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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风月一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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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话说得狄公子都转过脸来,乌沉沉的双目望着她:“如何好笑。”

红嫣的确被激起了性子,有些不屑道:“既舍不得这五十两,当初就莫给,既瞧不上奴家这等贱命人,今日就莫来。”

丁愚不由怒道:“大胆贱婢!”

一时空气凝滞,红嫣沉默不言,心里也隐隐有些后悔,她是心里藏着事,乱糟糟的没理清,又被人一激才露了本性,先前她觉得这几位,都算是有教养的斯文人,应当不至于一言不合就纠人罪过,但眼见丁愚发怒,她又不敢确定了,她暗骂了这些人吝啬、自甘与贱为伍,若对方将脸面看得过重,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只是这当口要她再去软语求饶,她又有莫名的自尊心挺着,让她的脊背不能弯下去。

这个世界,不是那个人人平等的世界,贵贱如此分明,她一再的让自己适应这个身份,但存在了二十多的的那个“她”,她真的不忍心就这样抹灭。

白面中年人似没受到这凝滞气氛的影响,慢条斯理的弯着腰,奉了茶上来,瓷器轻碰桌面的声音,十分悦耳。

这轻微的响声,打散了沉闷。

“你念过书?”狄公子的声音听来很平静,并不像有怒气。

红嫣再不敢硬碰,便温驯的回话:“并不曾正经的念过书,粗粗的随邻人识得几个字,寻过些书来看。”

“嗯,有些什么新段子,演来看看。”

轻轻的就将这一页揭过去了。

红嫣舒了口气,叫了舒元,娥眉准备。

几人不敢有一丝马虎,尽心表演。几场下去,就是丁愚的怒气也荡然无存,开始有了些笑意。

白面中年人俯耳向狄公子低声说了两句。

狄公子不动声色,看着红嫣演完这一场,才抬了抬手:“就到这罢。”

红嫣舒了口气,笑着将裹在头上的头巾扯了下来,带乱了发丝。

狄公子不由目光微动。

他见过无数美人,任凭那一个,都对自己的容貌极为在意,绝容不得一丝一毫的不合适。但眼前的这个女子,倒像是对容貌全没放在心上,故意扮丑也不在乎,毫不在意的穿上田间农妇的粗布衫,裹上葛布头巾,言止间只求抖落笑料,并不讲究半点娇美之态。

但却奇异的……更显得,有些意思。

他一没有出声,微眯了眼,看着红嫣。

他不出声,在座诸人都跟约好了似的,眼观鼻,鼻观心,就连丁愚也按捺了下来。

红嫣被他看得受不住。

狄公子许是久居高位,举手投足间都给人一种压迫感,只是脸色苍白,看着有些阴郁。

被他这样带着探究的眼神幽幽的看着,红嫣莫名的觉得衣服都要被扒了似的,终于忍不住清咳了一声。

狄公子站起身来,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悬握腰间,举步前行,淡淡的扔下一个字:“赏。”

甄士宣与丁宣起身随行,白面中年人落在后面,又拿了锭元宝出来。

红嫣见又是五十两,心中喜不自禁:“多谢大人,还未知大人如何称呼。”

这人面色恭谨,并不轻视她:“当不起‘大人’,姑娘称声‘老洪’便罢。”

红嫣便道:“多谢洪老。”

老洪也没与她争辩,只拿了张帖子来:“……这是甄大人的名帖,若是今日之事后头还有些麻烦,你便持名帖去让本地县令替你了难。”

红嫣大喜过望,连忙接过,将银子交给丽娘,自己十分诚心的道了个万福:“多谢!还请替奴家谢过三位公子爷!”

老洪颔首:“我会转达的。”

说着也转身出了屋子。

红嫣高兴的跟着下了楼,一直送到了大门口,她心知若不是有狄公子的暗示,洪老必不会多此一举,眼见狄公子上马车时略回了回身,就赶紧行了个万福。也不知他有没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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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娘几人,围着那锭元宝,都喜气洋洋的。

红嫣笑着道:“这几日,大家都辛苦了,今日咱们叫些好菜来吃。”

娥眉眼神一亮:“红嫣姐,我想吃狮子头。”

红嫣笑着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下头舒大在嚷嚷:“给老子滚下来!这是怎么回事?”

