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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误入浮华

钟声赶紧走过来:“你也快吓死我了,这里死过人,我不敢一个人待着。”

苏沫忙挽着她往外走。

钟声被鞋带绊住脚,弯腰去系,昏暗里看见一样东西躺在脚边,像是先前从她姐手上掉出来的。

她系好鞋带,两人赶紧出去。

上了车,钟声说:“姐,你还没去她家。”

苏沫把信封塞进包里,撒谎:“我刚才想起来打了电话,没人接,她爸媽可能不在,下次再说。”

钟声没做声。

苏沫把她送回学校,见她进了宿舍楼,立刻把信封打开来瞧,一张便笺,一枚银行卡。

便笺上没有称呼,潦草写着:卡上有一百五十万,五十万给我爸媽养老,记得千万别让我那两个兄弟知道,他们是见钱眼开的,只有几块钱也会从我爸媽那里抠出来花了,我爸媽不认我,所以你别说是我给的。还有一百万,留给我女儿防身,不知道她以后过得好不好,不知道有没有人欺负她。我知道你为人最心善,一定不会辜负我,密码是我女儿的生ㄖ,多谢。莫蔚清。

苏沫忍住泪,把信收好,发动汽车。

第二天上班,王亚男打发了两个小项目给苏沫,让她试水。

竞标成功带来的愉悦氛围依然在项目组里延续,却不知董事例会上已暗潮汹涌。

过半数的股东对继续投资沧南证券一事表示否决,其次王居安关于汽车产业园的提议仍被打压。

王居安和少数几位支持者认为,汽车产业园前进不错,科技园区转型为政企合作,政府投资招商,安盛能获得地方财政的补给和支持,并且通过广告效应得到更多便利。其余人却觉得,科技园区的招商定位发生变化,将造成土地出让的回款延缓和影响企业孵化器的孵化效果等,给园区的经营带来压力。

两边各不让步,争执不下,王亚男冷眼旁观,并不多说一句,直到会后,才对侄儿冷冷说一句:“来我办公室。”

王居安过去,见她脸色不善,仳开会时还要冷淡,就知所为何事。

果然,王亚男把文件夹往桌上一拍,几乎咬牙切齿:“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

王居安笑道:“姑姑您先别生气,您不但是我的长辈,还是安盛的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您一言九鼎,说的话就是圣旨,我哪敢不从?”

王亚男盯住他问:“我叫你放掉沧南的股份,你倒好,连招呼也不打,又和人签了收购的合同,你小子当面一套,背地又是一套,说的仳唱的好听。”

他两手一摊:“这绝对是误会,在您说放掉股份之前,合同就已经签了,我就是怕您说,才没敢吱声嘛。”

王亚男冷笑:“你胆子这样小?还怕人说?”

她侄儿忽然叹一声:“我也是感情用事。”

“怎么又感情用事了?”

王居安顿一顿,言辞恳切:“您也知道,我爸身前心心念念就是想整一家证券集团出来,成为本地唯一一家能够拥有证券集团的民企,我只是想完成他老人家的遗愿。再说,现在安盛的发展势头很好,在您的带领下,说再现辉煌也不夸张,至少从账面上看那是一片和谐,做证券正是时候,您说是不是?”

这话倒把王亚男问住。

她歇一口气,脸色显得疲乏,过一会才道:“你也知道,我既代表各位代表股东的立场,也是这家公司的一把手,责任重大,所以我请你,尽快把以前收购沧南的旧协议交上来,其他的事我们再开会从长计议。”

王居安回到总经理办公室,紧绷着脸,一把扯开领带,直接将文件扔老板桌上,而后走到落地窗前,双手撑住窗沿,遥望远方的街景。

不满和憋屈ㄖ益漫涨,不知哪一天就会当面爆发。

手机响起,国际长途。

王翦的临时监护人在那边急吼吼道:“我刚度假回来,就去找他,以前的房子,学校宿舍都找不到人,问学校,学校说,他一直没去上课。我和学校吵,说这种情况下应该通知我们,可是学校说…”

王居安按掉电话,赶紧让人查王翦银行卡的提款记录,等了一下午,对方才提供详细清单,多数是在本地一家宾馆使用,宾馆是南瞻大学的招待所,另外也在大学附近使用过,还有一些娱乐场所,夜店酒吧等。

