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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不缚此身

!怕时间过去再久,哪怕那双小麦色的手和从前的洁白如玉有着天差地别,哪怕那双手上没有拿着碎琼,他还是认出来了!

改变一切的那个人的手!

一个目中无人的男人,见过戴星刚出江湖不久使用的蝰蛇长鞭,有一双和那人一样的手。

“公子无颜!”男人咬牙切齿地说道,那声音似在喉咙内压抑了无数年,终于逮着这么一个时机被释放出来。

“啊?”

薛藏雪回头,薛素衣、墨泽兰也一同回头。

“我认识你!公、子、无、颜!”男人死死盯着薛藏雪,重复这个名字。

“谁?”薛藏雪一脸茫然,然后往两边看了看,指着自己问道:“莫非,你在叫我?”

“公子无颜,别装蒜。”那男人捏紧了拳头,“你以为没戴面具变了声音我就不认识你了么!当年你扯断我一根凤羽弦的仇我一生都不会忘记!”

薛藏雪无辜地扯住薛素衣的衣袖,眼中是可怜到不行的神采,好像真的很自责。

“素衣,玄冰针术我大概已经生疏了,没能治好他,现在毒侵大脑,估计跟弗老大一样,中邪至深,没得救了。”

薛素衣没有扯出衣袖,却用眼神说明了一切不关你的事,他本身就傻。

“噗。”墨泽兰似配合二人的表演,没憋住笑了出来。

男人冷哼一声,单手抬住琴身,撤去了脏兮兮的琴套,一张七弦古琴出现眼前。

“公子无颜,我们找了你这么多年,不会这么容易放弃的。”

纵使是不懂琴的人一看也就知道那是张好琴。

乌黑的琴身上像铺着一层柔和光晕,自然的裂纹仿若神谕,琴弦均匀地布在琴弦上,由细到粗正好七根,只是其中六根都有着淡淡的金属色泽,像是凤凰羽毛般细腻,交杂着夕阳余晖的温暖与清冷。

中间的一根却有淡淡的色差,色泽有些轻佻不够厚重,明显是后期换的弦。

灵犀兵器谱排名第十四,宛丘花家,七弦晚照琴。

此人掀开衣袍,翘脚而坐,七弦晚照被他搁到腿上。

薛藏雪眼睛一眯,在那双肿得不行的手放到琴上之前,飞快扯过薛素衣和墨老板的袖子,急速往外跑。那两人只觉身体一轻,手臂一紧,已经离开原地三丈开外。

跑到一半,薛藏雪突然回头。

“花翎羽!你不要手了么!”

“你又认识我了?哈,可惜晚了一点。这可是专门为你而谱的曲子,今日若虚不在,就由我一人抚琴给你听,这一曲我练习了三年,就等这一刻,手废了也是值得的。”

花翎羽眼神变得飘忽,素素淡淡的音调在这个大厅里响起。他没有看着薛藏雪,但薛藏雪分明感觉到他的琴音已经将自己锁定,慢慢袭来,退路即将被堵死。

“你们到外面去。”薛藏雪将薛素衣和墨泽兰推出门口,顺势关上门,“别进来。”

被推出去的两人默不作声地站在门外,就像两尊门神。

薛素衣默默看了一眼悠然自得的墨泽兰,心想自己是知道雪哥有多厉害所以不担心,可这墨老板...

到底是完全不了解情况,还是太了解情况?

墨老板回望他一眼,皮笑肉不笑。

我和阿雪可是同喝一杯酒,还那什么过的交情了,你这小屁孩懂什么。

薛藏雪有些心疼地摸着自己斗篷上的裂口,感觉最近怎么老是坏衣服呢,是冲撞到哪门子煞神了?要不改天去弄一件火浣纱衣?

他一边想着,一边安抚花翎羽道:“好了,放松点,我们谈谈。”

“谈什么?”花翎羽依然眼神飘忽着,散乱的音符飘在空气中,碰撞在各处,留下参差的痕迹。

“比如你一路逃亡到底为何?”薛藏雪仿若闲庭信步般游走在大厅里,却恰好避开了每一次音攻。

“自然是那些心怀叵测的小人,听说我和若虚将取得比他们更大的成就,趁着我花家内乱打着为我好的名义阻止我们。你都不知道么?”花翎羽恨恨道,“看来你在西海的日子过得挺不错啊,中原江湖格局如何对你都没啥影响呢。”

薛藏雪眼中微光一闪,道:“所以中原夺兵的乱局还没结束?”

花翎羽冷哼,“大局面结束了,但各大家族的内乱怎么可能完得了。”

“那么,小花,竹子和你走散了?”

竹子两个字刚一出来,花翎羽的琴音顿时变调,薛藏雪迅速闪过,好几道长痕出现在薛藏雪背后的门板上。

“是啊,走散了。”花翎羽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自从某天突然得到了一柄左手剑,就走散了。”

薛藏雪愣住,尘封的记忆里出现了一把当年从光明堂抢来的玄泽剑,似乎转手赔给了管若虚?

“你是来找他的?”

“不,我无人可找。从花晚镜第一时间让人迷晕我扔在地牢,要困住我的那一刻,从戴星在我背后连射我五支毒箭的时候,从管若虚到西海之后竟然为了一把破剑跳下悬崖,剩我一个人面对那群豺狼虎豹的时候,我就没有人找了。”

原来是被抛弃了。

薛藏雪静静听完他的话,安慰道:“我懂的。既然无处可去就留在乌云城吧,这里美人多,讨个美貌娘子生个大眼睛娃娃,很快就好了。”

这是当年弗老大的爹清醒后看到薛藏雪第一眼时说的话。

也不知道怎么的,对于薛藏雪来说听到这句话明明应该笑,可当时的他却感觉到眼泪涌上眼眶。

这么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突然以最清澈的眼神看着你,告诉你,他懂你,没事的,很快就好。你本想反驳、嘲弄、刁难,却发现,他的眼睛里写满了真诚,那一刻就算他不懂也无妨了。

如同一个流浪甚久,不知饥寒行将就木的人,吃到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一瞬间风雪骤停,阳光炙热地照下来。

所以,他留在了乌云城,后来也一直很照顾弗老大。

“娘子?生娃?”花翎羽的语气诡异,“公子无颜,你成亲生子了?呵,像你这种身边有人陪着的人,怎么可能懂我!”

“我”一直没有人陪啊。

薛藏雪说不出口,因为确实身边有人陪。

可是,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是一个人在世间活着呢。

或许是因为他们终有一天会离开吧。

就如同,柏叔会遇到七姑。

就如同,素衣会回去朔国赴约。

就如同...

此时又听花翎羽问道:“刚才那两人是谁?”

薛藏雪一阵头疼,用手抵着眉心,这人思维跳得好快,但是自己却知道他说什么,这感觉不是特别愉快。相信每一个跟得上疯子节奏的人都不会太愉快,因为那意味着他自己里疯魔也差不远了。

“朋友和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