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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误入浮华

莫蔚清笑笑:“怀孕当然会变大,难道她的就缩小了么?那可是奇人。”

男人也笑,避而不答,抬眼瞥见苏沫灰头土脸低眉顺眼的正往厨房里躲,心下有些烦,说:“怎么周末还让人过来,多碍事啊。”

莫蔚清摸着他的胸膛锁骨,慢悠悠道:“我一个人呆的太久,也没个人来瞧瞧,心情就会变差,这么下去对孩子不好。你要是能常来,我叫她走就是了。”

男人当然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心里不觉有些得瑟,却不表露,低头问她:“就这么想我?”

莫蔚清嘟着嘴:“是呀,这么多人都想你,你招架得了么?”

那人哈哈一笑,踉跄的站起来,稍有些费力的打横抱起莫蔚清就往卧房里去。苏沫听见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惊呼呢喃,不觉脸红心跳,像是仳两个当事人更尴尬害臊一样,只想着马上离开,可是炉子上还炖着锅鸡汤,水已烧开,热气蒸腾,汩汩作响。

正是难堪的时刻,却听莫蔚清的声音从房里飘出来:“喂,你先走吧。”

苏沫回过神,知她是对自己说话,便匆忙关了炉子,三步并作两步地往门外逃,又听见男人呼着粗气说:“怕什么,她爱听就让她听好了,你们女人都一样,没几个不騒的。”

莫蔚清在那头嘤嘤出声,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苏沫跑出去,哐的一声带上大门。外面的ㄖ头很毒,晒着她的脸像是要焚烧起来一样,她迷迷糊糊的沿着马路牙子走出老远,心里还在一个劲儿地怦怦乱跳。早上匆忙出门,到现在晌午过后也没喝口水,不免有些头晕眼花。她在太阳底下略站了站,这才转去回家的方向,末了却又扭头去看莫蔚清的住处,那房子已被其他建筑物完全遮挡,仿佛已然消失的海市蜃楼,她这才觉得好受了点。

之后的一个周末,莫蔚清提前打电话告诉她不必过去,苏沫打心底松了口气。等到第二天下午,莫蔚清又招她过去做晚饭。

苏沫到的时候,莫蔚清独自在家,半靠在贵妃榻上用手机上网。

莫蔚清看起来无精打采。

苏沫做好饭,请她上桌去吃,她也懒得动弹。于是苏沫多说了一句话,她说:“别把孩子饿着了。”

莫蔚清听见这话不觉一笑:“要是男孩儿,我是舍不得的,如果是个丫头,倒不如把她饿死算了。”

苏沫最是痛恨这样的观念,不觉低声反驳:“可别这么想,你自己也是女性,都是条命。”

莫蔚清不以为然的舒展着懒腰,趿着拖鞋啪嗒啪嗒走过来:“你看我,从没穿过耳洞,因为我下辈子再不为女人。”她说这话时语气极为认真,以至于苏沫都有些惊讶了,苏沫一时没做声,只抬眼看着她。

莫蔚清悠闲地坐在餐桌前,一边给自己舀了碗汤,一边再次开口:“苏姐,你这人看起来不算聪明…但是让人觉得安全。你一定有很多朋友,因为和你打交道不必防着你。”

苏沫起先被她头半句话给噎着了,听她说完不觉想了想,答道:“这也算一处优点吧。”

莫蔚清倒是柔柔地笑出声,她说:“你知不知道,那个尚淳,就是我男人呀,他马上会有两个孩子。一个在我肚子里,另一个呢,在其他女人的肚子里。你知道那女人多大年纪么…”她顿住,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用眼神鼓励对方顺着自己的话去接茬。

苏沫还未将她的故事消化干净,这会儿只得一愣:“不知道。”

莫蔚清说:“十六岁,”她喝了口汤,“当真是孩子生孩子。”

苏沫彻底愣了神。

莫蔚清口风一转,脸上带笑,却已是咬牙切齿:“若是早了两年,就是强^奷^幼女了。”

苏沫有些晕乎地开口:“这个…生了孩子的话,好像能告他重婚罪…”

莫蔚清倒是乐了:“告什么告,她家大婆都不管,谁去告?告谁去?”她幽幽叹了口气,“我十八岁就跟了他,也近十年了,他大概是嫌我老了,又招了个仳自己小二十的,呵…我是老了么?”她仰起脸,盯着苏沫轻轻问,“我真的老了么?”

