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第29节：辛亥女杰刘青霞（29）

这就是二十岁阔少刘耀德。

二十岁的刘耀德已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母亲杨氏为此操尽了心，可就是没有合适的大户人家的小姐来配这份姻缘。

于是，杨氏便将此事写信告诉了刘鸿恩，求他操操这份心。

不久，刘鸿恩从陕西回信，告诉杨氏他不久将回尉氏，全力操办刘耀德的婚事，告慰兄弟刘迎恩的在天之灵。

这年七月，身为陕西布政使的刘鸿恩回到了尉氏县。见了杨氏和刘耀德，说出了他准备去安阳蒋村马丕瑶家提亲的想法。

刘鸿恩说：“我与马丕瑶同朝为官，且是河南老乡，关系尚可。马丕瑶有一女，名马青霞，我曾在她少时见过，如今不过十七八岁，人长得水灵，琴棋书画，无一不能，是个才女，听说前年父女二人与青霞之母杨氏一起从广西回安阳老家为母服丧。我已托人打听过，其女青霞尚未许配，若能让耀德娶了青霞为妻，那真是珠联璧合，门当户对的天作之缘。”

杨氏听罢，犹豫道：“马家世代为官，不知是否愿意将女嫁给咱家。”

刘鸿恩说道：“弟妹放心，为兄一定全力促成美事。”

杨氏听了刘鸿恩的话，对坐在一边的儿子刘耀德说道：“还不谢过你三叔。”

刘耀德起身说道：“谢谢三叔，侄儿若能将马家才女青霞娶来为妻，一定永不忘三叔的大恩大德。”

三人说到最后，刘鸿恩决定次日即赴安阳马丕瑶家提亲，感动得杨氏和刘耀德连声向刘鸿恩道谢。

次日，风和日丽。

刘鸿恩早早起身，坐八抬大轿，携绫罗绸缎，金银珠宝，走官道直奔安阳。第三天将近中午时分，刘鸿恩赶到了安阳蒋村的马府门前。

马丕瑶是因为母服丧于光绪十八年春从广西回安阳的，如今已二年有余，丧期将尽。这日他正与女儿青霞对弈，有家人持陕西布政使刘鸿恩的名帖前来告诉马丕瑶：“马大人，陕西布政使刘大人前来拜访您。”

马丕瑶闻听此言，又看了看名帖，问道：“刘大人呢？”

第一部分　第30节：辛亥女杰刘青霞（30）

“大轿刚到府门。”

“知道了。”

马丕瑶说着，起身走向府门，迎接刘鸿恩。他与刘鸿恩同朝为官，虽无深交，但作为同乡，关系还算好，只是此时不知刘鸿恩为何突然回了河南，又为何突然前来自己府上拜访。

马丕瑶快步来至府门，刘鸿恩刚刚下了轿。二人相见，互相拱手施礼，寒暄一番，然后一起走进马府的客厅。青霞此时已亲手将一壶“碧螺春”茶泡好。见父亲与刘鸿恩落座，便提起茶壶为二人斟茶，霎时一股茶水的清香扑鼻而来，令人心醉。再看两只紫砂茶碗中，已是两泓碧绿的香茶。

刘鸿恩端起茶小饮了一口，品了品，点点头，赞道：“好茶，好茶，绝对极品的‘碧螺春’。”

马丕瑶也小饮了一口茶，说道：“想不到刘大人对茶道如此精通，马某尚无此功夫，真是憾事。”

刘鸿恩笑道：“马大人，您过奖了，刘某哪懂什么茶道？不过随便说说。”

二人喝茶之际，家人已将酒宴摆齐。

马丕瑶对刘鸿恩说道：“刘大人，马某略备酒菜，不成敬意，请入席。”

刘鸿恩谦让两句，起身入席坐上首。马丕瑶坐下首，以地主之礼款待刘鸿恩。

酒过三巡，马丕瑶问道：“刘大人，不知今日为何前来寒舍？”

刘鸿恩见马丕瑶问话，回道：“马大人仍是快人快语，若问为何，刘某此次前来马大人府上拜访，却有一件大事相商，只是不知马大人意下如何？”

“请刘大人直言。”

“请问马大人，您的千金青霞今年芳龄几许？”

“小女年有十八。”

“可曾许配人家？”

“服丧期间，未及此事。”

“我有一侄，名耀德，字郎斋，年方二十，尚未婚配。刘某此次来府上，是想替侄儿耀德提亲，不知马大人意下如何？”

“这个……”

“马大人……”