红嫣忙将元宝收了起来,用把大锁锁上,低声对舒元道:“哥,回头再分银子给你,还照前头一样分,你可不许说漏了嘴。”

舒元点了点。

红嫣几人便到楼下去。

舒大指着下头被踢翻的桌椅正在跳脚:“你招了些什么人来”

眉媪过去将桌椅扶了起来,骂骂咧咧的:“天杀的,这椅子腿都给踢折了!”

红嫣虽没眼见他们躲避,但孙霸王来前还听到他们在下头出声,后头一下就没了人影,那还有不知道的。

就慢声道:“招了什么人——你们不都见着了?做这样龌龊的行当,被人打上门来,也不是稀罕事吧?难不成你们就想跟着吃肉分汤,忘了还要跟着担惊受怕呢。”

眉媪哼了一声:“话不是这么说的,要不是你非得摆这架子,那有这些祸事?丽娘就从没招过这些事。”

“那我话就搁这头了,我就这么个性子,想必往后这样的事儿还多得很,不想跟着我受罪?爹爹啊,你就跟我一起去县衙,写一份义绝书,将我逐出舒家,不就得了?”

眉媪冷笑:“你做梦呢你?闲话少说,这些桌子椅子因了你才坏的,快些赔五两银子来。”

红嫣呸了一声:“你倒是寻个证人来,那只眼看见是我弄坏的?正主儿不找,寻思我好拿捏?有你们这样做奶奶,做父亲的?”

舒大掳着袖子就要上来:“不跟你绕这些,横竖要掏银子出来!”气势汹汹的。

红嫣心下一慌,碰到这不讲道理,死活就是要银子的,还真是没招。

赶紧就踢了舒元一脚。

舒元无法,只好上前了一步,嗡声嗡气的:“爹,不是妹妹。”

眉媪赶紧去把舒元拉到一边:“乖孙子,你昏了头啦,奶奶和你爹要这些银子,将来不都留给你?还真把她当你妹妹,帮着她说话?”

舒元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在眉媪和舒大心里,红嫣身上没流舒家的血,算不得舒元的妹妹,在舒元这,模模糊糊的觉得红嫣也是他娘生的,还得算妹妹。只是不晓得怎么跟他奶奶说。

红嫣见舒元被拉开,心里暗恨他挺不起来,又不肯吃这眼前亏,只好朝外头躲,一边退让一边吓唬舒大:“你敢跟我动手,也不看看今天孙霸王都给我收拾了,今儿敢碰我一下,回头我就得叫人来收拾你!”

舒大一下住了脚步,他们本来躲到旁人家去串门子了,听到人说他家里头没事了,这才回来,也没弄清是如何解决的。

便有些迟疑:“你干了啥?”

红嫣有心要说得厉害,却被个突然冲了进来的小子给打搅了。

这小子才五岁,正是娥眉的弟弟,还挂着两行鼻涕呢,平时都有些呆呆愣愣的,旁人都喜欢叫他阿呆。

娥眉见他扑进来,差些站不稳,连忙一把扶住了他:“阿呆,慌里慌张做什么?”

阿呆吸了下鼻子:“嗯,我娘让我来告诉你们。”说着又吸了下鼻子。

娥眉皱着眉:“快说啊。”

“娘在街头,见着孙家的人来了,嚷着要抓红嫣姐去见官。让红嫣姐快躲。”

舒大和眉媪一下脸色就变了,眉媪拉了舒元:“事大了,赶紧走。”

先前他们也不是不想拉舒元走,只是那时舒元正在孙霸王眼皮子底下,他们不敢上前去拉,这时两人一边一个,拉了他就从后门走。

丽娘吓得脚都软了:“红嫣,这可怎么是好?这,这孙家小爷,不是死了吧?”

第18章

还没等她们想出个应对之策,闹哄哄的人群就到了眼前。提供

红嫣摸了摸怀里的名帖,心中总算是有了些底气。

就对娥眉和丽娘道:“你们别乱说话,顺着他们些,免得被推搡了,等咱们到了县衙,再寻着机会把名帖给县太爷。”

就要将这事过了明路,省得提心掉胆的。

门口冲进来一个短须中年人,脸庞黑紫,身材魁梧。他一眼看到红嫣三人,就咬牙切齿道:“小贱人!竟敢伤了我儿,来人,将这三人都押了,送到县衙去申冤!”