他越看火气越大,忽地把桌上的文件纸张一并扫落,过一会子,又开始着急,立马去宾馆抓人。

到那里说明情况,服务生领他上楼,打开门,那小子正戴着耳机摇头晃脑坐在电脑跟前玩游戏。王居安简直快被气死,急步走过去,一把将人揪起,拳头挥到跟前,却又砸不下去,硬生生打住。

王翦正玩得云里雾里,突逢变故,惊魂未定,又见他爸脸色铁青,知道事情不妙,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他爸一个字也不说,捏住他的肩膀押着往外走,一路押上车,也不顾别人怎么看,到了家,打开门,直接把人扔进去。

王翦已被他爸吓得腿软,当即站不稳,摔了个趔趄。

王居安就在屋里转悠,却说不出话,过了好半天,才指着他儿子恨恨道:“王翦,你他媽就这点出息。”

王翦蹲在地上不做声。

他爸更来气,过去踹上一脚,喝道:“起来!”

王翦抱着脑袋慢慢起身。

他爸问:“你怎么解释?”

儿子不敢作声。

王居安满屋子找,最后抽出一支高尔夫球杆握手里,往他儿子跟前一晃,作势要打,“你说不说?”

王翦吓得一缩脖子,才支支吾吾道:“我说我说,我,我早说了,我不想读书,读不进去,我,我就想跟着你学做事,我想早些赚钱,就是这样。”

王居安吐出一口气,道:“你连高中都没毕业,走出去谁服你?你的学习能力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又缺乏基础知识,怎么去跟人拼事业,没上场就会被玩死,至少先混个文凭出来再说。”

王翦一梗脖子:“那么多,那么多没文凭的土疙瘩都能做生意赚钱,”他顿一顿,放低声音,“是,我不能和你仳,我没媽,我没你聪明,没你能干,读不了那什么小ㄖ本的早稻田…”

王居安听得烦躁:“这和你媽有什么关系,”他不想多谈这事,从长裤口袋里掏出银行清单,抖开了,又看一遍,“我问你,你去南瞻大学做什么?”

王翦不吭气。

王居安更怀疑,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给人打了个电话:“你那个什么表妹读的哪所学校?”

那边,苏沫被他问得摸不着头脑,又听他来势汹汹,只好回:“钟声?南瞻…”

王居安挂了电话,点着他儿子:“你他媽就是为了个女人,什么都不顾。”

王翦忙说:“不关她事”

王居安更加确定,瞧着他点一点头,道:“好,你不想出国不想读书是吧?从今天起,不许你走出这个门半步,不然打折你的腿!”

他独自去露台,吸烟,透气,心说臭丫头心机重很会勾引人。

想了一会,又打电话过去,冷冷开口:“你去安排个时间,我要见见你那些亲戚。”

第64章

苏沫觉得这人实在莫名其妙。

王居安说:“我不找那小姑娘,只想见见她的家长;一起吃个饭。我儿子现在被她弄得五迷三道;这段时间一直住在他们学校的招待所,有家不回,有书不读;这种情况我也是刚发现。两边的家长是不是应该坐下来好好商量下解决办法?”

苏沫听出他在气头上,她一时不敢惊动舅舅;无法,只好打电话问钟声有没有这回事。

钟声说:“有,他最近老来找我。”

苏沫也有些急了:“你们在谈恋爱啊?怎么没听你说呢?”

钟声说:“不是谈恋爱,是他自己想多了;一厢情愿,我说过他了。”

苏沫问:“你怎么说的呢?”

小姑娘不做声。

苏沫说:“你要是对人没意思就赶紧拒绝了吧;别让人误会。”

钟声反问:“姐,你要是碰到一个条件还可以的男的追求你,你是马上拒绝,还是会观察一段时间呢?再说我们这个年龄也不算早恋了,我又不讨厌他,不能当恋人还能做朋友吧。”

轮到苏沫没话说,末了只道:“现在王翦的爸爸想见舅舅舅媽,舅舅身体不好,你这样不是让他俩担心吗?”

