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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花开锦绣

她竟然是为了赵家做说客的。

傅庭筠这下子难掩惊愕之色。

吴夫人一看心里就明白过来。

赵凌恐怕什么都跟傅氏说了。

她说起话来也就没什么顾忌了:“……原来的赵家六太爷已经年老糊涂,不管事了。如今赵家当家的是赵家六太爷的侄囘儿赵家八老囘爷。八老囘爷说,当年的事全是六太爷整出来的,后来六太爷不管事了,大家这才发现是场误会。赵家的人都觉得对不起赵大人。也派了人去找。只是事隔多年,他们没想到赵大人去了西北,一直没有赵大人的消息,还以为赵大人已经不在了,就在赵老囘爷和赵老太太坟边给赵大人立了个衣冠冢。

“若不是前些日子赵家有银子要走大通号的银楼,赵八爷还不知道赵大人还活着呢!

“原本想上囘门认亲,想着当初是他们的错,不免有些心虚,又怕赵大人心里还惦记着当年的事,一口气堵在那里把话说僵了连个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她说着,端了茶盅笑道,“这不,我们吴家和他们赵家都江南的大户人家,牵牵扯扯的,竟然还是姻亲。赵家想来想去,知道我和你们住隔壁,就求到了我面前。当年全是他们的错,他们也不求赵大人原谅,只求赵大人囘大人不计小人过,任骂任打,这口气出了,一撇写不出两个赵家,以后还是和从前一样的走动。至于赵老囘爷从前留下的那些产业,有些并了赵家的公产里,有些落到了六太爷手里,不管怎样,赵八爷都负责完完整整地交出来。”说完,她和傅庭筠附耳道,“赵八爷还说了,若是赵大人能愿意他这一回,他愿意把赵家在淞江丁家桥外面的四百亩上等的良田,还有杭州文里巷的三间绸缎铺子都拨到赵太太的名字,补贴给赵太太做脂粉钱。若是以后姐儿、哥儿要上学启蒙,订亲成家,还另有笔墨银子和添箱银子。”

也就是说,只有她能说通赵凌不打击报复赵家,赵家愿意把所谓的淞江丁家桥外的四百亩上等良田和杭州文里巷的三间绸缎铺子给她做私房钱,而且以后孩子们的零用钱赵家都包了。

傅庭筠不由在心里冷笑。

赵家想的可真是美!

别说他们夫囘妻一向真诚相待,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何来的私房钱?就算是她想弄点私房钱,也犯不着向赵家伸手——赵家现在没一个官身,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刺史。赵家现在看着花团锦簇,却如那纸糊的似的,哪里经得起折腾?她若是接了赵家的东西,只怕到时候赵家有个风吹草动就会找来……她又不是傻囘瓜!

心里这么想,眉角却是微微一挑,沉吟道:“吴夫人,事关重大,且容我仔细想想。”

吴夫人听着那语气有戏,心中一喜,忙笑道:“那是,那是。”觉得傅庭筠可能要算计一番,站起身来,“那我就先走了。那边还等着我回话呢!”说着,又低声道,“你这边也早拿主意。什么事都是个机会。赵大人发起脾气来,两家撕囘破了脸,赵家是光脚的,存心撒泼,也就没什么好顾忌了。”

意思是说这私房钱也就没有了。

傅庭筠笑着没有作声,送了吴夫人出门。

雨微就冲着吴夫人的背影“呸”了一声:“瞎了她的狗眼。”

“人家这狗眼却是惯能见风使舵的。”傅庭筠想到吴小囘姐,忍不住也跟着出言讽刺了一句,倒让雨微一愣。

傅庭筠已进了屋。

等赵凌回来,她把这件事告诉赵凌:“……你有什么打算?”