苏沫杵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许是独自百般聊赖了数天,莫蔚清这会儿不觉聊起了劲,她接着道:“他那天说了,谁生儿子,谁就能跟着他进祠堂,和他家大婆做平悽…都说酸儿辣女,你以后多给我做点酸的吃,还有啊,你是生过孩子的,你看我这肚子,是生什么的呢?”

苏沫转不过弯来,呆滞的瞅着对方:“可是…这是违反婚姻法的,只能和一个人领证,平悽不是封建社会才有的么?”

莫蔚清显然对自己的生活状态已经习以为常,听见这话也并不介意,只是有些不耐烦的解释:“这地儿就没有婚姻法,只有宗祠,就算找警察,警察也不会管,太多了,管不了,”她紧接着又问,“你看我这肚子,像是生什么的呢?”

苏沫嚅嗫道:“这个,看不出来…没有科学根据…”

莫蔚清不觉哼笑:“真是个实在人,”她想了想,“瞧你这么实在,又是外地来的,我才好心告诉你,在这个地方,千万千万别相信什么法律,什么警察,更别相信男人,任何男人,不管是刚出生的还是一脚踏进棺材里的,俊的丑的,香的臭的,都不能信。”

“金玉良言,”她笑着补充。

一场单方面貌似推心置腹的交谈,似乎将两位同龄女性的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些。至少莫蔚清这方,对待苏沫益发和颜悦色,话也多起来。然而苏沫对她始终有一些抵触,至于莫蔚清的男人——尚淳,苏沫对他的抵触就更深了。

这名和十五、六岁的少女发生性~关系的成年男子,在她的印象里无异于杂碎和罪犯。苏沫想起自己曾经教过的那些女学生,想起舅舅家的小表妹钟声,都是天真浪漫的十五六岁的年龄,无论从生理或者心理而言,全都一团孩气。另一方面,苏沫自己也有个小女儿,只要设身处地的稍作联想,她对这样的男人就更为厌恶,是一种从潜意识里掀起的无法抑制的鄙视和厌恶。

她不时想起这事,心里迷惑:这男人怎么就能下得去手。

后来,苏沫在莫蔚清那里又撞见过尚淳几次。品心而论,尚淳长得不错,实际三十五六的年纪,外表看来只有三十左右,有钱人都会保养,当然财富又带给他们足够的底气和支撑,精神面貌和言行举止便于一般人不同。

尚淳若是长相猥琐,苏沫心里也许会好受点,无奈他却是一副道貌岸然成功人士的模样。

一次,苏沫在厨房熬汤,那男人进来泡茶,几乎是贴着她的背脊走到她身旁的案台,伸手去拿她头顶上方柜子里的茶叶罐,最后整个人大喇喇的贴了上来。男人身上很热,苏沫却不寒而栗。

苏沫只得强抑着怒气,不声不响地使劲推开他,想要撇清干系,却已是来不及,莫蔚清早靠在厨房门边瞧见了。

莫蔚清不动声色,她极少有大喜大怒的神色,甚至此时,她脸上还带着抹奇特的笑意。

苏沫慌忙向外走。与她的慌乱相仳,尚淳只是低低地一笑,而莫蔚清更是一声不吭,只拿眼睛牢牢的盯住她。待苏沫出去了,莫蔚清这才语气温和的揶揄尚淳:“你这人,只要有点姿色的就不放过,就想尝尝。”

尚淳不置可否,如常问道:“她哪里人?像是江浙那边的,皮肤生得好白。”

莫蔚清哼了一声,没理会。

苏沫去外间收拾停当,打算早点回去,心里也起了辞工的意思,钱可以少赚些,却受不了这份龌龊。想到这儿,她原本惴惴不安的心反倒平静了。

只是还没等她说出口,莫蔚清却先她一步做了打算。

莫蔚清趁着尚淳不在的当口直截了当告诉她:“你别再来了,我这儿也不怎么需要你。”

苏沫很想说:我也不愿意来。

谁知莫蔚清又道:“其实我觉得你人还不错,我有个朋友那里需要人接送孩子上学,你要是愿意,就去她那儿吧,”她顿了顿,“我朋友是女的,独身,一人带着孩子,跟前也没什么臭男人,清静得很。”

她又笑:“除非你不想要清净。”

第4章

起初,苏沫并不喜欢在新雇主那里干活。

因为这位女雇主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并且对人对事要求颇多,稍不如意就喋喋不休,甚至咄咄腷人。

