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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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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将军处在冯双礼的位置上,会怎么办?”现在吴三桂已经把建昌送金印要求投降的行动看成了诱敌的招数,是为了尽可能地分散东川的守军实力以便发起偷袭。

对于这个问题赵良栋根本不用考虑,各种对策都是现成的。冯双礼为了分散东川的清军兵力,连永历天子赐给他的郡王金印都能拿来做诱饵——这种骇人听闻的行为只能说明冯双礼的实力已经微不足道了。赵良栋估计,冯双礼别说提供一百五十匹马给五十名壮士,就是有没有五十名敢战能战的骑兵都很可疑。

若是赵良栋处在这样的地位上,他会先设鸿门宴袭杀东川的守将,然后出兵突袭最靠近四川行都司的据点。攻下一两个据点后,就派一些士兵押解着刚刚投降的清兵往南攻打,自己则带领主力返回建昌。攻下头几个据点后,已经能大大推迟清军的进攻,至于后面的当然要让降兵去打,若是能打下来最好,打不下来那死的也是敌方投降的士兵。若是打下来就继续进攻,直到完全耗尽进攻能力为止,就算有人因为过于深入而饿死、病死在荒郊野外,冯双礼也不至于心疼。

被逼着掉头攻打友军,新投降的士兵肯定士气低落,行动缓慢,而且会大量地逃亡,明军推进的速度会非常慢而且很快停下来。那样就应该有非常详细的报告传回昆明来:损失了多少个据点,损失了多少兵力,明军出动了多少人,经过多少天的战斗后自行退回建昌去,等等。

冯双礼最不可取的作战方式就是抽出军中最精锐的士兵,为他们装备上所有的马匹和最好的盔甲,由忠心耿耿的家丁和亲卫带领着向远方发起决死突击:你们不用想着回来了,能打多远就打多远,能烧多少哨所就烧多少哨所好了。

虽然这种设想可以很好地解释目前的战况,但它违背了所有将领需要考虑的原则,也违反了将领保存实力的本能,所以不可能是事实。

“有意思吧。”吴三桂微笑着问道,他也看到了其中的矛盾。

“末将愚钝。”赵良栋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很不情愿地认输了:“还请大帅赐教。”

“我也不知道。”吴三桂倒是很干脆,直言不讳地承认:“本来我还指望将军为我解惑呢。”

和吴三桂一样,越是想不通的军事形势对赵良栋的吸引力越大,他当即表示:“末将晚上回去再想想,若有所得再来和大帅探讨。”

“好,”吴三桂笑道:“若是将军能比我先想明白,我便输给将军一场东道。”

“一言为定。”赵良栋和吴三桂定下了赌约,两个人可以各自提出假设,然后等真相大白再验证对错。为了公平起见,吴三桂也会把最新的消息及时通报给赵良栋。

为此吴三桂还专门吩咐了一声,让一个亲兵去昆明北面和东川府接壤的地方等着,若是有第一手的东川资料立刻送回来。这道智力题比最初想像的要难,他们两个人都需要更多的情报来完善自己的猜想。

对吴三桂和赵良栋的关心,邓名自然是毫不知晓,确认已经进入云南境内以后,他们就打算掉头回去。这里的清军岗哨越来越密集,已经连续两天没有找到破坏的机会,看起来再向南敌人的密度只会越来越高,再继续走下去显然没有了意义。

“我们先去吃吴三桂一顿。”邓名对卫士们说道。他已经把东川守将的令箭和大印都扔了,只剩下一块保宁千总的腰牌,打算利用这个去云南的清军驿站骗一顿好吃好喝,然后就掉头返回东川。

部下们对这个建议也都双手赞成,一旦开始往东川返回,那大家能吃到的就只有自己埋在地里的粮食了,在云南的驿站则能吃到蔬菜。邓名打算还要装成川陕总督的使者,凭这个身份也许能得到肉类供应。

“我们顺便再给吴三桂报个消息。”邓名打算临走前做最后一次破坏。

他已经想好怎样解释自己的身份,就说保宁也接到了狄三喜要求投降的书信,自己是从保宁去建昌受降的使者,没想到遇上明军突然发难,北上无路,只好沿着大道逃到东川,现在打算取道贵州返回重庆。保宁使者在离开驿馆之前留下一个半真半假的报告,内容是含糊的建昌事件的见闻。报告中说狄三喜确实取代了冯双礼主政,又说狄三喜是主战派主持了伏击,一开始邓名觉得吴三桂可能会相信,要等些日子他才能和李国英核实情况,发现根本没有这个使者,又会对这份报告起疑,就让吴三桂头疼去吧。

