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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山海别经

“该不是武罗的小马弁,跑这儿探路来了?”

“我怕也正是,只是他装扮成了一个小道士,说是在前面的小庙里出家,得找个人辨别一下……”

“让我看看,我去查过那庙,知道那里只有两个人,一老一少。咦!不错!还真是,你这愣小子,三更半夜,一个人跑这儿来干什么?”

“饭也吃不饱,我实在不想呆了,就跑了出来。本来每天还有一个鸡蛋,现在只是蘸着盐喝稀饭了,我想回家……”

“嚯!你这坏小子,居然把帐算到老子的头上来了?你可知道,疑山的新人,马上就要打过来了,老子吃饱了,喝足了,可是得为你们卖命去……”

“我可不敢怪您,只是天天一点油星也不见,我再也受不了啦……”

“傻瓜,那老道不会再抓几只小鸡?”

“没母鸡抱窝了,谁会孵小鸡啊……”

“你小子倒是伶牙俐齿,应对如流啊!要不是看在那天吃了你几只鸡的份上,真该把你当奸细给抓起来。快滚回你的破庙去吧!这兵荒马乱的年头,你也不动动脑子,你还能往哪儿跑?”

“回去,回去,还是蘸盐喝稀饭,还是蘸盐喝稀饭……”

幸亏那个后来的小头目动了恻隐之心,否则真不知道全福该怎么收场呢。看着全福回头而去,那个名叫查三的年长兵勇还是多少有点不甘心。

“伍长,您真的没认错人?”

“哪里,那天那小子见弟兄们抓鸡,还跟我较劲来着,要不是给煽了几个大巴掌,才不会这么老实呢。从没见过世面,整一个儿的愣头青……”

“怪不得您一眼就能认出了人,我还寻思着呢。咳!都守了两天了,只怕那武罗早已跑出几百里了,让弟兄们到处设卡,这不是成心耽误人家的睡觉功夫吗?”

“你不知道,查三,武大司马跑了不是最重要,关键是不能让他往疑山走,你难道没看见?所有的关卡,都是冲着疑山方向而设,怕什么,就把人家跑过去跟疑山的新人通气。你看事变都十多天了,为什么疑山方面还迟迟不敢发兵,就是因为没人给他们通气,两眼一抹黑,纵有千军万马也不敢来趟这种浑水。别人都不理解寒浞大王为什么要统统把新人抓起来,我可是看透了。疑山方面,要想在这里找眼线,唯有依靠新人了,可这里的新人都叫我们抓没了,他们还能指望谁去?一般的旧人他们自然不敢相信喽。唯有后羿的残余,才是他们最后的指望,堵住了这条路,就等于把武罗关进了笼子,杀不杀,什么时候杀,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而咱们这里也就真正成了龙潭虎穴,让人捉摸不定了……”

“听说前几天还有新人空投过来,都叫天使们一个个给生擒活捉了……”

“那两个人,抓与不抓一个样。就是侥幸逃脱,他们也找不着人,该杀的都杀了,留着准备当人质的新人都给关在要紧地方去了,他们还能找谁?最后还不是一样求告无门,走投无路?”

“只怕疑山方面也不会吃素,到最后只怕还是免不了一场大战……”

“打仗,看来已经是避免不了得了。对我们这些只能当炮灰的人来说,不就是希望能晚一点吗?晚一天开战,等于我们赚了十二个时辰,晚一天打,等于我们就能多活一天。我的老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也是没法,多一个人当兵,家里就多一份优供,今年歉收,那么多张嘴等着吃呢,家里就我一个壮丁,不为那份优供,只怕这里很多人都会跑个逑了……”

“老兄,噤声。你难道没听说吗?在我们后面督战的可是天上的神灵,那些天使神出鬼没,无所不在,根本不是我们这些肉眼凡胎能够预察的……”

“话是这么说,可回头一想,那些神灵该是至善至德的圣明,人间的苦难,不会一点也不体察吧?”

