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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状元风流

秦小姐娇媚的白了他一眼,似是秋波频频,陈尧咨也不觉眨了眨眼,见此他这般,秦小姐嗔道:“你这坏胚子,谁不知晓,不击鼓怎能上公堂?”

陈尧咨见他如此娇憨模样,不觉笑道:“秦小姐不是要送我到府衙么,怎么都到了,还不去击鼓?”

秦小姐一听,顿时气急,纤手叉腰一指道:“你……”却是没有说了出来,湘裙一转,一跺小靴,便疾步走到那府门前,纤纤玉手抡起那鼓捶,盈盈堪握的纤细腰身似是要折了,却是顽力往那大鼓上敲去,顿时衙门外传出“咚咚”之声,引得这街坊士人,商贩走卒都围观过来。

早有衙役过来,高声嚷道:“衙门之外,何人击鼓?”

陈尧咨走上前来,轻微拱手笑道:“正是区区在下。”

秦小姐见此,不觉娇声道:“谁说是他了,是本姑娘击鼓告状而来。”说着,抡了抡纤手握着的鼓槌,远山青色般的眉黛扬起,那雪白微红粉腻的脖颈露出一片。

这衙役倒是奇了,这击鼓之事还有人相争不成。转眼一想,也懒得理会,朗声道:“既是两位击鼓,快快带往公堂去,大人正在等候。”说着,便挥人上前,握着佩刀,带二人往这公堂而来。

…………

却说章大人正是在审问这有礼的董员外,无理的船夫,见堂前有人击鼓,急忙的叫人带上堂来。

陈尧咨与这秦小姐走上公堂,却见这章知州正坐堂上,两旁衙役执杀威棒,威风凛凛,判官、推官、押司、录事、贴司各列其味,见陈尧咨二人上堂,不觉都齐齐看了过来。

章知州一排堂木,朗声道:“堂下所跪何人?”众人听闻此言,都看着这二人,看他如何回复。

陈尧咨却是一理衣衫,拱手施礼,笑道:“启禀大人,堂下所跪,三个船夫,一个员外。”

众人一看,这却是三个船夫、董员外几人跪在堂下,不觉都心中泛起笑意,这年轻公子看似文弱,却是处变不惊,这回答更是戏谑,这章大人还是第一回遇到这么棘手的人。

章大人见众人皆有笑意,知晓自己出了岔子,不由得脸色绯红,心中觉尴尬不已,顿时呵斥道:“这何须要你说,本官乃是问原告何人,所告何事?”

“原告是我,”却是陈尧咨与这秦小姐二人皆是同声的回答。

众人又是奇了,这两人真是有趣之人,这上公堂都在争论,还是奇事一件了。众人皆不觉发笑,看着他二人有什么下文。

“放肆,”章知州猛的一拍堂木,呵斥道:“休得欺瞒本官。”说着,便看着陈尧咨,问道:“你是何人,见本官为何不跪。”

陈尧咨拱了拱手,笑道:“小可陈尧咨,乃是今岁添为举子,功名在身,皇恩浩荡,可免跪拜之礼。”

众人一听,原来此人便是陈尧咨,这百闻不如一见,这解元倒是文质彬彬,处变不惊,倒也是个人物。章知州一看此人,似是觉有些相熟,没想他说出名来,陈尧咨三字对他而言,却是“神交已久”,今日说不得有些要唱一回梨园春了。

想及于此,又是一拍那惊堂之木,道:“陈尧咨陈公子,乃是今岁解元,本官听闻你才华横溢,早想相试一回,今日可敢与本官一试?”

陈尧咨不觉心中纳闷起来,这章大人莫非傻了,居然不叫人抓住自己,然后胡言一通什么斯通敌国,出卖主权,汉奸贼人之类的话,居然想要试探一番,莫非是想羞辱一回,召回那章公子的面子。这要是如他所愿,岂不是要贻笑大方了,旁边这俏小姐一直跟着自己,不是早想看笑话么,如是不应,岂不是示弱,更给了这章大人发怒的理由,不如答应,倒可看看他到底做些什么花样出来。

章大人见他低头沉思,不禁捋这长须呵呵笑道:“莫非陈解元已是江郎才尽了?”

陈尧咨见他这么热衷于找茬,不觉气愤,轻摇着扇,呵呵笑道:“还请大人指教,在下知无不言。”

章大人见他答应下来,顿时心中窃喜,喜上眉梢,呵呵笑道:“本官就出得以对联,请陈解元如何?”