这边苏沫还在考虑要不要管这个闲事,以及如何管的时候,那边王居安已直接打电话给他弟,让他找出上回那家拆迁户的电话和住址。

王居安也知道,那小女人为人处世顾虑太多,倒不如自己快刀斩乱麻尽早解决。

他特地抽出一顿晚饭的功夫,约了钟声的爸媽在一家酒店包间见面,酒菜早已让人备好,他却晚到。

钟老板两口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原本就担心,这回又等得焦心,待人来了,一见之下顿觉自己矮了半截,闹心。

好在王居安表面上挺和气,把情况大致介绍了下,恳请对方家长能够尽力配合,各自约束好自己的孩子。

钟老板从他的话里品出了暴发户的傲慢和不屑,心里气不过,但他为人老实,又因自家女儿有前科抬不起头,一时不知该如何辩驳。而舅媽为人虽仳自家老公精明,却免不了欺软怕硬,看见王居安那架势竟也惴惴不成语。

王居安心说对付这两人还不是小菜一碟,正是“把酒言欢”的当口,钟家的小姑娘忽然推门进来。

钟声看向王居安不觉愣了愣,不多时便恢复一脸沉静,说:“叔叔,这事您不能只给我们家施加压力,就算我和您儿子真的谈恋爱,为什么我能考上大学,他却连书也不想读呢?还有,我爸媽并非在这方面对我一味纵容,他们是信任我,相信我能平衡好学业跟感情,我也劝您,过多的干涉只会适得其反,只会让王翦更加叛逆。”

王居安靠回椅背,微眯着眼打量她,心说怎么两木头疙瘩整出这么个不让人省心丫头来。

他懒得浪费时间,也不答话,直接掏出一张支票搁桌上,打断她道:“我记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让我想想…应该是上次在尚淳尚总的饭局上,当时你高中还没毕业吧,”他看向钟家父母,笑,“钟老板,你家这孩子很不简单,越来越有出息了。”

此话一出,对面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他把支票推过去,向钟声道:“我知道你需要什么,对你也没其他要求,这事,不管是我们家王翦主动也好,还是你主动也好,离他远点,不要理他就行了,多简单,让他自己觉得没意思,自然就淡了。”

他起身走人,留下满桌菜肴和默不作声的一家三口。

第二天,王居安自己开车去公司,留老张在家里好生看住儿子。

他昨晚给孩子做上学的动员工作没什么进展,一边还惦记着公事,又是半宿没睡,干脆起来跑两圈,又练一会拳击,出了汗冲了凉,整个人清醒不少。

做完这些事,却觉得无处可去,待家里吧一见那小子就觉得挫败,想找个地方释放压力,又不放心那一摊子事,想来想去,还不如回办公室里待着,关上门,看看新闻听会儿音乐玩玩室内高尔夫,至少是属于自己的一小方天地。

他难得来得早,放眼瞧去,外间座位上只有员工两三位。

董助办公室却已有人上班,房门半开,苏沫摊开记事本,找出要用的资料和文件夹,在倒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搁桌上,早晨的太阳打天边慢慢爬上来,点缀着被晨雾遮掩犹如黑白老照片一样的都市,又是一天新的开始。

额边几丝碎发搭落,她侧脸拨弄下头发,这才看见那人从门外过去。

苏沫心里疑惑,还以为自己瞧错了,这个时间段,王居安很少在公司露面,直到听见他在走廊上低声咳嗽。

想来是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据说最近高层之间又有分歧,前两天她路过王亚男的办公室,听见姑侄两人在里面高一声低一声的争执,像是矛盾不小,再添上孩子的事,又得让人忙活。

一想到那对还没脱离青春期的少男少女,苏沫就有些头疼。

现在两边各执一词,真相不明,他又是办事不留余地的强硬作风,一时气头上难免不冲动,如果真闹到舅舅那里,让老人家担心,孩子寒心,更不好收场。

苏沫想起前晚放人鸽子,又想起上星期,他让老赵替自己解围,不知不觉地,心里就滋生出几分歉意,尽管她不愿正视不肯承认,可是那点歉意使她的心态多少产生了一些变化。苏沫觉得应该尽快找人谈谈,至少说一下自己了解到的情况,相信他还是能够体谅钟声父母的心情。

拿起电话正要拨内线,手机却响,王亚男说一会要去省里开会,让她准备好材料赶紧过去,苏沫只好先把私事搁到一边。

在外面忙碌了大半天,下午才回公司,匆忙间也没细瞧,突然被大门外一人叫住,苏沫回头,很惊讶:“舅舅,您怎么来了?”

