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113 节(1 / 1)

作品:《淫色大唐


许时,李唐方面擂鼓声再起,艇上的士兵纷纷跃入水里,往回游去。无人的小艇随风前冲,燃油开始由艇尾泄入湖面,在艇尾拖出一道又一道黑油的尾巴来,随即不住扩散。

宋阀前方的的斗舰群立刻万石齐发,蝗虫般投往那些进入射程的小艇投去。小艇纷纷被投石击得碎片横飞,和着燃油迅速在两方人之间的江面上蔓延。

李建成哈哈大笑,道:“风向优势尽为我方所占,敌人都不必驶进燃油的范围内,只要我们投出两颗火弹,即刻会化成顺风而行的火海,他们还那能活命给我下令降半帆,火弹伺候”

一时万道烈焰,齐往前方的燃油碎木投去,江面立即化作一片火海,在水流和风势的带动下,转眼向宋阀船队卷了进去。

对面响起一阵连天的战鼓声,五十多艘斗舰灵活地改变方向,共分两路,斜斜地沿着火海往横切去,由两侧抄往李唐水师的侧翼,显示出高度的灵活性和机动力。舰上喊杀声震天而起,火箭如蝗射来,接着又是一波黑呼呼的木球。

李建成等人忙跃离指挥台,落往下层的甲板,由左右两舷的挡箭栅墙保护。这种防火挡箭栅是以坚木制成,覆以生牛皮,涂上防火药,更开有箭孔,供船上战士向敌发箭,乃大型战船上必然的装置。

可对方射来的火箭和黑木球却不简单。由当代第一巧器大师鲁妙子原创的“十字火箭”和“火飞抓”自古以来,火烧就是水战的核心战术,不过火箭力强,射上帆席时一透即穿,往往烧不起来,但只要在箭身处用竹枝扎他一个十字交叉,可留附帆上,中点包着易燃的火油布,对方纵有防燃药,时间一久亦要燃烧起来,是为“十字火箭”;“火飞抓”则是凭手力投掷的引火暗器。将木头砍成棒槌形,自顶上用刀将内中挖空,装满爆竹烟花的火药,周围共雕七八个孔用以出火,加以倒须钉钉之,外糊油纸以防水湿,临敌时点燃药引,用手掷去,或高钉帆上,或钉在舱板,与“十字火箭”同时使用,威力倍增。

李唐也不示弱,火油弹、箭矢、强弩、弩箭机同时发动,像雨点般往送上门来的敌船掷射,火火屑四溅。

一时擂石火箭火弹漫天飞舞,惨烈至极。

江面上熊熊冒起火焰黑烟成了这场惨烈水战的背景。

李建成大笑道:“看他们只得过来一半,竟还不知死活上来找死,给我狠狠地杀”

这时李唐舰队后方突然传来一阵急骤迅快的战鼓声。

李建成等人望了过去,同时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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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游处竟一左一右攻来两只共约六十只的斗舰队伍,船船风帆半下,为首两只体积可比“吞鲸号”的铁甲楼船上打着巨大的“东溟”和“巨鲲”的旗号。

正是东溟派的旗舰“破浪号”和巨鲲帮的旗舰“镇江号”东溟派和巨鲲帮的联合船队原是隐匿在水峡内,以大批树枝骗过敌人的鹞鹰。不动则已,一动惊人,迅速连成一线。在单琬晶发出指令,战鼓齐鸣后,撒出大团大团的石灰粉,随风似一堵墙壁般朝敌舰群卷压过去。同一时间数十枚枚火油弹从联合船队的投石机抛出,有若从天降下,继而是漫天箭雨,狂袭李唐船队。

东溟派和巨鲲帮的千多名战士齐声发喊,倍添威势。

李唐船队的投石机摆放的发射角度均是要攻击前方扇形区域,对从后面发动的攻击一时间毫无还手之力,此消彼长下,顿陷挨打之局。

惨叫痛哼之声不绝响起,猝不及防下大量敌人被石灰渗入眼去,余者掩眼别头之际,矢石火油弹已像雨点般往人艇招呼侍奉,本是队列整齐的斗舰群,立时被打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李唐瞬间由主动变为被动,腹背受敌。

此刻前方的喊杀声更激烈了,宋阀与李唐的的先头船队亦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刻。训练充足的宋阀水兵们借着飞索之便,纷纷跃往敌舰,杀人放火,尽情施为。

