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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花开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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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徘徊

今年大旱,西安府周边的临潼、渭南、蓝田、户县、咸阳、泾阳、高陵都有不同程度的灾情,只是相比庆安府和巩昌府治下的诸县,灾情要轻微些。更新最快而且临潼有盐井,渭南是西北通往京都的必经之地,两县都有经商的传统。今年虽有灾情,但对两县的大户人家来说,日子依旧过得安适如常。

那时正经清白的人家讲究的是“耕读传世”,傅庭筠的舅舅也不例外。做生意赚了钱,就想着法子买田置屋。所以他除了是渭南首富,还是丰原最大的地主。

看到陆陆续续有难民逃过来,傅庭筠的舅舅除了和渭南另外几家富户给县衙捐粮钱之外,还在家乡丰原设立了粥棚,安置流民。

可并不是每个人都会知恩图报。

特别是那些早就饿得两眼发绿,只知道有粮食就能活命的人。

这样一件善举,却成了悬在解家众人头上的一把锋刃――趁着天黑,一群流民冲进了解家,见人就杀,见物就抢,最后还点了把火……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傅庭筠双目通红,圆润的双手紧握成拳。她瞪着那少年追问:“那我舅舅……”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九爷一把拽到了身后:“这位公子,那解老爷怎样了?”

前两天夜里那漫天的大火好像还鲜明地印在两位少年的记忆里,他们一个眼眶湿润在旁边听着,另一个哽咽地说着前因后果,根本没有注意到傅庭筠的异样。

“整个解家都被烧成了灰烬,”少年的眼泪忍不住落下来,他用衣袖遮住了面孔,好像不忍再想起当时的情景,“解家世居丰原,从老太爷那辈起就修桥铺路,行善乡里,却不曾想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

木栅栏内外皆是一片默然,只有傅庭筠的哭声,越来越大!

阿森红着眼睛,跑过去拉着傅庭筠的衣角:“姑娘,姑娘,你别哭了……”想安慰她几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巴巴地朝赵九爷望去。

赵九爷的脸色越发阴沉,双手叉腰站在那里,一副满腔怒气却隐忍不发的模样。

阿森更加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木栅栏内传来一阵动静,七、八个青年男子簇拥着个中等身材,穿了宝蓝色素面茧绸直裰、年约三旬的男子朝这边走过来。更新最快

“出了什么事?”他大声喝道,中气十足,语气严厉,透着几分威严。

木栅栏前巡视的人纷纷行礼,恭敬地喊着“七爷”,让出一条道来。

两个少年已隔着木栅栏大声地喊着“七舅公”。

被尊称为“七爷”的男子走到木栅栏前定睛一看,立刻面露喜色:“阿宝、阿赐,怎么是你们?”随即想到什么,面色一沉,“十一姐呢?家里还有哪些人逃了出来?”目光落在一旁大哭的傅庭筠身上,示意那些巡视的人打开木栅栏。

两个少年隔着木栅栏给七爷行礼,其中一个把家里情况说了说:“……这些流民凶残暴虐,连解家都遭了这样的无妄之灾。祖母怕那些流民冲进我们家,领着我们连夜来投奔舅公……”

说话的工夫两个壮年男子已合力把木栅栏推开。

七爷走了出来,吩咐身边一个长着山羊胡子的老者安排车马接人,然后拍了拍两个少年的肩膀,面带欣慰地道:“几年不见,阿宝和阿赐都长大了,知道为家里分忧了。”

两个少年赧然行礼,穿陀头青的那个道:“我也和程管事一起去吧――帮着带带路。”

七爷笑着点头,眼中的满意之色更盛。

穿青莲色的见了也道:“我也一起去!”

“也好!”七爷笑道,目光再次落在了傅庭筠等人身上,沉吟道:“这几位是……”

穿陀头青的忙道:“是刚才碰到的,说是解老爷的亲戚,家里受了灾,特来投奔的。”

七爷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三人,声音稳健地道:“我和解老爷是乡邻,生意上也有些来往。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来?”

华阴傅氏在这周边乃至陕西都有些薄名,不管这七爷的话是真是假,肯定都不能说是从华阴来。否则这七爷略一打听就会露馅。

可解家有哪些亲戚赵九爷怎么知道?