“好了,话就说到这儿了,言多必失,这当儿咱们还是好自为之吧……”

“只是我有一点还不明白,听说武罗那天杀人的手段也是十分地残酷,根本不见一点刀剑斧钺的痕迹,只怕也是咔嚓一声,立马就叫人身首异处了。这哪是我们能对付的,一点还手机会也没有……”

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犹如身经目击一样,绘声绘色,最后他左右扫视了一遍,压低了声音。

“听说跟那些天使的手法简直没有什么两样,莫非武罗也是神灵的化身?手上的功夫也是深不可测?”

“这我就不知道喽,反正那天没让我们这班人碰着,也算是幸运哪,说不定也是一个好兆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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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是这样,凭我们这些肉眼凡胎,如何抵挡得了?上峰难道一点也没考虑?就让咱们白白送死?”

“让你在这里站岗放哨就站岗放哨,抓得住抓不住,可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三四十个人说没就一下子没了,对武罗的底细,上面难道不比咱们清楚?咳!你啊,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莫非你真是一个榆木脑袋?”

“这我当然清楚,抓与不抓,不等于抓得住,抓不住,事在人为吗。可我这不是替您担心吗?再说也是为咱们这一班苦命的弟兄操一份心呀。我吗,总算上了一点年纪了,儿子尚未成人,可毕竟算是有了香火承继。有一些弟兄,可比我的儿子大不了多少,真是替他们着急啊……”

“你啊,真是越老越糊涂,到这份上,你还顾虑香火呢。你能保证这一次中土大都打过来,不灭了你的九族?你难道没听说艮山那几天都快成屠宰场了,不杀光这里的旧人,新人的那口气怎么平?”

“要说也是,废个大王也就是了,毕竟只是我们旧人内部自己的纠缠,偏偏惹那新人干什么?”

“这是你该操心的吗?歇着吧,千万给我记住了,只要能够多活一天,就是拾着两个半天……”

我的替身本来想瞅一个空档,猛的一下子蹿到街对面去。依照他现在的速度,只怕没人能觉察得了。只是见人家没完没了,一点也没离开的意思,等了半晌不见动窝,也就只好作罢了。

退到跟全福约定的地方,只见那小子早就猫在那里了。一个灌木丛生的沟坎,他正躲在后面嗦嗦发抖呢。

“我见着那药铺了……”

说起话来,都结结巴巴。细细一辨,每个字眼后面都带着牙齿乱叩的声音。

“我已经知道了,我刚才一直跟在你的后面……”

“我再也不去了,您就饶了我吧……”

“人家不是还挺念你的情吗?你那会儿的表现,一点也不象现在这熊样,可真是精彩极了……”

“行了,您还是饶了我吧,我这里跪下给您磕头了,求求您了。您知道那破庙就我和师父两个,要是没了我,谁给他老人家送终?再说您的朋友还需要人照顾,我师父已经腿脚不方便了,要进藏经洞,就我利索,您总得给他留个人照顾吧?”

“我没说再让你去,你怎么自己先把自己吓成这样?”

“我真是害怕,我的裤子都尿湿了。您不信,尽可摸摸看……”

“混蛋,你想让我晦气?走吧,你不去也得去。那药我可不认得,要不然我带你来干什么?枉你还是一个修真向善之徒,如此救人的大事,岂可儿戏?你若是只顾着自己,一味推托逃避,你还用得着修哪门子真,向哪门子善啊?”

软硬兼施,那全福也就只好认了。又兜了六七里地,总算绕到了镇子的那一边。带着全福,爰慧的潜进速度就慢了许多。关键是那个小子太紧张了,我的替身就怕急躁了,让他弄出声响来。

好在人家只是把守着主要路口,对野地并不是特别在意。本来这已经犯了设哨置卡的大忌,如此明晃晃地在街头大燃篝火,分明是走夜路唱歌,只想壮胆,不愿捉鬼。再想想刚才那伍长的言下之意,显然是只巴望着所谓的武罗避而远之。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那个比武罗不知厉害多少倍的人,已经潜行到他们的眼皮底下了。

趁着那伍长与查三唠咕的时候,爰慧已经把药铺的地势探了一个大概。镇子居中,偏东几间,砖瓦房,而那一面砖瓦房不多,还算比较好找。从后面看,还有一个砖砌的围墙,不高,依照我的替身现在的身手,一搭手就能上去。