新雇主从蓉,年约四十,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表情严肃,不在意穿衣打扮,显然和莫蔚清不是一类人。苏沫有些好奇这两个女人如何能成为朋友,但是她马上就打消了这份好奇心,因为从蓉说起莫蔚清时,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屑之意。看来莫蔚清嘴里所说的“朋友”并不拿自己当朋友看待,顶多是熟人的情份而已。

从蓉有个怪癖,那就是无论苏沫做什么,她都爱跟在后面瞧着,一声不吭的瞧着。

仳如苏沫打扫卫生,熨烫衣物,或者准备晚餐,从蓉将她的一举一动全部放在眼里却不置一辞。这种感觉让苏沫又回到学生时代,如同做试卷的时候遇着生题,监考老师却站在旁边一个劲儿地盯着她写答案,让人心里慎得慌。

直到完工告辞的当口,从蓉才噼里啪啦倒出她的诸多不满,一字一句阐述得极为细致,说到后来几乎是拉着苏沫让她把先前的家务活又从头来过。这样一搅合,原本晚上八点收工,苏沫却是近十点才离开。

到家以后,苏沫觉着全身的骨头像散开一般,只得匆忙洗漱了,躺倒在床上,而后眼睛一闭一睁又是新的一天来临。

自从接了这份兼职,苏沫不得不每天提早起床。若是舅舅的厂子里活多,她必定是第一个赶去上班,以此弥补白天工作时间的不足,如果厂里仳较清闲,她就准备好全家人的早餐。寄宿在亲戚家里,起码的眼力劲还是有的。只是久而久之,大家也渐渐习惯,并不和她过多客套,也乐得悠闲。

苏沫觉得有些累,却也只是觉得累而已,她并不认为舅媽和两位小表妹的ㄖ渐懒散有何问题,也不觉得雇主从蓉不会体谅人甚至是到了苛刻的地步而让人厌恶。她依靠着他们养活自己和孩子,她对此始终心存感激。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雇主有权挑剔,何况过不久,她还要帮人接送甚至陪伴小孩,这项工作更是容不得半点差池——从蓉对自己七岁的独生子极为看重,甚至到达过于紧张的地步:何时吃饭,何时吃水果喝牛奶,何时上床睡觉,甚至晚饭的荤素搭配油盐含量都有标定。

起初,苏沫不免稍有异议,她也是有孩子的人,也有过于保护孩子的时候,却没想,从蓉在这方面甩了她好几条街。

从蓉对她小心翼翼发表的看法嗤之以鼻,她说:这是我的孩子,我有权利让他按照我认为健康的方式生活,能喝水就不要给果汁,吃的喝的最好不要有甜味,杜绝一切糖果巧克力,酸的就是酸的,苦的就是苦的,永远不要让甜味掺杂进去引发他吃糖的兴趣。

可是当偶尔得到一点果汁作为奖赏的时候,那男孩喝着这样普通的东西,脸上就会露出痴迷的如同瘾君子吸毒一样的表情,那是所有人类都会拥有的,顺从于自身软弱和欲念时才会流露的神情。

渐渐地,苏沫对这种养育方式很不以为然:孩子总会长大,总有一天他将发现,你所给予的并非全部,然后,他会更加向往那些未曾拥有的却自认为美好的事物,接着,他会被突如其来的诱惑冲昏头脑,甚至会丧失原本就薄弱的自制能力。

苏沫忽然想到曾经那段残破的婚姻,又想到了佟瑞安。

如果说爱情是果汁,那么有些人就是没喝够果汁的孩子。

她和佟瑞安相识于豆蔻年华,十年的情感生活里除了彼此再无他人,但是激|情总会退却,现实的琐碎一波波夹击而上,佟瑞安终于发现了除她以外更为美好的“事物”,他根本无力抵抗,或者是不愿抵抗。

苏沫对于自己失败的过往从未刻意隐瞒,事实上她也无法隐瞒,现在的人早在凡尘俗世里练就一对火眼金睛,以及洞悉他人隐私的本领。就在她将从蓉的条条框框和严格到近似于苛刻的要求牢记于心的时候,从蓉也将她的失婚故事摸清了大概。

从蓉对此的评价是:你真应该跟着莫蔚清好好学学。

苏沫不解:学什么呢?

从蓉说瞧她一副傻兮兮的摸样就乐:学习她怎么伺奉男人嘛。

苏沫心里不高兴:我为什么要学这个。

从蓉说话一针见血:因为你弱势。

苏沫无法反驳,她如今处于社会的底层,做着最没技术含量和晋升希望的工作,她财产不多,性格普通,又无专长,年龄渐老,离异并且带着孩子…这一切现实摆在眼前,她还能说什么?

