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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当道士那些年

此时的周二起来也不是,继续跪着也不是,往前不是,也不敢往后,只是觉得脊梁柱那一窜骨头生生的发冷。

忽然,盯着周二的周寡妇就不笑了,那表情瞬间就变得平静到诡异,只是那眼神有些凶狠,她说到:“出去,别打扰我们,你不能进这间屋子。”

周二不答话,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根本已经不敢说啥了,人害怕到极致,不是竭斯底里的愤怒,伴随着大吼大叫,就是沉默,那种沉默是一种想把自己隐藏起来的潜意识。

周二面对的是他嫂子,他愤怒不起来,就只好沉默。

站起来,转身,周二强自镇定的走出西厢房,可后背发痒,那是一种被什么东西盯上之后的感觉,但他哪儿敢回头,只得脚步发软的朝前走,刚跨出房门,就听见吱呀一声,身后的柴门自己关上了。

“妈啊…”周二立刻喊了一声娘,眼泪‘哗’一声就流了下来,接着就快速的跑了起来,无奈脚步发软,刚跑几步就跌了下去,但他哪儿敢耽误片刻?立刻手脚并用的朝着不远处站着的家人奔去,那连滚带爬的涅,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那声妈叫的周太婆一阵心疼,垫着小脚,紧跑了两步,赶紧去扶住自己的儿子:“我的儿啊,你是咋了嘛?”

“妈,我觉得觉得我哥他回来了啊。”周二眼泪都来不及擦,就喊了那么一句,刚才那种情况除了解释为他大哥头七回魂了,还能解释为啥?

“我的周大啊…”听见这话,周老爷子忽然拍着腿就嚎了起来,许是听见儿子的魂回来了,不禁悲从中来。

这头七回魂夜,真的是一家都不安生,虽说念着是周大回来了,可因为周寡妇说了一句不要打扰,加上真是有些害怕,一家人一夜再也没迈进西厢房。

这就是周家人流传出来的周寡妇的事儿,说起来也真是悬乎,只不过在中国这片土地上的村子,哪个村子没有几个诡异的传说?更加邪乎,更加解释不了的事儿也多了去了,人们议论了一阵,也就没当回事儿了。

也就在这事儿发生不久,周家就传出了周寡妇会过阴的本事,一些人先是抱着试试的想法去看了看,却没想到这周寡妇还真有些神奇,这过阴的本事还挺靠谱,过了2年,不仅临近的几个村都知道小湾村的周寡妇会过阴,连镇子上都有人慕名而来。

在这件事儿上值得一提的有三点。

第一是周寡妇在周大头七之后就恢复了正常,听说当天早上就从西厢房出来了,还给全家人准备了早饭。唯一就是她从此多了个毛病,那就是打嗝,一分钟能打个嗝,那声音怪怪的,第一次见她的人基本都会被吓到。

第二就是周寡妇强烈要求家里的人把西厢房的窗子给封了,那窗户朝着院子外,采光挺好,照得整个屋子都亮堂,没病的人谁会理会这要求啊?可那夜之后,家里的人总对周寡妇有种莫名的敬畏,周寡妇要求,那就赶紧做了☆后不仅封了窗子,连门上都罩了厚厚的黑布帘。

第三就是在周大去世5个月后,周寡妇生了儿子,关于这个村里人倒是没说闲话,傻子都知道那肯定是周大的遗腹子,村里还有老人说,怪不得周大头七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定是知道他有了儿子,抛不下孤儿寡母啊。但不管咋说,这周寡妇凭着过阴的本事,和儿子在村子里过得很不错,连带着周家人也受到了接济。

如果不是那场运动的开始,周寡妇也许会做这行做到老,凭着这些收入,供儿子上学,工作,娶媳妇儿,但历史岂会因为个人的意志转移?周家人现在被严密的监控了起来,特别是周寡妇,更是好几个人盯着,根本再不敢提会过阴这回事儿。

不管周家的日子过得咋样,可是我家的日子确实是有些愁云惨雾了,一切还是因为我。

我的身体并没有好转,尽管在我出生的第三天,我爸就把我包得严严实实的,借了驴车一大早就把我带到了乡卫生所,但那里的医生并没看出来我有个啥病。

最后那医生只是告诉我爸说:“这孩子大概有些营养不良,回去好好补补也就好了。”连药都没给开。

在回来的路上,我爸心情挺闷的,说孩子营养不良,不能啊,我妈在村子里不说是吃得最好,兵得最好的孕妇,那也比绝大多数的人家好了,生个孩子咋能营养不良?比村子里最弱的婴儿都弱的样子。

