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104 节(1 / 1)

作品:《淫色大唐


头部队越两千骑兵已奔至小龙泉外里许,请丞相,将军,侍卫长赐示”

不待众人反应,革爰暴喝道:“来得好就让我亲自带军会他一会,教他铁弗由后悔做了颉利的走狗”

铁弗由是靺鞨与拜紫亭势如水火的黑水族候斤,粟末族的人本就对他怀有仇恨,这种仇恨在他甘心做了颉利的走狗后疯狂燃烧起来,革爰那透出一往无前的决心和自信的喊话就是最好的催化剂。众战士群起反应,士气高昂,再无刚刚低迷的半分模样。

一刻钟后,革爰、元越泽三人率领五百精骑到达海港西北方一处兵力在千人间的军营。元越泽也亲眼见到了小龙泉,小龙泉并非一座城,只是龙泉东渤海湾以码头和造船厂为重心的小镇,沿海设有七、八座望楼,海上交通往来亦不见繁盛,与中土像扬州那类重要海港,实有小巫大巫之别。

客素别与宗湘花分别还有要务,所以留在龙泉,一路上革爰询问了几句救出大祚荣的细节,元越泽告诉他跋锋寒趁宫内人少破开八宝琉璃井,救出任俊、越克蓬等车师国的人、大祚荣之事。闻听越克蓬的使节团被伏难陀害死数人,众人都是濒临饿死渴死边缘,革爰更加庆幸伏难陀终于因自大而丧命,否则不知还会害死多少龙泉人。

几人来到军营处,只见士兵们大都士气低落,望着元越泽的双眼好似可喷出怒火,革爰一番怒斥后,他们终于不敢再瞧向元越泽,但士气没有任何回升。

来到营地以北的一处小山头,四人注目远眺。

昏暗的夜色下,前方不见任何动静。

经单如茵帮忙回复体力的任俊道:“看来我们来早了。”

元越泽问革爰道:“革将军有何计划我们三人都是外行。”

革爰双目闪闪瞧着远处那座若隐若现,象征着小龙泉安危和操控权的大石堡,道:“论兵力,我们只得一千出头,论气势,更是没法与对手比,或许可以放弃这里,退到石堡中,石堡主要的防守力量是上层的八座箭楼,敌人若想攻上,只有从楼道往堡内杀进,全力控制石堡出入的唯一大门,有了三位高手助阵,只要我们分上下守稳即可。”

元越泽沉吟半晌,摇头道:“长远来看,这样怕是不妥,龙泉军现在最重要的是挽回丧失的士气,何不拿这一仗来试试”

革爰惊讶地瞧着他,道:“元兄莫非是想主动出击你们的身体”

跋锋寒抬手打断他,大笑道:“我们都没事,元兄此战术甚合我意,哈哈,我们还是太野蛮啦”

革爰眼中闪过感激的神色,叹道:“小弟今日终于得见真英雄的气概,佩服之至,元兄所言甚是,就让我们四人冲在最前头,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提升我方的士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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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俊愕然道:“可是大哥不会骑马,难道要他步行跟在我们马后哪有这样上战场的”

元越泽没好气地道:“你这臭小子怎么总爱揭人短我乃自封的步兵总统领,再说,会不会骑马与实力高低又有什么关系”

任俊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四人再也忍不住,放声狂笑,引得不远处失魂落魄的龙泉兵士们驻足观望,不明白在这样山穷水尽的时刻为何四人还能笑得这样开心。

小龙泉以北半路处的密林中,元越泽一行人分成四团,如矩形的四个顶点一样埋伏在大路两旁的树林中。元越泽与任俊的位置是临近敌人的一方,跋锋寒与革爰则离他们百步开外,四人各领一百精锐战士,这批人都是革爰带来的多年心腹,直接效忠拜紫亭,闻听元越泽解释后,均明白元越泽并不是害死拜紫亭的人,自然再无敌意,且能与这名震天下的人共同作战,使得他们兴奋异常。

嘈杂却不乱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显示敌人部队的庞大和训练有素。

天色虽暗,却对元越泽这等高手产生不了任何影响,他的锐目凝视敌人队伍,只见为首三骑此时来至近处,马上骑士一身靺鞨族武士装束,年轻剽悍,长相虽不俗,却令人感到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邪气。

足过千人的骑兵队伍驶过大半时,最前方突然传来杂乱的声音,显是守在另一边的跋、革二人已经动手伏击的讯号。

后方的敌军人马奔走列队,迅速转换兵阵,迅快而不乱,显示出确他们精锐劲旅的本色。

眼看着敌军队伍已“入瓮”元越泽一声令下,对面的百人同时放箭,漫天箭雨激射向敌军的尾部。

一轮箭雨后,大路对面的任俊一声暴喝,道:“粟末族的兄弟们,今晚谁有我杀得多,我送谁百两黄金”

