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成亲？”

“大师兄，你说什么，成亲？”

青芫和朱玑分别面对着语冰和凌凇，发出了同样的质问。

“不行不行不行，你们才在一起多久，以后日子长着，着什么急！”青芫指尖点着语冰的额头，一脸愤懑，“男人说几句好话你就答应了？你怎么知道他成亲后还会这样对你好？”

语冰向后缩了缩，握住青芫的手，“凌凇……他当然会。”

“你懂不懂什么叫得到了就不珍惜？现在出现问题还能随时分开，成婚后呢？你们两个一个是一门宗主，一个是门派首席，到时候想成为全仙域的笑柄吗？”

忍不住叹气，语冰只好抱住青芫的腰将她拉近自己，语气轻柔像在哄个孩子，“阿芫……”

青芫打断她：“矛盾随时都存在！你们真正相处的时间也就这几个月，难道还能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总之，我不同意你这么早就踏入婚姻的坟墓！”

说到这里，青芫的语气都有些颤抖。

语冰听青芫提起过。

她曾经有个亲密的爱人，二人一见钟情，很快便成婚了。日子最初也是甜蜜的，只是那个人一点点变了，变得不爱回家，也对她失去了耐心。

直到有天青芫在房里等到天色破晓，也没有等回自己的夫君。那个人因不想被婚姻束缚，所以丢下了她。

青芫从此不再相信任何人，总用轻佻的话语掩饰真心。虽然她如今和元冥打得火热，但语冰知道，她根本还没有走出去。

这些劝告都是青芫亲身经历才换来的。

她用自己曾经流过的血泪、冷却的心，来告诫她。

罢了，那就不提了。

成婚一事，语冰并不着急，她张开双臂牢牢抱紧青芫，让她依靠在自己肩头。

温热的眼泪濡湿了肩膀，青芫哭得十分安静，眼泪簌簌落下。语冰只能轻轻顺着她的长发，让她好好哭一场。

突然另一边肩膀被人轻敲了几下，语冰偏过头，发现竟是多日不见的魔尊元冥。

他无声地同她挥手当做打招呼，然后指了指正在哭泣的青芫，做了个口型。

“交给我吧。”

语冰微微退后一些，让元冥将青芫接了过去。

看着吊儿郎当的元冥此刻像捧着易碎的琉璃一般将青芫搂在怀中，语冰不知不觉露出个欣慰的笑容。

阿芫，一切都会变好的。

*

这边朱玑还在苦口婆心劝着凌凇。

“我说大师兄，你不知道咱们宗门有多少是冷雾凝霜的心仪者吗？真成婚了，他们心灰意冷退出宗门怎么办啊！”

凌凇撩起衣摆坐在桌案前，拿起本书卷随意翻看，“那就让他们离开。”

“不是！大师兄，咱们宗全是男子，本就不好招人，你不能这么随性啊！”

翻过书页，凌凇眼都懒得抬，“这般脆弱，也只能一事无成。”

“大……”

“好了。”凌凇揉着额角合上书，被朱玑扰得有些头疼，“莫再讲这种漫无边际的理由。”

“咳。”朱玑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主要，主要我的话本正写到你们冷战……要是你们突然成婚，接下来该怎么写啊！”

凌凇突然站起身，吓得朱玑浑身一抖。

“大，大师兄！您何时成亲？我帮你准备。”

“我说过要你收回那些话本。”凌凇的指节一点点在桌面上敲打着，“如果写，也只能写我们如胶似漆恩爱非常。”

“对！是这样！”朱玑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趁着他真要发火之前向门口挪动，“那大师兄，我去操办！”

朱玑脚步一抬，正要开溜。

“回来。”

他僵硬地回过头。

“先发喜帖，日子定在下月初叁。”

大师兄连日子都挑好了……

朱玑连忙接令，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凌凇暗中叹了口气。

刚刚同语冰传音商量成婚的事宜，她没有回复。

他竟有些忐忑。

*

青芫终于哭够，疲惫地睡去，语冰安排元冥将她抱到自己的床上。

为她掖好被角，元冥大咧咧坐在语冰旁边，给自己倒上一杯茶。

“她同你讲过吗？”

“没有啊。”咕嘟嘟喝了一杯，元冥擦擦嘴，转了个方向坐，正好能看到里间的情况，“但我是魔，总有办法能知道咯。”

“那男人我也找到了，似乎过得不差。我啊，直接给了他个痛快。”说着，元冥还比了个手势，“一掌穿心。”

“……”

魔还真是随心随性。

语冰一时语塞，又听他道：“她说那些不是质疑你们之间的感情，只是怕你步她后尘。”

“我明白。”

怎么会不明白呢。

“所以，你和那凌呆子安心成婚吧。”

一界魔尊翘起唇角，凝望她熟睡模样的目光中满是爱怜，“其实，我也很想娶她，想将她绑在我身边。”

“她被那男人伤到之后去了很多地方，专找这种抛妻弃子之人下手。笑着杀完人却藏在角落抹眼泪，真是可怜……又可爱啊。”元冥回忆起与青芫的初见，有些感慨，“我偶然路过看到的。后来没事就偷偷跟着她到处跑，想一想也有许多年了。”

语冰安静听着。

“我真羡慕你们俩，说成亲就能成亲。”元冥摇摇头，“唉，我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等到她愿意。”

“阿芫不是不愿意，她每次来找我，提到最多的还是你。”语冰讲得缓慢，似乎在思考要如何表达，“她只是……害怕。”

害怕。

怕自己又被人抛下，所以才装出不在意元冥的模样，总是和他相处几天就跑掉。还好元冥从来锲而不舍，青芫去哪儿他就追到哪儿。

“不如……”

语冰将要说的话用灵力写在桌子上，元冥看了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点头。

“你想她幸福，对吗？”

“嗯。”

“你能保证？”语冰挥袖抹去那些字迹，语气瞬间冷下来，“做不到，我不光杀了你，还要屠你族人。”

“哈。”元冥哈哈一笑，“我也没有那么在乎他们。”

“不过……”元冥摊开手，一颗黑色魔丹凝结在手心，他将它递了过去，“给你这个，这下能不能安心？”

魔皆是不老不死，因为他们天生便有魔丹。如果魔丹被毁，失去这种能力的魔片刻就会苍老，在一炷香内死去。

“可不要拿去换钱哦！”

元冥想让气氛轻松些，开了个玩笑。突然瞥到门外滑过的一片苍绿衣角，他将语冰拉起来推了出去，“好了你快走吧，让我和宝贝阿芫单独待会儿！”

“这是我房间……”

“啪”

门被关上，传来元冥模糊的回应，“放心，我不会玩儿得太过火！”

“……”

果然是阿芫说的，不要脸的一只魔！

语冰的动作一僵。

刚刚没有注意，这才察觉到凌凇的灵力。他这些天同她亲密得过分，导致语冰在外面总是有些不好意思见到他。

转过头，果然凌凇就在自己身后。

他突然拉住她的手，吓了语冰一跳。

“怎么了？”

凌凇将纤长的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眸中却满是笑意。

“私奔。”

*

引擎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