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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伐清

“可是提督有言:江陵可守则守,不可守则应保护百姓徐徐退往川中,”任堂轻轻一摇手中的扇子——军务不繁忙时,任堂就会脱去盔甲,换上一身文人士子的打扮——等李星汉说完后,任堂就用不急不缓的语气开始给赵天霸拆台:“先不提赵千户从来没有统领过大军这件事,就算他有点本领,但心里存着要扬名天下的心思,恐怕将来不会按照提督的筹划来办,会耽误了提督的大事啊。”

“嗯。”邓名本来并不打算让浙军和自己沿途招募的人留守湖北,但这几天经不住赵天霸反复在耳边啰嗦,心意开始发生动摇,已经在考虑留下一点部队,让自己的某个卫士统领,锻炼一下手下的统帅才能。但听万李星汉和任堂的小报告后,邓名感觉赵天霸确实不太适合这个位置,就是让他和其他夔东将领一起留在荆州也危险。

邓名垂首思考的时候,任堂和李星汉一直仔细地观察着邓名的表情,发现邓名流露出赞同之色后,李星汉不禁心中大喜。

“赵千户确实不适合留守荆州,”邓名点了点头:“还有,他这个骄傲的脾气得改改。”

“正是,骄傲就容易大意嘛,当年关二爷那么大的本事,最后也是大意失荆州。”李星汉闻言更加兴奋,提醒邓名道:“当初若是先主留赵子龙把守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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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堂轻轻咳嗽了一声,李星汉闻声马上对自己的发言进行修改:“当初先主留赵子龙和诸葛孔明在荆州,才是万无一失之策,可惜啊可惜,后来先主把子龙调去川中了,以致荆州有失。”

邓名感觉李星汉好像话里有话,就狐疑地向他看过去,见状李星汉把胸脯挺得更直了,口中则继续说道:“赵子龙胆大心细,勇武过人,而且谦虚谨慎,实在是把守荆州的最佳人选……”

听李星汉喋喋不休地说了一会儿,邓名突然恍然大悟,猛然记起李星汉好像被湖广的歌女封为什么:赵子龙转世。

“还有诸葛孔明,只有留下一文一武,同心协力才能保得荆州安全,不然光是赵子龙一人,恐怕是独木难支大树。”任堂听了一会儿后,也开始在边上插话。

“正是,正是。”李星汉急忙表示同意。

听到李星汉的赞同声后,任堂也露出微笑,又轻轻地摇起了扇子。

现在已经是阴历十月底,任堂扇过来的风让邓名感觉有些凉飕飕的,差一点就脱口问道:“大冬天你扇什么扇子?”但话未出口,邓名心里又是若有所悟,他盯着任堂手中的扇子看了一眼:果然是羽毛扇,刚才还没注意。

“说的对,”邓名点头道,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若是把这两个人留下的话,他们一样不会老实服从邓名的战略安排:“不过我不是刘备,我不打算死守荆州,不需要江陵稳如泰山,所以无论是关云长、还是赵子龙和诸葛孔明,他们都统统得去四川。”

轰走了垂头丧气的李子龙和任孔明后,邓名就去找李来亨,商量由他独自防守江陵一事。对此李来亨没有什么反对意见,很快两人就达成一致意见:若是清军无力进行大规模反扑,李来亨就继续防守岳州,努力控制更多的长江江面;明军要提前进行准备,如果清军压力很大,就要提前搬运人口撤向江陵;夷陵是明军的底线,如果说奉节是三峡的入口的话,那夷陵就是出口,掌握此地不但能有效地掩护三峡,还能保持对下游的军事压力。

现在夔东众军中,除了李来亨外,上次跟随邓名出征的四将实力也比较强劲,李来亨觉得刘体纯可以帮助他防守夷陵一带,这里距离刘体纯的巴东基地不远,中间的长江航道完全控制在明军手中,运输兵力和物资都不困难。

“武昌不在我军手中,长江和汉水的航运就不畅通,虽然现在张长庚不敢招惹我们,但若是鞑子实力增强,张长庚还是会设法切断长江与汉水的交通。”李来亨表示他无法兼顾长江流域与汉水流域的防守,郧阳、谷城、襄阳乃至钟祥都需要另外派人负责。