他看了傅庭筠一眼。

舅舅去世了,还是被那些受了他恩惠的流民烧死的,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还有舅母,每次她到丰原都会欢喜地把她搂在怀里,一连声地吩咐灶上的做这做那,好像她一路上都没有吃东西似的……大表嫂温柔贤淑,两个儿子都教的很好,三岁启蒙,五岁《幼学》就能朗朗上口了,舅舅每每说起,都会满脸的骄傲,说解家就指望这两个孙子考秀才中进士,光耀解家门庭……二表嫂活泼开朗,与她最为投缘,无论是收了麦子熬了麦糖还是结了桃子做了桃干,从来都不忘送给她尝尝,只可惜嫁入解家三年一直没有孩子,舅母为此特意前往华山礼佛,前些日子刚刚传出喜讯……都没了,一把大火,全都没了……

只为了粮食,为了自己能活下去,就去伤别人的性命……那些人怎么能这样的自私?这样的不知廉耻?

她狠得咬牙切齿,心痛得不能自己,靠在小推车上,泪珠如雨水般纷纷落下,再多的伤心也没办法填补心中那空空的一角。

傅庭筠用手背擦拭着泪水,袖子垂落,露出她白皙细腻如美玉般的手背。

赵九爷暗暗叹了口气,朝着七爷行了个礼:“我们从平凉来。这是我们家小姐,家里受了灾,我们想来投奔解老爷。谁知道路上遇到了劫匪,只有我护着我们家小姐逃了出来。解老爷和我们家老爷是什么亲戚,我不知道。只是从前听我们家太太说,当初解老爷做生意的时候我们家老爷曾借过一笔银子周转,虽然后来还上了,可若没有我们家老爷这笔银子,解老爷的生意不可能做到现在这样大!”

这种事在做生意的人家常有,何况解老爷当初发家的时候他那个姐夫还没有中进士,傅家虽有名声,可那种大家大族,最是讲规矩,断然不会为了一房的亲戚拿了公中的钱出来相帮……七爷暗自思忖,对赵九爷的话相信了几分;再看傅庭筠,哭得伤心欲绝,不像是佯装,这样热的天,穿着打扮还能恪守规矩,露出来的手背细腻光洁,不是做粗活的手,又信了几分。

他安慰傅庭筠:“小姐节哀顺变!”

傅庭筠强忍着悲痛敛衽行礼。

起身间不经意地抬头,露出雪白的面孔,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如同那落在雪上的梅花,清雅娇美惹人怜爱。

七爷心中一悸。

没想到这女子竟然如此的貌美。可惜遇到这乱世,孤零零没有个依靠,离开了这里,只怕难逃那红尘飘零碾落成泥的命运!

想到这里,七爷顿生牛嚼牡丹的遗憾来――外面全是饿疯的贱民,哪里知道这等大家闺秀的好!

他胸中涌动莫名的伤感,“姑娘要是不嫌弃,不如就在李家凹落脚”的话脱口而出。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包括七爷自己。

怎么说出这样轻浮的话来?

他暗暗后悔。

他受家中长辈指派主持此间事务,如果是平日,收留几个人根本不算什么。可现在旱情严重,眼看着今年一年都没有收成,还不知道明年的年成怎样,李家凹各家各户将所有的存粮都拿出来,由他按人口多寡统一分发,十一姐是自家的姑娘,从公中的粮库中拿出一些来救济可能会引起些不满,但血亲关系在那里,总能说得通。这三个人却是和李家凹没有任何关系的,到时他又该怎么和族中之人交待呢?可他如今话已出口,要是做不到,那他成什么了?

或者,拿出自家的粮食救济他们?

他的目光在赵九爷和阿森的身上打了个转。

这两个人还好说。

一个虽然身材消瘦,骨骼却高大,只要吃饱喝足了,定是个孔武有力的好劳力;另一个虽然年幼,却目光灵活,一看就颇为机敏,是个做贴身小厮的料。何况这两人在主家逝世的情况下还能护送小姐从六、七百里之外的平凉安全地抵达渭南,可见不仅有些本事,而且都是忠义之士。这样的两个人,只要帮他们渡过了眼前的难关,以后肯定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好奴仆。

只是这女子不好办!

