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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饿犬

指得自然是陈记对于流言的态度。

远方说没有。

屋里静下来,只剩他用指节敲击桌面的脆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然传来云四的惊叫:“行长,三少爷跳进池子里去了!”

他霍地睁开眼,当着远方的面骂了句有辱斯文的脏话,继而拎起披风冲到水池旁。地上还有斑驳的残雪,陈轩正哆哆嗦嗦地扶着树干从池里爬上来,见了他,颤巍巍地抬手,掌心里有一枚锈迹斑斑的钥匙。

“我说要找到……就是……就是要找到……”陈轩眼里闪着光,神情倨傲,“谁也……拦不住……”

林海绷着脸用披风将人裹住,看也不看陈轩的掌心,只摸索着捏住钥匙,把陈三少拼命捞起的玩意儿再一次扔进水里。

“林海!”陈轩浑身一僵。

他冷冷道:“你可以逼我,我也可以逼你!三少爷,既然你有本事捞,那就再去捞一次。”

陈轩猛地咬破嘴唇,推开林海往池子里跳。

水声阵阵,林海拦住了下人,盯着陈三少在水里扑腾。这是他俩的比试,谁先低头谁便是输了。用命赌,用尊严拼,只不过是因为谁都不愿低头。

水里氤氲起一点红晕,林海不由向池边迈了一步,陈轩已经摸到了钥匙,白着一张脸向岸边挪。他也跟着跳下去,在下人的惊呼声里把陈三少抱住,继而又把钥匙扔了。

陈轩仰起头,瞪大了眼睛望他。

“有意思?”他不屑地指着泛起涟漪的水面,“你死或者不死,于我,于陈记而言都轻于鸿毛。陈三少,你还不如这枚钥匙,沉下去前都搅不起半点水花。”

寒意无孔不入,林海不过湿了裤腿就遍体生寒,再看陈轩,湿透了,连发梢都滴着水,想必冻得更厉害。当然,他的话更让人心寒。

“是,就是这么不堪……”陈轩乌青的唇缓缓蠕动,用嘶哑的嗓音一字一顿道,“林海,你……你娶不娶我?”

林海没有回答,而是将陈三少抱回卧房,脱了衣服一起洗了个热水澡。

倒有几分妥协的意味。

陈轩却再也摸不准他的心思,疏离又警惕地徘徊在他身侧,没故意勾引,也没刻意躲避。林海瞧着有趣,招手把人搂进怀里。

陈轩眨了眨眼,水珠从睫毛上跌落。

“不闹了?”他擦掉陈三少唇角的水痕。

水汽缭绕,陈轩的手指还带着池水的凉意。林海看着他试探地抱住自己的腰,继而磨磨蹭蹭地贴了上来。

细皮嫩肉,跟条蛇似的滑腻。

“三少爷,你要是再跳下去一次,我就把你睡了再扔出门。”他仰起头,目光的尽头是落着微光的房梁,继而感觉到怀里的人用指头抠自己的腰,便又道,“你想清楚,是老老实实地把陈记的家产夺了,还是胡闹以后被我抛弃。”

说罢,又轻蔑地笑了一声:“我是你最后的筹码了吧?”

“你威胁我。”陈轩仰起头,咬他的下巴,不轻不重,舌尖还黏糊糊地滑动,“林海,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再跳下去才这么说的?”

陈轩有些雀跃:“你喜欢我?”

轻微的水声过后,林海翻身将陈轩压在了桶壁上。温热的水晃动着溢出去,他们离得很近,鼻尖相抵,四目相对,炽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陈轩发梢上的水滑到了眼角,像是泪痕,但他专注地盯着林海的眼睛,片刻失落地呢喃:“你不喜欢我。”

“三少爷在意的不是我喜不喜欢你。”林海吻过去,享受唇舌纠缠的滋味,“你只在意我会不会成为你的后盾……”他将腿挤进陈轩的膝盖,狠狠地顶了一下。

陈轩闷哼着搂住他的脖子。

“如果下次再威胁我……”林海闻声,不知为何又了腿,起身将浴巾披在肩头,“就再也没有人会救你了。”

陈轩趴在浴盆边轻轻“嗯”了一声。

他用毛巾潦草地擦了头发,穿上长褂走回去,将手伸进浴盆里搅了搅,觉得凉了:“还冷吗?”

“冷。”陈轩握住他浸在水里的手,忽然无端问,“林海,如果我没有利用你,你还会这么待我吗?”

林海抽回胳膊,踱到门边让下人烧热水,然后靠着墙凝望院里的梧桐树:“三少爷的话,我听不明白。”

“我是说,如果我不是陈记的三少爷,也没有利用你争夺家产……”

陈轩话未说完,林海就轻声打断:“那我为何要认识你?”

无权无势,自然没有丝毫利用的价值。

“林海,你怎么……”

“你呢?”林海懒得听陈三少的控诉,“如果我不是分会的行长,你会想方设法地缠着我吗?”

陈轩慢慢缩回水里,垂下头不说话了。

“三少爷,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林海将门掩上,挡住寒冷的风,“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所以我喜欢你,你也会喜欢我?”

“你会喜欢我吗?”林海笑了笑,不置可否,“喜欢这种感情对我们而言太奢侈了,还不如互相利用来得安心。”

陈轩跟着他一起笑,眼底的情绪迅速被掏空:“是了,我只要利用你。”他语速极慢,短短一句话,就耗尽了所有的气力。

这时有下人来敲门,林海无暇细细品味这话的深意,开门接过热水,倒进浴桶的时候小心翼翼,尽量不烫到陈三少,陈轩却腾地起身,环着他的脖子急切地吻上去。

砰得一声巨响,木盆砸在地上,林海把陈轩从浴桶里拎出来。他身上本就有未干的水,再搂住湿漉漉的陈轩,湿意彻底挥之不去了。

也没必要干,屋里到处都是水。

他们跌跌撞撞地倒进床铺,陈轩闷哼着仰起头,而林海扣着他的手腕勾了勾唇角:“不错,终于有点觉悟了。”

陈轩的睫毛抖了抖,曾经的自尊在湿润的眼底分崩离析。林海不着痕迹地皱眉,抬手擦去了陈三少脸颊边似泪的水痕。

“我娶你。”他心里的天平在这一刹那倾斜,“明日就去下聘礼。”

陈轩听了他的保证,睫毛抖得更厉害。

“别让我失望。”林海松开手,俯身狠狠咬破陈三少的颈侧,“也别再试着惹我了。”他又温柔地舔去陈轩脖颈边流下的暗红色血迹,舔完,干净利落地抽身,披着外套坐回书桌边看书。

急促的喘息渐渐平稳,一切都即将尘埃落定。

林海在床上躺了半晌,许久才捂着脖子坐起身,慢吞吞地穿衣服。他扫了一眼,看见陈三少穿的是自己的,微微挑了眉。

云四来敲门,送来了午饭,许是远方同他说了什么话,这人目不斜视,送完就往屋外跑,只留下一桌清淡的菜色外加几个馒头。

“林行长,你真吝啬。”陈轩拿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