顺流而下的东溟派和巨鲲帮战士眨眼间已接近李唐船队,纷纷杀上敌船。这两派的人虽不能说从小就在水里打滚,却也是个个精擅水战,在水面上不惧任何人。

一时情况混乱至极点。

李建成面上血色褪尽,不能相信地看着眼前的混乱场面。他好大喜功,轻视敌人,终于自尝恶果。

激烈水战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敌我战船多艘起火焚烧,一团团的浓烟冲天而上,在高处扩散,蔽天遮日,惨烈的情况令人不忍目睹。

“轰”

一块重逾百斤的巨石掉在甲板上,撞破一个大洞,登时木屑飞溅,船身摇晃不休。

李南天踢飞一名敌方战士,厉喝道:“帆桅断了太子快拿主意”

张满的帆连桅慢慢向左舷倾颓倒下,“天威号”立即失去平衡,往右方倾侧,随时有舟覆之厄,折断的桅帆滑入水里,船身回复平衡。

李建成一下子清醒过来,虽是心有不甘,但大势已去,只有无奈地打出后退的手势。他坚信只要让他退回汉水,日后必可复仇。

鼓点再起,“天威号”倏地改向,先靠往右岸,接着急弯往向大江上游的中心处,连续拦腰撞翻敌人两艘仓卒应战的斗舰,一同前来的“玉龙号”和“飞虎号”两大旗舰虽受惨烈攻击,也还能活动自如,立刻调头撞翻两艘斗舰,紧紧跟上。

左右箭矢如雨射至,后方逃不出来的李唐水兵们每一声惨叫都是那样的令人揪心。

宋阀、东溟派、巨鲲帮三方汇合,咬住敌方船尾奋起直追。

多亏“天威号”失去了主桅,逆风逃亡的压力减少许多。其他逃出战圈的战舰就没这么好运了。原本就是风帆半下的宋阀三方船只迅速追上,战鼓暄天中,火箭、弩火箭和投石的狂攻猛攻来,又有一部分李唐战舰被焚毁和击沉,堕海者大都被击杀。

李建成心神俱颤,过汉水口时不敢北上,沿长江一路西逃,终于在宋阀三方因疲累而无法追击后保住了小命。

是役李唐损失一百九十三艘战舰,水兵死亡超过五千。宋阀三方除了原本就是淘汰品,拿去诱敌的百多艘斗舰外,只损失了十一艘正规战舰,伤亡七十四名战士,战绩骄人。

十日后,狼狈逃回巴蜀的李建成庆幸当日没有沿汉水而上。因为探子传回的最新战况说,李唐沿汉水而上的船队在途中遭遇大江联和飞马牧场的秘密船队围剿,逃出的大半船队在长江上又受到猛烈攻击,攻击来自伪装成渔船的宋阀舰队。

这不由得教他想起当日那些被李唐船队吓得逃到岸上的渔民们:大多数战船与民用货船在船体结构上并没有大差别,无论楫、棹、篙、橹、帆、席、索或沉石,都是同样的东西。只要将民用货船加上防卫设施与武器装备就可转为军用。再配以精于水战的将领士卒,便规模具备。

尚未来得及痛骂敌人时,接下来的情报却教他瞠目结舌:就在至尊决战当日,宋阀的另一部水师以压倒性优势兵不血刃的进占泸川郡,把解晖的人全体逐出。泸川位于成都之南,处于大江和绵水交处,从那处逆江发兵,两天可开至成都,紧扼成都咽喉。泸川失陷,解晖立刻被压至动弹不得。看似简单的行动,其中实包含长年的部署和计划,攻其不备,令泸川郡解晖方面的人马全无顽抗的机会。

同一日内,洛阳与虎牢同时爆发大战。

洛阳方面,李世民与手下几股大军同时发动最大规模的一次战役,结果没能突破洛阳外围的任何一个城池。不但如此,枕军洛口北岸的上谷公王君廓更是在南渡大河时,于河阳桥上遭“御剑仙子”傅君瑜刺杀身亡,害得李世民慌忙派跟在身边的李世绩北上稳定军心,同时催黄君汉与张夜叉从河阳南下,驻守洛口北岸。

虎牢方面,窦建德雄兵二十万冲击独孤峰把守的虎牢,数战下来,依旧没有成功,他藏匿本领虽然高明,终被傅君婥找了个正着,若非有人山人海的军队护阵,他定已死在傅君婥剑下。随后寇仲率领的少帅军连夜奔袭,将夏军打了个落花流水,大军损失过半,自己身受重伤,窦建德颓唐失意,无奈下撤回河北。

