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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凶犬不吠

开枪,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我能清楚的看到你们。”

孙雅仁笑了。露出森白的牙齿:“你是哪训练出来的?”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秋风乍起,萧索的寒冷。弥漫着血腥气与火药味的森林中,时不时有动物在鸣叫,短促、尖锐。

“战场上。”费长乐的身后投下大片的阴影,漆黑的夜幕中,一双眼睛精湛锐利。

孙雅仁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微微挑眉:“佣兵?非洲?法国?车臣?”

“一个,你所不知道的世界。”

孙雅仁身边的另一个人对这个答案嗤之以鼻,举起手中的枪对准费长乐,“老大,杀了他得了,这小子说不出什么真话。”

孙雅仁对男人淡淡的一瞥,男人瞬时背后一麻,放下了枪。

“方健,你知道刚才5个人是哪出来的吗?”

叫做方健的人摇摇头。

“最差是k3。”孙雅仁对视着费长乐坚定的目光,淡淡的说道。

“k3?”

“你要是刚才出手的话,他会瞬间打爆你的头,是吧,小子?”

费长乐右手食指松松的挂在扳机上,当方健用手枪指着他时,他便用余光同时扫着马云与方健的手指,只要他们有任何的动作,他会瞬间向下闪躲,然后,出手。

对于费长乐的沉默,孙雅仁笑了笑,摆摆手,马云表情僵硬的放下手枪。

抬眸,孙雅仁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小子,给我做保镖吧,我保证,给你的钱是你想都想不到的。”

没有犹豫,费长乐道:“不用了。”

孙雅仁没有意外,“这是第二次拒绝我。”微侧头,小声对马云说了几句,马云点点头,转过身打电话。

“我从来不喜欢勉强别人,强扭的瓜不甜。我会等着你亲口的答应的,再见。”转过身,孙雅仁向森林深处走去,方健将死去五人的手枪捡起,连同费长乐手中的,一起拿走。在孙雅仁的一侧举枪瞄准费长乐,向后踱步。

“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孙雅仁停下脚步,转过头。月光淡淡的打在他的侧脸上,如同午夜出没与古堡中的吸血鬼。

“费长乐。”

孙雅仁嘴唇无声的动了动,一行人消失在树林的阴影中。

黑色跑车在山路上无声的穿梭,马云从后视镜中看了眼从上车吃完药丸后,一直闭目养神的孙雅仁。

“他们都收拾干净了?”

孙雅仁睁开假寐的双眸,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眼底泛着青灰色,微抬手,副驾驶座的方健递上香烟。

“是,刚才来过电话,尸体都处理掉了。”

方健转过身,低垂头,声音郑重的说道:“老大,这次是我的错,回去之后您罚我吧。”

“罚?怎么罚?是断你腿还是断你手?”

方健身子一僵,摇摇牙:“全部听您发落。”

马云目视前方,车子开的快速平稳。他和方健共事4年多了,方健跟老大的时间比他还要长,虽然很残酷,但是做错了事,必须要罚。一是维护老大的地位,二是为了让自己以后在这个家族里能混下去。

“这事不怪你,谁也没想到会有人在今天动手。”今日是孙雅仁回孙宅给孙家掌权者孙圣擎看设计图的日子,回来时抄近路才走的山路。这是一张早有预谋的暗杀,策划者胆大且心细。

“这事就此为止,不要传出去,暗地里,给我查。”

方健维持着坐姿深鞠躬,额头硬磕在驾驶座旁的扶手上。孙雅仁的意思很明确,他明地里不会再追究,也就没有人知道方健保镖部署的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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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云,你想问我为什么不杀了那小子?”