“刘大人，这样吧，此乃小女终身大事，您今晚留宿寒舍以待，容马某与夫人跟小女商议后再回话给您。”

第一部分　第31节：辛亥女杰刘青霞（31）

“如此有理，如此有理。”

当晚，马丕瑶叫来夫人杨氏和女儿青霞，将刘鸿恩前来提亲的事说与二人。

青霞闻听此事，一下子羞红了脸。

夫人杨氏说：“女儿也到了嫁人的年龄，这刘家在河南也算首富，刘鸿恩的侄儿刘耀德年方二十与青霞也算相配。听说刘耀德十几岁就没了爹，是边读书边经商，偌大的家业竟能支撑，也算是个不错的男人，我看这门亲就定了吧。”

马丕瑶回头对青霞说道：“七丫，你同意这门亲事不？”

青霞含羞说道：“爹，娘，我不想嫁人，愿一辈子守着爹娘。”

“这是真心话？”马丕瑶笑道，“哪有一辈子不出嫁的女儿？”

顿了顿，马丕瑶又说道：“为父最疼爱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七丫，如今你几个兄长皆已成家立业，两个姐姐也远嫁他乡，为父不久又要服阕入都，听圣上派遣，若再远赴边疆任职，岂能再带你同行？你的终身大事不了，为父不能心安远行。这门亲事如无大碍，就依你娘的意思成了吧，这也是为父的心思。七丫，如何？”

“一切听爹娘安排。”青霞脸一片绯红，说罢这句话，就跑出了屋子。

次日，马丕瑶再见刘鸿恩，将亲事定了下来。刘鸿恩高兴地说道：“贵府千金青霞与刘某侄儿耀德成姻，真是我刘家之福啊，二人成亲，可谓门当户对，珠联璧合的姻缘啊。多谢马大人成全。”

马丕瑶说道：“当谢刘大人不辞辛苦玉成此事，马某无所求，但求小女远嫁尉氏后能快乐，一生过得好，为父之心，足矣。”

说话之际，天已近中午。马丕瑶再次设宴款待刘鸿恩。二人边饮酒边聊天，聊至为官之事，马丕瑶说道：“马某为官二十余年，虽无积聚横财，但落了个‘忠君爱民’的‘马青天’之名，此生虽死无憾。”

刘鸿恩说道：“刘某为官亦二十余年，虽未能落个‘青天’之名，但也未敢倚仗权势，收受贿赂，胡作非为。如今只是惭愧未能如马大人一样在任上勤求治理，实心爱民，算是个不好不赖的糊涂官。”

第一部分　第32节：辛亥女杰刘青霞（32）

说罢，二人哈哈大笑。提供

就这样，“宦门千金”马青霞与“豪门子弟”刘耀德，由父母包办定下了姻缘。光绪二十年冬十月，马丕瑶服阕入京，被光绪帝授任广东巡抚之职并命他明年春正月到任。

刘耀德家已经两次派人到马府商议迎娶青霞的事，适值马丕瑶即将再次远去赴任，马丕瑶思前想后，决定同意刘家早日成婚的请求，也了却女儿的终身大事。

冬十月二十六，是大吉之日。刘氏家族选定此日为迎亲的日子。

刘家娶媳妇，马家嫁女儿。刘家乃豪门巨富，马家乃官宦之家；刘家拥有千万资产显赫一方，马家老爷贵为两广巡抚令人敬仰。马刘两家联姻，刘氏家族的阔少刘耀德娶马丕瑶马巡抚的千金马青霞为妻。“十月二十六是婚期”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方圆数百里，老百姓都说那天要看看热闹，看看马府嫁女刘家娶妻的场面。

喜事临近，刘家大院男女老少、丫环仆女，人人喜气洋洋，杀猪宰羊，贴红挂花，好不热闹。刘耀德的母亲杨氏看着家里忙忙碌碌，想到儿子就要娶妻，自己就要有儿媳了，眼泪竟止不住流下来。

杨氏告诉刘家操办婚事的人：“不管花多少钱，也要办好这桩婚事。”

刘耀德对家人说：“人生大喜，莫过于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次婚事，一定要热热闹闹，办成尉氏最热闹、安阳最热闹、开封最热闹的婚事。”

此时的安阳马府，也在忙着打发女儿。马丕瑶已从京城回到安阳，他要亲自送爱女青霞出嫁。

夫人杨氏每每看着与丈夫对弈、给丈夫弹琴的女儿，想到不日就要远嫁他乡离开父母独立生活再不能日日相守相亲的女儿，心就颤，泪就流。

马丕瑶见此情景，对杨氏劝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舍得能行？”