一切都很顺利,找到了一个清军的驿站。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锻炼后,邓名和他的卫士们精神上的承受能力非比寻常,尽管驿站内外都是清兵,但是周开荒他们还是睡得鼾声震天响——这是他们多日以来第一次有机会睡在屋檐下,而且还有床铺和被褥。离开了这里,又要很长一段时间露宿野外。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点后,邓名享用着驿站提供的茶水,虽然不是什么好茶,但也是好多天不曾有过的奢侈品。

吃饱喝足后,邓名一行准备告辞离开,动身之前还装模作样地询问了一番去贵州沿途的驿站分布,他不知道云南清军能不能及时发现被骗,烟雾总是尽可能地多释放一些。

正在这时,突然从门外冲进来一群衣甲鲜明的清兵,为首者一进门就大声问道:“这里是不是有一位保宁千总?”

问话人正是吴三桂派来打探消息的亲兵,他刚刚从地方官口中得知,有一些东川事件的目击者在驿站过夜,立刻就带人赶来,想把这些人带去昆明。

不等邓名说话,驿站的站长已经指着邓名告诉那个吴三桂的亲卫:“就是这位千总!”

第四十九节 昆明

吴三桂的亲卫闻言就大步走到邓名面前,高声问道:“你就是保宁千总李名?”

邓名客气地抱拳行礼:“正是卑职,敢问有何吩咐?”

眼下邓名还不知道对方的打算,不过就算翻脸,也得先让对方觉得自己没有威胁才好。

“李千总还有同行的人么?”吴三桂的亲卫又问道。

“还有一些。”邓名的卫士有几个也过来和清军军官见礼,经过长时间的合作,现在邓名一伙儿都已经很默契,随时都可以同时暴起伤人。

不过邓名觉得最好不在驿站这里动手,因为内外都是清兵,而且驿站紧靠大道,经常有大队清兵在门前经过,如果在这里闹事就算能够取胜也会损失不小,消息还会迅速地传播开来,带着伤员如何在这种交通便利、敌军云集的地方摆脱追击?

“随我去一趟昆明,大帅要见你。”吴三桂的亲卫趾高气扬地说道。

驿站里的人顿时一片哗然,邓名这一惊也非同小可。按说云南能够称帅的清将应该不少,但吴三桂自称大帅,那其他的自然都降格只能自称将军。面前这个清军军官既然用了这个称呼,那理论上就是吴三桂要见自己。这让邓名也有些奇怪,执掌十几、二十万大军的吴三桂,对东川这么偏远的战场也要过问么?还专门派人在云南北部等着,一见到有人从东川回来就急如星火地召见问话。邓名在心里暗说:吴三桂你岁数也不小了,这么事必躬亲也不怕累死?

“大帅……”

吐出的这两个字的时候,邓名的语气中带有一丝询问之意,他观察着清军军官的反应。

对方脸上果然满是骄横之色,下巴向上扬了一下,给邓名下令道:“赶快收拾一下,这就走吧。”他话中的潜台词显然是:在云南这个地方,除了平西王还会有哪个大帅?

邓名没有反抗这个命令。现在驿站里面的人都围拢过来,注意力集中在吴三桂的使者和自己的身上。刚才如果找机会和对方发生口角,让人误认为是口角引起了争端,结果冲突起来行凶杀人,那样的话清军追捕或许不会很急;但现在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既然涉及到平西王,如果他的使者被杀,周围的清军闻讯肯定会一窝蜂涌出来追击凶手,明军只要有一个人受伤就没法安全逃脱。此外,从东川到这里一路奔波,虽然路上抢了不少匹马,但大都因为得不到良好的照顾而死去了,进入驿站的时候他们每人只剩下一匹坐骑,状态也不是很良好。

