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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六夜侍寝

“那好,明日我陪你去。”我反握住他的手,“我身子无碍,你在我身边,无人可伤我毛发,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你。”

他睨着我,沉郁金眸转柔,如清风竹林。

我动容喃喃:“览冥……”

他静等下文。

我听他之语,有感而发,本有满腹体贴话儿,与他四目相注时,却不知当说不当说。以往我不懂事,逼问他是否喜爱我,却不知他心中如此惶惶难安。无情无心,天下皆可放,性命亦可放,这才是烛龙览冥,如今,他却动了恻隐之心,恋慕之心,不舍之心,甚至逆天改命之心。他不知自己是对是错,我也不知道。

或许待一切尘埃落定时,我们回首,会发现只有他是对的,他所坚持的才是天地常道,可是,如今我们携手走在这条路上,满足而快乐。这世间若是无欲无求,无情无恨,又何来缤纷多彩,哪里值得流连忘返,哪里值得为它不惜以命相护?

话到嘴边,我却说不出口。对七千八百年后的他,我能直言,可对着此刻的他,我竟然不知自己这一席话到底是帮他,还是令他陷入更加痛苦的抉择。

“何事?”他见我久不开口,遂和声追问。

“没,我想你了。”我展开双臂,紧紧搂住他脖子。

他略微迟疑,亦从善入流地合臂,轻轻地,有一下没一下拢着我的背。

我顿觉口干舌燥,眼波横媚,忍不住在他玉面轻啄一下,见他不曾躲避,又吐舌头去舔那耳珠。

“你帮我疗伤,明儿我就生龙活虎了。”我边说,手边偷偷塞进他衣襟里。

他金眸半开半阖,似犹豫不决,我起了戏耍之意,往上探弄的手折返直下,一把盖住隐隐抬头的男儿雄风。

览冥气息一促,双手并用捉住我手腕,我也不与他争夺,只顺势偎依进他怀抱,奚落嘲弄地笑睨道:“不愿意帮我疗伤便算了,怎地,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我的头就搁在他肩上,与他眉目相对,近在咫尺。

他每根睫毛的颤动都映在我眼波中,反之亦然。

我忽然觉得自己是只专门采阳补阴的妖精,堂堂览冥神尊却成了那落入魔掌的小青年。

这样的幻想让我嘴角一裂,失笑出声。

左右以后都是被你欺负的,不若趁现在狠狠捞回个本,要你以后敢对我颐指气使,哼哼。

我邪心煌煌,一不做二不休,左袖一挥,宫中古琴“超屏”自奏魔音。霓裳羽衣随乐飞舞缭乱,我扭动着身子,缓缓取下玉钗,披散长发,解开腰带,褪下罗衫,跨/坐他身上,恣意如蛇。

他微微侧首,明月皎皎的俊颜已被红霞晕透。

我的目光始终胶着他身上,不放过他每丝动人的神色变化。

你不是无欲无求,甚至可以一面与我双修一面平心静气地指导我引气培元么?怎地现在小小的色/诱都把持不住?

我一个转身倒骑,分/腿而坐,以私/处在他炽热男/根头首转磨密吻,直待要伸手将怒龙从衣物束缚中解救出来,他一把扼住我的腰,另一手钳住我双腕。

哎哟,没得玩了。

果不其然,他温润如玉地牵整我身上挂着的长带,勉强掩住无限春/色,只是那翻飞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细微抖动,暴露了他内心的翻涌。

整好衣衫后,我还坐在他腿上。

他似乎觉得不妥,将我掉了个转,变成我正面对他分腿而坐的姿势。我挑起眼尾好整以暇地等他下一步动作。

他僵了僵,起身横抱我,倾身欲放,我不合作,两腿翘得老高,手紧紧环着他脖子吊着,不肯下地。

我眼儿弯弯地瞅他,恰逢他也不知所措地低眼瞅我,四目相对,我笑得愈发鲜艳夺目,像只偷油吃成了的狡猾老鼠。

不曾料想到,荤素不惧的览冥,原来竟吃我这套,怔怔盯了我半晌,就乖乖伸手重新接稳我身躯,嘴唇印在我两片红润之上。

感觉他的呼吸紊乱,肌肤似火,我心头怦怦乱跳,吐着嫩舌儿欲迎还拒,他进我退,他避我追,他若眯眼睨来,我就舔着唇儿得逞奸笑。

如是三番,他眸色一黯,探掌牢牢扣紧我脑勺,出手迅狠,不许我再枉动。

88驾龙遨游

如是三番,他眸色一黯,探掌牢牢扣紧我脑勺,出手迅狠,不许我再枉动。

我轻声嘤咛,紧抓着他衣衫的手指时重时轻地一放一送,软腻低喃:“……览冥……”