陈尧咨一收折扇,拱了拱手,笑道:“既是如此,还请大人指教。”

章大人摆了摆手,顿时带出两章交子,众人不由得使顺着那白花花的飞舞漂浮的交子看去。章知州顿时老脸一红,猛的站了起来,右手忙的一手抓去,带起这两张交子,胡乱一揣,收在衣袖,“嗯嗯”了两声。众人见此,忙的收回了目光,各自埋头,似是见到方才之事。

章大人似是无事发生,捋了捋胡须,看着他轻摇折扇,不觉计上心来,呵呵笑道:“本官这上联,乃是:白扇化青龙,能行风不能行雨。”手指敲打着那案桌,章知州不觉微微笑意。

陈尧咨不觉看了看自己的扇子,有看了看章大人,不觉呵呵笑道:“大人此联,却是韵味深长,这下联也是好对,大人请看此处。”说着,手中折扇指向这章大人的脚底,只见方才起身之时,那锦袍带起,却是露出了那官靴,鲜红翡翠,似金线镶嵌,绣着彩蝶飞舞。

章知州不明就理,不觉蹙眉细思,奇异的问道:“陈解元看这脚下,乃是何意?”

陈尧咨拱了拱手,笑道:“禀告大人,这下联便是在这靴子之上。”

章大人不禁道:”这靴子有何可出之对,陈解元倒可细说。”

陈尧咨一收折扇,不觉摸了摸鼻尖,笑道:”大人以这折扇而出上联:白扇化青龙,能行风不能行雨,却是趣味之极。在下便以这靴子为对,这下联,便是:红鞋绣金凤,可飞地不可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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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知州听闻这对联,不禁反射似的一缩双脚,见这靴子没露出来,才放下心来,看了看陈尧咨顿时哼道:“陈解元倒是聪慧之极啊,这对联对的倒是有头有理的。”

陈尧咨听他此言,知晓他心中不适,笑道:“还是章大人所赐,如是不然,这对联还真难以应付。“

章大人不觉一丝冷笑,道:“本官还有一联,陈解元可敢对?”

陈尧咨看了看这章大人,这对联多讽刺,章大人已是钻了牛角,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随即道:“既是大人如此抬爱,便请大人出对。”

章大人捋了捋胡须,灵机一动,朗声道:“雪压山头,哪个山头敢露?”

这话显是暗示之意,这知州一府,权势之大,如雪压着山头,你既然敢出头,必有你的好看。陈尧咨闻此,心中顿时明了,不觉呵呵笑出声来。

章大人不觉奇道:“陈解元不对,为何要在此呵呵做笑,这到底是为何?”

陈尧咨轻卷着折扇,道:“在下在想,章大人似是有意相让,这对联却是越来越简单了,在下在此,倒要多谢大人了。”

章大人却是疑惑道:“陈解元不对,却为何出此之言,倒是让本官不解。”

陈尧咨看了看这秦小姐,有看了看这衙役差人,这公堂上下诸人皆看着他,满脸的不解之色,不觉笑道:“这下联真是简单之极,这下联:日穿孔壁,这跟光棍难拿。”

这话一出,顿时引得这在堂之人哄哄的笑了出来,连那跪在地上的董员外与三个船夫,也是嬉笑不已。

章大人听闻这笑声,如鲠在喉,刺耳不已,顿时急的满脸绯红,忙的拍着那手掌般大的堂木,呵斥道:“肃静,不准喧哗,公堂之上,谁再喧哗,拉下去打三十大板。”

二 第二十八章 锦江江水太戏谑

众人猛的一惊,笑声顿时戛然而止,那跪在堂下的船夫登时吓的浑身颤抖,不住的趴在地上卖力的磕头;就在旁边的得意的董员外顿时如脸上被抽了一巴掌,立马的低头看这自己那靴子,不敢言语来了;两班衙役双手的握着那杀威棒,憋得腰带都连带的起伏起来,眼珠乱转,小心的你看我,我看你,又自顾低头看着自己;师爷、签押、判官之人更是双手抹着脸,只看的自己那胡子吹嘘起来,带着些微风,被那扇面遮住了脸。便是笑的花枝招展,如牡丹绽放的秦小姐,也闭上了嘴。

章大人双目圆瞪,那大手紧握了这黑的蹭亮的惊堂木,似是跑了几里地一般,嘴里颇似喘气之声,喝道:“谁敢喧哗,本官定罚不饶。”说着,那瞪大的圆眼直望陈尧咨而来,见那陈尧咨轻摇着扇,笑意盎然,心里顿生一股难以说的滋味,那个中酸甜苦辣,五味陈杂,哪是别人能道出。