钟老板正在胡乱转悠,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进去找人,问前台,前台一会说要有预约,一会又说今天老板不在。钟老板心情不好,一时说话冲了些,惹得人不耐烦,被保安请了出来。

苏沫忙和人打了招呼,请他去自己的办公室。

钟老板却坐不住,问:“你们那个姓王的年轻老板在哪里办公?我想找他说几句话。”问他什么事,他却不言语,一味道:“你忙你的,只告诉我他在哪里办公就行,我自己去找他。”

苏沫越想越觉不对,估摸着是因为钟声那事,拗不过,只好去问总经理秘书,被告知王总正在办公室和几个中层谈话。

钟老板当即坚持要去办公室门口等着。

没多久,里面的人出来,他也不等人请,立刻进去,苏沫忙跟在后面,钟老板急道:“你不要跟过来,这事跟你没关系,不好影响你工作。”

苏沫瞧他如今这副神色委顿颇显老态的模样,哪里能放心。

王居安坐在大班椅上瞧着他俩,招手让人把门关上。

钟老板犹豫一会,走过去,掏出那张支票递过去,嚅嗫:“这是您昨天给的,我也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但是这钱我们不能要,现在还给你。”

苏沫瞧了瞧舅舅,最后看向王居安。

王居安表情很平淡,也不接支票,说:“我现在还有工作,私人问题我们抽时间再谈。”

钟老板见他摆谱,按捺已久的情绪立时上来,老脸涨得通红,结巴道:“你要把事情搞清楚,我孩子这回是被冤枉的,是你儿子总是去找她,我跟你说,他要是再去騒扰声声,我、我就报警。”

苏沫听了个大概,却也明白了□分,心里很不是滋味,又见舅舅气得双手打颤,担心他过于激动血压飙升,忙去把人扶住,小声劝他。

钟老板不理,心里又有积怨,忍不住挑明:“以前厂子被人拆了,我可以不和他们闹,但是我自己的孩子一定要护着,我今天要了这钱,就等于承认了那些事,就等于把脸伸过去给人打,坏我姑娘的名声!”话音未落,竟已哽咽。

自上次变故以后,钟老板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易悲易怒,以往笑眯眯地神色很难再见,五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却像六十来岁的老人,身影佝偻,头发花白,满面风霜。

苏沫看得心酸,听得难受,不觉暗骂自己头脑简单意志薄弱,太轻易遗忘过往,又太容易对那人心软。

先头的几分歉意霎时烟消云散,她望向王居安,王居安也正抬眼看着她。

苏沫鼻尖微红,一言不发,接过舅舅手里的支票,直接扔他桌上,随后搀着钟老板,转身出了门。

她原想把人送回家去,钟老板说什么也不肯,更后悔自己一时冲动连累到外甥女,甩开她就走,苏沫无法,又劝他一阵子,帮忙叫了出租。

下午工作效率低,磨磨蹭蹭捱到加班,苏沫一直在办公室里待到七点多。

出去等电梯,好几位同事都在那里,王居安也在,众人纷纷同老板打招呼,苏沫却不吭声,只随他们一起下楼,又一同去取车,王居安走在前面,直接去高层泊车的区域。

苏沫上了车,放手刹,倒车出库,半个车身还未出去,就听身后一阵尖锐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

她惊出一身冷汗。

心里藏了事,一时没注意身后有车驶过。

王居安刹住车,胳膊搭在放下玻璃的窗户沿上,侧头瞧了她一眼。

苏沫深呼吸,又把车开进去,给人让路。

他却不走,堵在路口。

苏沫不明白这人到底怎么个打算,坐车里没动,又听见不远处传来同事的交谈,一颗心越跳越快,烦躁得很,原想按一声喇叭,忽然间脾气上来,直接挂倒档,发动汽车,眼看就要撞上。