红嫣不吭声,对方人多势众,这时候要强,万一没上堂前,先被赏几个耳光怎么办?见几个家丁上来,手才一握住她的胳膊,她就顺着力道往前走。

几个家丁惊讶于她的配合,但正好省心省力,于是也没多动粗。

孙老爷却有些心有不甘,他原以为这几个贱人要哭天抢地的求饶,不想都一脸平静。恨恨的就上前,向红嫣扬起了手:“兴风作浪……!”不得不说,恶霸因素也是有遗传的。

红嫣把脸一扬:“打吧,脸上青紫一片,正好说是孙少爷对我用了强!”

孙老爷被她提醒,觉得不能在上堂前留下把柄,悻悻的收了手,转过身大喝:“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县衙去。路上引来无数人观看,不停的有人指点。

“这不是舒家那姑娘吗?这是怎么回事?”

“说是伙同别的恩客,把孙家少爷给打了。”

“这还了得?孙家少爷在咱们县……”

“就是,招谁不好招惹他家……不过这丫头这阵子,闹得有些过了,也难免会招些祸事……”

“听说孙家少爷现在只有口气吊着了!”

“咱们临河街不都得受牵连?”

红嫣一路走一路听,一大半人都还认为是她最近风头出得太过,才招惹了事。

红嫣叹了口气——横竖都是女人的错啊,这么大个横行乡里的恶霸,被她一衬,竟跟只小白兔一样无瑕了。可以预见,要不是有这张名帖,她十成有十成要被判监流放。就算有这张名帖,她现在心里也打小鼓,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能起到作用——她仔细看了下,上头就大大的写了个名字,万一县令不认识甄世宣呢?你好歹也在上面写写家庭住址、担当职位啊。

一路上胡思乱想,就被推着到了县衙前。

红嫣还是第一次来,只见门外遥遥对立着一对怒目狮子,旁边有架大鼓。前进两步,立在门前的木柱上刻着一幅对联: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负民即负国何忍负之。正上方悬挂:蓿县正堂

孙老爷令人击鼓递状纸上去。

许是因为孙老爷在本县也有些名气,红嫣等人并没等多久,里头差役一齐大声道:“大老爷升堂——”最后个堂字,叫得绵长响亮。

红嫣三人被人推搡着进了县衙,身后人一使劲,她们就被迫扑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仰头看时,上头高堂上摆着张三尺法桌,后头一人坐在太师椅上,这人生得精瘦,一双眼睛甚是精明。他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何事鸣冤?”

孙老爷连忙诉起苦来:“青天大老爷啊,小人孙浩,今日来是要为犬子孙泉申冤,都是这小娼妇,她招蜂引蝶,设计引了犬子去了临河街,却伙同别的恩客,将犬子和随身的十个家丁打得半死,现在犬子躺在床上只剩了一口气,还不知道能不能好转,求大老爷替小人做主,重重责罚这小娼妇!”

县令问道:“犯妇何人?”

红嫣忙答道:“青天大老爷,奴家舒红嫣,这是奴家的娘亲罗丽娘,这是街坊徐媚眉。”

县令一拍惊堂木:“你可知罪?”

红嫣忙辩:“民妇不知所犯何罪,民妇就在临河街卖茶,与孙少爷既无前仇,如何会设计害他?是这位孙少爷来了,要逼良为娼,奴家不许,他便要动粗,幸好有人路见不平,替奴解了难。还请青天大老爷明鉴。”

孙老爷怒斥:“满口胡言,你在临河街卖的什么茶?犬子自来老实,怎么会逼良为娼?明明是你施计害他!”

红嫣冷笑:“奴家施的什么计?能让个大活人带着十多个家丁送上门来?分明是他自己色|欲迷心,说他老实,也亏孙老爷说得出口!”

又膝行了两步对着县令道:“青天大老爷,奴家心疑,这孙少爷根本未受重伤,求青天大老爷传他上堂对质。”

孙老爷顿时暴跳如雷:“我儿动弹不得,你这小娼妇好歹毒的心思,要将他折腾完最后一口气是不是?”

“没见着他人,有没有气还不是凭你嘴说?”

县令一拍惊堂木:“堂下休得喧哗。”

沉吟了片刻,缓声道:“孙浩言语沉痛,显见得孙泉重伤属实……”

红嫣一听,好哇,见也没见,就说属实,看来当真是要偏袒了,接下来就该说设计属实,伙同殴打属实了。

孙浩也听了出来,顿时脸上抑不住的喜气洋洋,侧头看了红嫣一眼。

红嫣忙掏出怀中名帖,双手持平举过头顶:“青天大老爷,今日之事,那路见不平的大官人,唯恐事后奴家被人冤枉,特写了份证词,求青天大老爷过目。”

县令皱了皱眉:“犯妇舒氏!谁知你从何处写了此物,杜纂之物岂能呈堂做证?”