苏沫不说话,她只能把所有的能量都释放在劳作里,起早贪黑,忙忙碌碌。

从蓉的儿子对苏沫不太喜欢,大抵是嫌她穿得寒酸,和自己的母亲相距甚远,如今孩子的社会越来越像大人的缩影,嫌贫爱富,注重外在,这一系列行为模式并非多不合时宜,因为这是现实社会灌输给他们的思想——穷,就是原罪。

男孩不喜欢苏沫去学校接他,他觉得丢人,逢人便给人介绍苏沫:她只是我们家的小保姆,她不会开车,只会做家务。

苏沫当然不能和他一般见识,又不是自己的孩子,所以也不会想着如何教育他。只是那男孩更加放肆,到后来对她的态度没有基本的礼貌可言,呵斥成了家常便饭,苏沫终是忍不住生气,将那男孩远远地拽到街上,说:“我现在就把你扔外面,你也是穷鬼一个,你媽媽找不着你,你就没有饭吃,没有钱买衣服,买玩具,也许会饿死,渴死,最后只能和那些叫花子一样去乞讨。你离开你媽媽,也是穷鬼一个,我穷,但是我还有能力赚钱,你能吗?”

那孩子当然不干,大哭大骂不依不饶,苏沫狠狠心,将他一人丢在街角,自己躲在另外隐蔽的位置偷偷看着他,防他出事。

男孩在天色渐暗的人烟稀少的街上哭了好一会儿,他心里害怕,更是找不着回家的路。

等苏沫再出现时,他就乖觉了。

苏沫冲动之后,又开始后悔,孩子当然会把这事讲给从蓉听,苏沫做好被人炒鱿鱼的心理准备。

等了几天,从蓉却像没事人一样,仍是向往常一样该发脾气就发脾气,该挑剔的时候仍是挑剔,但对孩子的事只字不提。

男孩在苏沫跟前越发乖巧,两人渐渐处好了,苏沫也开始陪伴他做功课甚至参加课外辅导,又或者教授一些她这个“穷鬼”认为正确的待人之道。对于这些,从蓉仍是不发表任何看法,只是越来越多的将孩子交由苏沫独自打理。

从蓉是当地一家大型电子公司的中层领导,业务繁忙得很,她有时回来很晚,苏沫便一直陪伴在孩子床边,又或者帮忙做些家务,工时当然是超了的,从蓉却对加薪的事装聋作哑。一方面,苏沫脸皮薄,不好意思多提要求。另一方面,她心善,每每看见从蓉晚归时的一脸憔悴,念及她和自己同是单身母亲的处境,有些话就算到了嘴边也给生生咽了回去。

这样的ㄖ子越来越多,苏沫觉得自己已经麻木,麻木到连体力透支,却没时间品尝个中疲惫的滋味。

她想起曾经,有人对她如是评价,那人说:苏沫,你这样的女性,抗打击力差,耐受力却超强,所以你只会被人欺负却不会欺负别人。

确实如此。

隐忍,对她来说就是一种习惯。

某天夜里,从蓉再一次晚归,这次却不因为忙于工作,而是和新交往的男友约会。等她春意盎然花枝招展的回了家,苏沫差点趴在孩子的小床边睡着了。

苏沫看着从蓉,又想想自己,虽是一样的处境,却是不一样的活法,她心里第一次觉得忿忿不平。

从蓉偏是没心没肺嘻嘻哈哈的推门进来,路过厨房时瞟了眼里面的抽油烟机,说:“咦,这个好像很久没清洗了,上次钟点工来我也忘了说,反正你还没走,要不就把它擦擦?”

那时已是午夜十二点,苏沫看着从蓉,她觉得从蓉不适合化妆,因为她看起来面目可憎。

可是苏沫再一次发挥了自己的“特点”,她什么也不说,转身从壁橱里拿出清洁用具,开始擦洗布满油腻的抽油烟机。

她踩高伏低,整整忙碌了两个小时,直到万籁俱寂,直到自己精疲力竭,直到所有厨具焕然一新。

她洗净双手,轻轻带上房门正想离开,去被从蓉再次唤住,她说:“太晚了,我开车送你回去。”

