:“把她关进房里,禁足一个月。”

锦衣卫不由面面相觑,这点小事也要由他们锦衣卫做么,圣命难违,隔了一回方走到拂影面前,道:“请吧。”

出了常清殿,正遇上曹应田,曹应田见这阵势不由一诧,却无奈的摇了摇头,只闻身后传来一个极好听的女子声音,唤道:“曹公公。”

众人寻声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着蓝色大袖衫月华裙的女子俏生生的立在廊下,发上斜插凤鸟衔珠的金步摇,上面流苏细碎,在鬓旁摇曳而动,衬的一张脸如水月观音,淑逸闲华。

曹应田忙迎了上去,笑道:“奴才见过陈淑媛。”

陈淑媛淡淡笑道:“曹公公客气了,听闻最近圣上劳累,送些参汤过来只是”她抬眸向拂影那里看了一眼,笑道:“圣上不在殿里么?”

囚奴 第七部分 亦扬手打

拂影不觉皱眉,总觉那女子眼熟,见她望过来,那目光含着淡略的冷漠敌意,心中一秉,倒想起眼前的人是谁来了。

记得她也曾差点做了皇上的妃子,那些秀女之中,与她有过渊源的只有两人,一个便是宋逐月,另一个可不就是眼前这位女子,只记得当时宋逐月告诉她“那女子是太守的表侄女,自以为高人一等,她这样看你,可是把你当作对手了。”

心中一叹,可不就是她。

身后的锦衣卫等的不耐烦,冷声催促,拂影这才不再看,提了裙角与那女子擦肩而过。

远远的只听曹应田回道:“圣上正好不在常清殿,淑媛还是过会再来吧。”

陈淑媛淡淡点头,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那宫女”

曹应田忙道:“不过是个犯了错的宫女,笨手笨脚的不懂规矩。”

陈淑媛便不再问,微微一笑,带了宫女离开。

天色渐渐暗下来,屋内昏暗难辨,拂影点了灯,昏黄的灯光照在纸上微波漾漾,上面的字便也清晰了起来,她蹙着眉凭记忆写下这些日子见过的官员名称,又一一的分开,写到最后哪些是皇帝暗中培植的势力便也渐渐明了起来,她坐在桌前呆了一会,提笔写下“慕容澈”三个字,又一笔划了去,还觉不对,想要改,拿着笔的手僵在空中,却迟迟不敢落下,昏黄的光晕落到乌黑的墨迹上,掠起淡淡的水光,她心中烦躁,扔了笔疲惫的靠在椅上,心中愈发觉得无力,将脸埋在膝间,久久没有抬起头。

她记得那时要进轩辕府时,慕容澈深感自责,将自己关在房中,她去看望,他也不见她,这会子却突然出现在殿堂之上,只怕也是为了她,她几乎可以确定他是为了对付轩辕菡而来,那他自然是要站在皇帝那一边,可是

拂影不自觉地咬了咬唇,心中急躁不已,宫内规矩严谨,稍不留神就会引起轩然大波,她和慕容澈的关系皇帝似也知道,今日慕容澈见她在宫中只怕会以为是轩辕菡将自己送给皇帝,其中误会必又加深了一层,她有心找机会告诉慕容澈其中原委,现在在禁足,皇帝定也对她盯得紧,不让他们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她顿时觉得进退两难,步履维艰。

正在出神,却听得外面传来细细的女子声音,听那声音,像极了皓月,只听她道:“让本公主进去,我要见白墨姐姐。”

“公主殿下,圣上口谕,白墨姑娘正在禁足,任何人不得相见,还是请公主回去吧。”

皓月无法,只得隔着门喊道:“白墨姐姐,皓月有话和姐姐说。”

拂影闻言不由轻笑,这皓月倒是忘了她“又聋又哑”了么?这个喊法,她哪里能听得到。

皓月的声音却是小了许多,却带着些许欣喜,她道:“白墨姐姐,再隔几日就是中秋,到时百官齐贺,菡哥哥说不定也会来,若是他来了”她似有所顾忌,半晌才道:“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