赵凌冷笑一声,道:“你行拖着他们,我自有主张。”

“嗯!”傅庭筠应着,眉宇间不由浮现些许的担忧之色。

“没事。”赵凌看了握了她的手,“秦飞羽向我透了音,封赏之事就在这几天。赵家的人若是消息灵通,想必已听到信了,但圣旨一日不下来,他们只怕一日就抱着侥幸之心;若是赵家的人没有听到消息,多半想着把帐算到五太爷的头上,好平息我的怒气,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等到封赏实打实地囘下了,他们都只会更着急。我们再见机行囘事好了。”

一般的人都会对未知的事感觉到恐惧。

他们拖着不给个答应,正好吓唬吓唬赵家的人,也算是提前要回点利息了。

傅庭筠笑着点头,照计划拖着不理睬这事。

吴夫人等了几天,等到的却是赵凌的父亲赵祥被追封为正三品的嘉议大夫,母亲孟氏被追封为正三品的夫人的消息。

赵家那边慌了神,派了人和吴夫人道:“……我们家八太太前天刚从淞江赶了过来。八太太说了,要不是您热心,我们还不知道赵大人家的门朝哪里开呢!她还是十年囘前来过一次京都,听说宝庆银楼这些日子请了江南索氏打了几套样式新颖的头面,看哪天吴太太得了闲,想请吴夫人一起过去瞧瞧。”又道,“人怕对面,我们家八太太说,您不如带了她一起去见赵夫人。不管怎么说,八太太也是赵大人的婶囘婶,到时候我们家八太太往赵夫人面前一跪,赵夫人总不能伸手打这笑脸人吧?”

赵家的人已口不择言,开始称傅庭筠为夫人。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对付

吴夫人闻言脸色微变。

赵家人先前只说是老一辈的不知道轻重,欺负赵凌是旁支,寡儿孤母无人撑腰,想夺他家产。这样的事搁哪个大户人家都有。现在赵家愿意低声下气地了解了这桩公案,又拿出了足够的“诚意”请她出面,她也乐得做个和事佬。可事情到了长辈给晚辈下跪的地步······事情只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就算赵家再有“诚意”,可这“诚意”如烫手的山芋拿到手里会伤着自己,那就不划算了。

她立刻就有了退意,心里也因为赵家的有意隐瞒而生出几分怨气。

只是她刚刚得了别人的好,立刻就翻脸,这样的事她还有些做不出来。因而大面上少不得要应酬一番。训着赵家的人:“赵凌现在是什么人?是皇上的心腹宠臣,是刚刚打了胜仗的少年将军!他们家又不是菜园子门,你们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啊?就是我去赵家,也要寻着个合适的机会,还带你们八太太一起去?也不知道是谁出的这骚主意!”然后语气微缓,又道,“你们也别急,过几天就是重阳节了,按礼我是要过去送重阳礼的,到时候我再探探赵太太的口气。”

那人忙道:“多谢吴夫人了。”又道,“不知道您要送些什么礼过去?为了我们赵家的事出面,总不能让您自己掏银子。不知道五百两银子够不够?”说着,笑着解释道,“您也知道,我们面孔小,若是说的不对,您可要多多包涵,不要笑我。”

她去赵家,最多十两银子……就算是有求于傅庭筠二十两银子顶到头了。

吴夫人在心里琢磨着,觉得赵家的这个人十分的懂事,先前的那股怨气就消了不少,脸色微霁,含糊道:“我寻思着办就是了。”

也就是说,答应收赵家这五百两银子了。

赵家的人不由松了口气。

她不怕吴夫人狮子大开口,就怕这银子送不出去,事情办得不顺利。等到赵凌发力的时候,那就不是吴夫人这个价码了。

她就带着几分谄媚地笑着问吴夫人:“您看要不要想办法也走走赵大人的路子?”

吴夫人难掩错愕:“难道你们没有走赵大人的路子?”

她还以为赵家的人在赵凌那里碰了壁才想办法找傅庭筠的。

“走了!”赵家略带尴尬地道,“或者是我们没找对人,赵大人根本连不予理会。”又奉承吴夫人,“还是夫人只手通天,立刻就和赵太太说上了话。”

吴夫人心里顿时腾地升起一阵无名之火。

这个赵家还瞒了她多少事!