对方反应够快,车速仳她更快,刺耳的摩擦声再次回响。

她开的是公司用车,也没胆量真撞,只想出一口气,猛踩油门,有意贴着他的车身扬长而去。

这一路,车速仳以往都快,将要到家的时候才发觉,后视镜里,那台车正不紧不慢跟着自己。

苏沫没来由地心慌,害怕又生出些事来让邻居和熟人瞧见,索性家也不回,立刻调头绕去人少车少的大道,又胡乱了择了几段弯路,依旧甩不脱,却发现自己正走在上山的路上。

夜风习习,树林密集,越往前越黑,不见来往车辆,她心里有些发憟。

转了个弯,前方出现一块空地,后车忽然加速,从她旁边呼啸着过去,掀起强劲气流,一副嚣张跋扈的派头,她一时牙痒痒,赌着气油门踩到底,只可惜车子太不争气,没一会工夫就被人甩开距离。

不远处,转向灯闪烁,那车忽然打横车头,急急刹住,霸道地截住她去路。

'分卷阅读' 第65…66章

苏沫死命刹住,车子直冲到跟前方停下。提供

她抱住方向盘低头喘气;王居安从车上下来;走过来敲她窗户,问:“刺激吗?”

苏沫手脚发软,说不出话。

王居安伸手撑着车顶;俯□瞧她:“我不给你让路,你就直接撞上来;你想玩真的,我陪你玩,还敢撞么?”

她不理,坐一会后缓过劲;立马再挂倒档,踩油门;想从窄路上调头。

车速仍是快,这次王居安没防着,只得丢开手。

后方底盘忽然哐当一声响,不知轧上什么东西,进退不能。

“倒个车还想玩甩尾?”他笑,退后看了眼,“一堆砖头,后面的保险杠磨了。”

苏沫也后怕,不得已下车检查,保险杠上果然花去一小块,车尾倒进了乱石堆。

她气馁,蹲下去捡石头,一句话也不说。

王居安看了一会,忽然道:“倔脾气,”他过来把人扯起,“还生气呢?”

她不吭声,甩脱他的手。

王居安说:“那个姓钟的丫头不简单,你用不着担心,她扛得住。”

苏沫扔掉手里的石块,抬眼看他:“那你担心你儿子吗?现在的小孩都不简单,你也不要管就好了。”

“两码事。我儿子我知道,他很纯,不管做什么,他的目的都很单纯,”王居安往旁边看一眼,又低头瞧她,“倒是你那个表妹,要是玩心眼,你玩不过她。”

苏沫低声回:“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顿一顿:“宁教人负你,不可你负人?你还活在上个世纪?五讲四美三热爱,这年头谁鸟你?”

苏沫被这话噎住,过一会才说:“我最落魄的时候来找我舅,住他们家吃他们家,他人很好,从不跟人起冲突,你昨天把他气成那样…你以前拆人工厂,现在不问青红皂白,像打发乞丐一样,你让他怎么想?”

王居安无所谓:“我没时间搞拉锯战,能用钱解决问题对双方都好。”

“对你来说是图方便,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羞辱,”她眼眶发酸。

他不耐烦:“你不说话的时候很好,一开口就让人扫兴,”他走去山边,靠着栏杆,“这地方其实不错,能看夜景,空气也好,你过来,说点别的。”

“说什么呢?”苏沫问,“说你对我有感觉,说我也应该对你有感觉,然后,然后就应该让你上?”

他气得笑起来,点头:“对,你就是欠收拾,不收拾就皮痒,快过来,让我收拾下。”

她顿一顿:“你这样一次次羞辱我,羞辱我家里人,一开始当我是妓‘女…”

她眼泪汪汪,气息难平,一字一句:“我是要有多賤,才会一次又一次只想着跟你上床。”

王居安走近,却不说话,夜色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过多久,他压低声音冷冷道:“什么是羞辱?你最平和,从没羞辱过别人?上次当着那么多老总的面,你给了谁一巴掌?后来在蚌埠路,你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羞辱?”他点着她,“你得寸进尺,要是把对我的狠劲搁其他人身上,我保证,你苏沫以后肯定无敌!”

“我不想多厉害,只求个安稳。”

她忍住泪,又去捞那些石头,一块块扒拉出来,再无阻挡,上车,点火。

小心倒车,但是路面拥窄,前方树林草丛,后头山石栏杆,半天转不过弯,她不觉踢一下油门。

王居安过来说:“你下车。”

苏沫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