马云点点头。

孙雅仁将窗稍稍降下1厘米。

孙雅仁的车都是改装过的,安装了遥控装置及防弹玻璃。尤其夜晚,通常是从不开窗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孙雅仁的仇人比黑帮还要多。

孙氏集团一开始是以非法走私枪支起家,随后孙圣擎周旋于多个恐怖组织与战争密集地区,大发战争财。有了一定的基础,凭借对兵器设计与生俱来的天分,一点点站住了脚。

几次的亡命天涯,直到孙圣擎的几个儿子长大,孙氏集团才走向了巅峰。

“我说过,如果方健要是冲动的话,现在我们看到的就是他的尸体。我们也不例外。”

马云握住方向盘的手用力一握,没有回答。

“这个人,我要弄到手。”

方健和马云对视一个眼神,掏出电话:“许峰?老大要查一个人……”

孙雅仁所有的手下都知道,孙雅仁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个公私极度分明的人,情人是情人,手下是手下,从来都没有例外。

孙雅仁的私生活可以用糜、烂来形容,一切常人所无法忍受甚至作呕的东西,都是可以取悦孙雅仁的。如果孙雅仁是个1还好,他是一个纯0。并且对于此点从不避讳,孙氏的高层全部都清楚。

他的强大就在于,他可以将别人认为的弱点赤、裸裸的呈现在你的面前,却一副享受的样子。

费长乐两次的拒绝已经碰触到了孙雅仁的底线,孙雅仁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了解他的方健和马云都清楚,倘若费长乐真的被招到了旗下,短期内是不会有好日子的。

周末,班里打赌的同学补了比赛的一顿饭,是在火锅店吃的。15个人,愣是吃了1500多块钱。

原因很简单,费长乐自己就吃了20盘羊肉,将近400元钱。一伙人还都是年轻爱热闹的年纪,不知不觉就喝了两箱啤酒。

费长乐作为主角,被灌了不下10瓶啤酒,看着男男女女一个又一个的倒下,小费同志脸色如常,风卷残云的把锅里能吃的全部打扫进肚。

吃完饭,十点刚过,又有人提议要去唱歌,费长乐还惦记着奶奶,就没有去,顺便把喝的不知今夕是何年的张强同学送回了家。

回到家奶奶已经睡了,费长乐快速冲了一个澡。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迹,在镜子前照了照。

身前的生命之纹已形成,后背的刚刚蔓延到蝴蝶骨上方,并且增长的速度越发缓慢。走进屋,打开台灯,小小的屋子里盈照上棕红色的暗光。从洗的褪色的牛仔裤里抽出今天买的彩票,开奖日期为明天的21:00。

掏出烟点上,将彩票收好,费长乐倚着床坐在地上,将灯关掉。黑暗中火光一明一灭,不久,终归于黑暗。

“……我完全失去了昨晚的记忆。”清早,张强顶着一双略肿的眼睛,向费长乐倾诉衷肠。

“这头啊,都他妈要裂了,这都不要紧,你知道我妈今早念叨我多长时间吗?”张强岔开右手食指和中指比了一个大大的,2。

“两个小时啊,她五点起来晨练就把我拽起来了,连烤面包的时间都不放过我。苍天啊,大地啊,给我指条革命新道路吧!”

费长乐也不看他,专心开着手里的书。等张强中场休息,喝水的时候,费长乐转过头:“能帮我找一些笔译和口译的兼职吗?”

“日语?”张强的声音一下子升了八调。

“嗯。”

张强不能置信的瞪着费长乐,过了片刻后开口道:“你脑袋里都装着什么啊?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啊。那你怎么还来这了?”

“我晕考。”

张强一噎,联想到刚开学时的费长乐,莫非是考试打击太大的缘故?

“人比人,虐死人。我的自尊心啊。”

“你有那东西吗?”

费长乐难得开玩笑,张强很受用的继续装可怜,一边掏出手机q朋友介绍工作。

“有是有,不过都要证。也有几个不要证的,就是便宜些,一千字40~50。口译的是陪同口译,没有证的话才300,。”

“说电话。”

正当费长乐想着报一级等级考试的时候,一个同班的男生大口喘气的跑进屋,对着费长乐喊道:“费长乐,你奶奶被送医院去了!”