红嫣将名帖举得更高:“大人!您看也不看,可对得起扁额上头这‘明镜高悬’四个字?他日流传出去,旁人只会说大人偏袒权贵!作不作数也要看过后再说。”

县令目光似刀子似的从她身上划过。

孙浩更喜,这小娼妇这般得罪了县令,有她的苦头吃。

实质上,县令确实下了整治红嫣的狠心,但话被她捅到明面上,也只得看上一看,但作不作数,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当下他喝了一声:“呈上来!”

红嫣见一衙役取走了她手上名帖,心中便开始打鼓,一直支撑她的一口气似乎泄掉了,身上软了下来,坐倒在地上,呆呆的盯着县令。

只见县令拿过名帖,随意看了一眼,就要扔开。突然面现疑惑,便又将名帖拿到眼前,细看了一回,露出沉思的神色。

红嫣看着,紧张的咽了口口水。

片刻后县令神色大变,抬眼上下打量了红嫣一番,又低下头去看名帖。

过一了阵,终于将眼中神色掩去,将名帖放下,声音平淡的说道:“此事光凭你二人各置一词,无法分辨。须得派人去坊间打听。”

说着就向一边道:“小六,去临河街,寻着街坊,问一问此事究竟真相如何?快去快回。”

小六应声而去。

县令淡淡的扫了堂下一眼:“既未定罪,都起来吧。”

红嫣到此时,心下才算舒了口气:看来这名帖,是当真有用。

临河街不远,小六一阵打听就赶了回来,附在县令耳边低语。

县令听完喝道:“孙浩,你可知罪!”

孙浩脸色一僵,方才就觉不对,此时居然倒了个个。

便挺着脖子道:“小人不知。”

县令冷笑:“孙泉仗着伯父孙汤在京为官,仗势欺人,鱼肉乡里已有多时。今日分明是他闯入临河街,想要逼良为娼,不想自己不慎从窗口跌落下楼,乃是上天有眼!你养子不教,还敢来击鼓冤枉无辜女子,本官先治你个诬告之罪!来人,再去孙家,将孙泉锁来,他数罪并发,今日要一并清算!”

孙浩大惊失色:“大人,您这是要置犬子于死地啊!我兄长必不会放过!”

县令大怒:“竟敢当堂以势欺人,来人,押下去先打二十大棍!再来问他知不知罪!”

红嫣和丽娘三人,都有些呆愣了,虽然有些准备,但这转换得也太快了些。

县令雷厉风行的发令,吩咐退堂。

红嫣三人相扶着走出县衙,看到外头的大日头,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红嫣挽着丽娘的手,扶着娥眉的肩:“走吧,总算是有惊无险。”

娥眉刚才在堂上吓得够呛,这时动了动眼珠子,好奇心又上来了:“红嫣姐,这甄公子是什么人,他的名帖就这么管用?”

红嫣心中也是一动,是啊,他是什么人?至少得比五品官高,高一点儿还不行,只高一点,县令还不至于转脸这般快。

但若是他都品阶这么高了,他为之拉皮条的狄公子,身份岂不是更高了?

正在想着,就见个下人打扮的男子匆匆而来,微弯着腰恭敬的道:“舒姑娘,县太爷请您到衙后一会。”

丽娘吓了一跳,拉着红嫣到一边:“这大老爷不会是后悔放了咱们吧。”

娥眉摇了摇头:“不会,不会,真要抓咱们回去,也不会只派一个人来请。”

丽娘看看那人等在一边,神情平静,心里便稍安了些,又问红嫣:“咱们去吗?”

红嫣想了想:“父母官可不能开罪,咱们看看大老爷有什么吩咐。”在这片地上,又是这么个环境,能得县太爷撑腰,比什么都强。

三人议定,就随着这仆人到了衙后花厅,县令早候在那儿,笑着迎了出来:“舒姑娘,今日受委屈了!”