他原本钳着我忘情索吻,手亦滑入衣衫沿着我脊柱上下抚/弄,闻言神色微变,深瞳骤黯,似针扎般丢开我,任我跌跪床头。

“怎了?”我狼狈不堪地支起身子,不解地仰望。

他表情冷冷地,硬硬地,魁梧的身躯僵直。若他肯皈依佛门,此刻必是双手合十大念:“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好在他不是和尚,对我也不是畏如洪水猛兽,只略微平复心神,颔首解释:“吾将推算却影无相阵,汝先行休息,养精蓄锐。待入梦后,吾自会为汝疗愈内伤。”

散乱的发丝遮住我半张脸,他的俊颜亦在夜明珠与水波澹荡映衬下明灭难辨。

他对我动情,是迟早的事。

现在的他,是不是害怕了?

是我的出现,打搅了钟山千万载不起波澜的心湖。一向中正不倚冷情薄性的他,为了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言行失当,放纵情/欲,刻意经营。他的心是被我搅浑的,可他偏偏只有与我在一起时才能心安,这对骄傲的他而言,无疑是绝妙的讽刺。

能把他折磨成这样,我不该再强求更多,满足罢。他现在一定比我更痛苦。就像我最初察觉自己对他的牵挂再无法轻易拿起放下,察觉自己再不能逍遥自在时,惊慌失措,举止失当。

我老老实实捡起衣衫披挂妥当,合腿跪在床上,整量心绪,乖巧道:“嗯,那我自己先睡了。”

他没有料到我这么好打发,颇为吃惊地转过眼来。

待看我果真乖乖往床角一蜷,牵牵被子掖好,他眉目软柔,缓缓踱到我身边。

“卫弋。”他轻声唤我。

“嗯?”我不气不恼,瞠着乌圆乌圆的大眼看他。

他拨开我额发,眼底掠过一丝心疼,不自觉前俯,作势要吻我,却及时地克制住,只抿了抿唇,嘴边的话生生给吞了回去,淡淡道:“好好休息罢。”

我假装阖眼,待他走开后,侧身睁开,看着玉桌前他的背影,暗中自言自语:

我耐心很好,可以慢慢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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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自然醒,览冥候在我身边,大掌握着我的手。

我一动,他就松手,探身轻道:“已为汝疗伤,汝且周转,是否有不适之处?”

我是装病卖痛,身子早无大碍,是他太紧张。不过懒得跟他解释,随便运运气敷衍给他看,不过的确又通畅舒爽不少。

干脆爬起,迅速整理完容饰,瞅见却影无相术的草图还探置在桌上,便忍不住凑过去看了眼。

一看,我的头立刻晕成堆浆糊。若说五方来去阵我还能窥得其中一二精妙,对着这却影无相推演草图则完全是阅览天书。

览冥一晚上就想透彻了?

“你……你知道如何利用此阵?”我惊问。

览冥云淡风轻地点首。

好吧,我和他的脑子架构果然不是一个层次的,他在天,我在地,就别纠结了!

又稍作整备,披戴好我全身行头,最后调整调整腰上的龙须鞭子,我跟在览冥身后,准备一道前往啸龙谷。

“就我们两个去么?”出忘渊,他携我登云,我好奇询问。

他点点头。

我赶紧抱着他胳膊提了个无耻的建议:“你答应我个小小的要求吧!”

他柔和低眼。

我蹭声转到他背后,双臂环住紧实的窄腰,嘴角弯得高高地:“我要坐你头上!”

“嗯?”览冥疑惑地拧身,我却随着他动作始终贴着他背后。

“回回都是夭舍带我,我想骑烛龙!”