我爸想不通,可还是选择相信医生,毕竟去请周寡妇只是最坏的打算,弄不好害了自家人不说,还得害了周家人。

回来后,我爸就琢磨着给我进补,我妈没有奶,我爸每天就去邻村一个养奶牛的家里弄些回来,用家里的粮食换,不仅是奶,我爸还专门跑去镇子上的供销社,花大力气弄了些啥营养品,反正是想尽了一切办法给我进补。

那时小孩的条件是万万不能跟现在的小孩比的,就我这待遇已经是村子里的独一份了,不要说啥营养品,就算每天的牛奶,很多孩子也不要想,那个时候的孩子,如果没吃上妈的奶,大多都是米糊糊喂大的。

因为给我进补,家里的日子过的紧巴巴的,爸妈为了我自然是没有怨言,更让人感动的是,我的两个姐姐竟然也没有半点怨言。

大姐姐甚至还说:“爸爸,多给弟弟吃点奶吧,弟弟好小哦,哭都没力气哭的。”

2个女儿看着白生生的牛奶馋,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可她们不但不闹,还如此懂事,是真的让我爸很是心疼感动了一阵子。

闲话一句,说起来我其实家并不是很重男轻女,多年来,除了小时候的那一阵,我和两个姐姐的待遇都是相当的。只是在当时的农村,没儿子真说不起话,只因为儿子代表的最大意义是劳动力,没有劳动力,一个家咋撑得起来?

就这样我爸给我进补了一个月,到我满月那一天,我爸原本坚定的信念终于崩浪,因为到满月时,孩子按照规矩都得过个秤,看看长了多少。

那天,我爸是怀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消给我过称的,但事实却打击到了我爸,我到满月时,只长了2两!

一直以来,我爸都咬牙坚持着,心想也许眼睛不见长,其实是在长呢?熬到了满月,却熬到这么一个结果,我爸能不崩溃吗?

“秀云,我看我们得去找周寡妇看看这孩子了。”那一天我爸在愣了半天以后,终于给我妈说了那么一句,这也是最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我妈的心楸紧了,说真的,到满月也才3斤多一些的孩子,在那个年代也不多见,这么一个补法,那么精细的呵护着,都还这样,那一定是不正乘。

如果说是因为身体有病长不好就算了,可医生都说没问题,而我那时的表现也就是虚,其余连感冒受凉都没一次。除此之外,不是邪了,那是啥?

“老陈,不然,不然再补一个星期来看看?我听说过,有的孩子偏偏满月前长得不好,满月以后还长得飞快。再说再说…”我妈犹豫着不好说。

“再说啥?”我爸扬眉问到,心里的郁闷简直无法疏解。

“再说那周寡妇是过阴的,她会看阴阳吗?好像跟我们孩子的事情搭不上啊?”我妈之所以犹豫着不敢说,是怕破了我爸唯一的消。

“我知道,可十里八村的,也就她最灵了,还能找谁?再说刘稳婆也提点过我,找她看看,”我爸声音闷闷的,思索了一阵,忽然又轻快了起来,充满消的说到:“你还记得王狗儿的娃娃不?就是我从小耍的好那个王狗儿,他家王柱不是2岁的时候撞过邪吗?那几天全身发冷,人跟傻子似的,还流口水,还不是找周寡妇看好的啊?”

“那就去找周寡妇吧,可你必须要小心一点儿啊,莫给那些人逮着啥子了,要不我们这个家就垮了啊。”我妈无奈的叹了一声,为了我,我的父亲母亲终于决定冒大风险了。

1少时惊魂 第3…4章 父亲的请求

第三章父亲的请求

我当道士那些年第三章父亲的请求从那一次我的父母决定为我请周寡妇来看看之后,我爸常去的地方就是周寡妇的家,为了怕传出什么闲言碎语,我爸总是选择晚上九点以后才去。

农村没啥娱乐活动,冬天天也黑得早,周寡妇的家在村西头,而我家在村子东头,去的路要走过几条田坎小路,那样的路窄而坑洼,因为太过小心,我爸连手电也不敢打,就在这样的来来回回中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可是依然没用请回周寡妇。