种种结果都在预示着洛阳军、少帅军、宋家军联合起来的强大。

元越泽漫不经心地跟着那好似生下来从未笑过一次的尼姑踏在通往帝踏峰,有若直登青天白云处的蜿蜓山路上,左右环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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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四一战后,石之轩再没出现。魔门正式一统,婠婠添为新一代的圣后。她与祝玉妍对元越泽答应到静斋一行很不理解。元越泽解释说不能再让宗教与政治扯上半点关系,所以此行,他既要为道统之争该要划上句号,也想见见师妃暄是否真如石之轩所说的被困。祝玉妍师徒和石青璇对此行没半分兴趣,石青璇去陪李秀宁和宋玉华,婠婠公务繁忙,祝玉妍则要去实行“斩首行动”元越泽倒不再看好“斩首行动”只因对方早会有这方面的准备。

回过神来,他发觉眼前出现了两根石柱,上面各挂有雕着“家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石牌匾,一座高耸的尖顶,在山峰尽处的丛林里,冒了出来。

穿过两根柱子的瞬间,他清晰地把感觉到师妃暄宁静平和的强大精神力。

山路迂回,清幽宁恬,林木夹道中,风景不住变化,美不胜收。拐了一个弯后,景物豁然开朗,远方耸拔群山之上的雄伟巨寒处,在翠云舒卷里,慈航静斋临岩角山,巧妙深藏地溶入了这令人大叹观止的美景中。

往上穿过了一个美丽的幽谷后,才抵达静斋所在的主峰山腰。山路愈行愈险,危岩削立,上有山鹰盘旋,下临百丈深渊,山风拂过,有若万人啸叫,似正离开人世,渡往彼岸。静斋随着山路迂回的角度时现时隐,说不出的诡秘美丽,如仙如幻。

险道尽处,山路转为平坦易行,林荫盈峰,清幽宁逸,夕阳下透出林木之上的静斋翘角凌空,殿宇重重,闪闪生辉,自有一股实无华的动人情景和出尘仙姿。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没在地平线处。

二人来到慈航静斋的大门前,两个挂在大门上的灯笼,闪耀着颤震的金黄色烛光。

一名长相清秀的女尼正守在门外,淡淡瞥了一眼元越泽,对那中年尼姑恭身施礼,木无表情地道了句“斋主已在恭候邪皇”后拉起枣红色的正门上铸着的莲花纹饰门环。

穿过慈航静斋名闻天下的“七重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以麻石铺成的大广场,周围庙宇楼阁高低有致,正前方就是慈航静斋的主殿“慈航殿”一大一小两个尼姑退去,元越泽独自走向庄严肃穆的慈航殿。

刚欲敲门时,一把平和的女声在耳鼓内响起道:“邪皇请进。”

元越泽道:“打扰了”推门而入。宽广的长方大殿延展眼前,殿尽处是个盘膝而坐,手作莲花法印,高达两丈的大石佛。

微一错愕后,他迈步前行。

香火缭绕的大厅内站有两名身穿灰袍的女尼,其中一个低垂眼帘,另一个容色平静的默默瞧着他。

表面看上去,两尼均在三十许间。左边那个瞧着他的女尼轮廓清丽,素淡的玉容却予人看尽世俗,再没有和不可能有任何事物令她动心的沧桑感觉,她的眼中更好象包含着一个广阔至无边无际神圣而莫可量度的天地般神秘。

这些还不足以令元越泽惊讶。

令他震惊的另外那名女尼,虽无法窥出全貌,他依旧可以肯定她的长相丝毫不较身边那位差,更始拥有着一种绝无方法具体形容出来的超凡气质,予人一种她经历了悠久岁月,好象天地初开时她就已存在的奇异感觉。

最令元越泽心寒的是,以他的敏锐灵觉,在进门前竟没察觉到这女尼的存在。

元越泽泛起深不可测的感觉,仔细搜索着从师妃暄元神处得来的信息。

师妃暄的元神中包含了她从小到大的每一个秘密,那瞧着他的女尼就是梵清惠,而那深不可测的女尼是师妃暄下山前才被告知,除了梵清惠和了空外,玄门两大圣地再无一人知晓她的存在的太师祖玄静。按照师妃暄的记忆,这玄静年近百五十岁,从未出过山门,四十岁时一夜忘尽所学的剑术心法,自困山崖下,一心向道。

梵清惠低喧一声佛号,自报姓名,却未介绍玄静,请元越泽入座。

或许师妃暄已把元神交流一事说给梵清惠听,可这种事太过玄异,不是亲身体验,怎都教人难以相信,所以梵清惠应该不会相信师妃暄的说法,哪怕她发下重誓。元越泽心忖玄静该是梵清惠拿出来镇他的人物,她怎么也料不到元越泽知晓玄静只有高明的精神力,而无半分动武能力,所以他根本不会把玄静当成一回事。