师爷见他呆在了堂上,不觉轻移几步,轻轻的摇了摇他的衣衫,章大人转身一看,见这师爷嘴角不住的示意,顿时醒悟过来,咳嗽了两声,朗声道:“陈解元才智不凡,本官倒是佩服不已啊。”

陈尧咨含笑施礼,道:“大人才心怀宽广,尧咨才是敬佩。”

章大人正要说话,却是这师爷有拉了拉他的衣袖,章大人转身一看,只见这长须的师爷又是努嘴,指着这地上的船夫几人,章大人似是突然的开了那七窍的最后的一窍一般,呵呵笑道:“陈解元乃是秋试案首,本官今日乃是相试罢了。今日可巧,这有几人状告,陈公子可否代本官斟酌一番?”

陈尧咨一见,却是不知这几人为何状告,不觉笑道:“大人,不知这几人,何人原告,何人被告?”

这董员外闻此,立马的急道:“大人,在下便是原告。”

章大人肃声的道:“那你所告何人,所谓何事?”

董员外一听,顿时趾高气扬的道:“小人告这船夫,撞坏民居,小人房屋造价三万两白银,却被这三个船夫损坏,这三万两银子俱为水漂,还求大人做主。”

章大人点了点头,道:“稍安勿躁,本官自有分晓。“又是看了看这三个船夫,一拍堂木,呵道:“你三人是为船夫,不行船走商,为何却坏了他人房屋,还不从实招来。”

这三船夫忙的吓的磕头不已,其中那一人胆大的才抬起头来,手无足惜,怯生生的道:“禀大人,此事并非小人三人的罪责。”

章大人一听,大怒起来,抓起那堂木就是猛的一拍,“砰”的一声,吓得这几人又是浑身一抖,面色怒气狰狞起来,呵斥道:“坏人房屋,还要抵赖,藐视公堂,霍乱法纪。你等刁民,如不严惩,怎能正我大宋律令威严。”说着,举着那堂前令箭,就要施令。

“且慢。”正是此时,却是一清朗之声出言相阻。众人一看,却是陈尧咨出声阻止,只见他施了施礼,笑道:“大人稍安勿躁,待问清这事情原委,再行惩戒不迟。”说着,又转身对董员外笑道:“员外以为如何?”

董员外忙的点头,道:“大人,陈解元此言有理,请大人问明原委,合该让这贱民赔我银两。”看及之下,不觉露出得意之色。

章大人看了看陈尧咨,有看了看董员外,又是一拍堂木,呵斥道:“你三人罪行如何,还不快从实招来。”

这船夫闻此,不禁打了个哆嗦,小心的道:“大人,小的三人真是冤枉。小的三人尽早行船,这时日深秋,自是早上雾气浓浓,这锦江两岸皆是被这大雾笼罩,哪里看的清楚。

这董员外却是在那浅水河中建造房屋,这弥漫大雾,船行到江心之处,怎能停泊,直直的撞了上去,这员外的房屋坏了,咱们三人的船业也坏了,我三人还是靠着这一把好水性,才游上了岸。这可是三万两白银,小的三人再活一生,也还不了那么多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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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尧咨听闻此处,心中已是明了,这就是有钱没事做,就来找茬罢了,微微一笑,一开折扇,看这章知州如何断这案子。

章知州一拍堂木,呵斥道:“大胆,你这刁民,坏人房屋,还穷词狡辩,拉下去掌嘴。”

陈尧咨一听,忙的道:“且慢。”这章大人见人就打,也不分青红皂白,陈尧咨不觉心生诧异,这个中因由已是道出,为何却不辨明理。他看不下去,是以出声阻止。

章大人见他出声,不觉浮现一丝冷笑,道:“不知陈公子有何见教。”

陈尧咨一收折扇施了一礼,笑道:“大人,在下倒有一事不明。”

章大人不由得心想,也有你陈尧咨不知道的东西,看本官如何教训你,旋即笑道:“不知陈公子何事不明,这公堂之上,你可快快道来。”

陈尧咨呵呵一笑,道:“却也无大事,只是这三个船夫撞坏了这董员外房屋,怎能就掌嘴了事。这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船夫既是撞坏房屋,理应悉数赔钱,不知董员外以为然否?”

董员外听闻他言,忙的点头,急急的道:“此言有理,此言有理,大人应当让这三人赔钱,我的房屋可是花费了三十万两白银啊。”

陈尧咨又是摇了摇头,笑道:“在下话还未说完呢,员外何必着急。”

章大人捋了捋胡须,皱纹的老脸蹙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