同时腾空而起,“长空”划过灰暗的夜空,留下一道优美的碧芒,直劈向队尾的一名强壮敌军,强猛气势将他整个人衬托得有若天神下凡般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队尾敌军们甚至都没来得及回头,就听一声惨叫,那体格精壮的士兵的左肩连臂竟被硬生生劈掉,鲜血狂洒中震飞两丈方栽倒地上,没有了气息。

元越泽无奈耸肩,任俊可能被伏难陀压得憋坏了,今天终于可爆发出来,于是呼应一声,第一个冲了上去。众人群情激昂,一阵风般从林内卷出,全速夹击阵脚再次被打乱的敌军,支援队首处的跋、革军进袭。

战斗力瞬间损失已近四分之一,敌军亦是激起一阵混乱,战马昂立仰嘶,更使人心烦意乱。任他们如何猜,也想不到失去了两大精神支柱的粟末战士竟勇悍至此。他们今日才接到龙泉内细作的消息,于是第一时间出击,准备多干掉一些士气全失的龙泉军,也好多得一些战利品,岂知对手不但主动出击,更是以伏军将己方困死,眼下惟一能做的就是硬拼。

元越泽的招数潇洒自然,每一个动作皆是浑然天成,有若行云流水,敌军虽是勇猛,前仆后继而上,却连他的衣角都沾不到,这就是实力差别过大的结果,身后的粟末战士直把他当成真神,杀意更狂。

跋锋寒本就杀人无数,此刻更没有丝毫的犹豫,手中长剑左挥右劈,见人便杀。他的招数看似随意,实际却令敌人心胆俱寒,比如他的出招很多时都如落在虚空处,但偏偏敌人就像自动献身送上来似的,总给他的“空招”击个正着,全无还手之力。

革爰是四人中修为最低的,不过他也是个好手,手中斩马刀暴起一团团的青芒,斩掉一个又一个扑上来的敌军。

四点迅速合拢,受冲在最前方,强悍绝伦的四个首领影响,粟末战士们战意如焚,舍生忘死地投入战团中,一时间勇不可挡,敌人被围攻得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喊杀声此起彼落,遥相对闻,敌军被彻底送入腹背受敌的噩梦中。

任俊率领那股百人战士是最威风的,他的刀势凌厉无匹,刚猛劲道运用自如,悠远绵长,一刀劈去,挡者不是应刀而亡,就是连人带兵器给他震得横飞直扑,无一人可阻他片刻。在他的带领下,那队百人战士如出闸怒蛟般迅速将敌军战阵撕开一个大口子,冲入战阵核心。

转眼间,地上躺了近千名死伤者,只有极少数是粟末战士,可见战况之惨烈。

三道黑影突然从不同方向疾射而出,正是为首的三人,显是见势不对,企图逃跑。

两道电光闪过,一箭一剑以肉眼难察的高速,横过虚空,直贯其中两人厚背而入,劲力带得二人如断线风筝般飞退,“砰”的一声撞往路边的树林,最终硬生生被钉挂在数上,哼也不哼当场横死。粗壮的大树被余劲撼得枝叶剧摆,更显示出招者用劲之疾猛,且二任好似心有灵犀般瞬间选定对手,这份默契同样无懈可击。

粟末战士们立时停下动作,高声欢呼喝采。

发剑者正是元越泽,射箭者则是跋锋寒,二人对视而笑。

第三人刚逃出十丈远,任俊的鬼魅身影却已追至他的脑后,大喝一声,直砍刀化作一道倒绿芒,连劈十数次,刀风呼啸,当头攻至,那逃亡者心志早被夺,别说抵抗,只刀风就已将他吓得肝胆俱裂。

“砰”

的一声,整个人被震飞老高,接着一头栽倒,没有了气息。

革爰探刀向前,指着战阵缩成一团的黑水族士兵,以突厥话喝道:“铁弗由背叛靺鞨,你们若投降还可得活命,否则下场只会与黑水三煞一样”

元越泽这才明白原来为首那三人是他听过的臭名远播关外的“黑水三煞”这三人长得好眉好貌,手底却非常残暴狠辣,无恶不作,最为人不齿的是四处奸yin妇女,今日干掉他们也算是做了件大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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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敌军只余五百人不到,却已被团团包围,此刻他们才看清楚,对手原来只得四百人上下,竟将他们两千精兵杀得毫无还手之力,不禁心生颓然。再不敢抵抗,纷纷弃兵跪地求饶。

