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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花开锦绣

范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地出了正屋。

就有小丫鬟隔着帘子小心翼翼地禀着:“夫人,大爷回来了!”

俞夫人抬头,看见穿了身竹绿色杭绸直裰的俞敬修精神抖擞地走了进来。

她不由奇道:“你不是准备和朋友一起去西苑看烟花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出了什么事?”

俞敬修给母亲行了礼。笑着坐到了母亲的身边,道:“没什么事。不过是刚才在酒楼被人不小心把酒泼在了鞋面上,我回来换双鞋。”

俞夫人听着,目光就落在他的鞋面上。

墨绿色的福云鞋,也看不清楚到底哪里脏了。

她神色微微有些不快地点了点头。道:“今天和那些人一些去西苑看烟火?”竟然会把酒泼在了鞋面上,可见去的不是什么好地方!

“原来行人司的几个同僚。”俞敬修笑道,“说很久没见到我了,特意来约了我一起出去看看热闹。”

俞夫人沉吟道:“今天太皇太后大寿,行人司的人好像也在帮忙……”

俞敬修笑道:“行人司有三、四十个人,也不能人人都去。不过选几个熟悉礼仪的过去罢了……”

做京官的。熟知礼仪是很重要的。这样的人,通常也容易升迁。

俞夫人神色更不是虞,道:“既然是去热闹,你也应该约了几个都察院的同僚一起才是。巡天御史的任期是一年,到时候等你回了都察院,肯定有人或是升到六部做主事,或外放做一县的父母官,到时候只怕想聚一聚就没这样方便了。”

俞敬修不以为然地笑道:“娘,都察院向来是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兵,今年有人放出去,就会有人选进来。等我回了京都再和那些同僚好好应酬也不迟。”

见儿子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俞夫人有些不喜,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哪还能经得起挥霍?要早点立志才是……”

她的话音未落,俞敬修已脸色微变,道:“今天就是想约也来不及了,等哪天有空再说吧!”然后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他们还在酒楼里等着我,我先回屋去换鞋了。”

俞夫人气结,忍不住道:“果真是‘妻好一半福’……”

俞敬修闻言眉头紧锁,颇有些不悦地道:“娘,又怎么了?你说我就说我,怎么又牵到范氏的身上去了?”

“怎么?我不过是感叹了一句,还没有点你媳妇的姓名,你就受不了了?为了她,竟然连母亲都要顶撞!”俞夫人大怒,从见到俞庭筠起就一直忍到现在的怒火终于压制不住熊熊地烧了起来,“你父亲还活着,我还没有老糊涂,你就为了媳妇就容不得我这个做娘的了?你可真是孝顺!不枉我十月怀孕辛辛苦苦地生了你……”

俞夫人说着反话,俞敬修脸色发白,忙跪在了母亲的面前。

束妈妈一看,立刻带着屋里服侍的退了下去。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求饶似的拉着母亲的衣袖,“我就是觉得有范氏如今已经是您媳妇了。有些事,她不懂,您好好教她就是了。您这样当下人的面说范氏,您让她如何在家里立足。她是儿子选的媳妇,她不好,就是我不好。您就是不给她留面子,也给我留几分体面……”

俞夫人朝着俞敬修“呸”地一声。道:“你也知道我说她不好就是不给你体面?又有谁顾站我的面子?我教她?我敢教她吗?我一开口,你就像我要把她吃了似的,立刻团团护住。生怕她受了一点委屈的。你知道我今天看到谁了吗?我看到了傅氏!她现在可是三品的淑人了!你当初是怎样待她的,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明白!换个人,只怕早就死了。可你知道隆平侯太夫人今天对我说了些什么?说当初皇上之所以决定重用赵凌。除了因为他是颖川侯推荐,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傅氏贞烈,皇上说,有这样的女子为妻,这赵凌纵有僭越之处,却也不会失德失行。”

俞敬修脸色大变。

俞夫人冷冷地冲着他一笑,道:“你不是常说范氏如何贤良淑德吗?那你倒给我举几个例子听听啊!她是为俞家开枝散子添嗣有功?还是规劝丈夫仕途上进光宗耀祖?连自己屋里的都乱七八糟让人诟语……也就是你把她当个宝!我实话跟你说了,我们俞家没有下堂妇,可要是她依旧如此不知悔改,我送她回南京老家代替你在你大伯母面前尽孝却是合情合理。没有任何人敢说个‘不’字的!”