拂影指尖忍不住一抖,顿时有些喜不自禁,她恍然的想,他要来了么,再隔些日子,她便可以见到他了,一时心中却是又喜又悲,下一刻心却沉沉的落了下去,象是从高处摔下来,痛得窒息,禁足,她怎忘了,皇帝让她禁足一月,中秋还有半月,这期间她是无法出去的,她自然无法去见他,何况轩辕菡这次若是真的来,决不会空手而来,皇帝定也是为了牵制他有所行动才把囚禁在这里,这一次,倒是她大意了。

慕容澈在半月内连连升迁,从七品的状元郞到正三品的翰林院侍读学士,加之其仪表俊美,待人谦和,朝堂上下一时都在谈论这位举止若风的年轻学士,就连皇帝偶尔提起也颇为赞许。

拂影禁足在内,便时常听到门外的锦衣卫提出慕容澈,言语之间自是敬妨交加,颇有感慨,拂影听到耳里,又是欣慰又是担忧。

每日黄昏时分,皓月必来,她无法进来,只将门旁的锦衣卫遣出数步,在确定他们听不到的地方停下,然后隔着门说此心事,大抵都是些女儿家的烦恼,或者说些后宫妃子的事情,又或者做了新衣,得了新衣饰,大大小小的事一股脑的倒了出来,想来她也只是找个听她倾诉之人,又怕听的人嘴上不牢说了出去,这种时候,拂影便是最好的人选,听不到说不出,便是最好的保密者。

这一日,拂影估摸着皓月也该来了,铺了张纸拿笔打发时间,寥寥数笔,纸上隐约显出一个男子轮廓,轮廓深邃,风姿卓越,指影不由望着那画发起呆来,正在出神,忽听到门外传来一个男子低沉的嗓音:“开门。”

声音悦耳熟悉,正是皇帝。

这种时候掩饰也来不及,反倒露了马脚,索性目不斜视的坐在桌前盯着那画一动不动,皇帝缓步进来,见她凝神端坐,似在出神,微微好奇的望过去,只见那纸上画着一个男子,寥寥数笔,便将那人勾勒的神采飞扬,皇帝脸色不由一沉,冷冷道:“倒是好兴致!”

他的身影背着光投到纸上,掠起的投影遮住了大半宣纸,像是院中投下的参差日影,拂影这才抬起头来看他,那双眼睛狭长幽深,带着淡略的讽刺,他只穿了一件金地缂丝的常服,却衬的脸上的眉目愈加清俊深刻,拂影欲要站起身来行礼,他却伸手握住她的肩,将她重重按到椅上,那手灼热有力,似是冬日的炭火,拂影却觉脊上凉意直泛,嗖嗖的在耳畔响个不停。

门早已被关上,日光隔着窗纸照进来,落到屋内铺就的青砖上,投下模糊的淡影,四下里寂静无声,只听得皇帝的指滑过拂影肩上的衣料发出的微微摩挲声。隔了许久,皇帝才淡淡道:“今日,朕的小皇子刚出生便去了,朕还未来得及看他一眼”

那声音平静中带着哀伤,像是一头受伤的困兽,低低诉来,拂影从未听他用这样的语气与她说话,不由心中一跳,遂又怕他看出破绽,忙敛了神色,就那样面不改色的坐着。只听皇帝又道:“朕知道是那些妃子们所为,她们一个个勾心斗角,对朕好,对朕体贴,不过是在利用朕,这皇宫里上上下下,哪个不是另有所图。”说到此处,皇帝挑指拈了她一缕秀发,捏在指间把玩,只觉那发幽香袭来,甚是安心,不由低低道:“其实你听不到倒也有听不到的好处。”只见拂影困惑的抬头看他,目光清澈,一脸茫然的娇憨神情,皇帝玩味一笑,惋惜道:“可惜也只是一个哑美人!”

他方才放开她的发,负手走到桌前,抽出桌上的画,端在手中皱眉观看,看了半响,却突然攒在掌中,轻轻揉捏成一团,直到那上面的墨迹合在一起,面目全非,他才随手扔到地上,优雅的拂了拂了双手,见拂影瞪他,淡淡笑道:“流景和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