粟末战士们发出震天的欢呼声,望着为首的四人,心中再无半丝惧意。这一场胜仗对他们来说太及时了。

第136章 血战城关

众人体力消耗得厉害,回到营地后,革爰命那些满脸不相信神色的士兵们去打扫战场。

一个时辰后,战场被处理完毕,这一战粟末方面损失三十二人,其他人大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伤,歼灭对手一千六百零二人,俘虏三百多人,缴获战马一千多匹,兵器上千把,大获全胜。

火化掉同伴尸体,举行公祭后,元越泽四人在周围战士崇拜的目光中坐到中心篝火堆旁,立即有士兵送上烤肉。

革爰激动地道:“多亏三位的帮忙,否则我族士气绝不会回复得这样快。”

元越泽大笑道:“革将军勿要客气,我们还是尽快计划下一步为好”

跋锋寒沉声道:“元兄今晚是否打算实行斩首行动”

革爰与任俊由于拼得过猛,斩首敌军过百人,都受了皮外伤,惟元越泽与跋锋寒就像完全没经历过打斗似的,大胜后即说出不骄不躁的话,更令人心生敬佩,革爰闻言与周围战士皆露出好奇的神色。

跋锋寒微笑道:“你们知否狮豹是怎样猎食的”

战士们还在讶愕时,革爰露出深思的神色,稍一动脑已联想到跋锋寒下面的话,道:“狮和豹都是猎狩的高手,它们都是有了固定的目标,把猎物的习惯反应摸通摸透,才进行袭击增加成功的机会。”

跋锋寒点头道:“分别在狮子联群结队的出动,像草原上的无敌雄师和各族军队;豹子则是荒野的幽灵,独来独往,大有独行夜盗的风范。”

接着一手搭上元越泽的肩膀,道:“元兄就是一头天生的豹子,暗夜的幽灵。”

众人愕然,继而爆起高声欢呼声,那些反应稍慢的战士们也明白过来,斩首行动指的就是刺杀敌方首领的特别战术。

革爰心中一阵激荡,叹道:“这种事对别人来说恐怕只是做梦,对元兄来说却是小菜一碟,哈”

元越泽苦笑道:“这都被逼出来的,实际上我若状态万全,甚至敢去尝试于十万金狼军中刺杀颉利,但颉利身边很可能有比伏难陀还要高明的人保护,以我目前的状态,也只敢在上千人中刺杀铁弗由了。”

没有人会笑话他胆子小,只说这种疯狂的战术,天底下恐怕再没人能想得出来,遑论亲自去实践。这种战术很特殊,特殊在一旦成功,获益大得无法想象,但难度也大得寻常人无法想象。不过元越泽即便只恢复五成功力,于千人中刺杀铁弗由又有何难何况还有革爰等人里应外合配合进攻。

革爰雄躯微震,握紧拳头道:“多谢三位兄弟一番开导。”

他虽是性情中人,却不愚蠢,且善于征战沙场之道,立即明白到跋锋寒刚刚故意提起狮豹的意图,是在以委婉的方式向革爰提示注意警告下属时刻冷静,谨记兵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要旨。

四人一边享用酒肉,一边制定起接下来的计划。时间有限,已不允许他们多休息片刻,好在士气已被激起,刚刚驻扎在这里的兵士还有近千人,他们都是体力充沛,可随时执行任务。

一小头目的人突然上来报告,黑水部俘虏中有人招供与铁弗由的联系方法,原来铁弗由命先行的“黑水三煞”抢占小龙泉后立即发出讯号,这样他后面过五千的骑兵也能迅速追上,占据小龙泉不但可对龙泉造成更大的威胁,且进可攻退可守,又能第一时间冲入龙泉抢夺财宝,实是上好之计。

跋锋寒笑道:“铁弗由按捺不住,主动送上门来,看来元兄的斩首行动暂时要搁浅啦”

元越泽耸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四人大笑后,立即决定将计就计,命手下分工开始设伏, 经过刚刚一同行动的粟末战士大肆传播渲染,其他粟末战士亦对他们敬若神明,纷纷准备起来。

革爰油然道:“孙子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我们的计划一点也不合兵法至理,却是胜券在握,因为有了三位强大得可以改变形式的人站在我们这一边。”

元越泽失笑道:“革将军勿要抬举我们,孙武可是将小弟这种必死可杀的人列为将领五危第一危”