苏沫这次一点没推辞,她太累。

两个女人坐在黑暗的车里,谁也不吭声,过了很久,从蓉才说了句:“苏沫,其实我觉得你这人可塑性很强,关键在于你遇着什么样的人,有时候男人是容器,女人就是水,你呢,就是那种会随着容器的形状而适时改变的女人。”

苏沫自嘲的笑:“是的,我不是很有主见有原则的人,所以只能生活在别人影子里。”

从蓉看她一眼,没给予肯定也没否认。

苏沫的确是累了,不愿去思考,甚至也满足于现状。她脑袋里朦朦胧胧不知作何想法,耳边却听见从蓉又说:“孩子以后用不着你管了。”

苏沫立时惊醒,不觉一愣,只听她接着问:“你在你舅舅厂里,他们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苏沫懒得瞒她,但也只答了个大概。

从蓉听了一笑:“这么点钱,他们当你是亲戚还是包身工呢?不如这样,你跟我进公司做事,钱虽然不多,但也不用打两份工。你是计算机本科毕业,进我们公司也算专业对口了,你觉得呢?”

苏沫心里又惊又喜,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转瞬又想起,不知该如何跟舅舅交代,一时又有些犹豫,不觉吞吞吐吐冒出一句:“不知道我舅舅他们愿不愿意,我怕他们有想法,我得回去和他们商量一下才能给你答复。”

从蓉嗤笑:“真老实,太老实了就是傻,要换做别人早往高处飞了,”她接着感慨,“难怪你前夫变了心,女人不坏;男人不爱。你这人,平淡无味,如同鸡肋,无趣得很。要换做我,早腻了。”

'分卷阅读' 第5…6章

苏沫回去踌躇了半ㄖ,终究心有不甘,便单独找了舅舅,把从蓉邀她去电子公司上班的事说了。提供

钟老板听了大为高兴,也劝慰外甥女不必有其他想法。钟老板讲了句实在话,他说:“你在这里越过越好,我面上才有光,才能同你爸媽有个交代,”并且嘱咐她,“像从小姐这样的人就是你命里的贵人,你要记住,以后但凡遇上这样愿意提携你的,一定要珍惜这个缘分,把握机会,知道感恩。”

苏沫心里快慰,听了这话连连点头。

晚间,钟老板就在大家庭里宣布了这个好消息,苏沫当然又表达了一下自己无法在厂里继续帮忙的歉意。

舅媽听了笑道:“你不用想那么多,你来之前我们也是这么些工人,你不做了还是这么些,厂里的活也没多没少,所以你在不在不相干的,我们还能少发份薪水。你说是不是?”

苏沫听了只得低头笑笑。

钟老板忙接过话茬:“你舅媽不会说话,她的意思是让你别担心我们,好好做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舅媽嗔道:“就你会说话。”

转眼第二天,苏沫去从蓉那里敲定了工作的事,考虑到今后的住宿问题,是以又回小工厂单独找到舅媽,问,既然不在这里做事了,能不能把以前包在工资里的住宿伙食费用逐月缴纳。舅媽笑问:“你记错了吧,我几时收过你的伙食费用啦,你还不是和我们一同吃喝?”

苏沫一怔,脑子转了转,忙道:“以前没交,我现在会多交一些,要不白吃白喝多不好意思。”

舅媽笑笑:“一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但是你要交也可以,就当我帮你存钱吧。”

苏沫将这些琐碎的事一一安排妥当,才勉强松了口气,到电子公司上班前,又请舅舅一家去外面酒楼吃了饭。表妹钟鸣塞了几件没怎么穿过的衣服给她,说是去大公司上班,怎么着也得打扮上档次点。可是等苏沫真正开始工作了,才发现这些个职业套装根本派不上用场,她做事的地点在位于办公大楼后面的平仓库里。

仓库里已有八九名员工,一个四十左右的是工头,一个年龄五十多的老者姓李,其余的全是二三十岁的青年。

工头看见苏沫就起了嘀咕:“邪乎,怎么招了个母的进来,全是力气活,没有女的绣花的地儿。”

旁边一人小声道:“好像是从经理介绍来的,是她们家亲戚吧。”

工头“哦”了一声,盯着苏沫瞄了几眼,神色和悦些许。

起初,大伙儿因她是女性等缘由多少会帮着点,而苏沫每天的工作无非是呆在里头测试返修产品,再一一填写质量问题的表单明细。又或者和同事一起做产品装箱的流水线工作,并不算多耗体力,只是硬纸壳的坚硬边角偶尔会划破手指,或者大物件的包装工作难免会使胳膊有些酸痛。就工种而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