既然从未沾染过世情,她又能一夜忘掉所学,那该是对尘世没有半分留恋才对,怎会被梵清惠请动看她的模样,应该很快就可凭自己的方式踏进天道之旅了吧

脑中思绪不断,元越泽大马金刀坐下,呷了一口热茶,开门见山地道:“斋主叫我来有何要事为何又肯定我一定会赴约”

梵清惠不答反问,淡淡道:“敢问邪皇凤凰山一战的战果如何”

元越泽坦言道:“邪王已经或者不久之后即可破空而去,圣门则归婠儿统领。”

他虽然习惯魔门的叫法,但在口口声声称他为“邪皇”表明立场的梵清惠面前,他自然以魔门中人自居。

梵清惠二人同时一震,从未抬过眼帘的玄静亦瞧了过来。

元越泽不禁一呆。

她的眼神与长相气质完全不协调,是仿佛自她出生后,世间就没有任何事能打动其分毫的空洞死寂那种。不过在听到元越泽的话后,她空洞的眼睛竟闪过无可比拟的炽烈神光,充盈着深边广袤的智能和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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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光一闪即逝,玄静又垂下眼帘。

梵清惠玉容迅速恢复平静无波,道:“不知公子对邪王得正果一事有何看法”

元越泽不理她为什么换了称呼,叹道:“任何事物,包括生命,总有云散烟消的一天。回首前尘,只是弹甲般刹那的光景。生命仿如一次短暂的旅程,即使如秦皇汉武般贵为帝主,还不是像其它人般不外其中一个过客历尽人世间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后,悄然而去,人世间所有名利斗争,生老病死、爱恨情仇、时间流逝,只是感官共创之幻象,眼前的一切,只是局限在生死之内的一场春梦罢了。”

梵清惠嘴角逸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淡淡道:“说得好,我们所生活的当下,不过只是一片幻境而已。”

元越泽心中冷笑,正容道:“愚见以为,所谓的真实和虚幻,根本没有明确的界限,我们活在的当下,和那个存在于破碎虚空后的空间,到底有何区别呢人们如果因为那个空间就否定现实,岂不成了被命运愚弄的傻瓜所谓的仙界不过是传说而已,有谁能肯定那里不是修罗冥府”

玄静露出倾听的神色。梵清惠微感愕然,不动声色地转换话题道:“不知邪皇对古往今来乱世治世规律有何感想又有何切实可行的政治纲领”

元越泽对她又换回旧称也不以为忤,失笑道:“我只会说些空话,哪懂什么政治纲领,斋主请赐教。”

即便是立场不同,玄静亦暗赞一句这年轻人的至情至性和超凡气度。至于梵清惠会否暗骂他装样子,城府深,外人可就不得而知了。

梵清惠双目亮起智慧的采芒,柔声道:“赢政和杨坚,均是把四分五裂的国土重归一统的帝皇,无独有偶,也均是历两代而终,可见他们虽有统一中土的天下之志,却或欠天下之材,又或欠天下之效。天下之志指的是统一和治理天下的志向和实力,天下之材是有治理天下的才能,天下之效是大治天下的效果。秦皇有天下之志,可借统一六国后,不懂行仁求静,而以镇压的手段对付人民,以致适得其反。杨坚登位后,革故鼎新,开对付人民,以致适得其反。杨坚登位后,革故鼎新,开出开皇之治的盛世,且循序渐进的平定南方,雄材大略,当时天下能与之相抗者,唯宋缺一人,但以宋缺的自负,仍要避隐岭南,受他策封。杨隋本大有可为,可惜败于杨广之手,为之奈何”

元越泽点了点头,明赞暗讽地道:“斋主高瞻远瞩,在下佩服妃喧选取世民兄,是否正是他不但有天下之志、天下之材,更大有可能同得天下之效”

梵清惠又怎会听不出来他话中的含义眼中闪过一丝令人难懂的神色,声音低沉地道:“施主的佛道禅学造诣不俗,当知佛之三德一说。”

佛之三德者,大定、大智、大悲也。佛心澄明,是为大定;以澄明之故,遍照一切法界,是为大智;以遍照法界之故,遂生救济众生之心,是为大悲。以大定可断除一切妄惑,故又称大定为断德,大智即智德,大悲即恩德。前二者为自利之德,后者为利他之德,故此三者圆具自他之万德。

梵清惠这这句话实际是在为己方辩解:慈航静斋自始祖地尼创斋以来,立下修练慈航剑典者必须入世修行三年的法规,入世者自然会被卷入尘世波谲云诡的人事中,难以自拔,所以有人难免误解她们意图操控国家兴替。

