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51(1 / 1)

作品:《一枕清秋

就听到小二在雅间外唤道:“客官,店里的花匠来了,可否容他进屋摆弄一会花草。”

周牧笛自是不愿被人打扰,可又想到如今自己是个公子哥,总得大气些,便抬了抬下巴,护卫会意,走过去开门。

小二哥带着个年轻男孩儿走进来,十七八岁年纪,拎着花壶花铲,戴着书生帽,俊秀白皙。

小二先给周牧笛陪个不是,周牧笛心不在焉的应了,护卫们围在她周围,男孩儿看了看,自上前摆弄那些兰草。

周牧笛等了一会,见还没弄完,便有些不耐烦,抬脚就要走了。忽听那男孩儿在身后道:“这几株兰草怎的放在这头?”

小二哥想了想道:“昨日老板娘请匠人来修护栏,花花草草没地儿放,挪那儿了。”

男孩儿动手将兰草搬下来,小二拦着道:“老板娘说了,围这半圈好看,客官们都喜欢,让就放这儿。”

男孩儿斜了他一眼,“兰草喜阴,搁在日头底下没两天就要蔫了。到时你们又说我没本事,种坏了花儿。要么你们另请高明吧。”说罢拾了自己的东西,往门外走去。

小二在后边跺脚直嚷:“白墨!白墨!这儿除了你还有谁能养兰!!”

那叫白墨的男孩儿也不应,木楼梯上哒哒的脚步声去远,周牧笛还在廊下,见他下了楼,走过街头转角,不见了身影。

日子寻常,在营中呆了几日,周牧笛又领着护卫往暨郡城中去。卫瑾鹏听到手下回报,只皱了皱眉,实在管不住她,何况军中诸事繁杂,他也无甚心思去伺候这小公主。

再到那间茶楼,果见廊下的兰草都耷拉着无甚神,牧笛弹指拨了拨,一株兰草在她指间摇曳片刻,又垂垂的低下头去。

天色有些暗淡了,桌上的茶点半分未动,周牧笛倚在木质的栏杆前,手中把玩着一支长笛。笛身翠绿通透,笛尾还坠着一枚小小的玉片,玉片上刻着一个古体的“牧”字,她捏着玉片儿望向天边流云,聚散无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护卫看了看天色,上前请她回营,她淡淡的应了一句,再坐半晌,懒懒的起身下楼。门丁牵着马过来,周牧笛踏着上马石,几个护卫护着她翻身上去,一行人转过街心,就看见喧喧嚷嚷的围了一圈人。

周牧笛无心看热闹,打马往城门方向去,才走了几步,就听到一个声音嚷道:“我又不是你家家奴,凭什么定要跟着你去!”

那声音有几分熟悉,像是在哪儿听过。周牧笛侧耳想了会,又听到一个恶狠狠的声音道:“谁管你是不是家奴!我家老爷要你去你便要去!”

“放开我!”前边那声音挣扎着,还传来了厮打的声响,又听他大声嚷道:“这暨郡就没有王法了吗!”

“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个鞭子划拉着斯声抽出去,恶狠狠的声音道:“我家老爷就是王法!”

围观的人群有人认出这是城中一霸,都怯弱的逐渐散开。周牧笛坐在马背上,在四散的人群中看见几个大汉围着一个白皙的少年站在街心,少年的身上已带着几道血迹伤痕,又是一鞭子抽下,正好打在他脸上,带出一道斑驳的痕迹,他倔强的抬起头来,对上周牧笛清亮的眼睛。

兰草悠悠,东轩遗香。

那少年,是白墨。

第39章恪尽全力

白墨看着周牧笛在马背上轻笑了笑,那笑容冷冷的,还带着几分傲气。她的眼光从自己身上一晃而过,停留在那凶狠的彪汉身上。

策马向前几步,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周牧笛已一鞭子抽在那彪汉后背,扬声喝道:“你说谁是这里的王法!”

彪汉吃痛,转过头来,见是一个瘦弱少年骑在马上,服饰矜贵,看着却脸生。他扭着嘴脸阴狠道:“用得着你多管闲事!”说着扬起手中鞭子,可还未挥出,便被不知何时站在旁边的男子拧住了胳膊,刚要嚷嚷,又被一个手刀斩在肩头,疼得他半跪在地上,脸都紫了,才知道遇上了狠角色。

尔后的事情平复极快,几个护卫押着彪汉去了暨郡府衙,那暨郡郡守本还护着本地大户,见护卫摸出令牌,才忙不迭的扬声查办,先传了那大户来,制他管教不严之罪,还罚了一大笔银两。银两被送到城郊赤翼军军营中,卫瑾鹏听说后摸了摸鼻子,让人登记入库,将银两充作军饷。

当其时,见事已了结,两个心腹亲卫护着周牧笛,转身要往城门去。

白墨忍着痛,忙上去在周牧笛的马前做了一揖,言道:“多谢公子相救。”

周牧笛“嗯”了一声,不再理他,策马扬鞭而去。

白墨捂着肩膀上的伤,站在原地看了一会,才转身往城中寻了家药铺,自己写了个活血化瘀的方子,让伙计抓药。

药铺伙计见他自己给自己写方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白墨低头看看自己衣衫褴褛,还满是血痕,只自嘲的笑笑,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放在柜台上。

曲阳城被困第七日,有兵丁在城中抢粮,失手打死一名老妪,玄翼军中按军规处置了。第十日,斗米要价斗金。十五日,所有可食之物都已有价无市。三十日,百姓多有掘草根树皮为食,把省出来的一口粗粝面馍塞进饿得面黄肌瘦的孩童嘴里。

荼军围困愈紧,城中哀哀之声不绝于耳。

周牧白坐在桌案后,沉眉听着军中文书简报。清俊的脸庞消瘦削尖,一双灵隽的眼睛却更显得黑亮。

文书退去后,周牧白招来参将幕僚,淡淡道,曲阳城被围,往来消息无法传递,大军必不敢贸然前来,需设法递出消息以求援救。

这段时日以来,玄翼军早已派人将城池四周来来回回巡了无数遍,无奈荼族大军将曲阳城围得铁桶一般,瑞军几次派出小队都被或捉或屠。

几个副将面面相觑,周牧白问,睿王府亲卫还有几人?沈岩道,十二卫,仅余六人,其中一人腿部折断,尚有作战能力者五人。

周牧白长指轻敲桌面,沉思不语。

一个副将下跪道:“末将求请领小队出城,誓死奔赴叶郡求援。”

几个副将都跟着跪了下来,同声请赴。

周牧白让他们先起来,又问东宫亲卫还有几人?

一个亲兵越众而出回道:“东宫二十四卫,余十人。”

“闭城之日仿佛听到你们说有十二三人?”周牧白诧异。

那亲兵垂下眉眼道:“有两个兄弟误食毒草,腹泻不止,城中无药可医,前两日已经,去了。”

周牧白握了握拳。城中无粮,无药,无救援。然而最急迫的,都不是这些,而是太子。军医未能在城中找到足够的药材,周牧宸中的蛇毒虽勉强控制了一段时日,如今却渐渐有了恶化的趋势。

前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