革爰摇头道:“正所谓勇怯,势也;强弱,形也,我们目前实力虽弱,却占得先机,声势更是攀上一个前所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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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锋寒摆手没好气地道:“两位能不能好好说话在我和小俊这等粗人面前就不要卖弄了”

四人对视,又爆出一阵狂笑。

一个半时辰后,铁弗由亲率大队由北方无声无息地靠近小龙泉。

这智勇双全的黑水族领袖生得矮壮强横,头顶弱冠,七彩缤纷,色彩夺目。身后的骑兵队伍长得看不见队尾,五十名多年保护他的精锐手下护在他的身后,只看一眼就知他们全是身经百战的勇士。

“大王,那处营地是被他古鲁那列三人摧毁的,奇怪他们为何没出来迎接我们”

一骑迅速赶到铁弗由身边,那么快的速度却只激起点点微弱声响。说话者一身劲装,外貌不太像粟末靺鞨人的精细灵巧,而是粗豪得有点贼眉贼眼。

他口中的“那处营地”指的就是元越泽等人为诱敌深入而舍弃的原来那片营地,任铁弗由如何精明,也想不到敌人胆子会大成这样,更不虞有诈。他古鲁那列就是“黑水三煞”的老大,被元越泽一剑贯体的那位可怜的老哥。

凝望前方火光闪现的石堡,铁弗由精神大震,点头道:“我们早就听到了这附近的震天喊杀声,想不到拜紫亭已死,粟末族人竟还有这么强的战斗力,可能他古鲁那列损失也不轻,噢你看他们都在石堡下扎营休息了。”

前面几个黑水族重要人物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石堡西北方的一处天然谷地靠近最里侧的石壁处,立起百多个帐篷,迎风高扬的黑水族旗号显示出他们是哪一方的人,军营之中每一个营帐的外面都竖着一根火把,营寨旁边更是有三三两两放哨的黑水装扮,头缠裹布的战士。

铁弗由面色一沉,举手打出停止行进的口号,大部队立即停下,只发出微弱的声响。

小龙泉兵力薄弱,防守主要力量就是建于离岸半里许处的那座石堡,可容数百兵员,以之对付海盗、马贼或是绰有余裕,遇上突厥军或外敌大举来犯则只能应个景儿,恰供攻打龙泉前热身之用。黑水三煞的先锋部队人数有两千,若非是伤亡惨重,怎会在此刻驻扎对峙,而不立即进攻

铁弗由目光紧盯小谷中营地中的动静,表情沉冷地道:“几位如何看待元越泽在龙泉斩杀伏难陀,又害丝拜紫亭的行为”

此人心机深沉,其族人并未露出半分惊讶神色,其中一人沉吟道:“他到草原的目的,我们都能猜得出,他这番作为该是为突利造势,人人皆知他与突利的关系,且我们探子回报说二人曾在松花江附近见过一面,至于谈的什么,外人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可以肯定他们达成了某种合作关系,突利在这凶人的支持下,完全有可能在攻击龙泉过程中暗算颉利一把,加上元越泽为他造的势,突利必定会顺势崛起,甚至取突利而代之。”

另一人附和道:“我想他该不会舍简就繁帮助龙泉军的,因为那等于以卵击石。”

反应稍慢的人这才明白原来铁弗由是担心中了埋伏,立即对他的崇拜和缜密心思又上一个新高度。眼前的小谷占尽攻守自如的地理优势,只有心思足够冷静者才能在这等情形下还考虑会否中伏的问题。

铁弗由点了点头,再次打出手势。

骑兵队伍缓缓开进山谷。

铁弗由边走边看,暗叹黑水三煞还懂点行军布阵之道,将营地依山而建,不怕对手的偷袭。黑水族骑兵快要完全驶近谷口时,一个怪啸声突然响起,尖锐刺耳,传便山谷,四周的山丘上突然箭矢如雨,密不透风地射向黑水骑士队伍。

铁弗由暗叫不好,高喝下达命令,骑兵们不见慌乱,迅速分散开来,往山谷四方奔驰而去,这正是遭遇伏击围攻最好的应对办法。

箭雨一波又一波漫天射下,即便黑水族士兵反应迅速,损失依旧很大,又一波箭雨射完,谷口两侧的山头处暴起震天的喊杀之声,上千手持长矛的粟末战士如同潮水般的冲向敌阵,展开真刀真枪的对决,刹那间就有数百黑水骑兵被刺落马下,魂归地府。

长矛步兵是骑兵的天生克星,铁弗由咬牙切齿,却依旧冷静下令,喝道:“退守山谷深处”