暗示手下不要轻举妄动后,邓名老老实实地收拾好东西,跟着吴三桂的使者走了。不过临走前邓名利用吴三桂的虎皮,把明军状态最差的几个坐骑换成了驿站里的好马。

邓名是不打算去昆明的,他暗暗打定主意,先做出一副顺从的姿态取得对方的好感,麻痹这个吴三桂的使者和他身边的士兵,去往昆明的路上,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找机会突然袭击,杀了这几个人,然后立刻调转马头返回东川——只要把敌人尸体上可供辨认身份的物品都带走,估计地方驻军不会马上知道死的是什么人,等到他们发现死者的真实身份,明军早就跑远了。说不定他还可以化妆成吴三桂的卫士,在回东川前再骗到一顿大鱼大肉。

……

狄三喜已经和据点里的清军对峙好几天了。

狄三喜率领三百名士兵离开建昌,在进入东川府地界前就有人逃亡,等走到了这个荒凉的地方后更是大逃而特逃,现在已经逃走了快一百人,一千多名辅兵也逃走了三百多人。

面前这个据点距离建昌最近,也是清军在东川府大道上修得最大的据点,人多势众,有一百多名士兵防守。这里的清军官兵最开始看到后面的烽火台一个接一个被点燃时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他们最前线还没发现敌军,怎么后面却纷纷告急了?

被邓名击毙的那个清军将领的手下陆续逃回东川,给这个据点又增加了近二百战兵的兵力;上司被杀、八百人死的死逃的逃,得知这个惊人的消息后,据点里的指挥官立刻意识到之前过境的邓名一行是明军乔装打扮的,他马上派人去后方通报。但使者遇到的是一座又一座的据点废墟,以及一些从据点中溃散逃出来的人。有些人无处可去,也跑来投奔这个军官。

当据点内的清军战兵超过三百人后,狄三喜每天主要考虑的就不再是如何攻下清军的据点,而是如何守住自己的营寨。看见对面清军势力增大,明军本来就低落的士气更是跌落谷底,尽管有忠诚的卫士帮忙监视,明军的逃亡仍在继续,还有些人就干脆投奔了对面的清军。

狄三喜本来打算到东川来搞一通破坏,结果没几天带来的战兵就逃走了一小半,辅兵也散去了三成——这绝不是狄三喜的正常水平,他带兵多年从未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

首先,士兵对狄三喜此次出征的目的抱有怀疑态度,有些人一直认为狄三喜想逃亡投奔清军,那些不愿意背井离乡和家人分别的士兵,随时随地找机会溜回建昌,让狄三喜防不胜防。还有一些人觉得投奔清军也无所谓,见到战况不利当然就投降过去了。

其次,由于刚刚发生的被邓名突袭事件,狄三喜在军中的威信降低到前所未有的低水平,在建昌被当作无能之辈议论了这么久,士兵们看到狄三喜当统帅自然缺乏信心,对他的指挥心存警惕。

最后,本来建昌就缺乏攻击东川府的能力,狄三喜离开补给基地来到条件艰苦的东川,战兵、辅兵觉得胜利遥不可期,对狄三喜贸然出征的决定更是满腹怨言。

现在狄三喜已经势成骑虎,要是他发动了这场远征结果除了徒耗粮草一无所得,军队一仗没打就跑掉了一半,他也就彻底无法翻身了。虽然明知攻下清军这个据点的希望渺茫,但狄三喜也只能咬紧牙关坚持下去,指望着能出现什么转机。

支持狄三喜坚持下去的还有一个理由,就是他抓到了几个清军壮丁,据他们说好像真有一小队明军在这个据点背后搞破坏。狄三喜猜测可能就是邓名一行。哪怕狄三喜打不下清军的据点,但只要在这里坚持下去等到邓名回来,凭着自己的进攻姿态也能赢得一些同情分——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

狄三喜以为邓名破坏了几个据点后很快就会回师,但左等、右等就是不回来,这期间已经有二十多个战兵投降清军去了,敌军的实力已经超过狄三喜一倍,这让营地里剩下的一百七十多名战士和大批辅兵都惶惶不安,狄三喜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能对峙下去。

其实这是黎明前的黑暗,在狄三喜自感穷途末路的时候,对面清军营地的军官也是叫苦不迭。

这个据点虽然建成了整个东川府最大的仓库,但其中的储备却很有限。昆明拨给东川府的物资本来就不多,若是其它重要的战区有急用还会遭到挪用,因此这个据点的储粮也就够吃上十几天不到二十天的样子。以前从后方不断地搬运物资补充过来,每天运过来的粮食数量总是略多于消耗数量。