我不怕死地吼出心中酝酿已久的话语。

览冥哑然,反手握住我胳膊硬把我拽到跟前。

紫芝眉宇,青浓入鬓。垂眸一笑,尽占风流。他凝着泓金湖不予回应,仅以掌心压了压我肩膀。

我抿着唇,还以为自己惨遭拒绝,忽觉一阵狂风刮过,某个巨大的东西霸住全部视野,无边无际的赤芒如火焰般燃烧沸腾,即闻龙吟啸天,云雾缭绕中,铺天盖地的威煞如波荡开,纵使我身上流淌着属于他的灵元,亦忍不住自内而外地微微颤抖着。

伴随身体的震颤,心中涌起无比的激动,我瞠大双眼,看着赤色的巨龙自云间探出头来。

探它元神偷拔龙须那回,它整个身体被蕴藏在某种强烈的光芒中,令人眼花缭乱;钟山唤醒沉睡中的巨龙后,我被吓得魂飞魄散,根本不敢迫视它的雄壮威武;此后几次它露出真相,往往只来得及让我捕捉到晴空一抹赤芒残影,便不知其所踪。

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瞻仰烛龙金身!

我能清晰地看到它每一片荧惑着赤色光芒的鳞片,能感觉到柔韧的龙须似有若无地碰触我两臂,它长长的犄角如两柄光芒夺目的宝剑,一对金赤双眸若日曜迫近,是我所见过最瑰丽璀璨的宝石。

烛龙腭吻轻轻蹭过我肩膀,自云间探出有几十个我那么大的锐利巨爪,巍峨的万壑岩在其蜿蜒粗壮的身躯映衬下显得渺小而脆弱。

我激动不能自已地面对他展开双臂。

龙爪指钩如山压下,将我钩起轻轻一抛,我就势飞到巨龙头顶,两掌紧紧抓着它头顶赤红色的毛发稳住身形。纵目前望,竟似坐在一片巨大的彼岸花海;放眼后望,它头顶两根犄角斜飞出去,宛若鬼斧神工的峭壁。

烛龙一声震天动地的长吟,逆飞直上九千仞,于空中盘旋澹荡。我跪坐在它头顶,几如登临昆仑天顶,俯瞰莽苍大地,群山皆小。

钟山之天,万象昏霏。西薄蟾蜍瑶月,东挂金魄圆日,浮云流转,分隔两曜。

烛龙没有径直南下人间。披云骋空,高飞安翔,乘清气,御阴阳,横绝四海八荒,带我遨游神界。

我在九天之上,身畔星辰森列,天汉悬茫,仙宫昭昭,邈然不可攀。

俯瞰烛龙所经之处,丹鹤群集而随,紫鸾凌虚吹笙,松柏长揖朝恭,百芳遇而尽放。诸神山仙境、洞天福地,无论神、仙、妖、魔、鬼、魅,见则顶礼膜拜,闻而靡伏稽首。

我见识过它龙行之速,逆天冲霄,高不可及,去影难见,回风天声。莫说凡胎肉眼,便是当神仙的眼力差点儿,亦难捕捉清空残影。这回它却刻意放慢速度,于我而言是风驰电掣,于他而言怕是闲庭信步了。

烛龙上回飞凌太虚,逗留巡天,是何年何月之事了,恐怕遥不可追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无边无际的寥廓天空,长影纵横,我兴奋的尖叫淹没于狂烈的风声中。

霓裳广带,飘拂升天,乘龙而去,天地任游。

希望长空漫漫,永远不要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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览冥带我进入通天幻境后,把我轻轻放在云头,化回人形。我虽意犹未尽,却也晓得若烛龙金身再从凡间巡游而过,不知又得引发多大的骚乱轰动。

他帮我把散乱在外的发丝拢回髻中,重新拔了玉钗固定好,盯着我被风吹得花枝招展几乎乐咧掉的面皮,莫可奈何一笑。

我们在云头俯瞰啸青山幽谷。

青玉宫主体宫殿已近竣工,其空中花园初具规模,自南方移植栽种的红色曼殊沙华花团锦簇,如火如荼。可惜这样一个人类文明史上举世瞩目叹为观止的浩大工程,耗尽炤国国库,惹得天怼人怨,民不聊生。

按照最初的设计蓝图,约莫还有近半宫群尚未动工,幽帝一朝便已覆亡,青玉主宫付诸一炬,又遭地动山摇,整个啸龙谷塌陷下沉,受泥石所埋,化成一座贲坟。

世人再也无法得见传说中的青玉宫。

“该怎么做?”我在览冥身边询问,“却影无相阵在剑坛里,你一闯剑坛幽帝就会有所察觉。我有法子可以潜进去,可里面守备十分森严,没那么容易。”

览冥奇道:“汝如何得知剑坛之中情形?”