如果长相平凡些也好说,这样一幅花容月貌,就算他心底坦荡,只是心存怜悯想出手相帮,也抵不住那些好事之徒胡乱猜测……可惜几个适龄的侄儿都已婚配,要不然,给她找户人家嫁了也算是帮了她一把!

七爷头痛欲裂。

傅庭筠却是茫然地望着赵九爷。

在李家凹落脚?

她和李家凹的人非亲非故,凭什么在李家凹落脚?

可她投亲不成,回华阴又不能……是个无名无姓经不起推敲之人,天下虽然大,哪里才是她的容身之所呢?

因为有赵九爷的一路相送,她才能不被饿死,才能毫发无伤的抵达渭南,不知不觉中,赵九爷已成了她心目中最值得信赖和依靠的人。

这个时候,她希望他能帮她拿个主意!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分解!

o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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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李家凹

赵九爷薄唇紧抿,脸上就流露出几分冷绝的味道来。更新最快

真她妈的……

他在心里暗骂。

不过是一时心软送这女子到亲戚家投靠,谁知道却变成了这样一副局面!

顺势就把她留在李家凹?

他转眼看见那个七爷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这李家凹既然能组织族中子弟对抗流民,显然是个男丁兴旺的大族。七爷辈份够高,又颇受那些人的尊敬,可看他的年纪,还有他一听到动静就跑过来查看的举动……显然不是族长。现如今,粮食就是性命,多一个人吃饭,就多一个负担,就会多一份因为无粮而饿死的风险。别说他不是族长了,就算他是族长,也不能妄然地收留陌生人,分食族人的粮食。

只怕这七爷留傅庭筠在李家凹,也不过是一时的怜悯,心血来潮!

到时候傅庭筠怎么办?

随便嫁个李氏子弟了事!

何况还有华阴那挡子事。

傅家到时候会是怎样一个打算,谁也不知道。

事情败露,李家的人会怎么对待傅庭筠,谁也不知道。

他烦得要命。

傅庭筠脸色一点点的颓败。

他,他根本就不愿意答腔!

意识到这一点,泪水就不受控制地再次从她的眼眶里涌了出来。

她是他什么人?

不过是萍水相逢,受了母亲之托送她到渭南投亲罢了!

如今投亲不成,总不能因为他是个重诚守诺的君子,一路上对她照顾有加就一直赖着他吧?

何况他八月十五之前还要赶到西安府去!

这个时候,她就应该大大方方拿出银两酬谢他,笑语盈盈地和他道别才是。

可一想到她从此孤零零一个人,想到那个穿着鹦鹉绿茧绸道袍的人看她时惊艳又贪婪的目光,想到那些流民抢劫他们时狰狞的面目,想到死在大树下只系个肚兜的女子,她就害怕……酬谢也好,道别的话也好,怎么也做不出来,说不出口。

傅庭筠感觉到脸上一片水意,不禁又羞又愧。

她真是没用!

这个时候在他面前哭哭泣泣的算是怎么一回事!他肯定以为她是做作娇柔惹他怜悯……

她别过脸去,使劲地擦拭脸上的泪水,泪水却自有主张,总也落不完似的。【八一中文网高品质更新】更新最快

七爷身边一个眉心有痣的男子看了一眼如海棠带雨的傅庭筠一眼,又看了一眼目露唏嘘的七爷一眼,神色微冷,道:“七叔公,村里口粮紧张,这件事只怕还是要和族中的长辈说一声才好!”声音不高不低,在场的人正好能听得见。

李家凹的人都没有做声,可脸上都露出理应如此的表情。

七爷知道,他要是这时不能给族人一个合理的理由,只怕就要被扣上个顶贪图美色的名声了。他想了想,在那人耳边道:“前些日子安化县的难民围村,大侄子几人都受伤不轻,如今村里正缺人手。那帮难民既然烧了丰原解老爷家,说不定会跑到我们李家凹来。这两人既然给护着他们的小姐从平凉相安无事的到此,想必有几分真本领。人家留在我们李家凹,难道还会吃白饭不成!”

声音也是不高不低,在场的人正好听见。

那人皱了皱眉,显然觉得七爷这理由虽然牵强,却也不全无道理――此时世道大坏,能砍流民的就是人才。

其他的人见眉心有痣的人没说什么,也都跟着没有做声。

傅庭筠心中更是难过。

难道还要把赵九爷留在这里给李家凹的人卖命,换自己一口饭吃不成?

