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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花褪残红青杏小

〃吓,那小子呢?〃他指萧靖江。懒得理他,我也确实不知道,便沉默着不答。

〃你怎么不回答我?〃他等了一会儿,不见我回答,又问了一遍。

〃回少爷,你不是我的主子,这种事情,我不用回答。〃

〃你!〃他似要发作,〃一个下人,怎敢如此和本少爷说话!〃

〃回少爷,我虽然是下人,但只是这君府的下人。似你这般未经主人邀请而擅自入府的,只怕我家主人知道了,也不会以客待之吧。〃

〃哼!〃他不怒反笑了,〃你家主子若知道我来了,恐怕会欢喜得像猫儿一样了。〃

他是谁?口气怎敢如此大?我正想着,他又凑了过来,〃你还是赶紧讨好讨好我吧,只怕,我将来也是你的主子之一了。〃他的头在空中晃了晃,一副极得意的样子。

谁呀?将来是我的主子之一?看他那得意又自大的样子,我也不想问,免得他更得意。于是,我又沉默。

〃看来你不怎么爱说话啊,为什么上次口风那么硬?〃

我不言语,只寻思着天黑了,内厨房要忙成一锅粥了。于是,我对他行了个礼,〃少爷,我还有事,先走了。〃我抬脚要走。

他拦在我前面,〃你这么急着走干什么?〃

〃少爷,我是内厨房的。天黑了,该传饭了。少爷要找小姐的房就问别人吧,我委实不知。〃

我又要抬腿走,他却把我拉了回来。妈的,男女授受不亲,你干什么?我甩了甩袖子,将他丢开,又退后一步,离他远点儿站着。

第一部分 第22节:第七章 带乌龟的少爷(2)

〃少爷,还有什么吩咐?你问的我确实不知。提供〃

他又围着我转了一圈,〃你不想知道我是谁?〃

〃我是下人,只要知道我的主子是谁就可以了。〃

〃切,实话告诉你,我便是当朝大理寺少卿之子,你们家老爷正打算将女儿许配于我,我今天进府,就是想看看她到底长得如何。若是太丑,饶是家财万贯,我也不会要的。〃他言语中带着极大的自负。

大理寺少卿?他是杨骋风!怪不得要出律例题难为萧靖江,原来是大理寺少卿之子。这算什么?胜之不武!

他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怎么,不服气?〃

我哦了一声,然后说:〃承教,少爷若无事,我便先告退了。〃我确实有点儿急了,再不回去,李二娘非骂死我不可。

〃哼,想走!〃他挡在我面前,〃也是,你这种丑丫头,料也不能得主子欢心。不过……〃他顿了顿,〃上次被你耍手段输了,今天我们再比试一回。〃

我不答话,只听见他说:〃今天我们赌一样,若是你输了,就乖乖带我去见你家小姐,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寻得她的住所。〃

〃若你输了呢?〃我反问道。

〃哈哈……〃他轻狂地仰天大笑几声,〃本少爷又怎么会输给一个下人。也罢,为了让你心服口服,若是本少爷输了,你便可走,本少爷绝不追你,你看如何?〃

〃好,赌就赌。〃反正我也不知道小姐的房在哪里,输了我也没什么损失,〃赌什么?〃

〃嗯,你一个下人,又是女的,想来风雅的你也不会。算了,就赌三个问题内,你能不能让我回头。怎样?〃

真叫一个损!三个问题内,问什么?看我不说话,他越发得意起来,那样子似乎头发都要起来了,我看着就来气。

〃啊!那边来人了,我不和你赌了。〃我突然往他身后一指,言语急切。

〃切,别装了,这么黑,别说你看不见,看见又怎么了,我们在林子里,别人也看不见我们。〃他话中的嘲讽味,差点儿没把我噎死,好像我是天下头号傻瓜。

〃呸,难为女人,你算什么本领?〃

〃哈哈,认输了?别着急嘛,不是才一个问题吗?〃他把两手背在身后,也不知是风掀起了他的袍子,还是他在摇晃,反正我觉得他在我眼前晃动着,十分可憎。我慢慢地移着步子,溜达在他身后。

〃想跑?别忘了,我们的赌题是三个问题,不是我不可以回头抓你。〃他头也不回,话语中的得意更盛。

治不了你?我不回答,干脆找了棵树,靠着树根坐下来。等了一会儿,我们都不说话,天完全黑了下来,晚风轻轻地吹过小树林,和煦中带着凉意,夹杂着青草味儿、春花味儿。刚刚发出嫩叶的树在风中微微地摇晃,四处一片安详。想着前世,北京的植物园应该也是游人如织吧?我正在胡思乱想着,他依旧不回头地问:〃怎么,认输了?〃