是心不够诚吗?不是!我爸每次去的时候,总是提着礼物,当时稀罕的奶粉,硬块糖,加上家里都舍不得吃的老腊肉,甚至还许诺给家里一半的粮食。

可每次周寡妇的回答都几乎一样:“额…老陈额乡里乡亲的额要是能帮。额你,我哪敢收你…额…那多东西…额现在是个啥世道…额…你比我清楚…额…我要出了事…额…不止我那没老汉(爹)的…额…娃儿造孽(可怜)…额…我还要连累我夫家…额…你就别为难我了…额。”

周寡妇的回答就和她那打嗝声音一样,让人听了难受,可我爸能有啥办法?只能一次一次的去。

到后来,我爸去的频繁了,终于引起了周家人的怀疑,把周寡妇叫来一问,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先是周老爷子发话了:“老陈,你不厚道啊,你这不是害我们这一家子人吗?先不说我家儿媳妇能不能给你家娃儿看好的问题,就说能看好,可我们敢吗?你娃儿是命,我们一家子人不是命吗?走吧,走吧…”

我爸不死心,还去,那周二就不由分说的拿起锄头要打人了,事情似乎陷入了一个僵局。

我的身体依然虚弱,特别是哭泣的时候,那断断续续被人掐着似的哭声,更像是我家的一首哀歌,映照的我家更加愁云惨雾。

依然是寒冬,屋里守着烧得旺旺的火炉子,我的家人心里依然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包括我的两个小姐姐,都非常的的,我一哭,她们就会害怕的望着父母,她们生害怕听见父亲沉重的叹息,看见母亲哀伤的眼睛。

又是一阵抽噎声,小小的我又开始哭泣,而这一次似乎特别的严重,我妈和往常一样,搂着我又拍又抱,情况都丝毫不能好转。

“该不会是娃儿饿了?你给娃儿喂点子奶吧?今天去拿的,还有点没吃完,我去热热。”小孩子哭闹的厉害,一般就是肚子饿,这是农村人的扯。我爸听见我那被人掐着脖子似的哭声,实在难受,起身取了牛奶,给我放炉子上热着。

家里的气氛更加的沉重,没人说话,除了我那听着让人难受的抽噎声,就是我妈小声哄我的‘吟哦’声了…

终于,牛奶咕咚咕咚热滚了,总算打破了我家那沉闷的气氛,我爸拿碗接了牛奶,吹吹凉,给弄进了奶瓶子里,递给了我妈,然后全家都用一种期盼的眼神望着我妈手里的奶瓶,指望我喝了这一点子奶能好一些,因为我那哭声实在太揪心了。

一分钟过后,我妈那惊慌而显得尖利的声音打破了家里暂时的平静:“老陈,老陈啊你看我们幺儿咋了啊?”

我妈的嘴唇在颤抖,而我爸几大步就跑了过去,一看之下,整个脸色霎时变得铁青。

刚才喂下去的奶,根本进不到我的肚子里,一到嘴边,便被我的咳嗽声给呛了出来,这不是普通小孩子的呛奶,是根本喝不进去。

我的整张脸憋的铁青,那‘吭哧,吭哧’的声音竟然像个老头子,这是我出生以来情况最严重的一次了,望着我小小脖子上鼓胀的青筋,我爸也第一次慌了。

我妈不停的拍着我,想让我好受点儿,我的两个姐姐甚至因为这情况吓出了眼泪,可怕我爸妈心烦,一点儿也不敢哭出声,我爸开始沉重的喘息,眼睛也红了,熟悉我爸的人都知道,这是我爸愤怒了。

就这样,静默了几秒钟,我爸忽然冲出了屋,冲进了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又冲了回来,像疯了似的在屋子里挥舞。

“x你妈,我陈军红一辈子就没做过坑蒙拐骗烂屁眼的事儿,你们弄我儿子做啥子?要弄啥子冲我来,冲我来,不要搞我的娃儿!x你妈哦,你们下得起手哦,一个小娃儿,你们都下得起手哦!出来,龟儿子给老子出来,老子和你们拼了!”

我爸这个样子就跟中了啥魔障似的,但也怪不得我爸,只因为那次去了乡卫生所没查什么,我爸不死心,又带我去了好几家医院,不仅是镇上的医院,连城里的医院我爸都去了一次,医生都说我没病,是营养不良。

既然没病,特别是呼吸道方面的病,我这个样子咋解释?而且不止是我父母,就是据我两个姐姐的回忆,都说我那个样子,跟被人掐住了脖子没啥区别!