为应急而分散的兵力再次开始集中,黑水骑兵们顾不上周围同胞们的哀嚎之声,惟有先行集中,再做突破,否则只有死的下场。

元越泽、跋锋寒、任俊三人各带三百左右粟末长矛步兵,从三个方向以扇形迅速追击。在三个状若天神般的高人带领下,粟末族战士战意澎湃,纷纷握紧手中的长矛,奔雷电掣地杀入狼狈而逃的敌阵中。

始如处女,敌人开户;后如脱兔,敌不及拒。此之谓也。

但黑水族骑兵的噩梦远没有结束。

退入山谷深处军营附近的他们,兵力已损失过千,还未等喘口气舒心时,营地后方突然射出一阵火箭,目标却不是黑水骑兵,而是那些军帐。

铁弗由立即大惊失色。

他岂会没有猜测到敌人在谷地深处也可能安有陷阱可刚刚的军令却是不得已而为之,敌人处处抢占先机,先依靠地利,以箭雨打破己方阵势,进而又以长矛兵对付己方骑兵,瓦解己方优势,最后埋伏后招,使得己方实力迅速被削弱,可谓高明至极。现在后有数股专门克制骑兵的伏兵,前有火海拦路,黑水骑兵瞬间已是山穷水尽的地步。

这是元越泽四人精心构画出来的计谋,他们距离小龙泉很近,可以在兵器军备上迅速得到补充,革爰是统帅级人物,所以想出以长矛步兵对付黑水骑兵的计谋,元越泽三人建议出这个火海战术,从小龙泉处取得火油,藏在易燃皮革搭建而成的军营内,革爰率二百人埋伏在最深处,就等黑水骑兵被迫退望谷地深处时点燃。

这一系列计谋能够实现,说到底,还是利用了铁弗由的轻敌心理。这也怪不得他,谁也想不到龙泉兵士气会突然回复,还敢以千人步兵伏击六千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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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箭如同暴雨流星般落在军营上,过百营帐立即被点燃,眨眼间火光四射,退至军营范围内的一些黑水骑兵甚至来不及逃掉就已被无数的火舌所吞没,哀嚎声比诸受刀枪攻击更为凄厉。

黑水骑兵仓惶下狼狈逃窜,出得烟火范围的他们面色漆黑,军装破碎,一副丢盔卸甲,士气大失的模样。

若这谷地内有大风的话,火攻的效果可能会更好,不过有所失必有所得,一旦那样,粟末战士也会受到伤害,元越泽等人亦不敢使用这种四面围攻的战术了。

元越泽三人各自带领一众手下分守各路,按兵不动以回复体力。

真正的大战一触即发。

铁弗由率领四千左右骑兵冲出火海,对上元越泽三方共九百长矛步兵。

元越泽邪剑连鞘插在面前地上,人则是负手卓立;跋锋寒面色淡然,肩抗长剑傲立;任俊双腿微分,手拄长空,挺立如山岳,闭目调息。

只这三人,就予人一种呼吸困难,生不出对抗心理的莫名压力。

端坐马上的铁弗由面色阴沉,双目凶光闪闪,冷眼扫过为首的元越泽三人,面色已转狰狞,恨声道:“元越泽、跋锋寒、任俊想不到为收买粟末人的人心,你们三人竟会做出这等牺牲,铁弗由佩服之至”

他的汉语说得非常好,元越泽等人也不惊讶,因为他们早知塞外诸族的领袖或王族人物,均精晓汉语。

元越泽的邪剑,任俊的长空,都带有明显的特征,过目难忘,铁弗由当然一眼就认出他们来,而跋锋寒横行草原大漠,铁弗由亦没可能不认识他。他的话更不简单,一方面借拖延时机来给手下整顿队列的时间,一方面挑拨元越泽三人与粟末族的关系,警告粟末族人勿要太过相信别人。他的话确实产生了些许作用,刚刚失去精神支柱,心理极为脆弱的粟末战士们虽对元越泽三人敬若天神,闻言心中都开始了思索,窃窃私语,场面稍显混乱。

革爰率领一众手下绕过火海来到黑水骑兵另一侧,高声喝道:“元兄三人侠义忠良,义助我族,而你铁弗由却甘心做颉利的走狗,难道你想说你比元兄三人更高尚吗你根本不配做我靺鞨一族的人”

粟末战士本就对黑水族充满敌意,闻言纷纷喝骂,注意力被成功转移。

任俊虎目原瞪,抬手戟指铁弗由,喝道:“休要逞口舌之威,你可有胆量与我一决生死”

铁弗由乃草原上威名显赫的高手,实力不容置疑,何曾被人这样小看过,不屑地冷哼道:“杀了两个马贼就不知天高地厚,凭你还未有本事向本王挑战”