她不禁拨高了声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照你们说的,赵大人离家的时候年纪还小,可这同名同姓的人多了,你们赵家又一向在江南走动,是怎么认出赵大人的?又是怎么知道赵大人家里事的?”话说到最后神色间已露出几分凌厉。

赵家的人见吴夫人发怒,心中不禁如擂鼓般忐忑不安起来,忙陪着笑脸道:“切实没有瞒着夫人。我们家八爷知道赵大人的事,全因大通号叶三掌柜一次酒后失言。事后我们家八爷问起,叶三掌柜却推得一干二净。我们家八爷越发觉这事蹊跷,派人前前后后打听了大半年才敢确定。因而虽然知道叶三掌柜和赵大人交好,他能坐上大通号京都分店的大掌柜也是因为有赵凌帮他引荐秦飞羽秦大人这样的从龙之臣却是不好请叶三掌柜出面……”

吴夫人觉得赵家的人言之有理,可心里隐隐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一时又想不出是什么地方不对,只得揭过不提,不咸不淡地说了些“你们放心,这两天赵太太忙着小叔子下定的事等这两天忙完了我立刻去拜访赵太太”之类的话安抚着赵家的人。

赵家的人虽然感觉到了吴夫人的冷淡,可他们一是找不到人,二是如今已托了吴夫人,改弦易辙吴夫人肯定会撒手不管。前期的那些投入打水漂了不说,再找的人未必就有吴夫人这样的能量,她只得捏着鼻子认了,打躬作揖地说了一大通相求的话。

吴夫人烦她不知道看眼色,皱了眉道:“你们既然打听过赵家的情况,那也应该知道赵家的事赵太太是可以当家作主的吧?若是赵太太这里都走不通,你们也就别指望说动赵大人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赵家的人只好陪礼道歉的起身告辞。

出了门,不免有几分气恼,回禀赵八爷的时候脸色就微微有些不好看。

赵八爷何曾不知道这是趟热脸挨人冷屁股的苦差事,安慰了那人几句,不由思商起吴夫人的话来,沉思半晌,吩咐那妇人:“既然如此,你不如去打听打听赵夫人!与其这样在吴夫人身上花钱不如全砸到赵夫人身上。若是一时没有机会接触,打听赵夫人的喜好,到了登门拜访的那一天,也能知道怎样应对。”

那妇人领命而去。

那吴夫人送走了赵家的人却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发着呆,直到吴大人下衙回来,她这才恍然间收敛了心思帮着吴大人更衣。

吴大人看着她有些走神,不免道:“你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没事,没事,”吴夫人不欲让吴大人知道,忙笑着回应着,可抬头看见吴大人那关切的目光,又是一阵犹豫。

老夫老妻的,吴夫人那点事哪里还瞒得过吴大人?

吴大人见状道:“你又帮着哪家在忙活呢?”

吴夫人不由讪笑,想了想,把赵家托她和赵凌说和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吴大人。

吴大人听完面露讶然,随后神色一沉,低声埋怨道:“你好糊涂!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声就这样卷了进去!”

吴夫人心中本不踏实,听吴大人这么一说,脸色大变,声音不由急切起来:“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吴大人凝声道:“你想想,那大通号是什么地方?叶三掌柜能几起几落,那又是个怎样的人物?若他酒后会失言,大通号的东家怎么敢把京都分店交给他打理?还偏偏说的是赵凌的事······”

话没有说话,吴夫人已面如白纸。

“老爷,”她紧紧地拽住了吴大人的衣袖,“您是说,这,这都是那叶三掌柜有意而为?”话说出口,她眉头紧锁,“可,可叶三掌柜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啊?”

“笨蛋!”吴大人忍不住道,“没有赵凌的示意,叶三掌柜敢把这件事告诉赵家的人吗?现赵家的人知道了赵凌的事,你也看见了,赵家的人怕他报复,宁愿倒贴银子也要和他化解当年的恩怨。赵凌这样不声不响的就让赵家把当年霸占他家的产业全给吐了出来,而且还能大大地赚上一笔······清官难断家务事,就是上衙门打官司也没有他这样的,既得了利,又保全了名声!”