但是现在后方的据点都被摧毁,连续好多天没有粮食运来,清军坐吃山空。原有的战兵和辅兵,加上从建昌逃回来的战兵、辅兵,以及从后方据点投奔过来的清兵,积蓄眼看就要一干二净了。投降过来几个明军固然不错,可是他们每天也要吃饭。

之前清军经常在周围挖野菜、打猎以减缓物资的消耗速度,指望后方的补给线尽快打通,但现在狄三喜来了,就在眼前扎下营寨,清军收集物资也变得很危险。清军军官的心事和狄三喜差不多——狄三喜希望邓名赶快回来和他一起返回建昌,清军军官同样盼望邓名赶快走人,好让补给线能够早日恢复畅通。

除了物资问题外,据点里清军军官的麻烦事也不比狄三喜少多少,他本来是一个千总,带着一百来个士兵,可现在这个营地里有三百多士兵,大部分都不是他的手下,这些人乱哄哄的各有派系、团伙,给清军军官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而且这个清军军官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他让自己的嫡系部下吃得比较好,而危险、劳累的工作都交给新来的人去做,无论是侦查敌情还是进山打猎,原据点守军都呆在安全的地方,绝不参与冒险。

这种不公平的待遇很快就引起新来的二百多清军的极大不满,不过这些清军较大的军官被邓名杀掉了,只剩下几个小把总,没有能力和据点的千总竞争,不然说不定清军营地里自己就要闹内讧了。

面对狄三喜的威胁,手握粮食发放大权的清军军官以前一直能维持基本的军纪,没有让狄三喜趁乱夺取营地,甚至还逼迫一些新近投来的清兵对狄三喜的营地发起试探性进攻。

但随着据点的粮食储备接近干涸,清军军官的威信迅速跌落,当看到自己碗里那没有几颗米的稀粥时,大批后来的清军对依旧能吃上干饭的军官嫡系的不满达到了顶点,再也没有人肯服从命令去骚扰狄三喜了。随后,开始出现了清军向明军营地逃亡、投降的情况。

在两军士兵互相投降的第一天,狄三喜兵力还在持续负增长势头,但听投降过来的清兵诉说对面营地已经军粮告罄,狄军的投降行为就嘎然而止。第二天狄三喜趁机展开攻心术,得到既往不咎的保证后,投降过去的几十个明军当晚又集体投降了回来,同时还带回来一大批饿得发慌的清军士兵、辅兵。

眼见军队瓦解在即,清军军官顾不得危险,再次发动全体辅兵出营打猎、收集野果,这次他把嫡系部队也拉出来保护食物收集队。见状狄三喜不甘示弱,立刻出动军队骚扰,还把自己的辅兵也撒出去漫山遍野的找东西吃——狄三喜带的食物大概够一千五百人一个月所需,不过他未雨绸缪,趁着形势有利多收集一点是一点。

明清两军当天就爆发了三次冲突,转天又进行了两次交战。目前明清两军的士气都是在土崩瓦解的边缘线上下起伏,所以虽然两军五次交手,但伤亡都是个位数:明军一死五伤,清军两死四伤,平均每场战斗双方都会付出大约一个人的伤亡。

无论是狄三喜还是清军据点指挥官,对这样的战果也都还算满意。他们发动作战的目的差不多,都想着要振奋气势,吓唬一下敌人,显示出己方不可轻侮的军事实力;目前两方指挥官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如何稳定本方军心这个问题上。通过五场战斗,双方指挥官都感觉达到了目的,向敌人展示了本军的强大和旺盛的求战精神,双方也都很有默契地见好就收,没有谁会尝试去攻打对方的营地或是进行一场决定生死的主力会战。

由于越来越多的清军投降过来,狄三喜在获得了优势的同时也增加了烦恼,那就是他的军粮消耗速度大大增加了。投降过来的除了近百清军战兵,还有五百多清军辅兵,他们前些天忍饥挨饿,到了明军营地里就大快朵颐,一个个的饭量把狄三喜看得心惊肉跳;而清军据点却相反,由于大批手下叛逃,后勤情况得到极大的改善,再加上捕猎所得,清军士兵的伙食改善了不少,摇摇欲坠的军心一下子稳定下来。

