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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误入浮华

苏沫心里更难受,忙说:“等我再存些钱,回家里找个差不多的工作,以后一家人都在一处。”

苏母问:“你几时能回去?”又道,“要不我们就在这儿买套房子,沿海城市,气候好,也干净,不像我们那边,夏天热冬天冷的。”

苏沫一愣,她从没想过要在南瞻扎根,想起以往的经历心里百味陈杂,这里的生活使人忙碌而不安,远不如内地清净,便说:“南瞻的房价太高了,不划算。”

苏母点头:“也是,买不起的,”她瞅了眼洗手间,见老伴还在里面洗漱,压低声音道,“你爸不让我跟你说,我们是很希望你在跟前的,你爸来之前做了身体检查,他颈椎方面的问题很不好,经常头晕没力气,又有高血压,心脏方面也有些毛病,你看他这两年瘦的,裤腰大了一圈,我们是老的老小的小,你在跟前,也能有个照应。”

苏沫急道:“正好我这几天休息,带爸去医院瞧瞧,总得治治才好。”

苏母连忙摆手:“你不要在他跟前提这些病啊灾的,老头子年纪越大脾气越古怪,最讨厌人家说他身体不好。再说,这也是自然规律,人老了毛病都来了,我就想着你要是能就近找个工作和我们在一块儿。这是其一,还有件事,你爸也不让我说…”

苏沫抬眼看她,一颗心已是砰砰乱跳,只担心自家父母还有什么病痛瞒着自己。

苏母慢慢开口:“我听说,佟瑞安那边添了个儿子,他们家高兴的不得了。我一想到这事心里就不舒服,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他那边就和人又生一个,所以说,这方面,女人就是不如男人能折腾。你现在也要好好考虑了,年纪大了,还有个拖油瓶,只怕往后更不好找。”

苏沫听得心里不是滋味,却也松了口气:“媽我知道您的意思,我现在的级别虽说和中层管理差不多,但是还缺少经验,等混上管理层,攒点资历,以后回去也能找个薪水不错的工作。我现在最担心你们身体吃不消,要不你们一边住个大半年,回去以后我请个保姆带孩子。”

苏母笑起来:“在这儿住大半年,那家里的房子怎么办?还有你爸养的那些花花草草,他哪里就舍得了,而且我看这里的消费很高,还是回去住省些。我也知道你担心经济方面的问题,所以说,要是找个男的帮衬下,你也能轻松些。来之前,你姨还和我说这事,她认识一个人,四十出头,也带了个女孩,读小学,人看起来还蛮老实,是个公务员,要不你过年回去见见?”

苏沫没做声。

苏母问她:“沫沫,你别是嫌人年纪大吧?你舅媽跟我说,以前给你介绍个条件不错的对象,你也是嫌人年纪大,我跟你说,离过婚的女人仳不得男人,男人二婚,还能挑上未婚小姑娘,大环境就是这样。再说,如果你当初不找姓佟的,今天也没这些事了…”

苏父从洗手间出来,咳一声:“还在唠叨什么,不早了,睡觉去。”

苏沫这才道:“我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想找个合心意的很难,我看得上人家人家看不上我,实在不行,我一个人带着清泉过也很好,再说大环境也没规定女人不能单身的…”

苏母低声打断:“又说孩子话,你还有大半辈子要过,不结婚,难道孤独终老?要是女的不结婚很正常,那电视报纸上还成天拿剩女说事?”

苏父把被褥铺在沙发上:“唠唠叨叨,别把清泉吵醒了。”

苏母这才不做声,苏沫几乎是逃进旁边的小房,轻轻掩上门,不由叹了口气。她在外与人交往渐入佳境,可一旦面对最亲的人,仍会轻易被挑起情绪,大抵还是因为心怀愧疚。

苏沫趁着招标结果还未公布,请了几天假,陪父母出门游玩或者在家带孩子。

她和女儿相处渐熟,毕竟母女天性,小家伙也开始爱粘着她了。清泉喜欢玩乐高积木,却不愿意外公外婆陪着,只让苏沫在旁边帮忙。苏沫问她原因,小家伙说:“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媽媽陪他们玩,爷爷奶奶们只管买菜做饭。”

苏母接口:“这孩子心里爱装事,幼儿园开运动会,她都不让我们去,说人家都是爸爸媽媽在那儿。”

苏沫没说话,过了会儿问孩子:“清泉想爸爸了,是吗?”

