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1540章 长啸拍坛,痛饮千秋(1 / 1)

作品:《南宋风烟路

不得不说战狼太狠辣,计划环环相扣、实施按部就班:首先他让世人不相信吴曦是凤箫吟所杀,使“造假”和“抢功”动摇了她的威信根本;世人由此胆敢猜忌凤箫吟已经操纵舆论一手遮天,从而越来越相信曹王和女儿已经相认并开展了对南宋武林的复仇……几乎所有传言都是真的,没有一件前尘旧事被添油加醋,有且只有“安丙杀吴曦”这块诋毁吟儿的敲门砖是假……

战狼就这样挖空心思一步步把凤箫吟驾驭力降到零,顺利拆毁了林阡死后的这一精神领袖,教徐辕和柏轻舟凝聚军心的所有心血付诸东流;战狼更不可能给凤箫吟死灰复燃的空隙,悄然拆毁之后便是闪电打击,所以他密令刘铎与移剌蒲阿,在舆论酝酿两日后的夜半时分夹攻石峡湾。那刘铎不愧是林阡都赞誉的将才,谨慎如他,直到行动前才对先锋说明情况和发号施令,故而杜绝了情报被海上升明月的宋谍窥探。

刘铎的先锋“六大害”也是傍晚才知道,原来前两日有关“金国公主”的一切都是在铺垫和掩盖“何勐之死”,既顺风顺水又声东击西。金军的打击目标,表面定西越野,实际陇西单行!

但老四瞻前顾后,私下提出过异议:陇西单行寨的寨主其实是凤箫吟自己,那些部下会叛变、内讧吗?正因六大害半信半疑,才教轻功最佳的老五先行打探。二哥美其名曰策应老五,实则又不知轻重地偷偷找女人去。

最终老五打探到,这场陇西单行寨的内斗不仅发生,而且比战狼预计得还早!趁他们刚刚分道扬镳时打,自然比等他们静下心来更好。此情此境,“六大害”虽然缺了个人,还是选择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比计划早片刻出手,既增加胜算,还可抢先登之功!

今夜,便毋庸置疑成了定西宋盟最危险的时候,当出走落单的胡三十首当其冲寡不敌众,一林之隔的凤箫吟,尽管那些双手合十祈祷的明显还不是那么信服她,仍然收拾心情蓄势待发也做好了被百倍劲敌围攻的死战准备——

一分……两分……

一炷香……一盏茶……

等了半天,也没见敌人到!反倒先把孙琦搬来的救兵、刚到任上的越风给盼来了……

鸣镝大作,刀兵四起,风起云涌,雷辊电霍,这些多半发生在他们背后,原是沈钧已率领石峡湾的宋军在对战从会宁冲过来的移剌蒲阿部金军。

可是,原该与移剌蒲阿同一时间从御风营杀来的刘铎部金军呢!活生生给吟儿预演了一遍“雷声大雨点小”,两盏茶过去了也没有一个敌人来攻!

为防有诈,吟儿寸步不移、就地攻守兼备:无论如何,东北在激战,西南要守好,不能令沈钧曾嵘有后顾之忧。

虽说决定留在西南坐镇,她目光仍不自觉被东北方向的景物吸引:阵云自风沙中起,月光从血腥下褪,可叹那里的主客相搏、山川震眩,终究会成蔓草萦骨、拱木敛魂。

“石峡湾的风沙,不像本地的泥土,倒像从沙漠里来的。”当越风率人往四面继续警戒,吴赟则一直在吟儿身边,循着她目光一起眺望。

吟儿心念一动,回过神来:“是前年冬天,瀚抒从西夏带回来的沙,沉淀在石峡湾了吧。”

众人皆是一怔,都想起,当年魔态洪瀚抒重返战场,就是当先对石峡湾发动了一次血洗,当时他掀来无穷无尽的风沙掩埋了临江仙五胞胎、昆仑派高手、孙寄啸、何慧如、红樱和吟儿,以及当年那个玩忽职守、自以为是的辜听弦……

“盟主/主母,您瞧!”在他们凝神望着东北追忆往昔时,忽然间有好几个兵士颤声指着西南方向,彼处一道道拔地而起的气流比他们回忆里的更强劲,它们在冲上云巅的过程中形成了巨大而湍急的漩涡——

所有人循声而去,全然是瞠目结舌,那些漩涡应该比石峡湾的风沙离他们更近,甚至就在他们的脚底下往这边卷土而来,可是怎么爆燃到这般剧烈的地步了他们才来得及发现!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所有气流都是烈火烧沙的一瞬间引发的,通红一片,炽热无限,一边自旋一边冲天,焚上云霄芒焰不绝!霎时,天中固有的光与气全然化为灰烬,原还沉寂的皎月顿时被染作妖日,整个时空都仿佛被那些涅槃之物填满、主宰!

“发生了什么!”吟儿大惊失色,直到脖子发麻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盯着那景象愣神了极久,那离奇的景象却经久不散、光怪陆离、肆无忌惮、变化多端!

“盟主,发现了胡三十,他还活着,正抬回来。不过,语无伦次,跟疯了一样……”不刻,越风回来告诉她那边情况,“他适才遭遇的金军大约三千人,均在距离我们的西南半里处……”

三千铁甲瞬然冲驰而至,当是时,六大害之五同时出手,五件兵戈裹挟神功一同压。

“事不宜迟,咱们把师父带去监狱看,留个人在这里和婧姿姐说就好。”余玠追上那个直朝洞外飞奔找酒的师父。

迟片刻婧姿回来,看到青面兽不在,大惊失色:“你们太上皇呢!”

“被带去狱中和蓝衣女子对质去了。”临江仙留在这里的人作答。

婧姿走近一步看见酒坛全空,端着的药差点没洒地上:“这,这酒是他喝的?!”