原本由于刘稳婆的说法,我爸就对有东西盯上我这个说法有了几分相信,加上此情此景,我爸已经认定有东西在搞自己的儿子了,这就是他那晚疯魔了一般的缘由。

我爸这一闹,终于吓哭了我两个姐姐,屋里的情况更加的糟糕,这时的我妈表现出了一个女人特有的,柔韧的坚强,她反而是最镇定的一个。

她一边轻拍着我,一边一把抓住了我爸还在挥舞菜刀的手:“老陈,家里不是只有幺儿一个,你要是这样,我们几娘母(几母子)靠哪个去?你看大妹儿,二妹都怕成啥样子了,你清醒点儿。”

我妈这一说,终于让我爸清醒了过来,可奇怪的是,他这凶狠的一闹,我的情况竟然好转了几分。

我不再呼吸困难了,那让人难受的啼哭声也渐渐止住了,小脸也从铁青恢复成了平日里苍白的样子,我爸见我好些了,终于彻底冷静了下来。

我妈把我放床上,安抚了一下姐姐们,然后把她们哄去她们的房间睡觉了。

回到屋子里,我妈望着我爸,非常平静的说到:“老陈,我去找周寡妇,今晚就去。”

“都说鬼怕恶人,秀云,我儿子的情况我算彻底清除是咋回事儿了,我也是这个想法,我们今晚就去,再拖下去,我怕我们这儿子保不住。”我爸很认同我妈的说法。

既然决定了,我爸妈也不再犹豫,这一次他们是下定决心了,当下他们就抱着我出发了,估计是刚才我的情况刺激了他们,我爸竟然破天荒地的打起了手电筒,儿子的命重要,此时此刻他哪儿还顾得上小心?只求快点到周寡妇的家里。

冒着寒风,一路无话,平日里要走二十几分钟的路,我爸妈急匆匆的十来分钟就赶到了,我长大后常常在想,如果当时不是抱着我的话,他们说不定更快。

人,潜力是无限的,玄学的‘山’字脉主修身,说浅显点儿也就是激发潜力而已。

赶到周家的时候,不过八,九点的光景,只不过农村没啥娱乐活动,在冬天里的此时,已是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周家的大门也是紧闭着的,我爸也不说话,冲上前去就‘砰砰砰’的把门敲的很响,在这安静的夜里,这急促的敲门声是格外的刺耳。

许是敲得太急,太大声,不久周家院子里就传来了人声,是周二的声音:“是哪个哦?”

我爸不说话,也不让我妈说话,只是把门敲得更急。因为他怕周二听见是我家,就不开门了,我爸这段时间的执着,确实惹恼也惹烦了周家人。

“是哪个龟儿子哦!开句腔卅(说句话啊)。”周二的声音大了起来,显然是对这样的行为发火了。

我爸依然是执着的敲门,周二大吼到:“不开腔,老子不开门哈。”

我妈在旁边有些着急了,小声说到:“老陈,你就说句话呗。”

“说个屁,周二的性格是出了名的一根筋,他真要晓得是我们,那就真的不开了。我就这样敲,敲到他烦为止,他还拿不定主意,肯定会开,你也晓得,他胆子大(胆子不大,又咋敢夜探西厢房?)。”我爸的性格里,也有些无赖光棍气儿,只是平日里不显罢了。

果然不出我爸所料,就这样执着的敲了十分钟以后,周二怒气冲冲的把门打开了,手里还提着一把柴刀,敢情是把我们一家人当捣乱的了。

见周二看了门,我爸闷着头就往里闯,这动作倒把周二吓了一跳,这谁啊?跟个二愣子一样!

“站斗(站住),你是干啥子的,别个家头(别人家里)你乱闯啥子?”眼看着我爸就把周二挤开,进到了院子里,周二忙不迭的喊了起来。

我爸反应也是极快,一把就把我妈拉了进来,然后反身就把门关上了,这才说到:“周二,是我,老陈。”

“我说你这个老陈,你这是…”周二松了口气,看来不是啥来找麻烦的,这年头,谁不怕忽然就进来一群人,把家给砸了啊?

