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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兽血沸腾(河图H小说)

比蒙对勇士的崇拜,从这时候最能看出。

若尔娜手里举着帝维水晶,不停地帮肥罗拍摄着刻意扮酷的造型。

“这货!太虚荣了!”领主大人笑骂着自己的贴身侍卫,肥罗用扇子遮住半拉脸,对他一阵挤眉弄眼。

“大家继续!”刘震撼笑呵呵地拍拍手,向四周“唧唧喳喳”议论着的人群招呼了一声。

崔蓓茜导师拉住了刘震撼的胳膊,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被刘大官人伸手拦住了。

“崔蓓茜导师,我永远对你充满了敬重!”刘震撼很直接了当地对美女蛇导师摊牌了:“但是我和你们美杜莎,从一开始就不对路,今后也不可能走到一条路上来,除非你们离开东北行省,回西南行省去,有你们在东北行省约束、压制翡冷翠一天,我们之间仇人虽然算不上,但是朋友也是绝对不可能做的。今天这事你也别向深处想,反正也就是这么一回事,我和你还是师生关系,我一辈子记着你的好!”

崔蓓茜导师眼眶里酝酿着一片晶莹,嘴唇和饱满的酥胸剧烈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到美女蛇导师的凄婉表情,刘震撼心里一软,但是想想穆里尼奥派这些家伙过来压制翡冷翠的发展,又在地底破坏了把两支堕落精灵祸水引往卡瑞姆多大平原的事,老刘心里又是一阵恨意。

既然和穆里尼奥都已经把话挑明了,自然也不该再纠缠不清下去。

刘震撼一边发狠,一边甩着大膀子,扔下美女蛇导师,径自走到了壹条的身边,沉着一张脸问首:“极光,你今晚究竟是怎么了?”

壹条坐在那里,也不回话,眼睛看了看刘震撼,游弋开了,古德坐在他的身边,嘴里咀嚼着一枚竹片,果果和小鹦鹉站在古德肩膀上啃着油腻腻的鸡腿,拿眼角扫刘震撼。

“你是不是喜欢上那蛇人妮子了?”刘震撼手朝后指去,整个脸顿时扭曲了。

壹条还是不说话,低垂着眼睑,果果抹了抹油嘴,一阵点头,想想又摇了摇头。

“怎么了?”凝玉也悄悄过来了,她看出了李察表情不大对。

“操他娘!你是不是喜欢她?你再不说话,我让古德拿个袋子蒙了那妮子的脑袋,把她拖到竹林里轮大米你信不信!”刘震撼一脚踹翻了桌子,恨恨地回头瞪了那个费雯丽一眼。

古德铁青着脸站了起来,“噗”地一声,轻轻吐出了嘴里的竹片子,小鹦鹉登时两眼贼亮地盯住了刘震撼。

“放屁。”壹条抬起头,线条依旧硬朗的丑陋疤癞脸上满是微笑。

这微笑着有点点怀旧的苦涩。

第一百八十二章桃花劫

壹条果然是个有故事的火鹤,不出刘震撼所料,他的失态也的确是与情感纠葛有关。

“给我支雪茄吧。”壹条向老板伸手。

一只毛茸茸的巨手和一只小爪子也同时伸了过来。

是古德和果果。凝玉拧着果果的小脸蛋又爱又恨地转了一圈。

于是四根硕大到夸张的雪茄一起开始吞云吐雾。

壹条的眼神陷入了深邃,尘封的往事随着话匣子慢慢地敞开了…………

……………………

在遥远的丝绸大陆,人们把天生拥有强大潜力、超群智慧的飞禽走兽敬称为“神兽”,正如同巨龙在爱琴大陆地地位一样,博浪沙火鹤在丝绸大陆也正属于超阶级别的“神兽”,金字塔顶端的存在。

对于博浪沙火鹤来说,哪怕是刚刚孵化出壳的幼鹤,法力也不是普通“神兽”能够媲美的。

博浪沙火鹤一族信奉感情是拖累修炼的最大障碍,所以每一位火鹤妈妈都会将自己的鸟卵产在深山密林中体格庞大,行动迟缓的“火沙巨蚕”体内,自己选择甩膀子远走高飞。

幼鹤破壳而出之后,“火沙巨蚕”鲜美的血肉,恰恰就是还没能睁眼的幼鹤的最好的大餐,等幼鹤将一整条小山股巨大的“火沙巨蚕”食用完毕之后,它们终于可以睁开眼看东西了,一般性来说,它们第一眼看到的生物,都会被它们误以为是母亲,这种错误会在它们逐渐成长中,随着心智成熟被慢慢纠正。