经过这一拖延,黑水士兵阵势不再那么混乱,闻言后更是纷纷喝彩,低落的士气亦开始回升。

元越泽与跋锋寒对视一眼,哈哈笑道:“笑话是骡子是马,牵出来跑上几圈,谁高谁低不就一目了然了吗除非你是打定主意教手下为你送死,自己找机会逃之夭夭。”

跋锋寒同样大笑道:“你若能胜小俊,我跋锋寒就以草原神灵立誓,今晚可放你们一条生路。”

革爰见识过三人神勇,知道跋锋寒这么说,代表任俊绝对能胜,亦开口立誓允诺。

元越泽二人看出铁弗由是在借机整顿队列,同时激起己方消沉的意志和信心,所以言语迫他立即决斗。

任俊明白过来,昂然拔刀举步,道:“别白费力气了,凭你的本事,我两位兄长根本看不入眼。战与不战由你选择,一言可决我们身后的粟末族兄弟们可不是吃素的”

他步伐稳定有力,显示出强大的自信,双目神光电射,慑人已极。言语更是巧妙地鼓舞着己方士气,粟末族战士们立即生出与他是生死相连的兄弟而非上下属的感觉,看着他的背影,均露出尊敬的神色。

若以人数来算,黑水族远胜粟末族,但决定战争胜负的不可能只是人数。铁弗由也是个中大家,自然明白要先提升己方士气,与任俊一战就是最简便快捷的途径。于是纵声大笑,甩蹬下马,手掣长矛,缓步前行,道:“今日本王就教你后悔来草原走了这一遭”

来到任俊身前三丈许处,铁弗由停了下来,冷眼打量着依旧提刀遥指自己傲立的任俊。双方激发的气劲连续交击,吹得二人衣衫猎猎做响。

双方战士开始呐喊助威,一时杀气凝聚,决战的气氛笼罩山谷的上空。

任俊嘴角撇出一抹诡异的笑意,淡淡道:“大王请”

手中的直砍刀微微颤动起来,发出荡人心魄的嗤嗤响声,有若实质的气劲从刀尖狂泻,罩上铁弗由。

铁弗由心生惊讶,知道自己小看了对手,立即双手合握矛柄,双目厉芒暴闪,厉声道:“废话少说”

任俊暴喝一声“好”

后,人刀合一,化做一缕碧芒,轻飘飘向铁弗由胸口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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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刀招异常玄奥,将轻灵寓于刚猛中,看似无力,实则狠辣,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虚实难测味儿,登时教铁弗由对敌人的评价再度上升。

此战必须速战速决,任俊出手已是最强的一击。

一时间寒气大盛,荡人心魄。

凛冽的刀气破空而至,铁弗由不敢大意,聚功矛尖,斜挑而上。

“锵”

长空劈在铁弗由的矛尖上,发出尖锐难听的刺耳声,久久不散。

两人同时一震退开,任俊只退一步,铁弗由却退了两大步。

黑水骑兵们皆感愕然,自己的大王竟真的不如这刚冒起不久的毛头小子呐喊声不再那么高昂。粟末战士们则是疯狂喝叫。

元越泽与跋锋寒同时点头赞许,任俊这段日子提升确实很快。

一招得势,任俊毫不犹豫,脚踏着奇怪的步法,一步一步往对手迫去,步伐生出一种奇异的节奏,仿似死神的命符一般。

铁弗由连后悔都来不及,一声长啸,抢着出手,身形前闪中,长矛连续从不同角度刺出,幻出千百道虚实难测的幻影,气劲破风声接连响起,惊涛骇浪袭向似慢实快移动过来的任俊。

任俊长笑一声,全身立即被一团翠芒笼罩,抢入铺天盖的矛影中。

金铁交击之声接连响起。

铁弗由进退惟艰,与任俊一连串的拼下来,他心生颓然,对手的刀看似随意,却是浑然天成,连绵不断,角度更是刁钻无比,他有一种根本不知应付对手那一方面的攻势才是恰当。更要命的是对手的力道忽轻忽重,但无论或轻或重,每一刀均把他的长矛和气势紧紧吸住,教他无法抽身后退,再组攻势。

蓦地,漫天矛影骤消,变成一矛,化作电闪,向任俊小腹刺去。同时铁弗由一声惨叫,鲜血狂喷中,喷整个人被震飞向黑水骑兵阵营方向,对周围哑声厉喝道:“动手”