但对于我爸的行为,周二显然还是又好气又好笑。所以,语气也不是那么好。

“周二,乡里乡亲的,我们进去说话,要得不?你晓得我老陈也不能逼你家做啥子,你今晚上就让我把话说完,你个人(你自己)说,我老陈在村里是不是厚道人,对你周二,对你周家,是不是以前怠慢过?”我爸这番话说的是软硬兼施,也难为他一个农村汉子能把说话的艺术提高到这种境界,也算是给逼的了。

乡里乡亲,在村里好人缘厚道的爸,以前也常常和周家走动走动,这些显然让周二心软了,那个时候的人感情到底淳朴,加上那句也不能逼你家做啥子,周二的脸色总算松和了下来,声音闷闷的说到:“那进来说嘛,算我周二拿你没得办法。”

我爸松了口气,周家最难应付的人就是周二,今天晚上过了他这关,看来还有戏。

进了屋,周家一家人都在堂屋里烤火,旺旺的火炉子旁边还堆着几个红薯,这家人倒是挺能窝冬的,热炉子,热腾腾的烤红薯…

周老太爷看来人了,抬头看了一眼是我爸,表情木然,鼻子里轻哼了一声,但随后又看见抱着孩子的我妈,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但还是忍不住了叹息了一声。

周寡妇倒是想说啥子,无奈只打了2声嗝,就闭了嘴。

咬着烟嘴,吸了一口旱烟,周老太爷说了句:“月双,带周强,周红军去睡了。”

月双是周二的媳妇儿,听见老爷子吩咐了,赶紧哦了一声,拉着周强,周军就要出去,周强是周大的遗腹子,而周军是周二的儿子,两个孩子都上小学了。

“不嘛,爷爷,我要吃了烤红苕再睡。”周强不依。

“我也要吃了再睡。”看哥哥那么说了,周军也跟着起哄。

周二眼睛一瞪,吼到:“烤红苕又不得长起脚杆子飞了,给老子去睡了,不然就给老子吃‘笋子炒肉’(挨打)!”

看起来周二还是满有威信的,一吼之下,两个娃娃都不吭声了,乖乖被周二的媳妇儿撬出去。

“军红,我晓得你这次是来干啥子的,话我都说明白了,乡里乡亲的,你不能逼我们家啊。”周老爷磕了磕烟锅,平静的说到,那语气丝毫不见松口。

这不是他们无情,先不说这事儿有没有把握,就说这形势,万一哪天谁说漏嘴了,就是个典型!况且周寡妇原本就在风口浪尖上。

我爸充满哀求的盯着周老太爷,牙花咬得紧紧的,像是在做啥决定,终于这样静默了几秒钟之后,我爸的眼泪‘哗’一下就流了出来,接着他就给周老爷跪了下来,紧跟着我爸,我妈抱着我也跪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爸这一辈子就没哭过几回,这一次流泪,看来也是真的伤心了,伤心他一个独儿,咋就成了这样,伤心有一天他这顶天立地的汉子也得给别人跪下。

这如此沉重的亲恩啊,真真是每一世最难报的因果,所以百善孝为先,负了双亲,是为大恶。

“军红,你这是,你这娃儿,哎,你跪啥子跪嘛…”周老太爷显然想不到我爸会这样,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语气也有些慌乱了。

农村的老一辈最讲究这个,无缘无故受了别人的跪,那是要折福的。

第四章点灯问鬼

我当道士那些年第四章点灯问鬼好在我爸是小辈,也不算犯了忌讳,但生生让一个汉子跪在自己面前,周老太爷的心里又如何过意的去?

而周二已经在拉我爸了,就连周老太太也垫起个小脚,跑了过来,拉着我爸说到:“娃儿啊,你这使不得哦。书农在线书库提供最新小说/

“周叔,我老汉说男娃儿膝下有黄金,轻易跪不得,但我真的是没办法了啊。”说着,我爸就抹了一把眼泪,我妈也跟着抹眼泪,显然打定了主意,今天咋也得求周寡妇帮忙一次了。

“唉,我不管了,让我大儿媳妇个人决定。”周老太爷叹息了一声,叫了声周老太太,然后老两口就转身就了卧室。

这实际上就是周老太爷在帮我爸了,毕竟周寡妇死了丈夫,他周家怜惜这个媳妇儿,咋能指使周寡妇做这做那?那是欺负人孤儿寡母啊,话能说到这个份上,周老太爷已经尽力了。

而且,这其中的原因,除了我爸的一跪之外,还有就是我爸提起了我那已经过世的爷爷,我爷爷年轻时候和周老太爷交情不浅,起因就是我爷爷曾经救过周老太爷。

山村多蛇,周老太爷有一次在田里做活时,我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