佛之三德一说更在表明静斋的立场:她们只是希望能为受苦的百姓作点贡献,以她们的力量加以支持和鼓励拥有天下之志、天下之材、天下之效的对象李世民。

元越泽被她换来换去的称呼搞得头昏脑胀,长吁了一口气,信心十足地道:“若我所料不差,中原最迟两年内即可完成一统,希望斋主法眼无错”

梵清惠似是早已知晓他的心志坚如钢铁,也不动怒,平静地道:“听小徒妃暄说邪皇的心法与敝斋可堪破生死的慈航剑典异曲同工,不知是传自何人呢”

头大如斗的元越泽心神倏地静了下来,瞬间明白到自打会面后梵清惠所说的每一句话看似随意,实则深谙攻心之道,暗指他并没有治理天下的本事同时,又以慈航剑典来吸引他,否则她绝不会强行在慈航剑典前面加上“可堪破生死”这五个字。要知四大奇书均有一共通点,就是与破空而去有直接关系,代表着人们对成仙成圣,不老不死的憧憬和追求,在石之轩可破空而去的先例下,元越泽很难不被吸引。

这也正是梵清惠最毒的一招。

元越泽心中虽恼怒,表面却装模作样地试探道:“斋主果然高明,我的本事的确不是来自邪帝向雨田,我只是崇慕他的洒脱而已,我的武功都是自悟得来。唉不瞒两位,我曾多次思索过生命为何而存在,又有什么意义等问题,最终苦思无果,惟有寄情于武,又在颠倒迷醉的尘世中放纵自己,这样生活也容易许多。”

玄静闻得“向雨田”之名,微微色变,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伤感神色,旋又消去。梵清惠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瞧回元越泽,道:“公子若有兴趣,贫尼自当奉上剑典,供你观看。”

元越泽却在想着莫非这玄静与向老是旧识否则以她那种心境,除了天道外,还有什么能打得动她而且从年龄上看,这推测并非毫无依据。

梵清惠似是察觉到玄静对元越泽起不到半分镇压作用,在带元越泽去慈航静斋内最高建筑“藏典塔”的途中,玄静就已独自离开。

元越泽凝视着梵清惠清楚分明如灵秀山川起伏般的侧面轮廓,冷冷地道:“希望斋主不是害人,否则别怪元某人心狠手辣”

第149章 慈航剑典

梵清惠露出微不可察的苦涩神色,一闪即逝,轻轻道:“公子是否想起宁道兄当年曾拜访敝斋,找贫尼论武,而贫尼任他观看慈航剑典道兄尚未看毕便吐血受伤之事”

元越泽心中一阵恶寒:这尼姑当真称得上政客中的极品,为达目的,不计较任何手段。明明是要害死你,还微笑着安慰你,鼓励你。刚刚那微不可察的神情,表明她内心虽饱受“杀生”的煎熬,瞬间却决定继续按原思路前进。

他会直面斥责甚至大发雷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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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会

既然你不见棺材不落泪,老子就陪你玩到底

他没有再答话,随梵清惠绕过那座十多层的藏典塔,沿迂回曲折的小路来到一处朴素幽静的两层小石楼前,梵清惠自顾自地介绍说这是供宾客休息的地方。

这处距离慈航殿至少有半里的路程。阁楼坐落于错落有致的花丛奇石中,在令人目眩神迷的深黑星空覆盖下,更显脱俗出尘和静谧祥和。

元越泽才不会傻到独自钻进去,于是站在楼前观赏。梵清惠则返身去取慈航剑典待到梵清惠手里捧着一只别致的宽玉盒回来,元越泽才尾随她进入阁楼。

这小室布置简单朴素,被隔成两个空间:内间不用想也知是睡觉的地方,外间四面排满石椅石几,不染一尘。

打开盒盖,但见盒中黄绸衬底,有一本似纸非纸,似绸非绸材料制成的大书,封皮上写着一串梵文。

慈航静斋开山祖师地尼所创的慈航剑典乃武林两大圣地一切武功心法的源头,净念禅宗的禅书只是抄自其内十三章中的前十二章,再加以演绎变化而成。

元越泽一页接一页地翻开以梵文写成的慈航剑典目不转睛地读着。他并不懂梵文,奇怪的是,他却能读得懂上面所记载的那些超越了人类智能极限的剑术和心法。即便他看过长生诀和天魔策中最至高无上的“道心种魔大法”却依旧要赞叹地尼的著作果不愧为四大奇书之一,读到后面一章时,前面一章的内容竟无法记住。