这县令姓邹,单名一个平字,字志顺。是承元十年的进士,入仕多年,因无人提携,一直仕途不佳。此次好容易谋到蓿县县令一职,虽品阶不高,但近临燕京,已是难得的好差事,正志得意满,要寻个好机遇,百尺竿头更上一层楼。可巧今日就有个机缘来了!为此便笑得满面春风。

红嫣连忙奉上两句好话:“青天大老爷公正严明,洗脱了奴家身上冤屈,奴家等人感激不尽,不曾受过委屈。”

邹县令立时表态:“本官绝不轻饶此等败类,舒姑娘尽管放心。”

一面请了这三人在桌旁坐下,令人奉了茶水点心上来。便笑着道:“不知舒姑娘是如何与甄大人结识的?”

红嫣心中一凛,知道问到正题了,便装出副为难的样子:“这个,甄大人并不许奴家在外多说。”

邹县令立即露出幅了然的神情,风流不是丑事,但世家子弟幼承家训,爱惜羽毛,也是有的。

“甄大人近日可还有闲睱,舒姑娘可否替本官从中牵针引线,令本官当面拜见甄大人,以谢此次惊扰了舒姑娘之罪?”

红嫣看着这张平静中掩藏着期盼的脸,头疼了。

你妹啊,惊扰了本姑娘,向本姑娘亲自谢罪不是心意更诚么?她怎么知道甄世宣何候会来?连他家门朝那个方向开的,她也不知道哇。

第19章

邹县令殷切的眼神,红嫣无言以对。

但她刚扯了甄世宣这面大旗做掩护,也不能反口就说自己在甄大人眼中,不足一提,只能随他兴之所致,而毫无联络他的方法。

于是思索了一阵便道:“甄大人今日说过,迟几日还要再来。若这般着急上火的寻了他,万一打搅,他只怕心中不悦,不如多等几日,到那时,奴家命人来告知大老爷。”

邹县令喜不自禁:“多谢舒姑娘,甄大人来时,一定莫忘了告之在下。”

红嫣笑道:“那是自然,得了大老爷的关照,必是要说给甄大人听的。”

邹县令见她这话说在要点上了,心中高兴:“若得舒姑娘美言,本官必定铭记于心。”

说着就从一旁的仆从手上拿了个匣子出来,递向红嫣:“这是给舒姑娘压惊的,切莫嫌弃。”

红嫣想着,这就是要她从中周旋的辛苦费了,反正这面大旗也扯了,话也说出了口,到时不能替他搭上桥,收不收这盒东西,他都会记怨,还不如老实收了,到时也不过是让娥眉来递个话而已。

但还是装模作样推拒:“奴家未曾受甚委屈,不敢受礼。”

直至邹县令再三相赠,她才起身盈盈一拜:“多谢大老爷赏赐,奴家必定尽心,请大老爷静候佳音。”

接过匣子,只觉手中一沉,不动声色的告辞了去。

路上丽娘还觉做梦似的:“咱们进了衙门,不但无事,还得了礼,说出去旁人也不信。”

娥眉笑嘻嘻的:“都是托了甄大人的福,下回他们来,我得好生伺候。”

红嫣心中却有些疑虑。

甄世宣身居高位,第一回相见,就对她态度异常,难道美貌的作用就这般大?

而今不得不仗了他的势,往后也只有越发依靠他们的,不然邹县令便会第一个翻脸。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想来她除了这张脸,也没什么好给人图的。可是要对她下手也极为容易,给舒大一笔足够的钱,他就能把她卖了,根本不需要多费功夫。

应该是她多想了。

正在胡思乱想,丽娘突然停住了脚步。

红嫣抬头一看,舒元正站在前方,脸上神情尴尬,像没脸面对她们。

娥眉看着他都来气,不等红嫣发话,走过去就开始数落:“舒元哥,你怎的这般孬种?见着有事,自个躲了,我要是你,还做什么男人?”

舒元垂着头,脸都红了。

红嫣叹了口气,他这没担当的懦弱毛病,一时半会也掰不过来。

当下也不说话,默默的从他身边走过。

丽娘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终是不忍,便说了句:“无事了,咱们回吧。”

舒元哦了一声,赶紧跟在后头走。

过了一会,便结结巴巴的道:“妹子,我,我今天把银子的事,跟爹和奶奶说了。”

红嫣一听,不可思议的回过身:“你说什么?”

舒元挠了挠头,吭哧吭哧的:“奶总问,我一不留神,就说了。”

红嫣抄着自己手中的匣子,就往他头上砸了一下:“滚,你不是我哥!”

说完拔腿就往家跑,娥眉赶紧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