可以这么说,每一个博浪沙火鹤从一出生起。缘自于父母的强大实力和被亲人抛弃的孤独,这两种不可调和的矛盾,注定让它们和孤僻、骄傲终生为伴。

壹条用了三千年的时间,在出生地丝绸大陆“茶山”之中,将自己修炼成了一个实力强大超阶神兽。壹条不知道自己的法术该叫什么名字,所以他的法术番数用茶叶命名。

和爱琴大陆只有巨龙一族到达四阶才能幻化成|人形不同地是————在遥远神秘的远东丝绸大陆,由于天地灵气非常充沛,只要愿意,普通神兽修炼个数百年都可以修炼成|人形,只是法力低弱,相比之下,爱琴大陆的普通魔兽虽然修炼成|人形比登上香帕还难,不过魔力却更强悍。

能幻化成|人形的神兽。这在丝绸大陆的凡夫俗子口中,就是所谓地“山精水怪”,普通人类当然是敬而远之,在勇士和法师的眼中,倒也不算什么。

唯一例外的是像博浪沙火鹤一类的超阶神兽,丝绸大陆的超阶神兽想修炼成|人形的地步,反倒格外艰难,越是实力卓绝,就越是如此。但是如果历经艰难修炼成|人形,他们的实力也绝对会突飞猛进。

其实壹条早在丝绸大陆时,其实就已经能够使用“蒙顶甘露大法”,将自己从鹤形幻化成|人形,在拥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年理论寿命的博浪沙火鹤中,能使用出“蒙顶甘露大法”将自己幻化成|人形,普通博浪沙火鹤起码要四千年才可能达到如此境界,这对于超阶神兽来说,也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如果是普通地丝绸大陆的神兽。这个过程仅仅需要数百年就可以完成。

壹条能够提前一千年完成这个过程,绝对算得上是火鹤天才了。

壹条一直隐居在隔绝红尘纷扰的茶山中,修炼实力对于他来说。只是出于兴趣和爱好,倒没想过要和谁去攀比。

和普通博浪沙火鹤的孤僻性格截然不同的是,壹条自小就生性开朗,他破开蛋壳第一次睁开眼,见到的是一只松鼠。所以那只松鼠被幼时的他当成了妈妈。非常难得的是,这只松鼠妈妈极具灵性,而不是像普通野兽那般痴蠢,松鼠妈妈对幼年地壹条非常好,每天都帮他从翎毛中寻找虱子,摘榛子给他吃,一起嬉戏林间,朝夕不分。

被亲情呵护的美好感觉,让壹条懂事之后,也没有因为被亲生父母抛弃而从此沉沦,变得孤独怪僻,相反,松鼠妈妈留给壹条的美好童年回忆,让他的感情世界没有一丝一毫的灰色轨迹————这种感情,从壹条与果果一见投缘就可以看出来,果果的外表和丝绸大陆的松鼠妈妈非常像,它一见面就帮壹条捕捉虱子这个小动作,更是让壹条尘封已久的感情井喷一样涌现,所以那么顺利就和果果签定“心灵契约”也就不难理解了。

当年壹条在茶山修炼“蒙顶甘露大法”成功之后,更高层次的修炼已经不是五六千年内就可以达到的了,所以静极思动的壹条选择了出山,去浏览红尘俗世,侠骨铮铮的他,无论是人形还是鹤形,都以强大的实力在人间赢得了巨大地名气,博得了“永夜的极光”的美名,人世间的繁华,也让壹条越来越产生了眷恋和归属感————很多超阶神兽终生不愿涉足人世,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乱花渐欲迷人眼,红尘世间正是这朵迷眼的乱花,这对修行殊无陴益。

正如前辈的看法一样,红尘人世地确不像在茶山中与云雾、茶树相伴那么简单美好,和爱琴大陆纷乱局势一样,远东丝绸大陆也是点火纷飞,人类国家与人类国家之间长年征战不休,就连大大小小的神兽们之间也分成无数门派阵营,各方之间为了利益动辄火并,斗争残酷。

这些斗来斗去的神兽们多是一些能幻化成|人形的普通神兽和中低阶神兽,只有极有限的高阶神兽和超阶神兽介入,像壹条这种超阶神兽,本身就很稀少,参与到神兽门派的世俗纷争中的就更没有了,所以壹条理所当然成了各方竭力拉拢的对象;作为一个有着与生俱来骄傲本性的博浪沙火鹤,壹条几乎没有假以思索就拒绝了各方地利益拉拢。继续选择做一个独来独往的游侠。

