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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混在三国当神棍

布若有所思。

燕清看得出来,他这下是真听进去了。

其实燕清这般慎对曹操,既是因他目前急需比较靠得住的盟友,来对付这四面临敌的状况;再是没了迎献帝这一契机,曹操的志向或就不会变得面目全非,而真能如许邵评价的那样,成治世之能臣;还有则是他与曹操的目标,的确称得上基本一致,起码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能相处得和睦而愉快。

若说最初的燕清,对曹操、刘备和孙坚这类名垂千古的英雄君王,是忌惮和欣赏的成分居多,那么到了一步一步走到雄踞二州的天下最强诸侯、避无可避地成为众所矢之的现在,他不可能没有成长。

就算是潜在的敌人,也能是目前的盟友。假如能人不敢用,满心提防;那废人倒是敢用了,可他们有用吗?

况且这张蓝图太大,格局得广,还要有驾驭不同人才的信心,哪能靠提前知道谁厉害,害怕应付不来、防备不住,就抢先一步砍杀殆尽的道理?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他愿为海。

作者有话要说:根据2013年复旦大学课题组所研究的来自曹操墓的dna样本,已正式对外宣布曹操同夏侯家族并没有血缘关系。

在此向谋士篇中的这项重大错误致以歉意……向曹操,也是向被我误导了的读者们。

第104章

终于可以睡了。

吕布想。

因曹操来了这么一趟,他之前那点七上八下的小心思早在抑制怒火里不翼而飞,再上榻时,动作可谓行云流水,毫不犹疑。

“先不忙熄。”

燕清舒服地闭着眼睛,嗓音懒洋洋的,心安理得地使唤着吕布:“脱下来的外裳要么叠好,要么搭好,不然明日起身时全得皱了;案上放半杯冷茶,我有时半夜起身要饮;履尖朝外,摆齐整了……”

吕布任劳任怨,一一做完,还细心检查几遍,确保让燕清满意。

吕布自认没有任何毛病了,才信心十足道:“好了。”

燕清掀了掀眼帘,含笑看了吕布一眼,招呼道:“成,那就睡罢。”

吕布依言掐灭烛火,老实躺在放在外沿的那边,手脚规规矩矩放着,不敢越雷池半步。

燕清喝了点小酒,虽然离醉还远,但究竟是有点影响的。加上大胜带来的的兴奋一过,不感到疲累,很快就困得朦朦胧胧了。

有熟悉的大个子睡在身边,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光那高大健壮的身躯堵在外头,就是妥妥的安全保障。

不知不觉间,这么多天来因身在军旅、随时警惕戒备着的神经总算得以彻底松懈,安心得无以复加。

听着耳畔传来的呼吸渐渐变得和缓匀长,浑身僵硬的吕布耐心十足地等了一会儿,才慢慢松开被攥得死紧的被角,一点一点地侧过头去,再以微不可查之势,缓缓地朝着燕清睡的位置靠拢。

生怕动静大了那么一星半点,就惊动了燕清。

燕清这会儿正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根本没察觉到闭眼前离他还有快一丈远的吕布,已越发靠近他了。

只是在将要睡着的时刻,或是因曹操的到来,脑海里忽然浮现了出一个未曾细思过的念头。

打破士族特权阶级无功无禄即可让子孙后代都安享荣华、联手垄断各方面资源的局面,给庶族子弟出头机会,是他并未切实明言,却在一直努力潜移默化的目标。

以他的身份,也是再合适不过微寒出身,却以救驾大功一跃而出,受皇帝赏识,获破格提拔,一步登天,平步青云,前所未有地成为了往常只由德高望重、或是自卖官成风后的腰缠万贯之流能沾染的三公之一,无论怎么看,都注定成为寒家子心目中最崇敬向往的对象了。

史上的曹操和诸葛亮尝试过的庶族法家路线,在经历过美好而梦幻,却无比短暂的十数年后,都以失败告终。

他预备汲取教训,不急功近利,循着隋唐起的庶族地主方向,想跨过五胡乱华那噩梦一样的几百年。

但真的会那么顺利吗?

一旦用直接用庶族取缔士族现有的地位,不过是让他们成为新的特权阶层,不断拉大不同人间的差距,走上亘古不变的膨胀老路。

他站在历史这个巨人的肩膀上,走了这么远,可接下来要如何才能限制好他们,又能限制多久,就没有近似的前人经验可以参考了。

如今死心塌地地追随他的人们,真的就愿意见到那样的未来么?

一个公平竞争、必须实打实争业绩、而不能光靠祖上光环庇荫的环境,定会被世家大族深恶痛绝。

利益冲突,无可厚非。

得亏有荀家叔侄毅然投奔,开敞了燕清那道看似不太友好地闭合着的大门,大幅带动了汝颍世家出身的大量人才,通过一系列不好为外人道的妥协和利用后,给燕清打了完美掩护。

双方各怀心思,各取所需,都知道这还远没到翻脸的时候。

可对天然就是他亲密盟友的庶族人士而言,他们的愿望,会否是在打压过旧的之后,成为新贵来取而代之、成为拥有特权的人之一,凭功勋凌驾于他人之上,而根本不想要唯才是举所营造出的公平局面呢?

燕清想到这里,顿感不寒而栗。

他之前并不畏前途艰险,也不惧树敌众多,甚至不怕身边环绕的这些赫赫有名的大英雄有多强大。

但不是所有为他浴血奋战、出谋划策的部下们,都有这样的理想和觉悟的。

假如真到了那天,他要如何对待心怀不满的他们,而他们满腹委屈,又要如何自处呢?

燕清安静地睁开了眼睛,清醒得手足阵阵发寒。

在此一刻之前,他竟然还从未发觉过,这条踌躇满志地走了那么久的路,并不见得会是全然正确的,且注定是这么的孤独。

他所恐惧、所焦虑的,不是自己一人的性命之虞,而是害怕这只是一场他的自作聪明,以为规避开了风险,就能继续拾起前人牙慧,浑不知改航变道、缩短行程、抄近路的行为,都牵扯到开辟一条没人走过的崭新道路。

他其实只是窥破了冰山一角,甚至可能一时不慎,就自以为是地将历史推入了新的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