“九爷!”她嘴角勉强扯出个弧度,“您把我送去渭南吧!给我找间客栈住下,再帮我找个人给家里送封信……您有什么事,先去忙去,我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停的。”

想到从此以后她就是一个人了,她既害怕又无助,既伤心又彷徨。

因涉及到*,她的声音又轻又快,七爷他们隔得远,只见她走到赵九爷身边喃喃低语,并不知道她都说了些什么,赵九爷在她身边,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冷峻的脸上泛着青色。

她如果只是任性地要他送她回华阴,或是哭哭泣泣地求他相助,他狠狠心,说不定会带她去临潼,找个朋友把她送回华阴完事,她以后怎样,与他再无关系。

偏偏她红肿着眼睛站在他面前,明明眼底透着惶恐,嘴上却言不由衷地说些大方得体的话……脆弱中带着几分倔强,倔强中又透着几分凄婉……让人心中不忍。

罢了!罢了!

人既然是他带来的,他总不能就这样把她丢在这里不管。

这原本也非大丈夫所为。

就算是把她托付给朋友,也是找人给傅家带信,然后等傅家的人来接她……跟着她,也是找人给傅家带信,然后等傅家的人来接她……与其麻烦别人,不如就带在身边,也免得欠朋友一个人情。

赵九爷面如寒霜。

“七爷,多谢您的好意!”他朝着七爷行礼,“既然解老爷一家已经遭害,那我们就去西安府好了――我们家太太有个姊妹嫁到西安府,只是这些年都没有什么来往……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好腆着脸去打拢一番了!”

傅庭筠惊骇地望着赵九爷。

他说,要去西安府投亲……她在西安府哪里有什么亲戚……分明是他要和同伴在那里汇合……他要带她去……

她瞬间沉浸在莫名的喜悦之中,心里有什么东西咕噜噜地冒了出来,让她泪眼婆娑。

七爷有些意外,想到刚才傅庭筠低声和赵九爷说一通,还以为是傅庭筠的提议,倒也没有怀疑。但宁愿来投靠解老爷也不愿意投靠那个几年未曾谋面的姨母,想必两家的关系并不亲密。可那傅家小姐既然打定了主意,他也不好强留。

他正想说几句客套话,赵九爷已道:“七爷的大义,我们家小姐铭记于心。只是还有件事,请七爷看在与解老爷是近邻,又曾一同做过生意的份上,请七爷相助!”

七爷心底把赵九爷当成了忠肝义胆之士,见赵九爷说话不卑不亢,生出几份尊重来。

他神色一正,道:“你说!”

赵九爷道:“之前我们以为只要到了渭南就会有了依靠,只准备了十几天的水和粮食。如今要去西安府……”他顿了顿,道,“还请七爷相助,解我们家小姐燃眉之急。”说着,从衣袖里摸出三条小黄鱼:“我们要五十个馒头,十水囊水。麻烦您问一下,看谁家有多的口粮和水。”

金条通常十两一根,三根,就是三十两。一两黄金通常可以兑换十两银子,一两银子通常可以兑换一千文钱。太平盛世,两文钱可以换个馒头……就是现在,渭南城里,五百文也可以买个馒头。

傅庭筠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她的……他身上怎么有这东西?

七爷身边的人看着眼睛都比刚才明亮了不少。

七爷暗暗称赞赵九爷会办事。

这样一来,他对族里也有个交待。

他大方道:“我还是先问问族里有没有多的口粮吧!”并不收那小黄鱼。

赵九爷只是表明个态度,免得李家凹的人把他们当成身无分文的难民对待。筹不到粮食,去西安府,他们就得饿死在路上。

他再次郑重地向七爷道谢,提出在李家凹歇息两天再赶路。

七爷让人把他们带到了村里祠堂旁一个偏僻的厢房住下,自己则陪着随后而来的李家那位十一姑奶奶进了一射之外的那座三进小院。

傅庭筠和阿森望着虽然有些陈旧却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应什物都很齐整的屋子,感觉像一步登天,到了仙境似的,都露出欢喜的表情来。

赵九爷笑了笑,让阿森把小推车整整,吩咐傅庭筠休息一会,没个交待就出了门。

安安静静的屋子里,只有阿森整理小推车发出来的声响。

傅庭筠想起死去的舅舅、舅母……笑容渐敛,捂着嘴低声小泣。

有妇人在屋外高声问:“这里是解老爷家的亲戚吗?”