说着，自己的眼睛也湿润了。

婚期将至，十七岁的青霞夜不能眠，看着已经熄灯的父母的卧室，她思绪万千。她轻轻地弹筝，思绪随动人心魄的琴韵流淌。弹罢一曲，起身坐到窗前，用父亲送她的狼毫毛笔抄写宋朝女词人李清照的词《醉花阴·薄雾浓云愁永昼》：

第一部分　第33节：辛亥女杰刘青霞（33）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提供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写罢，又抄写了一首南唐后主李煜的词《乌夜啼·无言独上西楼》：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此时，冷月西沉。青霞触景生情，已是泪人。据说，青霞出嫁后，母亲杨氏将女儿出嫁前所抄写的这两首词一直珍藏在身边。马丕瑶在广东任上积劳成疾，临死时还让夫人将女儿手写的词拿给他看，让夫人读给他听。马丕瑶一生忧国忧民，死于任上，临死之际，未能见到家里其他亲人，除了夫人守在他身边，最后见到的就是女儿青霞的字。

农历十月二十六，天降瑞雪。

这是光绪二十年初冬的第一场雪。雪不大，但漫天飘飘洒洒，给天空、大地、房舍、树木和大平原无边无际的禾苗带来湿漉漉的气息和生机。瑞雪兆丰年，人们对这场雪渴望已久了。

此时，在尉氏县通往安阳的官道上，正浩浩荡荡行走着刘耀德前去娶亲的队伍。只见前面是三班响器边吹边走，后边是六匹三红三白的马，马上骑的分别是刘耀德的六个堂兄弟，中间是披红挂花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官刘耀德和一顶贴着大红“喜”字的八抬大轿。再往后是刘家长辈坐的三顶小轿和六辆拉着各种各样彩礼的马车，最后又是三班响器在后边跟着娶亲的队伍边走边吹。往路两边看，到处是爱看热闹的老百姓，从尉氏一直到安阳，一路上都一样，看热闹的老百姓一个挨一个，他们一辈子没有见过这样隆重气派的娶亲场面，所以许多人是天不亮就从家里赶到娶亲必走的路旁，有的人甚至是从几十里外的地方赶来的。

十月二十六中午时分，娶亲的队伍来到了安阳蒋村。马府早已备好了酒菜，娶亲的人马在马府稍作停留后，便准备起程往回赶。

青霞早已打扮成新娘，她与母亲抱头痛哭了一场，然后向父亲、哥哥、姐姐含泪告别，在亲人的目光中依依不舍地坐进了娶亲的轿子里。起轿的那一刻，青霞泪如雨下，透过轿帘，青霞看见父亲、母亲和哥哥姐姐们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坐的轿，父亲马丕瑶已经苍老的面颊上也不知何时挂满了泪……

第一部分　第34节：辛亥女杰刘青霞（34）

青霞是在对娘家无限依恋的离情中远嫁尉氏刘家的，她牵挂亲人，尤其是年老还要远行为官的父亲，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一别，就是与父亲的永别……

娶亲回来的路上，看热闹的人更多，人们顶着漫天飘洒的雪花，就为一睹安阳马家与尉氏刘家成婚娶亲的场面。提供

一路上，响器吹破天，响器吹得人鼓掌；一路上，长鞭短炮不停响，火光与雪花相映；一路上，新郎官刘耀德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人们羡慕的眼光和自家娶亲的气派，内心得意极了。骑在马背上，他真有一种行走在天国的令人陶醉的感觉。

回到尉氏，刘耀德与青霞拜堂成亲入了洞房。此后，刘青霞成了尉氏豪门刘氏家族的一员，许多爱恨情仇由此而生。

为了庆贺成婚大喜，刘氏家族从开封、郑州、洛阳、许州、南阳和尉氏本县请了六台大戏，四台戏在尉氏县城唱，两台戏在城西刘氏故居大桥庄唱，从二十八到三十，整整唱了三天三夜五十四场大戏。看戏的人从方圆百里甚至更远的地方赶到尉氏，当时尉氏县人山人海。据老辈人说，光是挤伤的就不下一百人，那真比光绪爷登基还热闹。

那些日子，刘家天天招待宾客。这些宾客有本地的，有外地的，还有外省的；有当官的，有士绅，也有刘家的远亲。像刘耀德这样气派的婚事，刘氏家族从未有过，尉氏历史上也从未有过，为后人留下了一段永远说不尽的话题。第四章豪门阔少一掷万金第四章豪门阔少一掷万金