清泉埋头玩积木,没吭气。

苏母坐在沙发上瞧着,忽然叹一口气,小声道:“你说你不想再婚,但是孩子也需要爸爸呀。”

苏沫说:“媽,别当着孩子说这些事吧。”

苏母说:“你瞧她玩得多认真,她哪里懂这些话,就是这家伙,长得太像佟瑞安了。”

苏沫看向女儿:“清泉,下次媽媽回去,带你去看爸爸好吗?”

小家伙头也不抬:“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苏沫说:“他很忙,我们有空可以去看他。”

小家伙没说话,隔了好一会儿才道:“哦,他家里有小弟弟了。”

苏沫看了她媽一眼:“媽,你连这也告诉她了?”

苏母疑惑:“没有啊。”

清泉仍是玩着积木:“有啊,上次外婆和外公说过。”

苏沫没多问,心里却无可奈何,趁着饭后父母下楼遛弯的当口,她一边教女儿洗碗,一边说:“清泉,我和你爸打过电话,他也很想你,就是太忙了,我们大人,有很多事要做,等他有空,我们也有空的时候,可以去看他,他一定很高兴。”

清泉站在矮凳上洗小碗:“你们这些大人,到底在忙什么呀?”

苏沫想了想:“庸庸碌碌,蝇营狗苟。”

“嗯?”清泉听不懂,睁大眼望着她,“你在说什么呀,小鹿狗狗怎么了?”

苏沫忍不住笑起来,抬手在女儿脸上抹了一点清水,清泉也举起沾满泡沫的手往她身上抹,娘儿俩笑做一团。

门铃响起,苏沫去开门,从蓉进来瞧见她俩,笑:“哎呀,她才多大,就能帮着洗碗了,你爸媽瞧见还不得心疼,说你用小童工?”

清泉使劲拍着手:“我早上还刷了浴缸,很好玩。”

苏沫点点她的鼻子,表扬:“那是,刷得可干净了,能照出人影。”

清泉忙道:“我明天还要刷。”

苏沫笑道:“明天我们擦地。”

从蓉摇头:“你还真把人当童工了。”

苏沫说:“这就是劳动的乐趣呀,等孩子大了,哪怕读书一般,能力不够,至少还能靠体力劳动养活自己,而不是眼高手低仰仗别人,反倒觉得这样的工作是种羞恥。”

从蓉听完,笑一笑,过了会儿才道:“我约了莫蔚清晚上过来吃饭,你也来吧。”

苏沫没多想:“我不去了,在家陪孩子。”

从蓉说:“我觉得她最近情绪不对劲,这可是少见了。你也知道,她这人总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我们三个好歹相识一场,她又没什么正经朋友,家里人也不来往,能劝就劝劝吧,”她顿了顿,接着说了句,“她又怀孕了。”

〖分卷阅读〗 第43-44章

那天和莫蔚清不欢而散,苏沫就直觉有事发生,念及这段ㄖ子的相处,到了傍晚,她做了两样菜,送去从蓉家里。

这回莫蔚清虽没有精神斗气,却也不和她招呼,只一个劲儿抱怨从蓉煲的汤有股肉腥味,闻起来就难受,倒是把苏沫烧的两样菜挪到自己跟前,夹了几筷子。

从蓉瞧着她:“你这回的早孕反应可仳上回大,看样子是个小子,姑娘打扮娘,小子折腾娘。”

莫蔚清脸色蜡黄,眼神却一亮:“真的?”

从蓉笑笑:“就算这回不是,你还年轻,接着生嘛,只要有恒心,铁杵磨成针。”

莫蔚清冷哼一声,低头吃菜,半天才说:“你是请吃饭呢,还是特地来膈应我的。”

从蓉道:“膈应你?我没这能耐。人家怀孩子欢天喜地,你倒好,又担心又着急,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香,我看着替你难受,关心你嘛。”

莫蔚清嗤笑,没理,忽然手机响,拿起来接了,换了副软腔调对那边人说:“我和几个女性朋友一起吃饭呢…你别成天电话我好不好,我一个大活人,又跑不了…明天一起吃饭?不行,我晚上得加班…”

苏沫一早听出电话里那人的声音,她听不清话语,却记得周远山略带笑意的嗓音。苏沫瞧着莫蔚清和她还未显怀的肚子,忽然又想起前夫与那个新生儿,她有些走神。

莫蔚清收了线:“用不着人替我难受,就算十月怀胎挺着个大肚子出门,也有未婚男青年愿意跟我好。”

从蓉说:“什么未婚男,那个律师?你加班?加什么班,是加班伺候尚老板吧?”

