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镇，寒风在掠着高大建筑物的屋脊，在拂着渐次光秃的柳树枝条，同样地，也在大街小巷里穿行。整个白水镇清清冷冷。

只有那些穿着黄皮子的保安团打开着刺刀，叼着烟卷在巡逻着。他们一队一队，像走马灯一样。

白水镇，这个平静的镇子，一下子涌进来几百的扛着枪的人。他们耀武扬威。偌大的一个镇子，成了一座魔鬼的宫殿。

这是一个寒冷的夜晚，白水镇的大街上，电灯射出鬼魅般惨白的光。

这个夜晚，就是在潘西武袭击李灿小队未成的第三个晚上，约摸子夜时分，从镇西北的院墙上忽地出现了一个蒙面人。

那人机警地将目光扫视着四周围，见街上刚有一队巡逻的团兵走过，便敏捷地跳下高墙，伏在街头的一堵土墙后面。

又细心地观察了一下，然后才捡起一块石子朝墙外扔去。这显然是在传递某种信息。

不一会儿，院墙上接连出现了一个个蒙面人。他们有的掂着驳壳枪，有的擎着大砍刀，有的攥着牛耳尖刀……他们一共有十来个人，一齐来到第一个蒙面人隐伏的土墙后面。

这伙人躲躲闪闪，尽在小巷里转。可能是因为小巷里隐蔽，没有巡逻的保安团的缘故。

这样转着转着，他们来到靠近镇中的，一座高大建筑物前的，一条狭窄小巷里。从这里看出去，隐约可见一幢大楼门墙上，挂着的一块长方形木牌，上面偌大的字：苍县保安团司令部。

木牌的下面，站着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正瞪着那双精明的眼睛睃寻着周围。

当他发觉小巷道有异样动静，正要吆喝声，突然一道白光闪来，他还来不及辨明是啥东西，便“噗嗵”一声栽倒在地上。

紧接着，从小巷道里窜出了那十来个蒙面人。为首的一个来到哨兵的面前，见他左胸深深地插进了一把飞刀，不免暗暗惊奇。

回头看看身旁的一个高大胖子，目光中现出赞许。随即把脸一摆，十来个人一齐涌进了房门里。

原来这个保安团团部设在这幢房子里，里面却相当宽敞，有好些个建筑，错落有致地排列着。

这十几个人进了房门里，就见有一个很大的庭院，都种着不少的花卉树木。它们在寒风中虽然瑟缩着，但仍可看出那姣美的身姿。

进了庭院，迎面是一座高大的影壁。如果是在白天，则可看到影壁画上的那些山石虫鱼，如今在电灯光的照射着，却显出一片朦胧。

十来个人隐伏在树木丛后，为首的抬眼朝北面的那幢小楼看去，窗户里透着灯光。

她一挥手，即刻有三人朝左边拐去，三个人朝右边拐去，其余的守在原地，自己只领着高大胖子直奔北面小楼。

来到窗户前，听到里面有一种乱折腾的声音。探头一望，见里面一个高大魁梧、面部红润的军官正拖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在戏弄着、猥亵着。

姑娘在竭力回避他。那军官索性就去扯她的裤子，拽着她往旁边的一张沙发走去。

姑娘下意识地搡着手，抵抗着对方的骚扰。那军官用手将她一抱，阔大的嘴连连在姑娘的脸腮上狂吻着。

这一连串动作，活像是狸猫在玩弄怯弱的小鼠，是那样地随心恣意！

蒙面人把眼睛一瞪，一团火喷了出来，她举拳打去，“呯！一一哗！”窗玻璃被砸得稀巴烂。

这声音自然惊动了屋里的人。红脸军官震动了一下，惊愕地望着被打烂的窗户。

红脸军官见是两个蒙面人，吓得他“啊”地一声，但并没有把手里的姑娘放下。

他想厉声喝问，却见一道白光闪来，他惊悸地一颤身子，用极快的动作将姑娘横了过去。

只听“卟”地一声，姑娘身上插上了一把亮闪闪的飞刀。随着姑娘的惨叫声，红脸军官趁势坐倒在地上，掏出手枪对准窗户连发几下。

枪声震动了整个院子，有人纷纷从各个角落奔向这座小楼。顿时传来“卟嗵卟嗵”的脚步声。

有一个人推开房门，只见红脸军官正在房中踱步，手里捏着一支烟卷在大口大口地吸着。

“二叔，您没事吧？”推门进来的是包青。他战战兢兢地问着，并用眼瞥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女子。这是今天下午在镇里找到的唯一一个最漂亮的姑娘。

包一天像是没有听见，继续踏着沉重的步子。包青不敢吱声，敛声屏气垂手站在一旁，等着包一天的训斥。

那两个蒙面人，见一击未中。想再动作，却听到大院里无数的人围拢来。俩人不得不离开小楼。

十几个人原路撤离，就听见后面无数的人追了上来。为首的赶紧命令：“快！往东边撤出！”

跑了几条巷道，却始终摆脱不了追兵。其中有一个人大叫道：“大嫂，你们快撤，我来断后。”

“不，一起撤！走……”为首的不同意，她继续命令道。

他们且战且走，好不容易突出镇子。一检查，发现少了一个。原来正是刚才嚷叫要断后的人。

“禄保！……”为首的赶紧往回跑。她是想去救出这个断后的人。

可是被俩人拖住了。俩人拥着她继续往外跑。

也就在这一天的夜晚，李灿领着小队来到了白水镇镇外。

他先带着队伍来到西门，他总觉得西门会有故事。因为潘西武的保安团就在西北角。

可是到那里一看，西门紧挨着白水河。只见白水河里银光一片……

李灿带着队伍又来到镇北，见镇北也挨着白水河，虽然离河比较远，但觉得这儿的故事也不会很多。

田春说：“小队长，我认为即使武铁匠要行动，他们也只会走东门。那里是居民区，好隐蔽。”

郭昆山也说：“东门的警戒相对弱些，我认为他们也会选择东门。”

一向不喜欢说话的王芬这时也插上一句：“小队长，我认为两位班长说得对，他们肯定走东门！”

李灿听后，就说：“那好吧，我们就去东门。”

说着，带着小队往镇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