吴夫人傻了眼:“那,那我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吴大人也有些恼火,“早跟你说了,让你别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不听,现在好了,被赵凌拿捏住了把柄······”说着,想到赵凌不动声色就把赵家的人给绕了进去,顿时身子有些发冷。“不行,我得去找秦大人说说……”他霍地站了起来,吩咐吴夫人,“快给我更衣!”神色间出现了少有的慌乱。

吴夫人看着心惊,只觉得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了,慌慌张张地喊了丫鬟进来帮吴夫人更衣,自己围着吴大人团团打转:“应该和我们不相干吧?我不过是去传个话?我也是一片好心·‘····”

吴大人就瞪了吴夫人一眼,沉声道:“你少说两句吧!家丑不可外扬,他在吏部登的可是迁居陕西长安县,皇上每每说起,也说他是南人北相,分明是不想让人家知道他的家事,你捅到马蜂窝上了,还不知死活地在这里乱嚷嚷!”

吴夫人吓得两腿发软,歪坐在了一旁的锦杌上,眼泪哗哗地往下流:“这可怎么是好?这可怎么是好?”又惊慌失措地扶着旁边的月洞门的落地罩站了起来,“我,我去找赵太太去?你不知道,赵大人对赵太太那是又敬又爱,不仅从来不碰那些军中的女人,就是那些做九边生意的大商家送了绝色的美人去,他也是一概不受的······我去跟赵太太说,只要赵太太答应出面,赵大人肯定会既往不咎的!”

反正现在死马当作活马医,哪条路能走通就走哪条路!

“那你快去!”吴大人说着,穿好衣服出了门。

吴夫人精神一振,梳洗一番去了赵家。

傅庭筠正和雨微说着阿森的婚事,听说吴夫人来访,心里有点腻歪她,但还是吩咐珍珠:“请她到厅堂说话吧!”

珍珠应声而去,很快请了吴夫人进来。

傅庭筠笑着上前,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吴夫人已含泪拉住了傅庭筠的手:“好妹妹,你这次可要救救我!”

她一时愣住。

吴夫人已噼里啪啦地把握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我真是好心想帮着赵大人化解这桩公案·……”她拿帕子擦着眼角,“若不是我们家老爷,我还不知道闯了这么大的祸……我们家老爷也觉得这事我们做得不对,去求秦大人帮忙说项去了……我知道赵大人最看重妹妹,就来了妹妹这里……”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出京

吴夫人的话让傅庭筠很是惊讶,但她仔细一想,这件事还真就有点像是赵凌的手段,又想到赵凌叮嘱她不要理睬这件事,她少不得要含含糊糊地应酬吴夫人两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家大人可不是这样的人?”又承诺吴夫人,“这件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实在是太惊讶,要不,等我们家大人回来了我问问他了再给您回个音?”

“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吴夫人此时脑子里一片浆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和傅庭筠反反复复地说了些“我没有想到”、“这可真是好心办了坏事”之类的事,起身告辞。

傅庭筠却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沉思良久,这才喊了雨微进来,和她重新捡起话头,商量着阿森的婚事。

待晚间赵凌回来,她拉了赵凌到书房里说话:“吴夫人来说,赵家的人之所以知道你的消息,是叶三掌柜有一次酒后失言,怀疑这件事是你和叶三掌串通一气要算计赵家的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也没有跟我说一声?”

赵凌先是一愣,随后嘿嘿笑着摸了摸头,道:“可见这天下聪明人多得很!”神色间颇有些不以为意,却是间接地承认了和叶三掌柜一起算计赵家的事。

傅庭筠不由眉头微蹙。

有些遭遇,犹如饮水,冷暖自知。

好比她。在别人看来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父要子亡,子不能不亡。她不认父亲宗亲,就是不忠不孝,可谁又知道她的伤心难过失落绝望?

她相信在对待赵家人这件事上,没有谁比赵凌更有资格说话了。

可赵凌不告诉她,她心里就觉得有些难受起来。

赵凌看着不由苦笑。

“阿筠,”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是不想你卷入这件事……”

夫妻本是同根生,什么叫不想她卷入这件事?

若要撇清,何必娶了她?

这个时候说这些,是不是太晚了些!