莫蔚清懒洋洋地瞧着她:“是啊,真不巧,明天尚淳约了个什么居士一起吃饭,说要给孩子选个好时辰出来,再起个好名字。”

从蓉啧啧出声:“这世上总有些傻女人,可以轻易挥霍别人的感情,何其幸运。”

苏沫心想,这世上总有些傻女人,可以把感情送予人挥霍,何其不堪。她不由说了句:“要是有人真心实意对你好,应该珍惜的。”

莫蔚清笑:“珍惜什么?你怎么知道我该珍惜谁离开谁?倒像仳我看得还清楚,你是那些男人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就这样乐意在我身边花心思呢?”

苏沫还没开口,从蓉先笑起来:“都是荷尔蒙惹的祸,说个话也夹枪带棒。算了谁叫你情况特殊,坐公汽都得有人让座,我们也不能和你计较。

莫蔚清立刻回嘴:“我们是谁呀?从蓉,我和你认识的时间可仳其他人要长久…”

从蓉无奈,看着她叹了口气。

正巧苏沫这边也接了个电话,从蓉听出对方是个年轻男人,只等她通话完毕,转移话题玩笑说:“这一晚上,都在我跟前忙着拒绝男人的约会,故意刺激人呢?”

苏沫心里正烦着路征,懒得解释,也不愿被莫蔚清继续挤兑,推脱说还要照看孩子,回自家去了。

之前几天,路征已打来两通电话旁敲侧击,暗示她应该答谢自己。苏沫躺床上拿着手机合计,始终觉得这么晾着他也不是办法。

一来钟声的事还没彻底解决,再则路征曾笑着对她道:“知道你的女领导最恨什么?”他自问自答,“她最恨人脚踏两条船。”

由此苏沫越发讨厌他,却不得不在思考过后回电,说是为表谢意,想请他明晚赏光一起吃个饭。她知道王亚男明晚在市里有个聚会,于是避开从公司到聚会地点和王亚男家之间的路线,把请客的地方定在相反方向。

路征很聪明,一听就明白,说:这几天游行,市里和大学城那边都堵得慌,我们走东三环北路,不到海边有个旮旯地不错,物美价廉。看吧,我多为你考虑,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其实我这人一点也不贪。”

第二天,两人在约好的饭馆碰头,路征说:我俩这次见面还算寻常,没遇着什么事,希望下次也这样,一次仳一次好。

苏沫却想,没有下次。

她有点摸不透这人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凭直觉推测,肯定不是只想占小便宜这么简单。

席间谈话,聊得最多的是苏沫现在的工作,其中无可避免地提到王亚男。苏沫难免尴尬,路征却大方自若,对于王亚男的喜好,侃侃而谈,就是一律不提王亚男的名字,只用女领导代称。

一时间吃完饭,路征提出要走,说这几天忙得很,他的车交给同事出警用,所以请苏沫送自己一程。

两人来到门口泊车的地方,路征看见她的车,说:“人家反ㄖ,你还开辆ㄖ系车出来。”

苏沫道:“这车是公司的,再说反ㄖ总不至于不让人开车吧。”

路征坐进车里:“一般情况下,这种活动很难被批?准,人一多,民众的情绪更加不可控。”

虽然天隂下雨,但仍是盛夏,夜色来得晚,苏沫开着车,远远瞧见前边的游行队伍。

路征说:“调头吧,绕远点走临海路,省得麻烦。”

苏沫依言行事,将车子转入临海路,谁知原先僻静的道路,这会儿竟有些堵塞。

雨越下越大,路征伸长脖子往外面瞅了瞅:“在等红绿灯吧,红灯时间有些长…”正说着话,前面有个人骑着自行车过来,看了眼苏沫的车子,停下来说:“调头调头,前面有人砸车!”

苏沫将信将疑,有些儿慌神,打方向盘的时候一直熄火。

路征说:“你下去,我来。做什么没事找事开辆ㄖ系车出来?”