相比刘体纯,袁宗第的距离稍远,但也可以比较方便地支援长江流域,不过刘体纯加上李来亨实力已经足够强大,不太需要袁宗第参与;而从大昌到汉水流域非常麻烦,除非袁宗第把基地搬出来,否则很难支援汉水上游的作战。因此邓名就考虑让袁宗第充当奉节的后劲,不参与下游的攻防。

“至于汉水流域,郝将军和贺将军不是快到了么?到时候交给他们便是。”得知邓名返回后,贺珍和郝摇旗都赶来钟祥见他,看起来也就是这一两天就能抵达。

果然第二天邓名就见到了贺珍,虽然大宁距离钟祥更远,但贺珍一直时刻关注长江下游的动静,受到邓名退出南京的消息后,贺珍就立刻带着亲卫动身出发。途径房县的时候,郝摇旗还因为没有受到准确消息而没有出发,贺珍也没有在郝摇旗的基地停留等待,而是马不停蹄地赶路,结果比郝摇旗还先赶到钟祥。

李来亨的部队之前就一直向岳州、江陵转移,先走的以女营和辅兵为主,现在留在钟祥城边的是李来亨比较精锐的一部分军队。贺珍走到城边后并没有立刻进来,而是先在李来亨城外的军营中转悠了一圈,看到兴山军穿着漂亮的棉衣,拿着崭新的武器。

进城后,贺珍又在衙门旁见到了李来亨的一个军营,这批士兵的盔甲一看就是制作精良的上品,站在营门前的士兵举着高高的长枪,腰间的刀鞘也都是上过漆的。

“小老虎你发大财了啊,”见面后贺珍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羡慕:“这一趟南京走的,啧啧,包袱全装满了啊。”

“全靠提督运筹。”李来亨笑呵呵的说道,关于武昌的交易,他没有透露丝毫的口风。

贺珍翻来覆去地想打探李来亨到底都捞到了多少东西,本来他以为这根本不会费多少心思,只要自己旁敲侧击地一问,李来亨就会竹筒倒豆子一般地统统交代出来。但出乎贺珍意料的是,李来亨今天居然与他打起了马虎眼,哼哼哈哈地就是不肯吐出个实际数字。贺珍从来没有见过、也绝没有想到李来亨竟然会有这样的心眼和表现,又惊又怒之下,就开始直截了当的询问具体数目。

“这个等会儿再说,”李来亨说道:“今天提督还有要事和贺叔父商议。”

邓名点点头,把话题接了过去。听说邓名打算稳固襄阳一带的统治后,贺珍马上拍着胸脯表示,他愿意替邓名承担这个重任,更表示他明军就可以派人去大宁,把军队和家属统统接出来:“在大宁那个鬼地方呆了太多年了,可算能出来换口气了。”

“贺将军莫急。”邓名连忙按住兴奋的贺珍,告诉对方自己并没有守土不失的打算,而是打算见机行事。

听邓名说明白原委后,贺珍的好心情散去了不少,邓名明确表示自己要帅军回四川,未来一段时间邓名的重心也还会在四川;而且邓名告诉贺珍,这次南京之战浙军和闽军损失都很大,短期内也不太可能再组织一场同样规模的攻势,因此清廷能够有余力向湖广发起反攻。

但贺珍转念一想,觉得这样也总比继续窝在大宁好,至少驻守襄阳的时候还可以收税,同时征丁扩军。反正邓名已经明可以根据情况放弃襄阳,那到时候贺珍也可以光明正大地撤退,不必担心因为保存实力而受到邓名的责怪。想到这里贺珍又高兴起来,再次请缨由他来防守襄阳,不过他希望邓名同意把大宁老巢交给他儿子贺道宁镇守,不要另外派驻守将。

这个要求邓名根本不可能不答应,贺珍当面询问一声就是为了表示他对邓名的尊敬,在接受了对方递上来的敬意后,邓名就当面许可了贺珍的请求,答应会去和文安之说一声,为贺道宁讨一个适合的身份官职——这个要求文安之也不可能不同意。

贺珍答应守襄阳也比较符合邓名的愿望,有贺珍分担一部分防守压力,郝摇旗的兵力也不会被摊得太薄。这样邓名就可以放心地把郧阳和谷城交给郝摇旗,这两座城市可以和郝摇旗现有的领土连成一片,比较便于郝摇旗控制。

讨论完领土驻防问题后,贺珍又旧话重提,问起李来亨的收获问题。李来亨实在躲不过,只好含糊其辞地说了点大概。

听说李来亨获得了数目不详的大量军资后,贺珍就嚷嚷要他让一些给自己,见李来亨不肯,贺珍就要邓名主持公道:“提督把这么一大片领土交给末将防守,末将总要添些武器、盔甲才是,虎帅若是不让,末将去哪里寻?提督你说是也不是?”