狄三喜盘算了一下,若是不加控制的话,他带来的军粮也会迅速耗尽。到达东川战场后,他已经派人去建昌,向冯双礼宣布了自己与清兵死战的决心。这两天战局好转,他还派回去一个报捷使者,自称两日来五战皆胜,消灭这支人数高达己方两倍的鞑子指日可待——狄三喜没有说谎,这支清军在人数最多的时候,确实曾经是狄三喜军的两倍。

为了减少消耗,狄三喜就把投降的辅兵编组成队,每队派一两个明军看守,带着他们返回建昌,交给冯双礼处置。临行前每个人发给三天口粮,如果他们想跑就跑吧,总比呆在大营里吃光狄三喜有限的粮食为好。

把第一队清军辅兵送往建昌献俘的第二天,就有一队建昌使者来到狄三喜的营地。原来,狄三喜最开始派往建昌的使者抵达后,冯双礼见了使者,得知狄三喜正在东川奋战,立刻觉得心里有愧。正是因为自己当初没有主动担待,才把这个心腹逼到今天这番田地,因此冯双礼派了五十名士兵做援军,还有更多的辅兵和粮车。

狄三喜对援兵并不是很感兴趣,这五十名士兵都和他不熟,指挥起来也不趁手,甚至还不如那些刚投降的清兵好指挥。不过总算有可靠的守卫来押送俘虏了,狄三喜马上让这五十人打道回府,同时捎走其余的所有清军辅兵。至于明军的辅兵嘛,在粮食紧缺的情况下狄三喜觉得也是弊大于利,因此一并送还建昌。

对狄三喜来说,冯双礼最及时的增援莫过于那几辆粮车。精心准备一番后,狄三喜就敲锣打鼓地在清军营地前把粮车上的粮食都卸下来,然后让清军降兵扛着这些粮食在清军营地前游行示威一阵,最后排成整齐的阵列,浩浩荡荡地搬进自己的营门。

狄三喜这次的攻心战极为成功,当夜所有清军营地中的非嫡系部队都跑过来向明军投降,甚至连清军守将的嫡系部队都叛逃了五十人。见到胜利在望,狄三喜很是开心,好好款待了这些降兵一顿,让他们在自己的营地外另设一营驻扎。

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那五十名清军嫡系又一个不落地逃回去了。原来清军千总见狄三喜利用粮食展开攻心战,决定将计就计,让自己一半手下今夜去明军营地那边吃饭。因为这些日子双方的士兵投来叛去乃是平常事,狄三喜麻痹大意没有提防,不但被这些人敞开肚皮吃了个饱,临走还都顺手捎走些食物。

发现中计后,狄三喜暴跳如雷,宣布从此不接受对面清军的个别投降,他们要想吃饭就要一起过来,同时交出营地。

发火之后,狄三喜又捶胸顿足地哀叹:我本是庆阳王忠诚的心腹,平素总以当世良将自诩,没想到竟然被人扣上了叛徒、蠢货的帽子,现在更在一处穷山僻壤,和一个无名的清军千总纠缠不清。

现在狄三喜真有一种“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

……

昆明。

邓名跟着吴三桂的亲卫一直来到了城前,虽然一开始他想在途中偷袭吴三桂的卫士,但大道上总有清军的军队,一支敌军刚与自己擦身而过,还没走远就会遇到另外一支,实在没有充足的时间供他动手。住宿时吴三桂的卫士挑的也都是规模很大、戒备森严的“高档”驿站,在这种类似小堡垒的地方邓名同样找不到机会。

等到昆明城附近的时候,巡逻的清军更是多得数也数不清,原来是经略洪承畴结束了对贵州、云南各军的视察,于今天回到了昆明,所以清军大举出动严密戒备,邓名更是没有任何机会发难。

昆明城外密密麻麻都是军队的营盘,其中有五万多清军是洪承畴、吴三桂带来的,还有三万多是最近向清廷投降的前明军,吴三桂最近把这些降军召集到昆明附近,接见他们的将领加以笼络,还给他们粮秣补给,准备让他们过几天出发,作为清军的前锋去攻打李定国、白文选等还在坚持抵抗的明将。到时候统帅他们的就会是赵良栋,他会带着本部兵马监视这些降军,这几天来赵良栋也对这些降将恩威并施,要他们全力与晋王交战来表明和故主一刀两段的诚意。

走到昆明城门前,吴三桂的卫士出示了那块邓名觊觎很久的腰牌给守兵,同时介绍了一下邓名等人的身份——都是保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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