任俊没想到对手会以两败俱伤的方式迫自己收招,疾退中大叹可惜。

一直在注意场中一举一动的革爰也立即下令围攻。

喊杀声震彻山谷,正面交锋终于开始。

黑水骑兵们刚有起色的士气再次低落,但为生存,他们惟有打起精神迎战,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这简单道理谁都懂。

元越泽四人依旧冲在最前面,砍瓜切菜般杀入敌人阵中。

骑兵最适合在宽阔的平原地区战斗,在这种谷地内,又遇到长矛步兵,且己方首脑人物大败,除人数外,黑水军一方优势荡然无存。

在生死一发间,草原人的凶性被激起,黑水兵奋勇抵抗粟末步兵的围攻。

不过情况并不乐观,他们惟有且战且退,铁弗由的五十名亲卫更是护着无力再战的主子企图杀出包围圈。但有元越泽几个高手在,他们一次次的尝试,换来的只是更多手足的毙命。

数招后,元越泽砍翻最后一名铁弗由的亲卫,黑水骑兵的残余战力只余千许。

跋锋寒一剑干掉死不瞑目的铁弗由,高声呐喊,浑身浴血的粟末战士们齐声附和,攻势更猛。

谷地内血肉遍地,尸骨如堆,狼藉处处,与漫天的灰色阴霾构成一幅无比凄凉恐怖的画面。

战斗持续近半个多时辰,喊杀声才渐渐转小。

最后一名黑水骑兵被斩杀后,谷内恢复平静,只余尚还有口气,东倒西歪,或坐或卧的粟末族战士们粗重疲累的喘息声。

任俊和革爰颓然坐倒,面色煞白,眼中确实无限的欢快。

元越泽与跋锋寒体力消耗亦极大,原地坐倒开始调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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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二人恢复几成体力,睁开双眼时,天空阴霾已少了许多,星月依稀可见,周围多了许多手持火把的粟末族士兵在打扫着战场。

元越泽环顾四周,任俊和革爰不知去了哪里,起初一起战斗的粟末战士们也大都不在,一袭劲状的长腿美女宗湘花正在不远处的谷心的一堆篝火旁不断发号施令指挥着。

二人起身走了过去,打了声招呼。

宗湘花回过头来,俏脸上闪过欣喜,美目闪闪生辉,仔细地打量了二人几眼。

篝火将她的优美轮廓反衬得一半明一半暗,具有某种难以形容的神秘清冷感。

被女性这么放肆地看,二人亦老脸微红,元越泽慌忙岔开话题,问起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他们调息已有几个时辰,现在已是后半夜二更天了,战斗结束后,革爰派体力尚余的战士出去通知龙泉的人来打扫战场,宗湘花与客素别心情振奋,一同来到此地,接回疲累的战士们,革爰二人体力透支,也被抬回龙泉休息,元越泽二人因为调息,所以没人敢打扰他们。

宗湘花肃容道:“此战我方伤亡四百余人,全歼敌人过六千骑兵,战利品更是丰富,黑水部自明日起再无影响力,我代表族人感谢三位的大义。”

第137章 至尊约战

此时不断有打扫战场的粟末族士兵往来,望向元越泽与跋锋寒的目光都是崇拜和感激。

元越泽二人连忙客气,宗湘花又瞟了一眼元越泽,叹道:“颉利今趟也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元越泽与跋锋寒对视一眼,心知自己已通过实力和表现获得了这清冷女子的尊重。接着又暗自苦笑:今晚他们大发神威,将黑水近万精骑全灭。但金狼军不但比黑水骑兵威猛,数量更是其十倍以上,对上如此数量庞大的凶残部队,任谁也不敢夸口说可以取胜。宗湘花的表现代表了一直忠心拜紫亭那部分粟末人的想法,伏难陀的信徒们恐怕不会轻易接受元越泽三人。

宗湘花的清越声音再次在二人耳边响起,道:“我们前方探子回报,说颉利率金狼军一路东行,沿途杀人放火,烧掉很多集市的营帐,奸杀不少妇孺,其残暴天理难容。”

二人闻言眼中闪过骇人心神的精光,同时望向东北方,谷地最深处火光烛天,熊熊烈焰把大量浓烟翻滚不休地送上高空,遮得那片天空中刚刚清晰少许的星月之光。

沉默半晌,元越泽才冷哼道:“就让颉利好好见识一下老子这步军总统领的厉害”

宗湘花愕然道:“公子何时成了步军总统领”

元越泽瞟了她吃惊的可爱模样,得意地道:“在下不才,今晚刚自封步军总统领,跋兄就是马军总统领,小俊是他副手”

