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顾七七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是在喊她，马上还嘴:“你才是笨蛋，没长腿吗？以及拿！”

对待黑暗势力，绝对不能有一次的纵容姑息！

战明熙忽地扯唇，似笑非笑，双手交握在身前，十分故意道:“本来打算给你一天假期，带你去看看你妈妈。”

几乎是不留间隙，顾七七马上抢白:“等等！我找一下椅子，第七排太高了我够不着！”

一个小矮子在书架墙前跳啊跳蹦哒的画面，战明熙忍不住轻笑出声。

整个办公室里时不时回荡着男人的轻笑。

白白被使唤了一下午，在画廊那边还因为翘班被扣了工资，伺候你们老板去了，为什么还扣工资，为什么！？

顾七七给自己系上安全带，碎碎念，满脸写着不高兴。

poe的规矩，是没有双休日，甚至请假都很难请，与此同时，工资天价，同行里没有一家画廊能与之媲美的价格。

但人人都有意外状况，请不到假就只能翘班，扣一天的工资基本上等于两三天。

本来战明熙甩了一张假条过来，从来没见过的假条，让顾七七觉得烫手，poe画廊里的人那么八卦，不明不白出现一张假条，肯定不超过一小时就人尽皆知。

因此顾七七推了回去，让战明熙把钱补给她就行，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

顾七七还想起昨天翘班，也让战明熙补上。

万恶的资本主义嘴角就显露出来了，眼神奸诈:“有吗，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使唤了一下午的免费劳力，就这么不认账了？顾七七气得绞手指。

“不高兴可以不去。”战明熙瞥了一眼她的手，停下启动车子的动作，若是她点头，他真的不会开车去。

顾七七一听就急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高兴了，万恶的资本家。”

战明熙一笑而过，白色克莱斯顿四平八稳地驶出了别墅。

他这么容易就原谅了，顾七七不得不以小人之心度一度君子之腹了，佯装随意地问:“为什么突然带我去看我妈妈？”

“医院那边传来消息，你妈妈最近状态很好，你去看看她，她会更高兴。”战明熙专心地看着路况，菲薄的唇瓣抿开柔和的弧度。。

这么简单？顾七七一直以来给战明熙的定义都不是一个好人，好人做好事就跟坏人做坏事一样，世人所共知，像喝水吃饭一般自然。

可坏人有一天做好事，总会让人觉得他有其他的目的。顾七七知道自己跟其他人一样，看待坏人做好事，都带着一层厚厚的滤镜效果。

因此她选择再问一遍，“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吗？”

有商有量才是朋友，顾七七愿意对他敞开心扉，有什么说什么，而不是藏在心里，背地里讨厌甚至捅刀子。

不错，她把战明熙当成朋友了，不管他是怎么想的。至少，在顾七七这里是这样无疑。

不巧的是，战大总裁很不喜欢被人质疑的感觉，登时横眉，口吻不善:“爱信不信。”

他生闷气的样子，让顾七七啼笑皆非，她发现他的口头禅是‘爱x不x’，最近她都被他带着跑了。

嘴上一口一个爱怎么样怎么样，其实最在乎别人的想法，并且为别人误解自己而感到气闷不已。

心思如此好猜透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做什么滔天恶行。顾七七选择相信他，笑道:“突然对我这么好，我只是有点不太习惯而已。”

“皮痒了吗，小爷不虐待一下你不自在？”战明熙讥讽地投过来视线。

好吧。如果战明熙是个哑巴，失去说话的技能，应该会讨人喜欢非常多！

林清涟所在的精神病院位于z市城郊，走高速公路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够到达。

顾七七一下车，令人心旷神怡的空气扑面而来。她上次来没能注意看，名为顺心精神病院，位于一座满是竹林的小山包上，最近的一条路，车流量并不大。

环境安静，修身养性最佳的地方了。

名字也有意思，人生在世，追求的不过是顺心二字罢了。

战明熙推了推她的肩膀，嫌弃道:“闭着眼睛干嘛，傻了吗？”

真是一点都不懂得享受，顾七七懒得理他，闷着头直往竹林里面走，很快就拐过一个弯，不见了。

腿是短了点，移动速度还行，战明熙勾唇笑了笑，忽地前面齐齐发出两声:“哎哟！”

他猛地心头一紧，快速上前，看到顾七七跟另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家，双双捂着头。