“娘!”俞敬修大急,“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教导范氏……”说着,朝着母亲就磕了几个头。

俞夫人不屑地“嗯”了一声,高声喊着束妈妈:“你去跟大奶奶说一声,让她从明天起晨昏定省。不要坏了规范。她可是我们俞家的长孙长媳,上有各房的妯娌看着,下有屋里的妾室要教训,可不能坏了规矩,让人看着笑话。”

束妈妈飞快地睃了一眼跪在地上,神色有些呆滞的俞敬修。低低地应了声“是”。

俞夫人扶了束妈妈的胳膊下了炕,看也没看儿子一眼,去了书房。

屋子里安静下来。

春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都清晰可闻。

俞敬修心头却如压了个碾石似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隆平侯太夫人真的说了皇上重用赵凌也有那傅氏的一份功劳?或者,这不过是母亲为了激他而编造的诺言……脑子里这么想,心里却隐隐地明白,母亲并不是这样的人……可傅氏一介女流,皇上又怎么可能因此而且对赵凌另眼相看呢?

他突然想起那次去见傅庭筠时的情景。

她高昂着头,目光中带着睨视天下的傲然……和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仿佛什么事也难不倒她……母亲最欣赏的就是这样的女子……大伯母好像和母亲一样,也喜欢这样的女子……还说,男人是树,女人是土,树再好,没有地,就长不成参天大树……如果当初娶了那个女人,就算和母亲不和,她肯定有的是办法和母亲打擂台吧?说不定比母亲还要厉害,甚至是把母亲给压住……

念头一闪而过,俞敬修不禁打了个寒颤。

自己怎么会这样想?

这太荒谬了,太荒谬了……

他立刻爬了起来,逃也似的快步走出了母亲屋子。

※※※※※

那边范氏正生着闷气,见俞敬修有些魂不守舍地走了进来,忙笑着脸迎了上去:“你不是说要去西苑看烟火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吃过饭了吗?我让厨房炖了老母鸡,原准备留给你夜宵的,要不要我让人给你盛一碗来?”

“不用了。”俞敬修打起精神勉强笑了笑,道,“我回来换双鞋就走,几个行人司的同僚还在酒楼等着我呢!”说着,问范氏,“你手里还有多少银子?给二百两银子我,我有点事。”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 收陡

范氏很是意外。

俞修敬每个月有五十两银的月例,都由他自由支配。而到好一点的酒楼吃顿饭也不过十来两银子的事,他又不是那种喜欢花天酒地的人,怎么会突然缺起银子来?

她不由关切地:“你有什么事,要这么多的银子?”

俞修敬却有些含糊:“不过是些日常花销。”又道,“在外面由各地衙门接待,自然不用花银子,可回了京都,原来的同科、同僚少不得要聚一聚,一桌吃成二桌、三桌的事时有发生,我这也是有备无患。”

范氏就想起刚才俞夫人的话来。

难道俞修敬在外面交了不三不四的朋友?

想到这里,她心里平添了几分焦虑,急急地道:“你和哪些人约了一起去西苑看烟火?”话一出口,又觉得好后悔,不应该这个时候问的,让俞敬修听了,还以为自己是在追究他要银子干什么因而不待俞敬修回答,忙道:“家里现在没有这么多的银子,不过有银票。只是这会儿天色已晚,银楼早已打了烊,只怕拿了银票也兑不出银子来。

俞敬修却没有想那么多,听说没有银子有银票,他想了想,道:“银票也行那你就给我二百两银子的银票吧!”

范氏笑着应了一声,进了内室。

就有女子轻盈却又不失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有人隔着帘子温声喊着“大奶奶”:“我是费氏。您在屋里吗?”

俞敬修讶然。

自从那天费氏说教般地说了他一大通之后,他好像再也没有见到过费氏。

念头一闪而过他已沉声道:“进来!”