盖因慈航剑典上记载的都是举世无双的剑道绝学,内容深奥无比,若是不求意义来个死记,便易记住。如若参究其中意义,反而把脑筋弄乱了而忘记了别的内容。

梵清惠玉容清淡素净,平静地瞧着盘坐对面的元越泽。

师妃暄把与元越泽元神交流之事讲出,她立觉不妥。论人生阅历,师妃暄还是太浅。当年连梵清惠在宋家山城时都看走了眼,所以她绝不允许自己再犯任何一次错误。元越泽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城府之深更是举世罕见。这些当然是从他以往步步计划周详、善于收买人心等“事迹”中观察出来的。

这种人若真得了天下,不但比嬴政杨广可怕千百倍,静斋的超然地位亦是难保。最可怕的当然是此人武功盖世,甚至还会凭空取物和给人洗脑等妖法。在四大圣僧出师无功后,武力对他再难生效。

所以凭她的观人法,绝对能以可堪破生死的慈航剑典引他来赴约,继而引他看那详载“最后一着”的死关法。接着杀掉他,再不济也能趁其衰弱时困住他。如此一来,洛阳军心必乱,他家中几位修为高绝的女子定然也会出来寻夫,李唐方面的将领们自然少了被刺杀的威胁,将可对李唐东征获胜起到难以估量的巨大影响。

她有这样大信心的原因有四:首先,以元越泽这种人的自负,就算明知梵清惠的意图,亦不会退缩,更不会认为会闯不过死关吧,所以梵清惠根本不愁他不入局;其次,慈航剑典上记载剑道绝学只合女性纯阴之质修炼,于男人则功效大逊,就算是绝代奇才,全力修炼,不但不能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更将对其本身造成巨大伤害;再次,修为到了元越泽这等地步,普通武学根本看不入眼,四大奇书之一的慈航剑典却能做到这点,所以元越泽一旦沉迷其中,自然会受影响致修为开始下降;最后,死关是一种徘徊于死亡边沿般的枯禅坐,假若道行未够,会全身精血爆裂而亡,就连静斋的人,未经斋主批准,都不得阅看这载在慈航剑典上最后一章的秘法。

元越泽修为虽高,走的却非静斋的路子,所以很大可能会“中招”当他读完死关法,不死也残废,这样梵清惠动起手来也方便。

二人如石像般静坐,三天的时光转眼即过。

看罢第012章后,元越泽忽然停下翻阅的动作,长吁了一口气,目光深注梵清惠的玉容,以冷酷至难以形容的声音道:“斋主看好李世民,可他会当上皇帝吗他只是秦王,太子却是李建成,他们兄弟间嫌隙早生,李阀祸机将至,大乱必兴。斋主悲天悯人,难道要亲手促成李家兄弟阋墙”

梵清惠淡淡道:“国家患难,今古相同,非得圣明君主,不能安治。且为国者岂拘小节,现今谁不知李唐的地盘是秦王打回来的,亦只有他才有造福万民的才能德行。”

在梵清惠看来,中原可为皇者只有李世民。元越泽、寇仲虽也不赖,但性情和手段却不适合搞政治,元越泽是阴险过头,寇仲则是心慈手软。洛阳与少帅三方联军就是在重倒瓦岗寨的覆辙:主从不明。所以必出大乱。萧铣能坚持到现在,仗的不过是中原第一大湖洞庭湖接通东西南北水运的交通心脏枢钮地利而已;至于朱粲那不得人心的食人魔王,绝无好下场;死守历阳望风的杜伏威就更不用说了。

她有这样的想法,再正常不过。毕竟元越泽内部的许多事说出来太过匪夷所思,就算师妃暄曾对梵清惠坦白过,也很难令她相信。

元越泽眼中异芒渐盛,妖邪诡异之光喷薄而出,旋又恢复平静,拍手叹道:“好一个不拘小节”

接着准备翻动书页,最里却道:“请问时间过了多久”

梵清惠面无表情地回答了他。

元越泽“噢”

了一声,眼中闪过古怪神色,奇道:“斋主难道没方便过吗”

梵清惠香肩轻颤,眼中羞怒之色一闪即逝,没有答他。

她可是高高在上的玄门最高领袖,无论身份地位多么高的人,哪个对她不是必恭必敬也只有元越泽这没脸没皮的流氓才敢冒渎她。她知道对方在用攻心之计,立即压下心中的恼怒,恢复素常模样。

元越泽看到第013章死关法时,立即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那是一种没法以任何言语去形容的感觉,超越了正常感官的经验,只有亲身体会,始可明白。如果勉强要形容出来,就是元神开始舍弃肉身,缓缓出体,以一种不同于生命的不死不灭形式存在。

