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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登科

住的自己的地位?祖父如此聪明,想要猜到答案一定不难。”

曲清言的声音又轻又飘,似是当真在讲一些陈年往事,只声音落在曲文海的耳中激出了他满身的寒颤。

“是孙儿问错了,祖父身为顶天立地的男子,如何会去知道后宅女子争斗固宠的把戏。

“那正室眼见着那妾室凭着儿子的便利整日将三老爷留在房里,她不惜撒下惊天巨谎,将那襁褓中的女儿直接说成了是儿子,不论对谁都说她生了一个儿子,给三老爷生了嫡子。”

她话音落,双手摊开,调皮的在曲文海的眼前打了个转。

“那户人家的三房一向无人理会,当家主母和长房二房的妯娌全都看不上三房,更不要说三房的刚刚出生的婴儿。

“那个小孩子居然就这样被人无视着,一点点用着男子的身份长大,八岁随着父亲外放,十五岁被已经升至三品大员的祖父召回开封,十六岁到了京城,十七岁下场高中当科状元,又得了这大明的第一个文三元。

“祖父,你说这个故事是不是很有趣?”

她的话说的又急又快,说至最后一句,她突然就抛去男子的稳重,小女儿般坐到曲文海对面,一手撑头眨着大眼睛,面上竟是带出几分女子的娇媚和纯真。

曲文海一手捂在胸前,他抖着手指白着嘴唇,你你你的说了好半晌,却连自己的声音都找不回。

“祖父这是怎么了?孙儿就是觉得这个故事很有趣,去西北前想同祖父分享一番。

“说来祖父刚是要给孙儿张罗亲事是吧,虽说那会昌伯府的小姐孙儿很是看不上眼,但祖父既是喜欢,孙儿的庚帖就在母亲手上,祖父派人去取了就是了。”

曲清言娇笑着,只差手中捏上一方帕子掩在唇畔。

曲文海白着一张脸已是彻底愣在那里,心头的惊恐潮水般涌上瞬间遮掩了所有情绪。

“祖父可是身子不舒服,不过是一个小段子罢了,祖父何必忧心,时辰已是不早,孙儿就不打扰祖父休息。”

她起身间小女儿的情态已是彻底起,又换做平日里斯文有礼的做派,她拱了拱手转身就欲出门。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曲文海如同从水中捞出一般,通身都是冷汗,他话一出口才听到自己心中的恐惧。

曲清言挑着笑转身又是安抚般的看向曲文海:“祖父何出此言?孙儿刚一直在说这不过是个小故事,祖父若是不想当真,只当自己没有听到也就是了。”

这天大的事他现在哪里敢当是不知道!

“还有谁知道?”

“这个嘛怕是不少,祖父如果想用暴毙这一招怕是会招来不少麻烦呢。”曲清言语气中带着十足的好心,见曲文海一时半刻间没有放她回去的想法,又坐回了之前的位子。

“孙儿今日会同祖父讲故事,自然也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祖父如果想试那就不妨试试看,看孙儿一旦突然离世这曲家上下是不是很快就会下来陪我!”

“我两年来为了你们忙前忙后,扶着你金榜高中,想不到啊,想不到……”

曲文海叹息着,一出口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曲清言撇了撇嘴突然就说道:“祖父,你可知我刚回曲家时祖母对我这张脸有多忌惮?府里的老人都说我这张脸同死去的苏姨娘有八分像。

“八分!如果你当年对苏姨娘哪怕有过一二分感情,这张脸都足够唤起你的记忆,能让你对我或是三房多加照拂。

“结果呢,进学堂的第一日我就被杜志恒打了手板,原因就是你要借着我这个刚回府的弟弟来提点曲清闻。”

谈感情?

别闹了,她早就戒了好吗?

之前会那般看似挖心掏肺的相帮也不过是因着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可人家现在蹦的欢了,就越发嫌她麻烦和累赘,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留在这里出白工?

曲文海的一张老脸这一晚就这样被曲清言打完左边打右边,疼的已经是快要麻木。

“祖父,你有你的顾虑,可我也要奔我的前途,炮灰什么的我早就做够了,你下次再想算计什么的时候不需要再带上我一份,你可是还有三个孙子,足够你一个个的算计个遍。

“不过,呵呵,他们怕是没我这份运气,也没我这份本事,你小心不要玩过头了。”

曲清言将话撂在那里,这个书房她再是坐不下去。

“清言,你是不是在怪祖父?”

就在曲清言的一只脚已经迈出房门,曲文海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她的身后。

“祖父以为呢?若你换做是我,你可是会怪?”

她的声音随着她的身影消散在夜色中,曲文海怔怔的瘫在椅背上,想着这一整个晚上曲清言如同摊牌一般的同他针锋相对。

他一直以为不论怎样他身为长辈都能将她绝对的压制,现在,她将她身上最大的弱点丢给他,让他去小心应对,而她因着心头的那股怨气却越发的肆无忌惮……

他们之间,他居然注定会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第一百六十九章调令准备离京

压在心头许久许久的话终于能寻到这样的机会全部讲出去,曲清言回到菊园躺在床上,脑中心里思维依旧跳跃的让她睡不着。

她今日会这样不管不顾的将心里话全部倒出来,也是因为她下午时就听说豫王进宫向景帝要人。

她下差时,又到了豫王派人送来的消息,让她准备行李,再过几日就要离京。

离京已经变做板上钉钉的事,曲文海这里既然还妄想在她身上谋换福利,那她不若就回敬上一番。

她将自己女扮男装的秘密就这样抛出去风险并不低,只是她威胁的那几句话也不是随口说说说,只为了吓唬曲文海。

自前一年在国子监被聂太霖劫走,她就已是开始正视自己的问题。

她缺少信得过又绝对服从她的下人,也缺少必要的消息渠道。

筹谋了一年,她在这京城中终于也算有了几个得力可用的人手,一旦她出个什么意外,她身世上的秘密就会被第一时间递送到另外五位尚书的手上。

想要曲文海腾地方的人可是不少,她相信愿意踩上一脚的人一定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