傅庭筠神色微冷:“照你这么说,我的事和你不相干喽?所以你干什么事也与我没关系……”

赵凌看着她脸色隐隐有些发青,知道她气得不轻,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了头,上前搂了她的腰。

“让我说什么好?”他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宠溺,“脾气怎么这么坏?一点点小事,就气成了这个样子……”

“现在觉得我脾气坏了?”傅庭筠心中顿时涌起无限的委屈,“我和你又不是一天两天才认识,成亲之前你怎么就没觉得我脾气坏呢?”一句话没有说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起转来。

“喂,喂,喂,”赵凌慌了手脚,忙掏了帕子给她擦着眼泪,“说话就说话,可不许这样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

现在她哭都变成了娇气!

傅庭筠除了委屈,又平添了些许的伤心。

她别过脸去,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这种又倔强又脆弱的模样落在赵凌的眼睛,让赵凌的心儿发颤。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他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道歉,安抚了妻子的情绪再说,“你别生气了,我这不是逗你玩吗?你也知道,我平时最喜欢和你开玩笑了!”一面说,一把她抱在怀里又是亲又是哄的。

傅庭筠破涕为笑,娇嗔道:“你说你和我不相干……我心里难受嘛!”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赵凌额头冒汗。

难怪别人都说女人不可理喻,就算是像阿筠这样冷静自若的女子,偶尔也会犯这样的毛病。

他的态度就更好了。

赵凌一向在她面前有些沉稳大气,他这个样子,傅庭筠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她主动搂了他的腰,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就算是雨过天晴了吧?

赵凌感慨着,亲了亲傅庭筠的面颊。

傅庭筠柔声问他:“赵家的事,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既然瞒不过,赵凌也就不瞒了,沉真道:“自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啰!”

傅庭筠不解。

赵凌道:“他们不是看着我父亲压了他们一头就心里不痛快吗?那好,我就让叶三掌柜放出风去,说我不仅没有死,而且还因从龙之功做了正三品的宣同副总兵,赵家内内外外十几个房头,我就不相信,这个消息传到赵家会没有人无动于衷?”

傅庭筠有些明白。

她沉吟道:“所以你让我不要理睬这件事,让赵家的从惶恐不安,为了把自己摘出来而互相指责,甚至是把事情全部推到当年主持这件事的赵家六太爷身上……”

“不错!”赵凌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凛,“到时候自然有人跳出来会为我母亲主持公道——那时我年纪还小,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我冒冒然回到赵家,事是人非,在赵家又没有忠仆或是亲近的人帮着找证句,就算是想为母亲沉冤昭雪,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不如让他们狗咬狗,把当年的事给咬出来。还可以让六太爷看看,当初那些讨了他好的人是怎么对待他的,让他也尝尝众叛亲离、孤立无援的滋味!”

傅庭筠感觉到他身上的肌肉都有些僵硬起来,不由怜惜地抱了抱他。

赵凌神色微霁,低头亲了亲她的头顶。

“到时候我再以嫡支失德为由,要求从选族长。”他的声音也平和了不少,“从旁支里找一户人家出来,支持他做族长,要求嫡支把公中的财产交出来……他们是怎么谋得我家产业的,我就怎样让旁人谋了他们的产业!”

“嗯!”傅庭筠点头支持,随后又思忖,赵凌不告诉我,难道是怕我说他心毒手辣?

念头一闪,她又立刻否认了。

赵凌再恶劣的态度她都见识过了,这算什么?

她不禁困惑道:“那,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害得我担心不已!”

赵凌不由长叹口气,沉凝道:“阿筠,你已和傅家断绝了关系,我不想你再和赵家的人恶交!”他说着,手落在了傅庭筠的腹部,“这小家伙,来的真是及时!”

傅庭筠愣住。

一个人说你不好,可能是那个人误会你,可要是两个人、三个人说你不好,通常别人就会觉得你这个人有问题。

可这关孩子什么事?

想到刚才她的小心眼,她又羞又愧,有些不敢看赵凌。

“好了,”赵凌柔声地道,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你又不知道。”然后一副不想她继续内疚的样子转移了话题,“这件事,你就别插手了。”他声音有些低,却透着让人安心的厚实,“若是有人找到你这里,你什么也不用说,为难地看着他们就是了——男主外,女主内,他们有什么不满,就只能冲着我来了。”

“不行!”傅庭筠鼓足了勇气抬起头来,清澈的目光亮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