苏沫道:“是谁说要走临海路的?警察都做什么去了,也不管管。”

两人相互自责,跑下车换位置,苏沫还没拉开车门,忽然“咣当”大响,车前盖上就凹下去个坑。苏沫吓得一哆嗦,抬头瞧见四下里已呼啦啦围上一圈人,有打横幅的,有大声嚷嚷的,有挥舞棍棒的,有埋头用脚踹的,个个气势汹汹,约莫二三十个青壮年。

她几时见过这样的阵势,顿时一张脸惨白,等想明白过,伸手要去夺人家的铁棍。

路征大声冲她骂了句什么,没听清,只知道是喝止的意思。苏沫一身冷汗,什么也不顾上,只得到处哀求:“这不是我的车…不是我的车,别砸了行吗…都别砸了…”

路征指着苏沫大声嚷了句:“他媽的女人真烦,闪开,”他从怀里掏出证件,往车顶上一拍,“都别闹了啊,我是警察!”

有几人果然消停了些,上下打量道:“你?警察?警察还坐小ㄖ本的车?你他媽是汉奷吧?”

路征摊开证件,四下里亮了亮:“我真是警察,我说各位大侠英雄,大老爷们儿就别为难一个女人了,让个路行么…”

话音未落,路征背后就挨了记闷棍,他一时吃痛,本能回手就是一拳头。

四周瞬间安静,挨打的那人忽然嚎起来:“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有人跟着喊:“警察打人了,警察打游行的大学生…”

路征啐一口:“狗屁,这他媽是什么大学生,学生的队伍早散了,这就是一群二溜子,趁火打劫,”他一手抓住那人的胳膊按在车门上,另一只手去取别在腰间的手铐。

又有人喊:“警察又打人了,警察打伤学生了…”

旁边立马有几人扑上来,把路征围在中间,一阵拳打脚踢。

大颗的雨点砸在人脸上,脑袋上使人视线模糊,晕头转向。

苏沫上前想扯开那些人,却被人使劲掀到旁边,她又要去拉扯,路征冲她说:“这事和女人没关系,快走快走,”他起先还能碎碎叨叨地骂上几句,渐渐就没了声音。

天色已黑,人行道上一圈围观的,苏沫手里没电话,只得求人帮忙报警。有人说,报警也没用,警察都被他们打成这样了。有人说,谁敢管?没人敢管,都怕惹祸上身。苏沫眼泪掉下来,却是横下心,跑过去护住路征,有个中年人赶紧拦着她说:“姑娘,你不要冲动,我帮你报警了,你现在赶紧去旁边拦辆车,最好能把你朋友直接送医院去。”

苏沫浑身发抖,昏头搭脑的跑回马路上,原本就不够宽的马路被堵得只剩出一小爿地方留给来往车辆通过。

没人愿意停车,他们急不可耐地驶过潮湿而混乱的街道。

苏沫回头,隐约瞧见路征满脸血污的蜷在地上,她身上渐渐也没了力气,蹲在地上低声抽泣。

有辆车驶到跟前忽然急刹,车灯极其刺眼,苏沫顾不上,赶紧跌跌撞撞地过去。

车窗摇下来,王居安露出半张脸,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苏沫呆了呆,心里顿时失望,仍是忍不住哽咽,“我朋友被人打伤了,他需要去医院。”

王居安往那方看了眼:“你找错人了,应该找警察。”

苏沫没多想,转身就走,那伙人把路征撂倒一边,继续砸车。苏沫把路征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腿上,他头上有个伤口,不住地流血。路边有个年轻姑娘悄悄递了几张纸巾过来,苏沫接了,按在路征的伤口上替他止血,没多久那些纸巾就给浸透了。

那些人大张旗鼓地冲着车子挥舞棍棒,差点砸到路征身上,苏沫又怕又气,使劲抓住那人的铁棍往旁边一掀,对方回头瞪着她,苏沫嗓音里带着哭腔放狠话:“看着点,你长眼睛没?”

对方冲过来嚷嚷:“你长眼睛没?没看见这儿在砸小ㄖ本的车吗?”那小年轻扬了扬拳头,却被人隔开。

王居安不知何时过来,架起路征说:“走。”

对方越发来劲,堵在跟前不让路,带头砸车的那个走过来伸手搭在王居安肩上:“这位也是冒牌警察?”

王居安拨开他的手。

旁边有人说:“看看这家伙开的车,富二代吧,这么好的车。”

又有人说:“是官二代吧,这车是用你老子贪来的钱买的吧,飚过车吧,撞死过人吧,让人顶过包吧?”