“这是贺将军和李将军的事,我没地方插嘴,”邓名急忙躲开:“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邓名逃走后,贺珍无可奈何,只好认栽:“我拿东西换还不行吗?公平交易。”

“好吧,”李来亨变魔术一样地掏出了个算盘,在目瞪口呆的贺珍面前坐好,熟练地把双手摆在上面,这才抬起头问道:“贺叔父都要什么?要多少?”

……“小老虎学坏了!”离开钟祥衙门后,贺珍仰天长叹。

第二十节 廷议

先后见过贺珍、郝摇旗等人后,邓名就带领军队向三峡出发。半年前邓名从三峡出发时,身边只有十九个卫士而已,现在跟着他一起回川的,却有三万多男丁,和他们近两万的亲属。看到身后江面上浩浩荡荡的船队,邓名也不禁感慨万千。

因为没能成功留在江陵,赵天霸痛感又失去了一次名扬天下的机会,因此一路上显得闷闷不乐,被周开荒好一通笑话。这次赵天霸的提议同样让周开荒也有些动心,自从离开袁宗第跟随邓名后,周开荒就再也没有统领过士兵,而且以前在大昌军中他只是一个卫队长而已,现在邓名已经统兵数万,估计将来会变得更多。周开荒认为自己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机会统帅千军万马,一想到此他内心就会很激动,现在周开荒才二十多岁而已,就是在大昌军中也很少会有这样年轻的将领。

除了这批卫士和少数向导外,其他跟随邓名而来的人以前都没有到过三峡,他们虽然也见过山脉,但绝对无法与三峡的地势相提并论。和浙江、湖广的人一样,任堂也是第一次来到三峡,看到两岸宏伟的山壁后,任堂也为之气夺,整天都站在船沿旁观看两岸。

穆潭就站在任堂的旁边与他一起看风景:“虽然我来过一次,但是这里的景色实在是百看不厌,虽然我们福建的山也很雄伟,但比这里还是差了一点。”

“是啊。”任堂竭力仰起头,看着那高耸入云的山脉:“这里真是天险啊。”

两岸的峭壁提供了许多绝佳的观察位置,江面上逆流而上的船队绝对可以一览无余,偶尔会出现一些江湾和支流,每次见到它们从山岩后显现出来后,任堂都会评价道:“要是在这里埋伏一支船队,绝对能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等进入了巫峡后,周开荒就兴高采烈地跑出来给大家当向导,把沿途的名胜一一说给周围的人听。路过大宁河口时,周开荒还不停地叹息:“可惜没有时间去一趟大昌了,那里有小三峡和小小三峡,虽然山势稍微矮一些,但因为河面窄所以也不逊色。两岸都是直上直下的峭壁,在谷底就是仰起头也看不到山顶,最上面窄得马都能跳得过!”

根据行政区划,这里已经属于四川布政使司内,但邓名想致辞时却被周开荒阻止了,他称只有越过夔门才能算真正抵达了四川。

船队继续向前,终于,三峡的入口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两侧的山岩高得好像笼罩在云雾中,随着船队驶近才渐渐显露出来。

“这就是夔门!”随着周开荒一声大喝,船上的士兵纷纷涌到船头,伸长脖子向四川的大门望去:“天下雄关!”

两道笔直陡峭的岩壁夹着一条直上青天的细缝,长江就从缝隙的底部流出来,远远望去,两岸的一人宽的栈道好像紧贴着江面,但其实它们都悬在距离江面几十米高的峭壁上,除了航行以外,这是唯一通过夔门前往奉节的道路。

船只从夔门中驶过时,任堂感到真有一种泰山压顶之感,与这座大门相比,就是江面上的大船都好似蝼蚁一般,更不用说船上的人。

“虽然我看过了,但是再看到还是激动不已。”身边的穆潭和任堂一样,如痴如醉地看着宏伟的夔门,通过夔门后,穆潭突然大叫一声:“这样雄伟的山河,怎么能够让给鞑子?”