〃哼!〃我跳起来,〃谁和你打这赌?这里是君府,我现在就跑,看你敢不敢抓我!〃说着,我便往前跑。

〃死丫头,敢跑!〃他身影一晃,却又拦在我前面,并把脸逼了过来。

〃打住!〃我习惯性地两手交叉,〃少爷,你输了。〃

〃我怎么输了?我说过,我们的赌题是三个问题,不是我不可以回头抓你。〃

〃是呀,少爷,我的第二个问题是';谁和你打这赌';,第三个问题是';看你敢不敢抓我';。我的三个问题全部问完了,你回头了,输了。〃我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为了防止他反悔,我连忙加了句话激他,〃一个少爷,莫不是想反悔不成?〃

〃哼,狡辩,你那也叫问题!〃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觉得他语塞。哈,这下子轮到我得意了,我假惺惺地施了一礼,〃多谢少爷体谅,小女告辞。〃说罢,我故意放稳脚步向前走,一出了树林,我略略改变方向,撒开脚丫子就往前跑。我觉得我跑得一定很快,因为耳边有呼呼的风声。我不敢回头,唯恐看见那个杨骋风追来而失掉跑的勇气。我跑啊跑啊,前面似乎有点儿灯光,也许是我跑得太快了,它居然在摇晃!我加快脚步跑了过去,灯光好像是在回廊里,又不见了。我加快脚步,翻过回廊,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时一盏灯刚好照在我的脸上,我被照得睁不开眼,却听得有人大叫一声,灯被丢在我的脚旁。

〃锄桑,何事大惊小怪?不常告诉你,遇事要沉着么!〃一个沉稳的少年的声音响起,我不敢抬头,只借着地上的灯光看到一行三人。最前面的一个是仆人打扮,穿着青衣褂,正瑟瑟发抖。中间一人身着浅色锦袍,头戴玄青绉纱,腰上佩戴着一个玉石雕就的小乌龟。后面一人因为隔得远,看不清楚。这又是谁?不管三七二十一,管他是谁,我反应极快地趴在地上,〃奴婢夜黑迷了路,惊扰各位,请各位原谅。〃

〃司杏?〃侍槐的声音?我抬起头,走在最后面的人上前来,打着灯笼看了看我,〃真是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第一部分 第23节:第七章 带乌龟的少爷(3)

〃我……〃我不知该怎么回答,急切中只说,〃我本想出来散散步,没想到天黑了,找不到回内厨房的路。〃

侍槐狐疑地看了看我,转身对中间的少年说:〃回少爷,这是内厨房的司杏,刚进府不久,她说她迷了路,故走到此。〃

啊!这便是君家的独子君闻书?真倒霉,我出来溜达什么!我慌忙磕着头,〃少爷恕罪,少爷恕罪。〃

〃念你是初犯,且先饶过。既是内厨房的,跟我们走一段吧。但府里严谨,以后若再乱跑,只怕没这么好运了。〃君闻书淡淡地说,我磕头谢了他,他却看也不看,直接向前走了。真是个闷少爷,一点儿话都没有,只悄悄地走。我也不敢吱声,低头跟着走。忽然,前面的人停住了,君闻书歪着头对侍槐说:〃你且送她回内厨房,送到即回。〃侍槐应了声,便带着我拐向另外一条路。看着灯光渐渐地远了,侍槐舒了口气,问我:〃司杏,你乱跑什么?怎么到临松轩去了?〃

临松轩?我怎么知道!我不知该不该把杨骋风说出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我只说我出来溜达,进了小树林,然后就迷了路。侍槐似信非信地看了看我,又说:〃你也真够胆子大,不早点儿出来?迷了路就乱跑,若要夫人知道,只怕你只有半条命了。〃

这么凶?怪不得不招老公疼爱。我吓得吐了吐舌头,一边庆幸不已,〃你们少爷还挺通情达理。〃

〃通情达理?我们少爷可有主意了,只是不愿和下人计较,可能和下人打交道的事都由妇人管吧,老爷也不怎么管。不过,你的脸真够吓人的,你看把锄桑吓得,他本来就胆小。〃

〃锄桑?〃

〃是啊,引兰不是和你说了吗?我们苑子里有四个小厮,我、锄桑、看榆和栽桐。他是老二,叫锄桑。〃

〃对了侍槐,老爷到底有没有决定谁与大理寺少卿之子结亲?〃想想那个杨骋风,我就觉得看不上——嚣张,娶人家的女儿,还要先潜进府里看看。是我,才不要嫁给他,眼睛长到头顶上,觉得全天下只有他自己最好。

