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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状元风流

“放肆本将前来保护,是接到密报,有人要行刺公主,特来救驾”一身戎装,几个月不见,这顾承栋的倒是变的聪明了不少。陈尧咨嘴角微微一笑,他心里却暗自叹息,还是这赵璇思虑周全,想来这王大人一定是吃硬不吃软的主。可是这么一来,她在成都府也在无法在成都府呆下去了。

看着她的目光,陈尧咨顿时心里一阵愧疚,或许这女子,自己亏欠他的太多,他二人相识,无非是志趣相投而已,可她却为了自己,抛却了自己的身份。而今仍是为了自己,她再次利用了自己的身份。

“公主?什么公主?”王大人道。

“在你方才要轰打出去的,便是当今的荆阳公主”顾承栋道,来到二人身前,当先便跪了下去,众人一看,顿时惊讶不已,齐齐跪了下去。

王大人仔细一看,道:“这分明是个公子,为何却是女儿之身?分明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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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

王大人心里更是六神无主,但看这赵璇,却是不似男儿豪气,却有几分媚态,虽是与陈尧咨同立,却无他的盎然,而多了几分娇柔,这脸蛋儿更似绝美,哪是这陈尧咨浑厚的脸能比。

他顿时傻了,心里暗自悔青了,现在这些女子,为何都不在闺阁刺绣,而是扮了男装,做了男儿,与这些士子文人混在一起。

“还不跪下”顾承栋怒道。

这以后,他心里一哆嗦,腿上不牢,立即软了下去。只感觉这地上生硬,他的膝盖脆弱,一阵的疼痛使得他的老脸皱成了一团。

赵璇冷哼一声,走到了王大人身前道:“王大人,你可是要将本宫轰出啊”

“下、下官不敢”王大人只觉得冷汗直流,他的后衣襟若沾湿,微冷的风刺入,凉若冰谷。

“那你是否还要给本宫一个交代啊”早有人给她搬来了椅子,她更是不客气,坐在这椅上慢悠悠的闲谈起来。

“这……这是自然”王大人心思急转,如今形势对他很是不利,一个不好,自己便是丢官落狱。而今只能见机行事了。

“那你为何要革除陈公子之名?”赵璇面无表情,看着他问道。

王大人心知这祸事来了,真要找出什么理由来,他也不是没有,可要说的理直气壮,却是很难。

“禀公主”王大人毕竟官场摸爬了多年,早在找些借口之时,便以留了后路。他不是玩的阴谋,而是阳谋,哪个知州不可对士子的资格详查,他是扯虎皮做大旗了。

“微臣有对陈公子之保举资格详查之权,此事微臣不敢怠慢”王大人悉心应对道。

“你拿父皇来压我?”赵璇怒道,“你甚为知州,管本宫何干,本宫是问你为何革陈公子之资格?”

“这陈公子心性放浪,本就于我朝士子不符,且臣闻其品行不端,目无尊长,此乃微臣亲眼目睹……”

“放肆一派胡言”赵璇怒道。

王大人低声道:“微臣此言,句句属实,不敢妄言”

“赵璇美眸看了看陈尧咨一眼,对王知州冷哼道:“那若是本宫要你恢复陈公子保举之资格呢?”

“微臣不敢”王大人忙的俯首磕头道,“此乃是微臣详加细查,绝不感徇私”

赵璇秋水般的眸子白了陈尧咨一眼,心里暗道你这人倒好,最好还是要本宫为你善后。

他正要说话,却见陈尧咨冷哼了一声,从身上拿出一块玉佩,怒笑道:“王大人,你可知道,这是何物?”

王大人看他手中持着这玉佩,远远的也看不清楚,仔细的揉了揉老眼,却也还是没弄个所以然来。他把头偏向这郑师爷,不知他可知晓。

“翡翠,怕是要值不少银子”郑师爷低声的捂着嘴细说了几个字。

王大人顿时懵了,也不知道这是何物,但看他陈尧咨爱护有加,有恃无恐,怕是不是什么一般的玉佩,更不是这狗头师爷说的值不少银子这么简单。

他懵了,赵璇却是惊讶之极,眼眸一看,顿时脸色急变,道:“你、你这、这玉佩是从何而来?”