任堂高声地发出赞同,觉得穆潭喊出了自己的心声。

“看,那山上的城,就是白帝城,奉节就在后面的一座山上。”周开荒伸手指向前方,船只从夔门驶出后,眼前的景色好像一下子开阔了很多,周开荒回头冲着船上的同伴们高呼道:“诸位,你们已经到了四川。”

……北京。

得知邓名返回湖广后,顺治就又为湖广捏了一把汗,这个好像从石头中跳出来一般的年轻人,在不到一年里就搅动半壁,让数省不得安宁。

之前由于郑成功的攻击,清廷不敢让河南绿营前去增援湖广,而是时刻做好驰援江宁的准备;等郑成功被击退后,邓名跟着杀到,导致南京附近绿营损失惨重,山东、河南的兵力开始向江宁移动,一部分已经赶着达素赶到东南,因此河南依旧无法派出援兵赶赴湖广;等邓名退兵后,顺治曾经动过念头让一部分河南兵力南下,但是河南方面表示他们为了增援东南已经耗尽了藩库的军粮,若是要出动河南兵马就需要拨给粮饷。

顺治知道河南说的不是假话,绝对不是故意推托,因为之前几年清廷一直全力维持洪承畴的五千里防线,河南作为腹地和后方不但没有粮食补充,还要调拨物资支援前线。去年清廷全力进攻西南,对河南绿营更是没有丝毫投入。这次一听说顺治有亲征的打算,河南又马上凑出了一万兵力,随着清廷一声令下就全速赶去与达素汇合,这种任劳任怨的精神让北京非常满意。现在河南表示需要粮饷,确实是合情合理的要求。

问题就是北京无法拨给河南粮草,因为东南的损失非常惨重,今年的江西西部的粮食几乎都被邓名拿走了;苏州遭到了马逢知的袭扰,不但粮食都落入马逢知手中,他还裹挟了大批百姓去攻打杭州。从安庆到吴松,江苏的各府守备都需要重建;达素的军马同样需要大量的粮草,因此河南不可能得到需要的物资,绿营也无法南下增援。

邓名率领新胜之师,更拥有大量的船只和粮草,顺治最开始已经有了湖北糜烂的心理准备,但形势远比他设想的要好得多。更让顺治高兴的是,在这次湖北攻防战中,涌现出了一个杰出的年轻人。

“周培公。”顺治轻声念出了这个名字,最近这个名字频频出现于御前,此人虽然年轻,尚未满三十,但是忠君爱国,更智勇双全,率领一支规模很小的绿营与邓名大军反复周旋,劫营、伏击日夜不休,而且每次都能及时躲开邓名的反击,虽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胜利和斩获,但却把明军骚扰得不胜其烦。见无法稳固统治,邓名最终不得不黯然返回鄂西,屡立战功的周培公当时也返回武昌,和巡抚张长庚一起站在武昌城头嘲笑铩羽而归的邓名。据张长庚奏报,当时武昌清军一起击鼓,声震霄汉,而明军士气低迷,军中鸦雀无声。

“信赏必罚,才能天下英豪为朝廷效力。”顺治马上做出了决定,正式任命张长庚为湖广总督,对张长庚的各项人事任命也一概准许。至于周培公嘛,顺治记得当初就是他首先发现了前武昌知府的通敌行为,现在又立下这么大战功:“张长庚保举周培公为武昌知府,朕准了,告诉周培公,虽然有人在朕的面前说他还年轻,担心他缺乏历练,但朕看好他,朕看重的是能力和功劳,而不是什么岁数。”

“皇上英明。”索尼称颂道。

而鳌拜眼珠子一转,慨然表示:“皇上,就说是奴才不同意大用周培公吧,为此奴才还被皇上训斥了一顿,听说皇上为他连奴才都狠狠骂了一顿,那周培公肯定感恩戴德,以后一定能为皇上舍死忘生。”

“好,就依鳌拜说的。”顺治点点头,又想了想:“让周培公画像呈进御前,朕要看看这位湖广功臣的容貌。”

“遵旨。”鳌拜了索尼一起答道。之前梁化凤的画像已经送入了北京,顺治看后称赞了一番,说果然是相貌堂堂,不愧勇将之名。由于江宁再次转危为安,顺治心情不错,就任命蒋国柱接任郎廷佐的职务:虽然蒋国柱也是镇江之战的责任人之一,但是现在顺治和旗人们最恨的是管效忠,蒋国柱杀了管效忠这个罪魁祸首后,满人的气也消去了大半,顺治也需要向天下的官吏展示赏罚分明的姿态。