门外的人就犹豫了片刻。

俞敬修蹙眉,声音里就透着几分不悦:“有什么事进来说。”

门帘一挑,穿着桃红色褙子的费氏走了进来。

桃红最艳丽,一般的人穿着会给人俗艳之感。可这颜色穿在费氏的身上,衬着她雪般的肌肤,竟然平添了些放的妩媚。

俞敬修不由得一愣。

费氏笑盈盈地给他行了个礼,神色客气而显得有些疏离:“也没什么事,就是无卿,来找大奶奶说几句闲话。既然大爷在这里那妾身就先行告退了……”

虽然接触不过,可在俞敬修心里,费氏并不是那种喜欢东家长西家短到处串门的人,她怎么会突然找范氏说闲话呢?

肯定是有什么事,只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他思忖着,就看见费氏的一支手始终地背在身后。

他不由道:“你手里拿的什么?”

费氏的笑容立刻变得有些僵硬,人也有些不自然起来:“没什么,就是些衣裳什么的……”

俞敬修不禁有些好奇。尽管这样,以平日他的脾气,这种女人间的事也不会去多问可想到今天母亲的雷霆震怒,又想到那天费氏劝的他不要总挡在范氏的面前,这样反而容易让俞夫人反感范氏的话,不由对费氏比往日高看两眼,道:“你进门的那天给夫人、奶奶都做了针钱活,这也是给奶奶帮的针线活吗?”

费氏眉宇间就闪过一丝犹豫之色。

俞敬修脑海里突然冒出母亲那句“屋里的事都乱七八糟让人诟语”的话来,心里莫名涌起股不好的感觉……正犹豫着要不就顺势而下不要再问下去,就看见费氏抿了抿嘴,将藏在身后的包袱拿了出来。

俞敬修见那系在一起的角巧妙-地打起了一个结子,就觉得有些眼熟待费氏将包袱打开,他看到一件湖绿色男子的杭绸直裰时,猝然明白过来。

原来这些日子以他一直在张冠李戴——把费氏做的衣裳当成范氏做的衣裳来穿。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屋子里就响起个尖锐的声音:“谁让你做的衣裳?你怎么不经通禀就跑了进来?”说着高声喊着墨篆,大声喝斥道:“大爷在屋里坐着,竟然没有一个服侍的人。你这个大丫鬟是怎么当的?”

费氏忙道:“墨篆姑娘去了厨房。我没有想到大爷会这个时候回来……”

短短的两句话,既为墨篆开脱,又为了自己辩解。

范氏更恨。

俞敬修眼底闪过一丝疲倦,不想再追究谁对谁错,衣裳到底是谁做的。

他径直对范氏道:“我今天肯定会很晚,要是二门落了匙我就在外院的书房过夜。你明天一早让人去那边服侍我盥洗就是了。”

范氏一听忙将银票递给了俞敬修。

俞敬修头也不回地出了内室。

西苑的烟火已经开始了。

夹道街是长安的一个小胡同,他一路上不时碰到有行人停下来仰望半空中炸开的烟火。

俞敬修听到一个小姑娘大声地喊着“爹爹”道:“您快看,您快看!它炸开了炸了两次…第次是绿色,然后才是其他颜色,这一次是红色,然后才是其他的颜色……”

那孩子的声音婉转如黄莺,他不由循声望去。就看见一个年约二十七、八岁的高大男子肩上顶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穿着件大红底宝瓶妆花褙子,头发乌黑如漆,面白发玉,小小年纪,眉眼却十分的细致,特别是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像那深涧的泉水,让人心都跟着澄净起来。

旁边马车帘子一撩,一个妇人笑道:“快上车!这个样子成何体统?她已经七岁了,可不是七个月。”

男大的男子闻言就回头朝着那个妇人笑,笑容既包容又带着几分宠溺,一看就知道十分着紧那妇人的言语。他笑道:“你不也说她今年七岁了吗?明年她又八岁了,顶在肩上就更不合适了不如趁着她今年才七岁.再顶她一次……”

那妇人闻言灿然一笑,笑容比那五月火红的石榴花还要灿烂:“你就给我诡辩吧……”.

高大的男子抿了嘴笑,坐在他肩头的小姑娘就捂了嘴笑,虽然长得不像,可神态间十分的相似,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十之八九是父女!

马车里就仲出一个男孩子的头颅来,看年纪不过四、五岁的样子。

他笑嘻嘻地嘲望着那对父女,大声道:“姐姐,好玩吗?”