天色正好,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费长乐身前的书桌上,泛着如蜂蜜般晶莹的淡黄色。

“哐”的一声巨响,桌子倒地后,随即响起班里女生的尖叫。

把动作放慢,张强眼睁睁看着费长乐打开三楼的窗户,跳了下去!

8、八

费长乐记得,早上送奶奶来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布满皱纹的嘴唇微微抿着,笑眯眯的说:“中午别买太多菜,吃不完的哦。”

平日上学的时候,费长乐会自动收敛生命之纹的能量,此时,气场全开,顺着奶奶残留的微弱气息向医院赶去。

奶奶病发时是被路人发现的,突然间,这个总是笑眯眯的老太太脸部抽动了一下,双腿随之失去的力气,跌倒在摊子旁,弄撒了费长乐早上给她打的热水。

路人急忙打救护车把奶奶送到了医院,路过的同学恰好看过费长乐和老太太一起来一起走的,急忙告诉了费长乐。

虽然费长乐的话还是不多,但自从替外语学院争了光,别人对他也改观了不少。女生们也才发现,这费长乐还挺有男人味的,就多了几个爱慕者。

费长乐赶到医院时,奶奶只做了简单的处理和检查。那个小小的,微微佝偻的身体缩在白的瘆人的单人床上,嘴里碎碎的念叨着一些听不清的话语。

按照医生的话说,奶奶的病是脑溢血,已经超过了30毫升,才会出现全身瘫痪和无意识的说话的症状,应该马上做手术。

听完手术的费用,费长乐表示是否可以拖到明天再交。

医生瞥了费长乐一眼,转身走了。

这种仿佛要没顶的无力感,多久没有感受到了?费长乐想起小时候,自己衣衫褴褛的窝在墙角,淡漠的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看看这个快要饿死的孩子。

奶奶突然停下了模糊的话语,微微张开没有焦距的眼睛,下垂的眼皮似乎压得很重,连睁眼这样的事情都无法做到。

分散的目光渐渐凝聚在费长乐背光的脸上,瞳孔仍然分散着,却仿佛又看清楚了。奶奶张张嘴,说出的话微不可闻。

费长乐猛地一震。

“你啊,不是我家长乐。”奶奶低低的笑了笑:“我家长乐没那么好的脾气,也没那么大的出息。他啊……”

奶奶只是瞬间的清醒,便又转入昏迷状态。

家里的存款只够几天的住院费,费长乐父母死后的赔偿金还有一些在存折上,但是费长乐根本不知道密码。张强手里也没有那么多的现金,等联系上他父母,老太太可能就危险了。

面无表情,费长乐向楼梯口走去。身上散发出的肃杀之气让周围人不自觉的缩了缩,与费长乐迎面走的人纷纷让出一条路。

那年冬天,雪下的很大。

弗卡斯缩在墙角,不住的吞咽唾液来缓解喉咙的肿痛。要死去的绝望感笼罩着这个脆弱的男孩。

他是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的?弗卡斯绞尽脑汁才想起,他是偷了村头老王家的鸡,被老王家8岁的儿子逮到,才被老王打到半死。

老王就是个泼皮,但人人都怕他,因为他的生命之纹从肩膀长到胸口,有一巴掌那么长!

要死了吧,弗卡斯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越来越慢,上一秒说的话,下一秒仿佛就忘记了。但是,他不甘心!他不想死!

身体深处爆发出如岩浆滚过般的剧痛,震天的巨吼过后,弗卡斯站了起来。

饿!饿!

一把抓起比自己还要高的石缸,弗卡斯才发觉自己的力量大的惊人,猛地低头看去,弗卡斯倒吸一口气,从肩膀到肚脐,如一条黑色巨龙盘踞在遍布着青紫色伤痕的瘦弱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