“老人家，你没事吧？”战明熙看了一眼顾七七，肌肤白嫩，额头上一个大大的红印，撞得不轻，他越看越眉头紧蹙，先问的却是那位老奶奶。

老奶奶穿着淡绿色的短袖上衣，头发卷成一团，气质富贵，额头上是有些痛，但瞧见战明熙的一系列动作，发笑起来:“老人家没事，要不是你太太刚刚拉了我一下，不然我还得摔一下。”

顾七七急着往里面走，老奶奶又是穿绿色，同周围的颜色相近，顾七七没注意看，老奶奶低着头在想事情，这才火星撞地球了。

老人家步伐本来就不稳，顾七七站得很稳，可老奶奶颤巍巍眼看着要摔倒，顾七七一着急扶了一下。

上了年纪的人要是摔一下，可不是开玩笑的。

太太？顾七七顾不得额头上的疼痛的，忙摆着手解释:“我不是他太太！”

“那就是女朋友了，你们两个真有夫妻相，想当年我跟我老伴儿也很有夫妻相。”老奶奶笑口不停，牙齿保护得很好，依然洁白整齐，似是想起当年的事情，微微混浊的眼睛闪着泪光。

顾七七窘迫不已，反观战明熙十分坦然，扶着老奶奶往里面走，有礼而温和:“奶奶，我们去里面检查一下。”

不管年纪多大，面对颜值高的人，大都无法抗拒。老奶奶笑得见牙不见眼:“好，你女朋友的眼睛真好看。”

战明熙点了点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从嘴型来看，应该是问老奶奶家里的情况。

等等，为什么不解释一下，哪里来的夫妻相，一个圆眼镜一个长眼睛，差距十万八千里。

还有他这么温柔，还是不是那个怼天怼地怼她顾七七的战明熙了？

霸道冷漠高傲通通都不见了，瞬间化身小绵羊。

过分！绝对是不公平待遇！顾七七咬着牙，站在原地忿忿不平。

后来她从陆管家那边才知道，战明熙小时候有五六年都是生活在奶奶身边，直到奶奶去世，他的性格才开始转冷。

“快点。”他们走到病院门口，战明熙忽地转过头，催促她。

顾七七原地跺了一下脚，一边走一边说:“来了来了。”

“她的性格真可爱。”老奶奶笑眯了眼睛，战明熙亦是唇角上扬。

检查的结果是无碍，拿点药回去擦一下就行了。挥别了老奶奶，顾七七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旁边的人。

“看什么，没见过帅哥吗？”战明熙淡淡地说完了，往林清涟的病房去。

顾七七满头黑线，有时候觉得战明熙高傲得像一个神，有时候他又接地气到不行，好像有千百个面孔。

她追上去问:“你会不会有双重人格啊？”

男人带着怒气的声音回响在走廊深处:“顾七七，你找死。”

对了对了，生气就对了，顾七七乐不可支，小跑起来，飞快地进了上次来过的病房，刚打开门，愣在原地。

后面紧接而来的战明熙，以为她跑不动不跑了，噙着坏坏的笑容进来了:“知道跑不过我就对了。”

当对视上一双清明的眼睛，战明熙敛了所有笑意，面庞冷峻如初。

“七七，好久不见了。”眼睛的主人正在打开饭盒，刚看到顾七七是兴奋的，可下一秒看到战明熙的存在，嘴角的笑容不可避免的一僵。

自从顾七七搬出去，顾华就把林清涟的下落告诉了亲朋好友，只说她身上不太好，在那里静养，才会有今天的撞见。

顾七七紧捏着掌心，让自己表现正常一点，连扯动嘴角都做不到:“一鸣哥哥，好久不见。”

感受到几个年轻人之间的暗潮涌动，林清涟尽力缓和气氛，对着女儿招手:“小七你怎么要来也不跟妈妈说一声，今天阿鸣来看我，你任阿姨的拿手菜都在这里了，快来尝尝。”

顾七七脚下像灌了铅一样动不了，站在原地，凌迟一般的痛苦。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是在这样的状况下，被郝一鸣看见战明熙。

“七七，不介绍一下吗？”郝一鸣撑了鸡汤递给林清涟，笑容温润地问道。

不待到顾七七作出反应，战明熙往前一步，拉进跟顾七七的距离，笑容标准，笑意却不达眼底:“你好，我是顾七七的男朋友，战明熙。”

清脆的陶瓷碰撞声音，林清涟一时没有拿好汤匙，掩不住神色慌张，她面部僵硬，笑容更像是挤出来的，看向顾七七:“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她在向顾七七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