梵清惠眼看着元越泽合起双眼,胸口的起伏开始慢慢消失,最后整个人进入完全静止的状态,再没有任何生命的感觉时。以她的心境修养,不禁也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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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惊呆的并非那种具有强烈戏剧性由生而“死”的转化,而是这魔头怎么可能成为继静斋初祖地尼后第一个成功坐入死关的人他为什么没有精血爆裂而亡又或是身受重伤

她的目的达到了,精神和信念却也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

剧烈喘息几口气,梵清惠渐渐平静下来,深注元越泽片刻,低喧一句佛号,眼中闪过决然的神色,身形飞速前闪,素腕拂动中,双掌如云舒卷,闪电击向元越泽“尸体”的天灵和心坎两大要丨穴。

大悲者,拔一切众生苦也。

她从未伤过人,更没做过这种连别人尸体都不放过的事。可眼前情景已由不得她,眼前的魔头太可怕了,只有亲眼看着他形神俱灭才能令人心安。为保中土尽快统一,天下苍生不再受苦受难,她决定舍弃自己的道行,甚至永世无法逃脱轮回转世的苦海循环。

元越泽低沉柔和的声音突然响起,叹道:“既身陷苦海,方外人还不是局内人,谁能幸免”

开口同时,他双眼蓦地睁开,暴出强烈至令人胆颤心寒的异芒,抬掌迎上。

亲眼看着他由生入死,再由死复生,即便是梵清惠的修为,亦要大吃一惊。

无论是静斋心法,又或禅宗的禅功,都是不讲杀戮,以“静、守、虚、无”为主,梵清惠本就是勉强提起的杀意立告瓦解,收掌后撤。

事实上自发觉到元神要出体时,他立刻收回心神,再没多看死关法一眼,装出刚才的模样。只为看看梵清惠是否真的连他的“尸体”都不放过。

这下梵清惠真的惹火了他。

收掌准备调息两口气再处置梵清惠时,他才发觉梵清惠已将面前的石桌托起转了一圈,发出“轧轧”的声音。

元越泽立觉不妥,怎奈刚刚装死的“后遗症”未完全清除,想勉强起身时,梵清惠回过头来,又拍出两掌。

元越泽大怒,还未等他还手,突然感觉自己和扑出来的梵清惠,以及整座石楼都在好似在失重中左摇右晃,向下坠落。

梵清惠终于击中元越泽胸口,却被他死死箍住双臂,紧搂香软的身体。

二人顿成滚地葫芦。

数息后,“隆”

的一声巨响,不知掉在了什么地方。

周遭一片漆黑。

元越泽已恢复许多,松开依旧不老实,连踢带咬的静斋斋主,转手取出一颗明珠,将周围照亮。

石屋异常坚固,虽有损伤,却也不严重。

元越泽望向衣衫不整地闭目坐在一旁的梵清惠,不怒反笑道:“斋主可否给我一个解释”

梵清惠没有睁开双眼,平静地道:“魔头,这里是地下近二十丈处,周围尽是岩石。任你本事通天,在死之前也休想逃出去。”

接着面色泛红,随又转白,白又转红,次数愈来愈频密,形相诡异。

为免元越泽逃出石屋,她出手脱住对方,现在终于将其困死了,她自觉功德圆满,联想到对方的胆大妄为,为免受辱,她第一时间选择自绝。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元越泽双眼杀机大盛,直扑过去,死扣住她的双肩,制住她的丨穴道,渡气延缓她的生机流逝,怒喝道:“奶奶的,我从未要灭你佛门,你倒一心想害死老子,现在又想散功自绝我怎会遂了你的愿”

说着话时,他猛抓上这玄门领袖的丰满胸脯,一把将其外袍撕裂,迅速将其剥了个精光,按到刚取出的长坐垫上。

这玄门领袖也是个媚惑众生的主儿,无论相貌身段,还是冰肌玉肤,丝毫不输从前的祝玉妍,就是那光头有点别扭。

梵清惠面容开始缓缓老化,艰难地睁开神光渐逝的双眼,玉容上的诡异色彩突然消失,继而泛起圣洁的彩泽,露出极为人性化的笑意,柔弱无力却又无动于衷地道:“魔头,你骗得了天下人,骗不了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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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又闭上双眼,低声自吟道:“禾山普化忽颠狂,打鼓摇铃戏一场。劫火洞然宜煮茗,岚风大作好乘凉。四蛇同箧看他弄,二鼠侵藤不自量。沧海月明何处去,广寒金殿白银床呀”