“天子所配,皇上所赐“陈尧咨昂声道,”王大人,你不是连这玉佩都不知道吧”

二 第一百一十七章方是离开之时

王大人仔细的看了看这玉佩,却见这玉佩精雕一条晶莹的飞龙。但凡敢在玉佩上雕琢龙的,定不是常人,虽是皇家,亦不敢如此,这种玉佩,只有官家才敢佩戴。

“你……你,这真的是官家所赐?”

“当然,你可看仔细了”陈尧咨唇边泛起冷笑,官家御赐,但凭这块玉佩,这王大人便不敢革除他的保举,此玉的不同,吕公曾与他细说,这似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可事到如今,他也无法,赵璇为了他的保举,搬出了自己的身份,若是他还楞的如木头,却是不近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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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王大人喃喃的不知说些什么,却是如一团软泥,坐在了地上。强弩之末,岂能穿石,他已经处于挣扎的边缘了。本可回绝娇公主的话,却是不敢说出来。需知这可是官家赐玉,若是这理由成立,岂不是打了官家的脸,他别说这一身官服,便是脑袋上的头怕也难保。

“王大人,你这下可说了吧”陈尧咨哼道,这人果真是欺软怕硬,若不是这玉佩,他还不知道胡扯成什么样子。可古人说的好,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王大人定是个中高手了。

郑师爷眼里最是尖,见此忙的道:“公主,陈公子小的虽然人言低微,可小的可作证,王大人乃是携其子之仇于陈公子”

“你……”王大人顿时傻了眼,这家贼难防,熟话说得好,不怕虎一样的敌人,只怕猪一样的队友;不怕敌人的强大,只怕队友的背叛,这王大人栽的不是猪手里,是栽在了自己人的手里了。

“公主,小的之言,不敢有丝毫作假。自那日晚宴之时,小的便知晓此事,这乃是王大人亲自告知小的。因王钦若与陈公子之恩怨,王大人不满陈公子屡次胜王公子,而今岁那王钦若亦是要入京应试,王大人担心陈公子再力压一筹,故而出此下策”郑师爷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众人听得大惊失色。

往往背叛者总是奇效的,郑师爷的话无疑是正中了赵璇下怀,呆呆的回头望了郑师爷一眼,如那被秋风肆虐的草,已经没有了劲头。

“王大人你心怀叵测,徇私枉法,如今人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赵璇怒目而视,淡红的脸蛋儿山微微的薄怒,却有不容置疑的威严,或许他的一句话,便可决定人的生死。

“我……”王大人双眼里若有迷离,看着陈尧咨,放似有话要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微微的蠕动了嘴巴,却仍旧没有说出来。

赵璇起身而立,昂声道:“王知州,你还有何言可说?”

王大人沉默了半响,终究没有说出口,低着枯黄的脸再也没有说话。

“既然你无话可说,那陈公子之事,说你徇私枉法,也没有冤屈了你吧”赵璇哼了声道。

陈尧咨看了看这王大人,心里暗自沉重的一叹,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他们的孩子,还真有什么事都敢做的,本是清白之身,却被这些蒙蔽了自己的眼,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父母也终归是父母,他们还真有不顾一切的魄力。

“徇私枉法,便是这一罪便可与你丢官去职,本宫上奏朝廷,贬至县尉,你可心服?”

王大人不语,低头沉默了。若是言及这人父之心,他是做到了极致;可要说到这做人之道,他无疑是愚蠢之极的。

“王知州,你知所为,昭然若揭,其行可诛,我朝太祖圣谕,不已言而杀文人,本宫也不为难你,拿去你的袍服官印,贬你三极,你好自为之吧”三极而下,王大人不过区区县尉了,赵璇也不愿与他多言,但这在历代文人中,也不算轻罚了。

王大人呆坐在公堂下,一言不发,双眼目光涣散,如同脱了神光的菩萨,呆若木鸡。两旁军士早走了上来,脱去了他的身上袍服。所谓无官一身轻,这官服倒是有些斤两,可这王大人只是细溜溜的了。

这场不大的保举风波,终是落下了它的帷幕,王大人一手酿成的因终是自己吞下了果。远处的人影簇拥而去的车架,陈尧咨心里似是若有若无的空旷,他突然没来由的心里一叹,世事无常人生变,可堪回首及梦回,方才还是盛气凌人、颐指气使的王大人转瞬之间如变了模样,而方才还是娇弱士子的赵璇,而今却是高高在上的皇家公主。