婚姻如一座城堡，城堡中有无数令人向往令人迷惘的谜。一旦走进去，便会了解这些谜，便会陷入这些谜，便很难走出这些谜，即使冲出城堡，那些谜的影子也不会消失。

青霞奉家命远嫁到尉氏刘家，得到了无数的荣耀和富贵，她的才德也征服了刘氏家族的人，刘氏家族所有的人都承认：青霞是刘氏家族所娶媳妇中人最漂亮标致、最令人满意的。刘耀德的母亲杨氏说：“能娶到这样漂亮的媳妇，真是刘家的福气。”

第一部分　第35节：辛亥女杰刘青霞（35）

刘耀德说：“有青霞在，此生足矣，决不再娶二房。”

刘耀德是这样说的，也确实是这样做了。像他这样的阔少，那年代娶三妻四妾也不稀奇，但刘耀德直到七年后死时，也未曾再娶，足见青霞在他心中的地位。

尉氏县如今的老辈人说：“刘耀德一生守着金山银山，吃喝玩乐尽享人间富贵，可对刘青霞却始终如一，也算是豪门子弟中难得的一个。不过，刘青霞也确实有德有才，不但会琴棋书画，人也长得跟天仙一样，那要在北京城里，准是娘娘皇后的命。她爹又是两广巡抚，嫁给刘耀德，也算是刘家烧好香了，刘耀德咋不知足？”

◎刘青霞在河南尉氏县的故居

刘青霞昔为官宦千金，今为豪门贵妇，不管她愿意不愿意，习惯不习惯，都要过刘家那种顿顿鸡鸭鱼肉、天天绫罗绸缎、奴婢成群、一呼百应的日子。而她每当看到那些在大宅院里干活打杂的奴仆们吃糠咽菜、衣衫破烂时，心里就有一种酸酸的感觉。

新婚不久，青霞就发现了刘家的又一种现象，那就是刘家子弟从老到少，从男到女，许多人都抽鸦片烟，这使青霞不禁大吃一惊。她是知道鸦片的毒害的。父亲马丕瑶没少在家里讲林则徐禁烧鸦片的事，告诫马家的人不许抽鸦片。父亲说，谁抽鸦片谁就不是马家的人，谁就要被轰出家门。所以，马家虽为官宦之家，却从不沾染鸦片，青霞对此清清楚楚，记忆深刻。

青霞从未想到过刘家会有那么多吸食鸦片的人，更想不到自己的丈夫刘耀德也吸鸦片烟。新婚第一夜，刘耀德就犯了烟瘾，叫来丫环为他点烟。

当刘青霞看到刘耀德十分过瘾地抽烟，而且确实抽的是鸦片时，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耀德，你抽鸦片？”刘青霞止不住吃惊地问道。

“噢，是鸦片，你也来一口尝尝？”刘耀德不以为然地回答。

“鸦片有毒。”青霞见刘耀德不以为然的样子，又说道，“当年林则徐大人广州虎门烧毁英国鬼子的东西就是鸦片。鸦片这东西害人，我爹没少告诫我家里的人。”

第一部分　第36节：辛亥女杰刘青霞（36）

刘耀德见刘青霞认了真，回头吐了一口烟，对刘青霞说道：“女人家，你不懂。提供鸦片提神，吸了浑身是劲，有啥毒？那是政府怕银子流到洋人手里，所以才禁烟；那是穷人没钱吸不起，所以才说有毒。我已吸五六年鸦片烟了，没见中什么毒。没事，放心吧，以后你想抽，咱家有的是，你以后看看，咱刘家的人吸这东西的多了。你知道不知道，如今这年头，吸食鸦片是身份、地位、财富的象征，没钱没势的穷人家，想吸哪有呀？”

刘耀德吸了鸦片，精神十足，一口气向青霞说了鸦片的许多好处。刘青霞听了刘耀德的一番谬论，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只觉得自己嫁的这个丈夫有点不可思议。

她禁不住又说道：“耀德，你说你没中毒，你为什么有烟瘾？有了烟瘾就是中了鸦片的毒啊。听人说，不少人因为吸鸦片，闹到倾家荡产卖儿卖女的地步，就算咱刘家金山银山吸不完，可这东西对人身体没一点好处，害人啊，你还是戒了吧。”

刘耀德听完刘青霞的话，说道：“这东西我已吸五六年了，戒是戒不掉了，你不愿吸，不吸就是了。”