她所吟诵的小诗可是中唐庞居士的作品,是从以前元越泽送给师妃暄的一本书中读到的:涅盘经对生命无常的描述,有著名的箧蛇喻,庞居士参透无常之理,始作此诗。

禾山四打鼓,普化摇铃铎,都是游戏人生的绝佳表征。对于参透生死之人,劫火熊熊燃烧之时,正好从容煮茗;岚风摧山毁岳之际,恰宜快意乘凉。虽然四大毒蛇为害着芦苇般脆弱的人身,自己却超然于肉体之外,好象在观看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一出戏剧;纵使日月二鼠侵蚀着生命的枯藤,自己已蝉蜕皮囊,宛然是在欣赏大化迁衍的一轴画卷。当肉体灰飞烟灭之时,晶莹自性与宇宙法性合而为一,即可飞升月殿,高卧银床。

她看出元越泽疯了,在死前都不准备放过她,于是开始守心诵佛:眼前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的空幻,身体不过是臭皮囊而已元越泽没有丝毫停顿地进入她的身体,根本没有半点准备,又是处子之身的梵清惠哪受得了整个人都好象要裂开了一样痛苦,忍不住紧蹙黛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清泪汩汩流出。她下意识地想退避开,怎奈浑身都被对方制住。

强烈得分不清痛苦还是舒爽的感觉袭上大脑,梵清惠虽被刺激得面色潮红,呼吸转急,却依旧以数十年的修为强守灵台,睁开凤目紧盯着元越泽,面带微笑,口里缓缓地颂经道:“凡夫愚人所计我者,或言大如拇指,或如芥子,或如微尘,如来说我悉不如是,是故说言,诸法无我实非无我”

元越泽虽然可靠渡气维持她的生机,但她的老化却没有停歇,眼角已经开始爬起细细的皱纹,嫩滑的肌肤亦开始失去弹性。

“啪”

元越泽不理她挑衅的眼神,抽了她的光头一巴掌,抓起自己的衣服裹住她的头,yin笑着骂道:“嘿真他娘的无趣儿老子可是在救你”

有人会在和女人作这种事时把人家脑袋遮住吗

这简直变态到了极点。

好在他可以自由的控制爆发时间,一通冲刺后,强迫自己爆发开来。

梵清惠被身体的快感刺激得香躯剧烈颤抖,强行压抑下亦控制不住地发出两声娇哼,连低颂着的佛经都被打断了一小下,接着又继续道:“无我者名为生死,我者名为如来;无常者声闻缘觉,常者如来法身”

元越泽“唰”地一下扯开她头上的衣服,微笑着盯着她。

梵清惠停了下来,傲然回视,唇角飘出一抹不屑的笑意:仿佛在笑他无法征服自己,又似是为自己虽失贞洁却依旧能保住本心而自豪。

元越泽摇了要头,露出哑然失笑的神色,低头去看垫子上那一小片触目惊心的落红。

梵清惠悲天悯人,想在临死前再传一次道,欲以鱼篮观音的“红粉骷髅”典故唤回元越泽的良知时,突然发觉到异样。

垂下头去,她小嘴立即张得大大地,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她浑身都散发着斑斓夺目的彩芒,比地上的明珠还要耀眼,双眼可见的藕臂、胸脯、玉腿较诸从前还要完美,晶莹剔透。下意识地轻捏一把自己的脸蛋,肌肤更显嫩滑,更具弹性,每一寸都仿佛充满着生机盎然的活力。

更教她吃惊的是:她感觉不到体内有半分真气的流动

这怎么可能

我用的可是静斋独门的自绝秘法,本该浑身精血爆裂,化成血雾与敌共亡才对。就算这魔头压住了我的精血,那我也该早就死了才是,怎么内功失去了,人却没死,反是变得更年轻完美

一时间,她竟忘记找件衣服遮羞,只顾看看这,抓抓那,浑然不觉正有人欣赏着她的每一个优雅的动作。

浑身光华开始淡去时,差点令她震惊至昏迷的怪事发生了:充盈着健康色泽的乌黑秀发竟迅速长了出来,直垂至两尺多才停下。

本抱死心的梵清惠再难保持一贯的冷静,抓着如云秀发的玉手颤抖不休,胸口剧烈起伏地怒斥道:“魔头,休想以妖法蛊惑贫尼”

元越泽嘿嘿一笑,叹道:“火虐风嚎水渍根,霜皴雪皱古苔痕。东风未肯随寒暑,又蘖清香与返魂。下面可是享受补偿的时间了”

梵清惠听到寓着禅理禅机的诗,会下意识地被吸引,哪知元越泽又扑了上来。

诗中虽说的是悟道的过程正如古梅的返魂著花一样,要经过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