“好玩。”小姑娘答道.“看得可远了!”然后道,“要不,我下来,让爹爹也顶顶你?”

“不要。”男孩子想也没地拒绝了,依偎在了那妇人的身上,“我陪着娘坐马车!”

那妇人呵呵地笑,搂了那个男孩子,柔声道:“曦哥儿真乖,还知道心痛妈妈。”

一家人有说有笑地和俞敬修擦身而过,俞敬修却两眼发直地站在那里.半晌才回过神来。

竟然碰到傅氏一家子?

没想到赵凌白天进宫参加了太皇太后的寿筵,晚上还有精神带着一家子出来游玩不过,平心而论,她的女儿长得真是精致,儿子也长得不错,都像傅氏……

念头闪过,俞敬修有些发怔。

而傅庭筠和赵凌却没有看到俞敬修。

傅庭筠望着前面人头攒动的长安大街,不由道:“要不,我们就在这里看烟火好了。挤去也不过是看人罢了!”心里想着挤进去了赵凌还要维护她和孩子们的安危,哪里有心思看烟火。还不如就在这里远远观望观望好了。出来玩.不就是图个高兴。史家胡同在城东,西苑在城西,他怕她和孩子们看不清楚那些烟火.非要要带他们出来看热闹不可…

想到这些,她的心里顿时甜丝丝的,望着赵凌的目光也充满了柔情。

赵凌笑道:“没事,没事!我一早让人在望仙楼订了个雅间,我们挤进去就可以了。”

傅庭筠见他一片苦心费了大力气安排,自然不再反对,吩咐曦哥儿坐好,哄着怀里的旭哥儿.行如龟步地费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到了望仙楼。

进了雅间,立刻有小二端了茶点进来。

赵凌则将官帽椅搬到了窗下.让孩子们站在官帽椅上观看烟火。

傅庭筠就反复地叮咛雨微和童妈妈等人:“仔细点,别让孩子们翻下去。”见赵凌一手拉着呦呦.一手拎着曦哥儿的领子,自己就圈了旭哥儿。

外面一阵响动,在人推门而入:“虎臣,你也在这里?”

傅庭筠不由回头,看见一个浓眉大眼、年约三旬的陌生男子。

她忙背过身去。

就听见一个戏谑的声音笑道:“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非要请我到京都来看烟火。原来是为了赵凌这小子。”又道,“赵凌,想必你说的那个儿子也在吧?”

“道长误会了。”赵凌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促狭,“我原来不过是和杨世兄打赌,看杨世兄能不能让你凡心大动,随着他来京都观看烟火。不曾想您老人家在山里修行这么多看,却依旧道心不稳,被杨世兄诓下了山。这可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傅庭筠听着,忍不住好奇之心朝身后飞快地睃了一眼。

只见那被赵凌称做杨世兄的男子身边站着个中等个子的道长,头发、胡子雪白,表情却带着几分孩童才有的天真,听了赵凌的话,他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让人觉得有些滑稽,但又觉得非常的亲切。

难怪这位道长就是九宫山的安道长?

傅庭筠想着,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赵凌已经走了过来:“安道长,这是拙荆傅氏。阿筠,这是安道长。另一位是杨桐杨世兄,陌尚陌大将军麾下,现随陌将军在京都,我们是无意间说起,这才知道师门有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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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 各自

傅庭筠上前行礼。

杨桐别过脸去给傅庭筠还了礼,安道长却眯着双眼睛笑吟吟地上下打量了傅庭筠一番,然后视线就落在了她身后的几个孩子身上。

傅庭筠忙吩咐孩子们给安道长和杨侗问安。

安道长笑而不语,杨侗却拿出显然早就准备好的金锞子打赏孩子们。最后还从||乳|娘的手中抱过旭哥儿对赵凌笑道:“这就是你们家二小子吧!长得可真好。”

旭哥儿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却瞅着安道长瞧。

傅庭筠不免在心里犯嘀咕。

这个安道长看上去也六十来岁的人了,怎么却被杨桐三言两语哄到了京都来?为师者言传身教,这个安道长到底行不行啊?