〃听说是大小姐吧,她年长,也到了出阁的年龄,二小姐毕竟还没有及笄。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刚刚看到少爷,想起来了。〃我们絮絮叨叨地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内厨房。传饭的时间早过了,幸好李二娘在,我回去的时候,她正在门口张望,见我回来,简直要骂了起来,〃死丫头,死到哪里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二娘,〃我嗫嚅着,〃我出去迷了路,多亏遇上侍槐,他送我回来的。〃

侍槐上前,〃见过二娘。司杏刚到府里,无人带领,迷路也是常情,好在也没出什么祸事,二娘便不要骂她了吧。〃李二娘看了看侍槐,又看了看我,谢过了侍槐,带我回内厨房。刚进门,李二娘立刻一脸冰霜,〃说,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回二娘,我真是出去迷了路。〃

〃在哪儿?怎么迷路的?〃

〃就在后面的小树林,我走进去就找不到地方出来了。〃我寻思着,不知道该不该把遇见杨骋风的事说出来。

〃然后呢?〃

〃然后,我就遇到了少爷和侍槐他们。〃

〃什么!你还遇到了少爷?〃

〃是。〃我不敢抬头,〃是遇到了少爷,是少爷让侍槐送我回来的。〃

〃还遇到了谁?〃

〃这个……〃我犹豫起来,如果说了杨骋风,恐怕要牵连萧靖江。不说杨骋风,似乎为人家奴,也说不过去。见我沉吟,李二娘又喝道:〃你还遇到了谁?〃

〃这……回二娘,奴婢确实还遇到了一个人,他自称是大理寺少卿之子,要我带他去小姐的住所,可奴婢并不知,因此磨了很久。〃

〃什么?〃李二娘言语中满是惊讶,〃你说你遇到了大理寺少卿之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奴婢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欺骗二娘,他是这样说的。〃

李二娘沉默了,我偷偷望去,她面色凝重,似乎在想什么。〃他为何要告诉你他的身份?还有,他有没有说要去哪个小姐的住所?〃

〃他……我在湖州的方广寺见过他,不过那时我不知他是杨少爷。这次再遇上,才知道他的身份。〃我将萧靖江省略不说,〃他只问小姐的住所,没说哪个。〃

〃原来是这样……他去方广寺干什么?〃

〃这个奴婢不知,奴婢只是在方广寺遇见过他,其他的事情,奴婢并不知道。〃

〃嗯,此事你还说给谁知道了?侍槐?〃

〃我只回了二娘您,别人我没敢说。〃

〃好,此事千万别再提,无论谁问,都只说没有。至于你,以后如果再敢乱走动,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也省得别人说我李二娘教导无方,连手下的人都管不住。〃

我吃了胖子刘留的饭便洗漱睡了。想想这天发生的事,还真有点儿后怕。杨骋风、君闻书,都是高高在上的少爷。君闻书那样子,看都不看我一眼,当少爷了不起?想当年,我也是堂堂的公司管理层,我对保洁的都很客气,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就这样傲,不成大器!唉,还是萧靖江好,肯和我做朋友,和我说心里话。想想萧靖江,我的心里不禁又温暖起来。萧靖江,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我又怎么能给他通个音讯呢?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我睡着了。

第一部分 第24节:第八章 挨打(1)

第八章挨打

第二天早上,我正在烧火,四个黑衣冷面家奴打扮的壮汉出现在内厨房,〃谁是司杏?〃

二娘满脸堆笑地迎上去,对领头的一个大汉说:〃原来是孙教头到了,不知各位找司杏做什么?〃那被称作孙教头的大汉看了李二娘一眼,脸色沉着不变,口里答道:〃奉老爷之命,带司杏过去回话。提供〃

李二娘狐疑地看了看我,我也一头雾水地看着她,李二娘便转过头去,〃不知老爷唤司杏何事?可是司杏又闯了什么祸?〃

〃这我不知,只奉命带人罢了。哪个是司杏?〃大汉的声音高了起来,不再理会李二娘。

我看向李二娘,见她目光垂地不再看我,我便站出来施礼,〃这位大叔,我是司杏。〃

〃原来是个小丫头,走吧,老爷要你过去回话。〃孙教头的口气里有着一丝冰冷和不屑,更多的是不容置疑。我便把火交给一个老妈子,跟着他们往临松轩走。李二娘要跟来,被那孙教头拦住,〃二娘留步,老爷只传司杏,不劳烦二娘了。〃