跋锋寒没好气地给了他一拳,耸肩摊手,表示自己对他的“封赐”完全没兴趣。

宗湘花瞬即明白过来,发出一阵银铃般的娇笑,俏模样看得只见过她一副冰冷模样的元越泽二人都呆住了。

宗湘花意识到自己失态,慌忙恢复从前的模样,淡淡道:“两位请到龙泉歇息吧,最迟后日黄昏,颉利的大军就会到达龙泉城下。”

元越泽二人眼中不约而同闪过浓烈杀机,点头后随恭敬上来带路的兵头走出山谷。

四月初一。

成都,琴台路。

一袭素淡白衣,裙下赤足的婠婠的优雅身影出现在路中段的一座屋脊上。

她绝世的玉容上一片淡然,如深黑夜空中挂着两颗璀琰明星般的美眸宁静怡人,深情地俯瞰着这条西汉大辞赋家司马相如与才貌双绝的卓文君曾生活过的街道,但见商铺处处,楼阁层曾,屋顶叠坡、素淡着色,使人深切感受到温暖的生活氛围。轻风徐徐,裙带扬拂,她长可及臀的乌黑秀发衬着白衣雪肤,强烈的对比使人目眩。

看着看着,婠婠嘴角逸出一丝平和的笑意。

今天无论对成都抑或魔门来说,都是非常特别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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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门大会就在今日召开,魔门分裂数百年后,终于走到了统一的一刻,眼下惟一摆在婠婠面前的障碍就是“邪王”石之轩。

良久,婠婠消失在原地,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奔向琴台路的终点。这一刻她傲立檐顶,下一刻却已负手悠闲踱步街心,但转瞬后他早转出长街,穿巷远去,普通人根本察觉不到她有奔行的动作,只使人感到玄异莫名。

婠婠的身影再次清晰时,她已落到城西一座古朴幽静的大宅院内。

推开大厅房门,婠婠缓步而入。

大厅内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婠婠没露出半分惊讶的神色,仪态大方地走到上首正中央处的虎皮后背椅处坐了下来,闭目养神。

距离大会时间半刻钟不到,门外响起一阵对于常人来说根本听不到,对于婠婠来说却有如雷响的脚步声,接着数条人影出现在房间内。

来者分别是老君观的辟尘、灭情道的尹祖文和许留宗、天莲宗的安隆和辅公祏、道祖真传的左游仙。几人竟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就纷纷坐到作为两旁的席位上,外表虽无任何波动,但双目凶光隐闪,齐齐聚焦正中央的婠婠。

婠婠依旧没有睁开双眼,动都不动,更没有开口,神情庄严肃穆。看似随意的坐姿,淡雅如烟,轻灵若梦,有种难以捉摸,随时可能会逝去,惹人心中不期然生出美好事物不复的伤痛凄苦感,别具一股慑人之极的玄异魅力。

婠婠缓缓睁开美眸,一对湛蓝有若无边星海的瞳孔神采飞扬,光芒电闪,平添了几分妖冶邪异的气息。

锐利似剑的眼神缓缓扫过众人,婠婠嘴角逸出一抹无人能懂的笑意。

众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思忖莫非她也练成了种魔大法接下来却遍体生寒:他们各个都是绝代高手,皆清楚地看到婠婠扫视时,目光在每一人身上都停了许久,但对时间的感官却告诉众人:婠婠只是淡淡一瞥后,眨眼间就收回眼神。这两种彻底在时间里对立的快慢极端,正是种魔大法的精髓。更要命的是被婠婠看过后,几人都生出无力抵抗的可怕感应,交换了一个了解的眼神,几人勉强压下心头惊骇。

婠婠轻启樱唇,以清甜柔美,赛过天籁的声音道:“自我圣门之祖天魔苍璩搜遍天下寻求奇典异籍,归纳为天魔策十卷,开创出两派六道,经历过汉末黄巾军和五斗米道发展,再到晋末圣君慕清流未能实现圣门天下的愿望后,转为四分五裂,今日婠婠以阴癸派、圣极宗、魔相宗三派之主的名义宣布:圣门两道六派重归一统,众位可有意见”

座上几人都是魔门各分支中能做主之人,闻言同时闷哼,似是不大同意婠婠的话。

尹祖文面无表情地道:“今日大会,代表花间派和补天道的石大哥并未出席,婠儿怎可这样大意”

春节后,李渊就开始对尹祖文投闲置散,若非李渊耳根子软,早一举干掉他了,哪知尹祖文丝毫不知悔改,反是怀疑是元越泽等人告秘给李渊,导致自己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今日除了见证魔门大会,更为撒气而来。

左游仙在一旁阴恻恻地干笑道:“据说言帅早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