我惊觉自己一时不慎说漏了嘴,连忙掩饰道:“上次被抓,就是关押在剑坛中。”

览冥讶异:“竟欲以剑坛困束于汝,既然如此,汝复得脱?”

我便将云大郎的杰出贡献告诉他。

览冥淡然:“不想区区凡人亦有此为,难得,难得。”

可我们已经用木甲兽进去剑坛两次。俗话说好事不过三,如果再来一回,敌人还不防备,除非他们脑子被驴踢过!何况那头木制狻猊已经落在兀屠手上,到底能被他窥得几分机妙实在难讲。

此法不可行,我怎地不好好思索一番再说出来,现在又该怎么开口劝阻览冥呢?

不等我找寻到说辞,览冥先救我出困境,他淡声道:“不过,此番吾等不必进入剑坛。”

呃?

我疑惑抬眼。

他笑而不语,携我沿通天幻境迷雾道中前进,不多时,身边浓云白雾散去,才觉自己身处苍茫虚空中,漫天紫星闪烁。

脚下实实在在有路,却什么也看不到,我与他一起仿佛悬紫宵浮空中。

“这是……哪里?”我惊讶地环视四周。

“此乃太虚镜界。”

89太虚镜界

“此乃太虚镜界。”

他指尖向身旁点划,原本空无一物的空间波质流转,一道以上古神文组成的屏障渐现渐隐,似剑刃映光,一闪即逝。

“一旦吾启动此阵,轩辕剑气将被吸纳入太虚镜界,得一神将在此法阵之上坐守,以驭剑气,可激镜能,令剑气倍增,数阵相通,共结法障,笼罩啸龙谷,抑制灵气外泄。”览冥向我解释。

“你的意思是不止一个太虚界?”我学他用手指探去,突然好像碰到一堵冰面,手指瑟抖,却见那奇异文字结成的法阵再次显现,转瞬又逝,奇道,“这就是法阵?怎么用?”

“法阵尚未结起。”览冥耐心解释:“吾将于青玉宫四周九位太虚镜界设阵,届时命九名神将起阵,待法阵起时,若莲花绽放,莲心为门,内外通气之所。气门既闭,镜能可发。”

我听得不是很明白(看经典小说来——>/书农书库),提问:“你要设九个类似于这样的太虚镜界,只要有东西堵住法莲气眼,太虚镜界就能发挥作用?”

览冥点头。

我惊叹道:“好厉害。”

他浅笑:“太虚镜界乃敦玄为却影无相阵所设,吾不过依托而为罢了。”

我没细想,又问:“一定要依靠天兵天将么?若只为启动太虚镜界,搬个什么东西压上头不结了?余下的几名神将可得解脱,多一个帮手,就多一分胜算嘛。”

览冥回道:“非也。既名镜界,可映射剑坛之力,入太虚如入剑坛,寻常修为的神仙哪有如此修为。再则,此阵甚耗灵法,俗物怎堪驾驭?”

我啧啧称是,又问:“你心里有人选了么?”

览冥再次颔首:“主阵由夭舍坐镇,冬翁、蓐收、盘榖副阵,东华帝君、金母元君、南极真君、太乙天尊和托塔天王据五芒。”

没有安排我,我有点小小遗憾,转念再想,他若敢派我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惹祸精担此大任,那才奇了怪。

又仔细瞧了瞧这太虚镜界,我奇道:“如此奇妙博深的阵法也是从却影无相阵中推演而出?你刚才说,太虚镜界是敦玄所设,天下第一结界师,果然名不虚传。”

览冥感叹:“当年吾与敦玄论法。其言:‘何为有?’吾曰:‘花草、树木、男女、诸法体状。’其言:‘何为无?’吾曰:‘花为相,草木为相,男女为相,美为相,丑为相,相由心生,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览冥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赫然发现钟山某样最寻常不过,我却从没留意的现象。

心湖清澈见底,却无倒影!就像这太虚镜界一样,名为镜,却不映射外物,反将外物真气藏纳其中,使得外面的实物反如镜像般,令人难辨真假虚实。

我不禁问:“敦玄是不是看到心湖以后问你的?”