这一场争斗,看似陈尧咨笑到了最后,可他心中却隐隐有怅然寥落,或许这是一场没有胜者的争斗,陈尧咨赢了最后,却有欠下了一份债,这是什么债,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了自己一介书生,放下自己高贵的公主架子,而今又是为了自己,他又如拾起昨日的黄花,陈尧咨怅然良久,心里不免喟然长叹。

“嘉谟,“顾承栋见他目光游离远处的赵璇的车马,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何时回到的成都府,我也不知晓,若不是今日接到公主之令,岂不是还蒙在鼓里。”

这些日子的辗转,还真使得他有些疲惫,也没有闲暇去忙着玩骑马射箭这么悠闲了,陈尧咨嘴角一丝苦笑道:“小弟也是……”

“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顾承栋笑道,“而今科举在即,你理当多谢功夫放在温书上,岂能再如以前的玩闹。”

他说到此,看了看这四周的军士,见无人在听,低着声问道:“你如何认识了这荆阳公主的?”

陈尧咨一愣,他回想了片刻,自己与那赵璇相识,也他似是有些模糊的视线里,有那娇公子的身影,墨池书院里那挥舞折扇,谈笑论足的模样,他的记忆中,这赵璇无疑是奇女子了,这份气度,便是他陈尧咨,又何能比及……

“这……有些时日了吧”陈尧咨勉强一笑。

“难怪”顾承栋点了点头,笑道,“我今日一早便接到将令,率人马道知州府救驾,我都还纳闷了,这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把公主拦了,原来是为你这事”

“陈公子,公主有请”一个军士跑了过来道。

陈尧咨点了点头,走了过去,来到马车前,施了施礼道:“陈尧咨参加公主”

人便是如此,方才还可直呼其名,如今却不得不分尊卑而行,若是这便是世俗,这无形的礼仪,已经划开了两人之间的情谊。

“进来吧”车里传来清脆的声音,还是那般的熟悉,陈尧咨掀开车帘,走了进去。

赵璇仍旧是青衣着身,折扇青瑶,翩翩若浊世佳公子,可其中仍有说不出的娇媚,看着走了进来的陈尧咨,笑道:“这马车还是军中,王兄的车架还在王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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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尧咨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赵璇却似没有什么芥蒂,婉言轻笑道:“这回保举资格,该是没有问题了吧”

陈尧咨点了点头,抬了抬头道:”其实,你不必如此的”他的话没有说说完,不必如此,他之意很是明确,她没有必要拿出自己公主的身份。

赵璇美丽的脸蛋儿上微微一抹红晕,纤手不禁扯了扯衣角,轻声道:“你、你……这也是为我大宋吧”

陈尧咨心里不觉苦笑,这无疑是欲盖弥彰了,她虽是为公主,但却从未使唤出公主的架子,这也是自己对他最为欣赏之处,哪个富家之女没有些许脾性,赵璇能有这般的性子,已经很是难得了。

两人都默不作声了,赵璇微红的粉颈抬了抬,道:“你、你可愿意随我入京?”他说这话,似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似的,秋水般的眸子看着陈尧咨,等待着他的答复。

“入京?”陈尧咨心里虽是疑惑,但随即便也释然了,既然她的身份已经公然,怎么也不能留在成都府了,为今之时,只有回汴京了。

“不是要来年三月吗?”陈尧咨笑道。他心里还从未想过此事,现在赵璇提及,似乎出乎了他的意料。

“难道你还想留在成都府吗,你在这里还能做些什么吗?”赵璇的话虽是轻言,却是一针见血,成都府虽是自己的故乡,可自己留在成都府又能做些什么。

“拜名师,学诗书,习文风,你只是干坐在此吗?”赵璇蹙着柳眉,问道。

车里沉默的有些寂静,陈尧咨的思绪乱作一团,在成都府这些年,他已经没有学的东西了。柳开曾希望他能传文之古风,可这么多年,他也不知道自己又多大的长进了。

学了这么多年的书画,到头来自己却突然发觉已经没了意义,自己要做的事,该做些什么?

“父皇既然赐你玉佩,无疑是担忧今天之事,而今它不该在成都府,而是该到在汴京”

赵璇的眼界还是高他一筹,至少他还以为自己是该逍遥闲赋的日子,赵璇却看出了不同的意思。

“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