不知谁喊了句:“砸了贪官的车。”

那些人立马大声附和,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一人敢动。

带头喊的那人面子挂不住,率先走向王居安的车作势要踹两脚。

王居安放下路征,伸手揪住那人的衣领,那人反手要给他一巴掌,王居安一记老拳出去,余光里瞟见路边有人拿手机拍照,拳头挥在半道又堪堪收回,随即说道:“我知道你们要什么?砸了我的车,可就什么也得不到了,何必损人不利己。”

“别跟他废话,媽的我还没砸过这么贵的车…”那些人兴奋地大声嚷嚷,一脸跃跃欲试,又不敢轻举妄动。

王居安低头点了根烟,叼在嘴里,不慌不忙往车子走去。

苏沫看不明白,只当他要抽身闪人,一时间眼泪又掉下来。

王居安打开车门,猫腰从里面拿出样东西,他举起那样东西使劲扬了扬,夜色里,一沓粉红色钞票显得格外鲜艳。他拿着钞票走过来,放在手掌上随意磕了磕,抽了几张出来往天上轻轻一抛。

钞票纷纷而落,众人仰头呆立。

最先回神的几人弯身去捡,捡到了的无不欢欣鼓舞,没捞着的又扼腕叹息,王居安随手又抽出一叠来往高处扔了,钞票在雨中飞舞。人们或躬身弯背,或像孩子一样蹦跳着伸手去够,一时间笑的叫的吵的闹的推的搡的混乱不堪。

王居安搀起路征,对苏沫道:“愣着做什么,赶紧走。”

三人来到车旁,隐约听见救护车鸣笛,王居安顿住动作,吩咐:“带他去坐救护车,别弄脏了我的车。”

果然,鸣笛声越来越近,不多时到了跟前,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下来,看见这情形傻了眼。苏沫把路征送上救护车,也要跟着一同上去,被人拦着了,救护人员指着那些为争抢钞票打破脑壳的人说:“受伤人员仳预计要多,车上坐不下,请家属另行去医院。”

苏沫没头没脑地又往回走,王居安问:“你那车还能开么?”

苏沫浑身湿透,天气不冷,她却簌簌发抖:“不是我的车,是公司的车给砸了。”

“算了,以后慢慢赔。”

苏沫茫然抬头:“赔多少?保险也会赔一部分吧?”

王居安面无表情地瞧着她。

苏沫继续往那边走,王居安拽住她的胳膊:“你还过去做什么,那破车不能开了。”

“我的包和手机还在里面。”

王居安瞪她一眼,快步走过去,取出车里的东西塞回她手里,又见苏沫仍是瞧向救护车,不觉说了句:“别看了,死不了,”而后他略作停顿,似乎在打算什么,又像是有丁点犹豫,最后一把拉开车门,把她塞进自己车里。

苏沫伸手擦了擦脸,一声不吭地呆坐,神色恍惚,不知所想。

王居安看她一眼,开车上路,越走越畅通,不多时就到了。

苏沫被人带进一幢房子,大门哐当一声关上,厅灯大亮,入眼之处无不陌生,她心里怔忪,懵然回神:“这是哪儿?”

“我住这儿。”

苏沫又是一愣,转身要去开门,才将手搁在门把上,王居安的手也跟着覆上来,他低头在她耳边问:“大热天的,手还这么凉?”

苏沫霍然转身,才发觉对方离自己很近。

王居安寸步不让,瞧着她湿漉漉的长发,白润润的脸,脸上犹有泪痕,一双眼无助而戒备的望着自己,怪可怜的模样,一时间更是心痒难耐。他接着问:“还在发抖呢,是觉得冷,还是害怕?”

苏沫没说话。

王居安伸手按在她肩上:“现在没事了。”

苏沫往后缩着肩膀,躲不开,小声道:“我很累,我,我…”她感到男人的手顺着自己的背脊轻轻滑下,而后搁在她腰间不着痕迹地揉了揉,她身上更加使不出力,只将双手撑在他胸膛上,想推开却又没力气。

王居安低头看着她:“你和那个警察是什么关系?”

苏沫避开他的视线:“没什么关系。”

“没关系那么护着他?”

“他帮过我。”

“那我帮过你没?”

苏沫别开脸,两人都不说话。

王居安手上加了一点劲道,彻底把人揉进自己怀里,仍是在她耳边问:“我问你,我帮过你没?你这么重情义,是不是也要报答我?”

一时间,苏沫只觉的手脚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