看那架势,凶啊,不知是什么事?是杨骋风报复我,告了我的状?还是昨天我迷路的事被君闻书告诉他爹了?我一路嘀咕着,心里忐忑不安。

这是第三次来临松轩了,每次都阴森森的,我一进这松树林就头皮发麻,及至望见正堂的飞檐,觉得后背都在发紧,想往回跑,脚下自然就慢了。

〃快走!〃孙教头猛地把我往前一推,差点儿没把我推倒在地。我趔趄了几下,才稳住身形,临松轩的正堂就在眼前了。

〃进去!〃孙教头又从身后推了一下,我站不稳,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却发现地上早就有人跪着了——是眠芍!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施礼,只听孙教头说:〃回老爷、夫人,司杏带到。〃

〃外面候着。〃一个中年男音里透着威严、冷酷和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一哆嗦,说话的应该就是君家的当家君如海了吧。我不敢抬头,唯恐被他寻出什么毛病,只战战兢兢地跪着,却发现眠芍正在悄悄地斜睨着我,眼神残酷、冰冷、鄙夷,居然还有一种算定了的得意。为什么?我不敢回她,只低头跪着,却觉得上面来自君如海的眼神正在打量我,冷若冰霜。忽然,他猛地一拍桌子,力道大到盖碗都跟着震了一下,我被吓了一大跳。〃大胆恶奴,你如何敢下毒谋害小姐?〃

说谁?我?眠芍?我有点儿晕,抬头只见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约四五十岁的长者正满脸怒气地盯着我,面色阴冷。他说我?我愣住了。

〃大胆恶奴,竟敢不回话。来人,给我打!〃吓得我全身战抖,外面应声进来四个家奴,过来便要拉我。

〃老爷,老爷……〃我急急忙忙回答道,〃您说的谋害小姐,可是奴婢?〃

〃你这背主的家奴,到这般时候,你还在装糊涂?你若恨我,要杀要剐你便对我,干二小姐何事?你怎么忍心下毒害她?〃跪在一旁的眠芍作势要扑上来厮打,被一家奴拦住,她却跪在地上大声抽泣。

下毒害二小姐?我彻底蒙了。我伏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回老爷,奴婢委实不知眠芍说的下毒害二小姐的事,是眠芍记错了吧?请老爷夫人明察。〃

〃呸!〃眠芍啐了我一口,又要爬过来抓我,〃你这贱人还装,昨晚二小姐用了晚饭就觉得不好,半夜起来上吐下泻,看着都吓人。请来郎中才知道,原来是食了青木香。青木香这种野草,小姐千金之躯,府里整饬,不是饭里带的,怎么会吃这种东西?〃

青木香?青木香是什么东西?我更茫然了。饭里有青木香?可是昨天做晚饭时我还在小树林呢。我趴在地上,〃老爷、夫人,奴婢并不知眠芍所说的青木香为何物。〃

〃大胆恶奴还敢狡辩,看来不打你是不说了。来人,给我拖下去打!〃这君如海是不是疯了,就知道打,为什么要打我?

〃老爷,我确实不曾谋害小姐啊!〃我高声辩道。

〃给我打,先打二十。〃君如海的声音简直要掀翻了房顶。孙教头不管我的挣扎,拖我出了门口,按到正堂前的平地上使棍便打。一棍、两棍……

我两辈子没挨过这种打——没有最狠,只有更狠。君夫人尚且只是让婆子掌嘴,这君如海的心真毒,打二十棍,这可是壮汉在打啊!我开始还能惨叫,后来声音便慢慢地低了下去。在还有最后一点儿意识前,我心里想,打死我吧,打死我吧,早死早投生,早知这辈子是这样子的,我宁可不喝什么孟婆汤。死了吧,也许能再回到二十一世纪,我宁愿早起读书赶高考。

叭——凉凉的东西泼在我头上,好像是水。我慢慢地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孙教头那张长着横肉的黑脸。他见我醒了,高声道:〃禀告老爷,司杏醒了。〃

〃把她给我拖进来。〃隔着门帘,君如海的声音仍然让我打了个冷战。破罐子破摔,我拼了!