壹条低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像他这样孤独骄傲的强者,如果不接触这个社会倒还罢了,但是卷入了纷争之后,仍然保持孤芳自赏的做派。往往就会是各方势力合谋剿杀地对象,各大势力或多或少在私下里都会干出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壹条在人世间游荡千年,天性又喜欢行侠仗义,自然明里暗里为自己树下了无数对手。

如果自己无法拉拢,那就别人也永远不能拉拢。————这条残酷哲理在远东丝绸大陆任何种族之间都非常盛行。

成名之后的壹条渐渐迎来了一次又一次没头没脑的偷袭,毕竟是最优秀的博浪沙火鹤,壹条一次又一次击溃了这些莫名其妙的对手,仇恨的种子也从此越结越大。

上的山多终遇虎。一千多年的游历人世生活,壹条倒没有倒在明枪之下,最终却还是中了一次险恶地伏击陷阱,壹条就算再强大也还是有弱点的,天性的正直,为暗算他的敌人提供了最好的条件————在有意识的散播下,“永夜的极光”是一博浪沙火鹤早已经不是新闻,而人类的贪欲比起神兽要更强许多。

虽然壹条最后仍然依靠自己强大的战斗力毙尽强敌,自己却也被彻底重伤。不是一位法力超绝,心地慈祥地老法师将他救了,壹条那一次就真的自驾西游了。

这位慈祥的老法师擅长种植各种希奇的药草,壹条的伤势沉疴,幸亏这位老法师费尽千辛万苦寻找来一些极珍贵的药草,才替壹条扳回了一条小命,不过那一次的伤也落下了病根;原本百毒不侵的壹条,毒抗能力上有所削弱,这给他后来日子中几次历险造成过不小的麻烦。

壹条从此便隐居在壁立千仞的南山中。与这位老法师餐霞宿露,缓慢地复原着伤势,也远离了红尘地喧嚣。

山中无甲子。岁月不知年。

老法师渐渐地变得龙钟苍老了,岁月销蚀了他的肉体和寿命,却没能磨灭他的睿智,临终前,这位父亲般慈祥地老人放心不下壹条的前程。因为他总是唠叨着,壹条的面相中带着刀兵之气,杀孽太重,恐有天谴。

多年的相处,老法师和壹条之间的感情极深,虽然年龄远比老法师大出很多,可是壹条始终觉得自己在他面前还是个孩子。

最终这位老法师强撑病体替壹条占卜了一次,得出一个有惊地险地卦面:桃花劫,驿马迫火行,大利西方。

这是老法师用自己的智慧留给壹条的最后遗言,至于是什么意思,壹条没有问,老法师也没说,因为他已经在占卜过后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了。

悲伤陪伴了壹条整整五百年。

再过了五百年之后,壹条虽然已经不再悲伤,却发现自己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在南山中平平淡淡度过的这一千年,虽然壹条的身体早已复原,可他却再也不愿意涉足红尘一步了,以前的遭遇让他有点心灰意乱,也有点厌倦。

他似乎渐渐地接近了博浪沙火鹤应该具备的性格————孤僻,冷傲,透到骨头里的冷傲。

至于老法师的占卜,他也只有每年上坟的时候才能记起了,他没有当那是一个预言,而是当成父爱。

老法师的占卜毕竟不是诳言,终于有一天,他遇上了一个少女,一个美丽的少女。

预言跨出了第一步。

这个美丽的少女并不是丝绸大陆的人类,也并不是已经几乎绝种的“书儒”。

“书儒”是丝绸大陆语,翻译成爱琴通用语,就是“比蒙”的意思————在壹条再次隐居深山之后,云秦大帝国统一了丝绸大陆,立下汗马功劳的东方比蒙“书儒”,一是因为寻药般一去不返,二是因为鸟尽弓藏。被始皇帝和二世这两个千古暴君悉数灭族,除了被大量殡葬之外,“书儒”大部分被焚烧或者坑杀,还有的被抹上泥士做成了陶俑,后代将那种随处可见的陶俑戏称为“暴秦遗爱”。

壹条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少女的真实身份。她是一条风系神兽“青玉灵蟒”修炼成地人形神兽,“青玉灵蟒”也算是一种高阶神兽,但远不是博浪沙火鹤的对手。

正如同爱琴大陆的鹰獾一样,在丝绸大陆,鹤是所有毒虫的天敌,尤其对于蛇类而言,火鹤对于蛇类的第六感预判能力非常灵敏;纵观整个丝绸大陆所有地蛇类,百分之九十九看到火鹤,都会像老鼠遇到猫一样。束手待死。