说完了湖广的事情,又说起东南,安庆、池州、太平这三府之前均被邓名控制,松江府被马逢知占领,苏州府除了府城也都被马逢知掠过一遍,镇江府和江宁周围更是彻底打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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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今年的税收没有指望了,那干脆下旨免去好了。”和崇祯不同,顺治亲政后很注意免税,无论是水旱还是兵灾,顺治一经查实就会赈济免税,满清统治区的农民也因此有一条活路,这大大降低了起义者的号召力。这次东南打的这么苦,顺治就按照之前的对策,这些地区今年的赋税一概免除。

除了江苏,湖北遭遇战火的府县今年的税赋也一样免除,此外还有浙江,湖州、杭州的赋税本来也很可观,但湖州同样被马逢知劫掠了一遍,现在他还在围攻杭州,张煌言已经攻陷余姚,据说现在正在向宁波移动。

看到顺治一口气免了这么多地方的赋税,鳌拜虽然赞同,但心里还是有些肉疼,顺治见状哈哈一笑:“这些地方每年都能提供三百万两银子、四百万石的粮食,一口气都减了,朕岂不心疼?但崇祯的前车之鉴不远,要是强征的话,首先百姓未必还有,都饿死了明年谁去种地?其次,要是百姓都活不下去了,被居心叵测的逆贼煽动一下,马上就是烽火遍地了。”

除了处理这些人事和税收问题外,今天顺治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议题,那就是未来的战略规划。

最近一段时间来,达素不停地提出要移师福建,与耿继茂等人兵合一处,攻下金门、厦门,彻底消灭郑成功,一劳永逸地解除海防的压力。

北京朝廷觉得这个提议很有诱惑力,东南威胁最大的就是闽军,如果消灭了郑成功,单凭张煌言是闹腾不出什么浪花来的,再说等消灭了郑成功,那福建、广东的水师也就可以北上江浙,张煌言肯定无力抵抗。若是郑成功和张煌言的威胁都解除了,那清廷就可以把节省出来的军费投入西南方向,专心致志地对付四川、云南的明军。

现在达素已经启程赶去浙江,有达素在,北京认为马逢知很快就会被击败。

“马逢知不过是乌合之众,顿兵杭州城下也很长时间了,军心、士气都已经不足虑。”鳌拜分析道,根据杭州的报告,一开始马逢知企图强攻,但连续攻打了三天都没能打下杭州,现在已经转入围困。马逢知一开始投入攻城的肯定是他的精锐,这批部队被杭州守军击退后,就意味着马逢知的战斗力已经受到了很大的损失,先是攻打苏州不克,然后放弃松江去打杭州,又不克,就是马逢知的旧部,现在的士气都很可疑。至于剩下的军队,那都是马逢知裹挟的百姓,既没有装备也没有经过训练,看到清军大军后很可能一哄而散,就算不溃散打垮他们也不费什么气力。杭州城内的存粮再坚持一两个月绝对没问题,达素肯定能及时赶到:“如果皇上想要攻打金厦的话,那达素就不必返回江宁,直接由浙入闽好了。”

“郑逆好像不会在地面上打仗。”顺治沉吟着说道,以前福建的绿营多次被郑成功击败,从浙江和江苏派去的援军也不止一次地被郑成功击败,虽然满人轻视绿营的战斗力,但本来还觉得郑成功既然赢了这么多场战役,那陆战的能力还是会有那么一点点的。但是南京一战彻底颠覆了北京对郑成功战斗力的判断,郑成功十几、二十万大军,被梁化凤三千水手打得丢盔卸甲,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支军队应有的战斗力——为了彰显勇武,梁化凤当然没有向北京仔细分析郑军战斗力为什么会变得那么低下的意愿。至于之前的镇江之战,北京只能理解为郑成功交了好运,或者说管效忠实在太过愚蠢——现在管效忠虽然死了,但镇江之战中的旗人军官可没有死绝,顺治已经下令问罪。

“可是金厦悬于海外,官兵容易过去么?”顺治说出了心里的疑虑,取消了亲征后,北京的满、蒙、汉八旗都不再出动,但山东、山西的绿营精锐则继续南下,这些北方绿营加起来会有三万多人,而且拥有大量的骑兵,数目大概在七、八千左右。

“其实隔着也并不算远,”鳌拜这几天也仔细分析过厦门一代的地理,他胸有成竹地对顺治说道:“耿藩和福建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