说罢，刘耀德叫来丫环，为他脱了鞋袜和貂皮大衣大衫。他躺到铺满锦被的床上，将刘青霞猛地抱入怀中，吹灭了桌子上燃烧的红蜡烛。

那夜，刘青霞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面对早已进入梦境的丈夫，刘青霞思绪万千，她在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命运并因此在暗夜里泪流满面……

次日，刘耀德领着青霞分别拜见刘氏其他四门的长辈，再次目睹了刘家人狂抽鸦片吞云吐雾的场面，感受到了刘氏家人以抽鸦片来炫耀财富、炫耀身份的那种虚伪和骄傲。当她亲眼看到婆母杨氏也在抽鸦片时，她的心一颤，自语道：“丈夫刘耀德无救了。”

一天晚上，青霞到婆母杨氏屋中问安，见杨氏正在抽鸦片，便上前说道：“娘，给您请安。”

“好好好，青霞，坐，娘正想你呢。”杨氏见青霞来，心里十分高兴。

第一部分　第37节：辛亥女杰刘青霞（37）

“娘……”青霞没坐，来到杨氏身后，给杨氏轻轻地捶背。提供

杨氏见此情景，说道：“青霞，有话对娘说？说吧。”

“娘，您咋吸鸦片？这东西害人。耀德也吸，我说了，他不听。娘，您人老了，不敢再抽鸦片了。身体要紧，是不是？”

青霞边给杨氏捶背，边轻轻地说话。

青霞是名门千金，如今做了自家的媳妇，竟这样孝敬自己，像丫环一样给自己捶背，一下一下，轻轻的，轻轻的，要多舒服有多舒服。杨氏想到自己熬寡熬来这样一个好媳妇，心里突然一热，老泪就流了下来。她回头看看青霞，说道：“青霞，不捶了，坐娘跟前。”

青霞搬了个凳子，坐在杨氏的面前。

杨氏说道：“青霞，你问娘咋吸鸦片，娘对你说。娘原来是不吸这东西的，自从光绪十四年你公爹病逝后，家里的重担就落到了娘和只有十四岁的耀德身上，娘又要管家又要管外面的几百处生意，累出了一身病，不是头疼就是头晕。吃了不少药，也没治好，后来听人说这东西治疼，便吸了试试。一试，还真中，头疼头晕关节疼了，就吸几口，吸着吸着，就上瘾了，戒也戒不了了。娘这把年纪，能有几年光景，戒不戒无所谓，只是耀德偷偷吸鸦片染上了毒瘾，是娘的心病，娘曾让他戒了几次，可都不顶用，见他戒烟时死去活来的样子，娘哭了几回，没办法，中毒太深了，烟瘾太大了。娘天天烧香磕头，求老天爷保佑我儿耀德有一天能够戒了烟……”

青霞听了杨氏一番话，心里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点点头，然后对杨氏说：“娘，我走了，您早点休息。”

杨氏起身将青霞送至门口，一直望不见儿媳的影子了，才转身回屋。

这年年底，从外面传来了中日甲午战争，中国失败，日本人要中国割地赔款的消息。

据历史记载，1894年，朝鲜东学党在朝鲜发动了旨在推翻朝鲜国王的起义，清政府应朝鲜国王的请求，出兵镇压东学党。日本人也不请自到，出兵朝鲜，准备挑起中日战争。

第一部分　第38节：辛亥女杰刘青霞（38）

7月25日，清军的运兵船行至朝鲜牙山口外半岛海面时，早有准备的日本军舰突然驶近清军运兵船猛烈开火，很快将运兵船击沉，使清军七百多人丧生海中；7月29日，日军又突然袭击清军驻牙山的守军，夺取了牙山。8月1日，清政府被迫对日宣战，因光绪二十年，即1894年是甲午年，历史上称这次战争为“中日甲午战争”。

9月15日，日军派重兵猛攻驻平壤的清军，双方展开激战，清军主将叶志超畏敌逃走，主将左宝贵率军抗敌，誓与平壤共存亡，多次打败日军的进攻，然终因寡不敌众，最后以身殉国。

9月17日，清政府的北洋舰队在黄海海面与日军舰队激战。北洋舰队的“致远号”弹药将尽，管带邓世昌抱必死之心，下令开足马力冲撞日舰“吉野号”，即将撞上“吉野号”时，被日军的鱼雷击中，全体将士壮烈殉国。邓世昌落水后，他养的“太阳犬”紧紧用嘴咬住他的发辫救他。邓世昌已下定了誓与全舰将士共存亡的决心，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