傅庭筠忙擦了擦眼泪,强露出个笑容走了出去:“正是!”就看见屋门口站着两个挑水的墩实妇人。

赵九爷买了水来!

傅庭筠忙打开门,把两个妇人迎进去:“辛苦两位嫂子了!”

“不辛苦,不辛苦!”两个妇人笑眯眯地道,将水桶一直挑进了厢房,“她当家的排行第四,我当家的排行第六,姑娘要是还要水,只顾让人叫我们再去挑。”两人妇人一边说,一边偷偷地打量傅庭筠,好像对她很奇怪的样子。

阿森听到动静早跑了过来,看见满满四桶水,他高兴地扑过去抱住了木桶:“这么多水,我们怎么喝得完!”表情十分的幸福。

两位妇人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又呵呵笑起来:“这位小哥,这不是给你们喝的,这是你们家管事买给你们家小姐用来洗澡的。”

傅庭筠和阿森都呆滞了片刻,阿森更是急急地道:“这,这,这多少钱?”

两位妇人脸色微红,道:“一个小黄鱼一桶!”

傅庭筠两腿一软,坐在了炕上。

谢谢大家的包容和,终于能加一章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了,唯一的遗憾是我写这一章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能完成,没有事先向大家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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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临潼

一个小黄鱼一桶的洗澡水,如果她没有这一路的经历,她会觉得这是件顶风雅的事,定会舒舒服服地泡个澡,然后换件干净舒适的衣裳去堂屋,坐在门口任穿堂风吹干青丝……可现在,当她知道水能救人性命的时候,她再也没办法等闲视之,若无其事地用它来洗澡了。更新最快

阿森比傅庭筠经历的更多。

他坐在木桶旁边,愣愣地望着傅庭筠,犹豫地道:“真的用它来洗澡啊?”

当然不能用它来洗澡!

傅庭筠想了想,道:“要不,我们把水倒进水囊里贮存起来,用做饮用之用?”

“好啊!”阿森闻言高兴跳了起来,“不过,水不能就这样直接倒到水囊里,要把它烧开。要不然,我们路上走那么多天,水不流动,会坏的,喝了要生病的。”

这个道理傅庭筠也是懂的,只是没有想这么多。

她脸色微红。

难怪祖母常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可见她要用心的地方还多着呢!

两人在屋里转了一圈,找到了设在厢房后面套间的厨房,灶旁边堆着些许的稻草和树枝。

阿森告诉傅庭筠怎么用稻草捆了木头做柴火,怎么用火钳架了柴火烧火。

傅庭筠直笑:“你不会以为我连饭也不会做吧?”

阿森不以为然:“那你捆把柴我看看?”

傅庭筠还真没有做过这个。

她学上灶的时候,自有媳妇、婆子生火,洗菜,她只不过负责做菜。

阿森颇为鄙视地教她:“那你稻草是有来把火引到木头上的,捆多了,浪费,捆少了,火引不到木头上……谁做饭是一个人在灶里递柴火一个人在灶上抄菜的?都是把柴丢进灶里就忙着锅里,算着时间灶里的火快要熄了,丢了锅里再忙着灶里的……火烧起来的时候,开始火势小,中间的时候火势大,最后火势又变小了……第一把柴锅是冷的,火势大的时候也不过是第二把柴的小火,等锅热了,第二把火的小火比第一把火的大火还要热……火烧得旺了,菜就要糊了,火烧不起来,烧就熟不了……烧菜还好说,总能将就着吃下去。要是做饭,饭糊了,可饭还没有熟,夹生的,吃了是要肚子痛的。”

傅庭筠听得头都大了:“我只是要烧水,火大火小没关系吧?”

阿森瞪着她:“你知道我们这里的稻草和木头能捆几把柴火吗?你知道烧一锅水要几把柴火吗?随随便便就往灶里仍,没等我们把火烧开,柴火没了……到时候怎办?”

傅庭筠觉得阿森为了显示他对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