览冥点头。

“所谓却影无相,就好像临境而照,镜子里的倒影活了出来,真相却入镜中,有无之变,真假之变当如是。”我有感而发。

“正是。”

“太虚镜界,就是镜中?你在此堵塞气门,镜内世界就封闭了,镜内外虚实置换不得,反被反射出去,就好像让原本不映射倒影的心湖可以映出倒影,以彼之力还施彼身,再使灵法高深者运此强力,为我所用,结为法盾,是这个意思吗?”我若有所思。

览冥毫不掩饰赞许之色:“正是。”

我这才真正明白(看经典小说来——>/书农书库)览冥前面所说关于太虚境界和封印之阵的机关妙处。

“那……这里是……镜界之中……”我恍惚低喃,默然垂首。

览冥未曾察觉我的异样,他将施法起阵结莲轮,吩咐我一旁等候。

我静静地端详着他,背身苦笑。

若此处是境界中,那么施诸于我身上的却影无相术怕是失灵了,我现在真气散发,毫无遮掩。

览冥完全视而不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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览冥依托却影无相阵的九位太虚镜界,以巧劲设阵,并不如何费力。

难能可贵的地方其实是如何进入太虚镜界。

九位太虚镜界在剑坛异相空间中存在数千万载,心细如帝炤都不曾发觉,而览冥仅凭与敦玄远古论法和一张似是而非的草图便可堪破,这才是真本事。

万事俱备妥贴后,他引着我落入凡尘。

我想起他即将强收槿儿,心底一阵阵不安。

再次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硬闯青玉宫,却言将云行直往京都皇城幽帝处所。

是了,与其强取槿儿激怒魔尊,倒不如先礼后兵径向幽帝要人。

不安的感觉愈来愈强烈,我没来由不希望览冥见槿儿,也不敢去见幽帝。

于是我忽然挣脱他紧握着我的大掌,踌躇不决。

他疑惑地停步,眉眼间盈满关问。

我怯道:“急吗?”

览冥轻语:“不急。怎了?”

我侧首拢眉,想着拖延时间(超多小说阅读-书农在线书库),随口道:“上回到人间,来去皆匆忙,我想你再陪我走走。”

览冥负手略思,目光落在我眉心,淡声:“汝亦如敦玄夭舍,偏爱凡尘俗世?”

我不自觉想起了览冥的一世——孟江。日日从镜中看着这副面容,我都险些不记得当初为何选了他的相貌。

我想起山野樵夫怒小白之死与我拼命搏杀;我想起酒痴孟江醉舟舞剑四顾茫茫的悲泣纵笑;我甚至想起风流皇帝踏月寻美的雾里看花。他们生动丰富的一生,纵使经历七千八百年曾经作为他们每一人的览冥神尊亦学不出这些鲜活生命的本/色。

这是人间,我、敦玄、夭舍,所留恋的人间。

“……你,不喜人间?”我问。

览冥剑眉略蹙:“无所谓喜恶。”顿了顿,复道,“吾自心湖观世,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好不热闹,然一切归尽,寂灭无踪,不知其所以然。”

是的,烛龙眼中人世短短百年,如白驹过隙,生生灭灭,全不知这帮人乌烟瘴气地争个什么、恨个什么、念个什么、为个什么。

在他眼中,人世情恨,怕不过一场莫名其妙的笑话罢。

“你既不喜,那便算了。”我压下心中涩然,挽着他手臂决云而飞。

这回换他不动了。每回他想安慰迁就我的时候,神色便这般僵硬。

“汝若欲往,吾愿随伴。”他好心建议。

我却没什么兴致:“不了,走吧,正事要紧。”

我要走时他不肯走,他要走时我不肯走,我俩堂而皇之在敌方势力范围内耽搁着半晌没从啸龙谷走远,便引来了两位熟客。

兀屠和鬼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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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览冥神尊与玄算子阁下可真是好得闲,不知大驾光临青玉宫,有何指教?”

鬼车在前,一袭黑衣飘飘,面具森森可怖,声音哑涩如常。兀屠抱胸在后,墨兰发丝披散而飞,血眸透寒,面无表情地平视着览冥与我。

他没有带噬阳剑,也没有带开天斧。过去的那个应该随在幽帝身边,眼前这个,怕还是我的“老相好”。

这两位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