谷雨一愣,跟随上前:“怎么?”

“莫便宜了别的女人啊啊啊啊!”婧姿惨叫着追上去。

手中酒坛子上一次在她手上时,她一边唉声叹气“为何丰神秀逸却偏偏身体羸弱呢。”一边啧啧啧啧地笑“这合~欢散,先前让完颜璟走不动路,现下要教我自己起不来床啦~哈哈哈哈~~”

柴婧姿原还宽慰自己,没关系的,虽然药性很烈,但是起效需要时间,而且他身边有王坚余玠,不可能和哪个女子独处的,不碍事,不要紧,我追上去能制止……因此跑得喘息连连还沿途休息了一会。

待真到那监狱外时,她意外地发现,临江仙的土匪们七零八落倒了一地,虽然多半没死,现场一片狼藉。

“出什么事了!”她大惊失色扶起余玠,注意到监狱里大半囚犯还在、这里没出现死伤说明青面兽没乱来、打斗的凌乱痕迹是别人留下的。

“有人来劫狱、刚巧把那个蓝衣女人带走!我和哥哥不知他是好是歹是否要对她不利,于是便要阻拦……师父他二话不说就和那人大打出手,然后从这里打出去、一眨眼就不见了。我被那老头的剑风伤到,哥哥不放心师父、跟了过去、就是前一脚的事……”余玠忍着痛,极力组织语言。

“怎会有人知道她被关在这里?”婧姿给他裹伤,裹着裹着,岂止心不在焉,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啦,“我找大官人去!”

怎会有人知道?要想算段亦心在哪里,并不难。天衍门的门主、段亦心的外祖父,世人不知其真实姓名,都尊称他为北冥老祖,今日他正是来救她出去。之所以推算起她的存在,是因为她伤势严重、加之能牵制成了魔的战狼、他不能置之不理。

一气呵成打翻了狱卒们寻到并救出段亦心,整个流程都是预想中的畅通无阻,谁料,他才奔到洞口,便猝不及防地遇到了那个他刚好算到就在这附近的林阡、嗯、怎么是个黑头发的有点儿胖的脸色忽青忽白的憨汉?值得一提的是,除了他还能算到林阡就在这“附近”以外,天衍门逃出去的其他人都是费尽心力都“不准”“不定”。

憨汉?人不可貌相,就在北冥老祖一剑挑开前来拦阻的余玠之后,那个气质平庸的青面兽竟陡然朝他掀来一掌,口中嚷嚷着要惩恶扬善替天行道,北冥老祖手上威严无匹的上古神器,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削铁如泥切金断玉,结果在遇到他的手掌之后,险些就对他这么递交了上去……你该不是来送剑给人的!北冥老祖当然不服气这种半招就败的悲剧,天衍门一世英名岂能就这般毁于一旦,于是平心静气调运全身内力猛一发功,陡然整个洞窟里寻常土匪的刀剑齐齐被震出鞘飞上天,立刻围在那青面兽头顶的半空中旋绕成阵。

“哇,好看呐……”那青面兽呆呆望着这琳琅满目流连忘返。下一刻,在剑阵迷宫里死不了却也不想出去的他,没制止得了北冥老祖带走那个一见到他之后就泪流满面失了声的蓝衣女子,但在仅仅迟了一忽之后便毫不犹豫地追出去还剑……不对,是追出去继续打。

当然比较可笑的是那一圈剑阵他舍不得停还想继续观赏,所以一边追一边还时不时地自己运力让它跟着在头顶转个不停,一路过去就像顶了个光环在跑……

北冥老祖也不知是撞了什么邪——非但素来给世人的威严感觉被青面兽一掌当众劈裂,而且现在边走边回头张望时,望见这傻不拉几的场景先是一愣突然笑岔了气,所以就算在外孙女面前,他的不苟言笑也崩了盘——这时候段亦心就很难想象外祖还是那个板着脸严肃地对自己说“天机不可泄露”的世外高人了……

北冥老祖也不知是倒了几辈子血霉——青面兽一路狂飙过来,眼睛并不是一直在看路,也根本没想过要停步,刚巧北冥老祖停下来目瞪口呆哭笑不得,失去防备被青面兽及其剑阵一起撞到了大圣山顶这悬崖下面。

“主公……”那时蓝衣女子在北冥老祖怀中,自然被这巨力一起推下了悬崖,粉碎边缘,凄然对青面兽唤出一声。

她终于看清楚这是她的主公林阡,他现在就如那魔门的神器破铜烂铁,曾经光鲜,千疮百孔!

谁知好不容易确定他就是主公时,刚喊出口,她就和外祖一起被这恐怖的巨力卷下了山去,在他的耳边和眼前,轰鸣声和尘沙景象淹没了她千言万语和窈窕身影……

他心一凛,不再玩剑,停下手来,任由着那些兵器纷纷扬扬擦过他身体跌在脚底,

虽然不知道主公二字是什么意思,但他觉得那女人很熟悉,错不了,就是这声音,陪伴自己度过了混沌初开的日日夜夜!

“……娘亲?!”他怎么可以杀了娘亲啊,一股悲郁得痛不欲生的感觉顷刻冲到头顶。

就算杖掉下去了都得去捡,更何况娘亲呢!他疯了一样地赶紧俯冲下去救她、拉她、喊她、不能失去她!

“大官人!”柴婧姿来迟一步,拉都拉不住,“你跑什么啊,奴家不是来了吗!”瘫倒在地,赶紧使唤着余大叔和王坚等人谁有胆子的背她下去——寻夫!

注:章节名出自古风歌曲《快平生》。

另外,最近被现实打击到了,所以可能会放慢速度、每周日的晚上更新一章。

如果偶尔食言诈尸,想来是因为心情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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