“青玉灵蟒”遇到火鹤虽然不会垂手等死,但是和火鹤相斗,也必然是死路一条。

这个少女有名字,她的名字极好听,翻译成爱琴通用语的译音叫做“白素青”或者“柏树青”,翻译成比蒙语,就是“青雅·白玉”之意。

白素青是知道这座南山被博浪沙火鹤“永夜的极光”占据住的,历年来,死在这里的盗药贼。让这座深山闻名遐迩。

她也是来盗药草的。

老法师生前,曾经在这座深山中种植了一种药效奇特的“紫芝草”,这种“紫芝草”唯一的功效就是辟谷,有延年益寿之效,老法师也正是吃这个,每日介光喝点山泉水,优游林间活了九十多岁。

不知道哪一年开始,这种“紫芝草”地药效在人世间被夸大的很厉害,以讹传讹从“辟谷”演变成了“生死人,肉白骨”的奇效。有见识的自然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不过这世界上,相信传说的人显然更多。

其实他们的内心深处倒也未必真的就相信世间会有这等灵药。但他们还是选择相信传言。

老法师还没驾鹤的前两年,这座高山上一拨一拨的盗药者就开始络绎不绝了,他们扮成樵翁、乞丐、大侠,变着法地想偷一株“紫芝草”。

壹条起先也有求必应,取药草救人的。总归是一片善心,壹条不想拂逆这种善意,虽然他一再的重申,“紫芝草”并没有起死回生的奇效。

白给的“紫芝草”,当然不可能有传说中那么奇妙的功效,别说“生死人,肉白骨”,就是让它去生出一根头发也办不到啊!

求得仙草的人,原本满心的欢喜,但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时,这些人都恼羞成怒了。

他们不去思量本质的问题,却偏偏怪罪起壹条藏私,把真正地仙草藏了起来————以己度人,这是世间智慧生物的一个共性。

于是盗草贼又再一次前来,这一次是来抢的,壹条虽然冰冷,却也很好说话,人形状态地他,比起巨鹤形态,实在让盗药贼提不起害怕。

南山上也有神兽,即使是壹条不去动手赶走这些盗药者,南山中的神兽也会自发地动手,就算神兽也是知道巴结奉承的。

不过壹条毕竟不是好惹的,老法师一点没说错,他的眉宇间有杀气,当年壹条曾经想和法力高深地老法师学习丝绸大陆的“飘符法术”,老法师思忖了很久,仍然没有将这门绝技传给他,为的就是他眼眶中时不时滑过的一道陌生可怕的冷芒,这目光每每让老法师心惊肉跳。

被杀死的盗药贼,又更加证明着有关于“紫芝草”功效的可信程度————上古灵药都是由大荒神兽守护的,若不是有仙草,南山上又何尝有如此多的神兽在守护它?

来的贼从此越来越多,壹条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白素青如果不知道,反倒奇怪了。

白素青的修为很高,南山中两大高阶神兽,有着六百年修行的“莽古巨蛤”和五百年修行的“金刚麋鹿”联手也无法阻挡她摘向“紫芝草”的稚嫩小手,直到壹条出现在她的面前。

第一百八十三章驿马迫火行

那一天,满山的桃花灿烂如霞,一抹抹淡淡红嫣,如同少女的粉腮。

雨滴如坠,细如牛毛一般斜斜打在桃花瓣上,润成一品。

春风似那情人的呼吸,轻轻将雨幕吹成了轻纱罗幛。

白素青纤弱的身影就站在雾雨蒙蒙的桃花树下,一袭白衣,娇丽的容颜和浸润着雨滴的桃花一样明艳。

但凡是天敌之间,都有一种血液中与生俱来的仇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蛇鹤恰恰就是这样的一对老冤家。

那一天,壹条的心中却半点也提不起对天敌的恨意。

一驮青石,一位清俊少年,一袭冷衫。

壹条静静地凝视着春雨中淋湿了发鬟的白素青,静静地看着她那长长的睫毛上缀着的晶莹水珠。

寒光闪烁的宝剑,娇弱的玉人,二月的春风裁出的一树红霞。

远处云烟笼罩的如黛青山,有两只燕子衔着春泥,呢喃着低低掠过。

地上有一只翻着肚皮,牛一样喘着气的大蛤蟆和一头前膝跪倒的七色麋鹿,泥泞中满洒揉碎的桃花。

白素青和壹条双双站在迷蒙的春雨中,悄悄打量着对方。

少女的眼睑低垂,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秀丽中带着腼腆,还带着一丝丝的憔悴,这憔悴让她更加楚楚动人。