第一部分 第25节:第八章 挨打(2)

一个黑衣大汉要过来拖我,被我甩开了,我挣扎着起身,谁也不看,慢慢拖着腿往正堂走。整个后身钻心地疼,每走一步,我都直咧嘴。我抬不起脚,地上被我拖出了两道血痕。

屋里多了一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君闻书也来了,目光清冷。我也不跪下——跪是为了生存,如今跪了也没有活路,凭什么让我跪?身后却被人推了一下,〃跪下!〃紧接着,我扑倒在地上。好,你把我推倒,我也不起来了!

〃泼奴,还不快爬起来跪下!〃孙教头大喝。

我轻轻一笑,〃老爷,司杏这条命贱,你想拿便拿去,何必找此罪名来陷害?反正是你家家奴,你买的。依大宋律例,将我打死,再无理的,充其量也就是流放三千里。只是司杏不明白,我一个下人,何至于老爷如此?难道我的命真值?〃

〃大胆,敢这样对老爷说话!打得轻了,拖下去再打。〃在旁一直没说话的夫人开了口。

〃哈哈……〃我自以为是地大笑了一声,声音微弱得只有堂上的人才能听得见,〃依照大宋律例,在雇佣期内奴仆的身子都是主人的,更何况我是卖了身的!〃我心里有些绝望,萧靖江啊萧靖江,当初你劝我进来的时候,是想我将来可能有条出路,谁能预想到现在的我?早知我宁愿去要饭啊!

〃主子杀了奴仆,过失杀者不追究,奴仆有过而故意杀者判徒刑,无故杀奴仆者,流放三千里。只是不知你要怎样才能证明我有过。即使你证明了,又怎么逃得过徒刑?还是老爷夫人打算这么着瞒一辈子?〃

君如海的脸色顿时灰白,君夫人看着他,还是君闻书轻轻地叫了声爹,君如海才把目光收了回来,冷笑道:〃恶奴,难为你还懂得律例。我只是该尽主子之教,至于治罪,自有官府。谋害家主,还死不承认,看你如何躲过这夹指之刑?〃

〃哈哈哈哈……〃我笑得更响了,〃几时去?现在就去?我倒要看看,哪个昏官能断我谋害家主?我倒要让街坊四邻、父老乡亲都知道,这君府是如何背了个好名声,却又不明事理地残害下人!〃我实在在这封建时代活够了,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我存心去死。

〃你敢!君家如何不明事理地残害你了?〃君如海声音如雷,胸脯起伏,我却一点儿也不怕他了。怕他作甚?打死我算了!死也没什么可怕,也不会比现在更惨,于是我以不怕死的口气说:〃莫名其妙,不问一句,上来便打一个女童二十杖,还有口口声声说要再打,不是不明事理又是什么?〃

〃你毒害小姐在先,我又如何不能问罪?〃

〃哼!〃我冷笑了一声,〃司杏入府,虽不曾见过老爷,但一向听说老爷头脑清醒、灵活,常常明察秋毫,今天所见,呵呵……〃我顿了顿,〃请问老爷,有何凭证说司杏谋害二小姐?〃

〃眠芍,你说。〃

眠芍?我转过头去,我虽然打不过她,但既然我不怕死,又没做过,我问心无愧。我盯着她,她却躲闪着我的目光,我趴在地上尽量平静地问:〃敢问眠芍姐姐,如何说我谋害二小姐?〃眠芍往后缩了缩,又逼了过来,〃你这残害主人的恶丫头,事到如今你还装糊涂。好吧,就让我再说一遍,看你还装不装!二小姐昨晚突发吐痢之症,唤来郎中,才知道是食了青木香。我们是富贵人家,不似乡野之地,除了饭里夹的,如何来的那种东西?上次你误了二小姐的粥,我说了你,你便心里不服,伺机报复,这饭里的毒定是你下的!〃

〃哼,姐姐这话好生荒谬啊。第一,内厨房光人手就有八个,二小姐那里的人司杏不知,想必也不会少于这个数目,你如何断定这毒便是我下的?〃

我还没说完,眠芍便打断我,〃贱人,还敢强辩?不是你是谁?二小姐温柔平和,整个府里谁不对二小姐从心里欢喜。就是你,上次漏做了粥,可见你对二小姐实在心存怠慢,当时我便看出你不是好东西,夫人仁慈,不狠罚你,你如今还不悔改。事情因我而起,要怎的你冲我来,怎么去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