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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雍京梦华录

十几年前,胸有抱负的皇帝相继征服了南方的百越,西北的楼烦龟兹等部族,基本解决了边境忧患。天下承平,立储的问题渐渐被提到台前,其实那时的老皇帝正当壮年,各位小皇子们也未及冠,奈何一帮大臣总以社稷安稳,国祚宗庙为借口三番五次的进谏,无奈之下皇帝也只好松口。

本朝是传统的嫡长子继承制,按照顺序即太子位的该是已经去世的元燕皇后的长子洛天成,朝廷里一些做派正直,恪守祖宗之法的大臣也力挺将皇长子洛天成立为储君。

然而,权力顶端的过渡从不会一帆风顺,朝堂里的野心家们又如何能不搅动风云,原本毫无疑义的储君即位之事,在一帮别有用心之人的安排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三皇子洛天慎,自幼聪慧,百艺皆通,礼贤下士,颇得朝臣之心,在民间早也是声名远播,更重要的是洛天慎的母妃姚氏,是老皇帝最宠爱的妃子,荣冠后宫十数年,圣宠不衰,被册封为皇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位。姚氏一族凭借着皇帝对姚氏的宠爱,在朝堂里广植党羽,其势力之煊赫,莫论后来的霍家,连王公也要礼让三分,避其锋芒。

小剧场:

洛天慎:我要是太子,你的戏份就都是我的了,我定不会那般对待青阳。

洛天成:那也等你当了太子再说。

洛天慎:你……

作者(碎碎念):兄友弟恭,和气生财~

第32章

两相比较,洛天成这个本该名正言顺即储君位的皇长子,处境就难显得有些可怜。

他贵为皇后的母妃早早去世,母家外戚也随着元燕皇后的离世而土崩瓦解,年幼的洛天成只能被宫中一个出身高贵却没有子嗣,早已色衰爱弛的妃嫔抚养。

洛天成忍气吞声许多年,等的就是一朝能凭借自己的出身当上帝国的储君,最后高登金銮,化身成龙。而现在,这一切想法都在三皇子洛天慎的威胁下变得岌岌可危。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洛天慎会成为太子,甚至洛天成都要放弃自己时,无常命运却似乎又眷顾了这个命运坎坷的皇子。

姚氏被人指责用宫中禁药毒害未出世的小皇子,导致怀孕已经七月的黄贵嫔一尸两命,而姚氏的两个哥哥则被人在家中搜出私造的兵符,随后又有大量的地方官吏跳出来指认姚家大量受贿赂,卖官鬻爵。在各方面证据坐实的情况下,姚氏一族一夕之间成为千夫所指的罪人,皇帝念及旧情只将贵妃姚氏打入冷宫禁闭,但姚家在朝堂上的势力还是顷刻间崩溃消散,甚至连带着曾经支持过洛天慎的官员也被牵连。

而处在这场斗争漩涡中心的洛天慎,自然失去了继承储君位的资格。

洛天成十六岁那年,皇帝突然敕令天下,将其立为储君,参知政事,被幽禁冷宫多年的贵妃姚氏在听到消息后上吊自杀。

也正是这一年,霍启被发现与后宫嫔妃顾氏私通,最后虽查明是顾氏淫乱后宫勾引霍启,但毕竟是皇家丑闻,作为当事者之一的霍启按律当斩,在霍老将军的力保下,皇帝格外开恩只将霍启贬谪到西北,抵御匈奴。

而知道霍启与洛天慎交好的太子洛天成为彻底斩断他三皇弟的羽翼,将这次后宫淫乱事件紧抓不放,借机对霍氏家族进行大肆打压,霍氏终也如同多年前的姚氏那样,从此一蹶不振。

戴罪之身的霍启在被发配平凉三年后,因军功卓著被破格提拔为将军,持朝廷符节,镇御平凉,抵抗日渐崛起的匈奴部。然而也是这年,霍老将军重病,霍启七次上书请求回京,老皇帝不允,朝中大臣多忌惮太子势力,也无人敢进谏,不久后霍老将军辞世,皇帝赐侯爵位,不荫及子孙,谥号忠义,是为忠义侯,而霍启竟是连老将军的最后一面也没见着。

又二年,洛天慎及冠,封王荆州,皇帝赐号静安。天下人闻此封号皆以为是老皇帝希望洛天慎如这名号一般,安分守己,勿要再搅动风云,可只有在皇帝身边服侍多年的人才知道,前皇贵妃姚氏的乳名正是静安,也不知这是不是老皇帝表达对姚氏思念的一种方式。

然,佳人已殁,追忆惘然。

而本应外迁封王的洛天慎,最后也因为老皇帝一句“荆州烟瘴地,不适宜久居。”的话留在了雍京城。洛天慎自幼受宠,便是成年后,老皇帝也时常将其招进宫里作陪。

一边亲手掐断了最宠爱儿子的继位之路,一边又将母妃早逝的长子大周章的弄上储君位,都说天威难测,这下老皇帝的心思真叫天下人都看不懂了。

霍启没想到静安王的封地竟恰好是现在战乱不断的荆州。洛天慎封王时他已经被贬到平凉,是以不知其封地之所在。他心中思忖,怪道近日朝中有风言风语,说是开年后洛天慎就要出京之封地,而朝中的三皇子党也因为这个谣传乱了阵脚。

同室操戈,明争暗夺,这场阋墙之战,从现在的局势看,静安王几乎已经一败涂地,只是从天坛跌落的骄子又怎会甘心?

静安王颇有些不甘心地望着霍启,被紧握于手中的金樽几近变形,不知他一个久病之人哪来的力气,只听得洛天慎用了极低的声音道,

“桓宴,你叫我如何甘心,洛天成优居于东宫,我却不得不去那战乱之地,甚至性命都不得顾全,桓宴,你我二人多年好友,这次你帮帮我,好么?”

帮什么,怎么帮,这些洛天慎都没有说清,可霍启知道,洛天慎想要的他都给不起。

霍启望着眼前这个曾经与自己共话天下的男人,现在却因为妒忌而扭曲了神情,他心中陡然生出些遗憾和悲悯来。

他想,如果不是生在天家,如果没有地位权力的诱惑,洛天慎这般资质的人,该最洒脱最逍遥的人物,畅情山水,优游时光,以文赋笑傲儒林。

可惜天意弄人。

尽管洛天慎已经如此低声下气,霍启依旧不能给出他满意的答案,

“王爷,犹记得当年你我泛舟湖上,笑谈老庄之道,你我二人都推崇道家学问,道法自然,最讲求顺势而为,很多东西若是过分追求,反而只能适得其反,王爷见识远在霍启之上,不应当不知此道理。”

或许早就猜到了霍启的态度,洛天慎闻言虽愣了片刻,却也无甚恼怒的表现,反到因霍启话忆当年笑了笑,脸上也一扫刚才的阴霾狰狞,闲适的为自己斟上一杯酒,状似不经意的撇一眼远处正与洛舒朗低语的洛青阳,对霍启说道,

“桓宴要回忆当年,我却真念起一个故人来,这个故人姓顾。“他又把目光回,望向身旁的霍启,果然见他已经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桓宴,当年若是洛天成将你与怀莹的事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