壹条尘封千年之久的冰冻表情,在这一刹那,变成了春日里最后的薄冰,悄悄地消失了,悄悄到壹条自己也没有发觉,心底有一种莫名而甜蜜的情愫,像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绽放的桃花一样,轻轻地在壹条的心房绽开了蓓蕾。

他们俩仿佛互相看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间。

眼神每一个交错的刹那,少女吹弹即破的俏脸上都会挂起了一酡淡淡的红晕,含着烟气地大眼睛总是羞涩地偏开一点点。

少女的眼泪比云霞般灿烂的桃花更醉人,壹条终于品尝到了什么是微醺的岁月。

他情不自禁地有点窃喜,因为他可以从远处清晰地感觉到。这位娇弱犹如桃花的少女,和自己脉搏保持着一致地“砰砰”心跳。

那一瞬间,壹条的胸口仿佛揣进了一只撞鹿。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肩并肩站到了山顶,对面有两座峰峦跌宕的青山紧紧相连,就像一对依偎在一起的璧人,雾海翻腾,细雨迷离。

壹条的青衫被风吹的翩翩激荡,雨斜斜地打在他头顶的一簇火红长发上。清癯英俊的脸上是淡淡的满足。

少女头顶上有一片碧绿地芭蕉叶,被一只有力而可靠的大手举的很高,细雨敲蕉,写出了一首名叫沙沙的诗;少女的青葱玉指中紧紧捏着一株紫色的七叶芝草,两个醉人的酒窝带着如花笑靥,挂在了她的嫩腮上,宛如桃花。

整座南山的“紫芝草”都是壹条地,但少女只取了一株。

少女的嗓音比黄鹂更婉转,比春雨更温柔。比美酒更醉人。

她采一株“紫芝草”,为了救一个人,救一个和她住在一起的人。

一个普通人,一个男人。少女说出这话的时候,悄悄在打量着壹条,目光中有丝丝狡黠。

壹条的心落入了谷底,面上虽然还在笑,却已讪讪。

少女这么做也是为了报恩,那位普通到了极点的男人曾经偶然间救过她的命。

受人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个朴素的道理世间大多数人不懂或者装作不懂。壹条懂。

和爱琴大陆一样,丝绸大陆的普通人见到巨型神兽也会惊惶失措。

不过那位男人并不知道白素青是神兽化身的人形,所以他并不害怕。

偶然间一次意外,白素青又幻回了蛇形,偏偏无巧不成书般被这个男人看到了,于是这位恩人登时被吓得晕死了过去,此后就如同饮了千日醉一般,虽有气息。却总不见醒。

白素青只得上南山来,找得一株可以起死还生地“紫芝草”,想救活恩人一命。

“你难道不知道紫芝草并不是那种传说中的灵药吗?”壹条发现自己的心里竟有种隐隐地快意。

“知道。”说到这里,少女的脸上挂着令人心碎的凄婉和酸楚。

“知道还来?”壹条的眉毛跳了跳:“不知道博浪沙火鹤是怎么对付蛇类神兽的吗?”

不知道怎么搞地,壹条的眉弓跳的很厉害,整个眼角都在抽搐,他的心里有嫉妒,这种嫉妒让他的心仿佛被一柄钝刀在缓慢地割着,又像燎原的野火在烧。

好疼。

“那你为什么不吃了我?”少女的眼睛看向了远处的两座紧紧依偎着的山,有两只蹁跹的玉蝶,从细雨中跌跌撞撞地飞来,收住翅膀停落在了少女白色的纱袖上,那里有沁人心脾的淡淡香味。

这香味让壹条和蝴蝶一样迷醉。

壹条觉得面前的牛毛春雨越来越讨厌了,远处的那山也越看越可恶,漫山的桃花更是俗不可耐。

他拒绝自己不进则退去想那个男人,拒绝自己再嫉妒下去。

因为他终究是个心地高尚善良的博浪沙火鹤。

“我那里有几十株野生的‘醒魂草’,治疗惊厥之症有奇效。”

壹条牵起了少女柔嫩的小手,很用力。

他真不想再放开,因为掌心中的温润让他迷醉,可是他知道,总归还是要放开的,这感觉让他的鼻子有点酸楚。

“醒魂草”是老法师当年栽种的一种药草,当年的药圃虽然荒废,药草也大多被鸟雀啄食,惟独“醒魂草”像坚强的狗尾巴草一样,缓慢却连绵地延续着一代又一代,虽然稀少。却始终不曾断种。

可能是“醒魂草”叶片种籽太过苦涩了吧。壹条心里又开始嫉妒那个男人的好运了,他在恨,为什么“醒魂草”的叶片种籽不是甜地呢?

“我和他只是兄妹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