那安道长见旭哥儿盯着他直看,就笑着对旭哥儿道:“你看什么呢?”说话间,走到了旭哥儿的面前。

旭哥儿伸手就朝安道长的胡子抓去。

傅庭筠大为尴尬,一面飞快地去旭哥儿,一面低声喝道:“不可对长辈无礼!”只是旭哥儿的手脚一向比她快,等她拦过去的时候,旭哥儿的手已经伸到了安道长的面前。

安道长显然很是意外,但头略一偏,旭哥儿的手就落空了。

傅庭筠不由松了口气。

顾不得礼仪,忙从杨桐手中接过旭儿哥,不住地对安道长道歉:“孩子不懂事,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安道长一双眼睛笑得更弯了。

他问轻轻地摸了摸旭哥儿的头,却指了曦哥儿道:“那是你的长子曦哥儿吧?”

“是啊!”傅庭筠笑道,知道他们都是为了旭哥儿而来,却也不想让他们轻看曦哥儿“旭哥儿好动。曦哥儿好静,做什么事都很谦和。”

安道长听了笑道:“他开始了吗?”

傅庭筠一愣。

曦哥儿今年才五岁。一般的孩子都不会这么早就。

“没有。”她笑着摇头“孩子还早,不过闲时跟着我识两个字罢了。”

听了她的话,安道长有些意外。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做声赵凌忙道:“还没有!”随后温声向傅庭筠解释“道长是问曦哥儿可曾跟着谁习武。”

傅庭筠这才明白过来。

“嘭嘭嘭”窗外传来烟huā爆破声。

姹紫嫣红的烟火让夜空都明亮了几分。

安道长就笑了笑,道:“赵凌,我答应你了,给你的两个儿子做习武师傅。”说完也不等赵凌回答,转身就朝外走。一面走。还一面喊着杨桐“你不是说长安大街的胡同里有家回回人开的羊蝎子火锅店吗?我们去吃羊蝎子火锅去。”

杨桐连声应是,朝着赵凌使了掩饰不住羡慕的眼色,急急地跟着安道长出了雅房。

呦呦和曦哥儿见客人走了,争先恐后地爬上了官帽椅。被傅庭筠抱在怀里的旭哥儿则扭着身子朝姐姐、哥哥的方向喊着“看火,看火”。

傅庭筠将旭哥儿交给了童妈妈,低声问赵凌:“这是怎么一回事?”

赵凌笑道:“安道长多年不问世事,想请动他老人家收旭哥儿为徒,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旭哥儿带到九宫山去给他老人家看看。可一来我没这个时间,二来旭哥儿还小,怕路上奔波受颠簸,我只好请了杨世兄帮忙,说动他老人家来京都游玩。趁机见上旭哥儿一面……”他说着,展颜而笑“我昨天晚上还在心里琢磨着怎么让安道长也教曦哥儿两手,没想到安道长不仅看中了旭哥儿,还看中了曦哥儿。”十分高兴的样子。

傅庭筠却有些不安,道:“我看安道长的样子。好像一早就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那是当然。”赵凌笑道“安道长走过的桥比我们走过的路还要多。我们这点小心思怎么瞒得过他老人家。杨世兄之所以能请动安道长,也是因为安道长年事已高,却还没有满意的衣钵传人罢了。听到杨世兄赞扬旭哥儿,他老人家无论如何都会来的。至于说到答应给曦哥儿和旭哥儿做习武师傅”他沉吟道“想让正式入安道长的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安道长是想先看看曦哥儿和旭哥儿能不能达到他老人家的要求,所以只说做习武师傅,而不提收徒的事。”

看到安道长行事这样有章法,傅庭筠反而放了心。她想了想,道:“要不,你去陪安道长吧?我和孩子们在这里看看烟火,等会你来接我们好了。”

赵凌想了想,道:“那我去火锅店把帐付了就过来。”

傅庭筠笑着点了点头,帮他整了整衣襟,轻声道:“早去早回,我们在这里等着你。”

赵凌笑着颔首,轻轻地捏了捏傅庭筠的手,快步去追安道长他们了。

傅庭筠陪着几个孩子看烟火,心里却在想着安道长去了住在哪里好。最多再过两个月,给呦呦请的西席也该到了。若是西席在南房厅堂旁的小书房里坐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