可他不敢带全福进去,只怕有个万一,自己容易脱身,可保不住人家。另外那家伙迄今余悸未定,恍如惊弓之鸟,任何一点动静,都可能把他吓瘫了。于是吩咐了几句,让全福就在墙根外面等着。

看来今天白天是一个好日子,夜空也很晴朗。星光虽然不算很亮,可街里的篝火把那房舍的轮廓勾画得非常清晰,而且从外往里均是逆光,非常便于观察。

翻进院墙,倒是暗黑了许多。爰慧定了定神,让自己的眼睛适应了一下。看得清门窗位置了,便慢慢踅了过去。

两扇后门,四个窗户,爰慧不知道该从那个地方进好,第一二个窗户里,都能听到一点鼾声。想必是卧室。摸到最后一扇窗户,却发现它并没有关严实。凝神谛听一阵,窗户里面好象也没有什么声音。提着劲,轻轻拉开来一看,原来这里是一间灶房。对着窗户,正是两个大锅的灶台。

近窗处,还有依稀星光能够辨个大概,再往里则是黑咕隆咚的一片,好在灶台上有一把薄刀,一伸手,正好够着。轻抹几下,居然能够反光。就借着这种若有若无的光亮,总算把灶房的情况看清了个大致。

灶房的一半,让烟墙给挡住了,按照常理推测,那该是堆放柴禾的地方。老道也在偏殿后间砌了一个这样的灶台,只怕都是共通的理儿。灶台的这边,自然就是碗橱砧板一类的家什,还有两个带盖的大水缸。在水缸和碗橱之间,便是通向外屋的门了。

我的替身把刀揣在了腰里,轻轻爬进了灶间。先看了一下烟墙后面,果然除了柴禾还是柴禾,便去开门。

那门也不过是虚掩着,倒是拉的时候,那门臼里面发出了一声吱呀声,倒是把我的替身吓出一身汗来。赶紧停手,又等了一会,不见动静,方才攒着劲,干脆把门给卸了。这是我的主意,在陪老道喝茶耗时间的当儿,我就留心到了那种门。既然准备去当贼,我就得比我的替身多留一个心眼。那时候全福在收拾碗筷递茶水,时常进出,每次开门关门,都会带出很烦人的声音。也就是这个缘故,我发现卸门比开门还利索。若不是刚才一声,我倒是一时也给忘了。

甫一卸下,爰慧又是吃了一惊。原来外面就是店堂了,街上的篝火,透过窗户,直射进来。爰慧的眼睛一下子没适应,本能地往后一躲。定了定神,方才明白了原委。这倒是帮了一个大忙,铺面上的情况,几乎可以说是一目了然了。

通铺,四个开间。一边是一张案桌,几把椅子,想来是给坐堂大夫预备。尽西头则是一排高柜子,无数个小抽屉。每个抽屉上,均注着药名。爰慧临来的时候,特地叫老开了张药单子。老道说原来的疗伤之方还少些药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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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我和我的替身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这么多的药味,居然忘了带一个大口袋。好在我的反应比较快,很快注意到了那把太师椅上的靠垫。毛皮的面子,只怕拆掉芯子,便是一个现成的容器。唯一的遗憾,只一个口袋,那么多药味无法分开了,只要跟单子上符合的就往口袋里灌,想着老道精通,只好回去再麻烦了。

到最后,唯独找不到人参,柜子中间却有两个抽屉上了锁,想着是人家放要紧东西的地方。倘若能找到一些钱,倒可以拿回去帮老道一把,省得全福整天嚷嚷蘸盐喝稀饭了。可别开锁一看,却都是一些精致的小盒子,里面躺着的尽是一些药材,其中还有一个个小人模样的树根。

“这该是人参了吧?”

我想当然地轻呼了一句,只缘在我们的星球上也没有人参一说。

“反正这里面都是贵重的东西,不然不会加锁,反正带回去,统统交给老道得了……”

可惜那口袋已经盛满了,却见对面案桌上有一个小枕头,于是又拿过来,也撕成了一个口袋。

可临到准备溜之大吉时,麻烦来了。原来里面的人早醒了,已经操了家伙摸了进来。若不是正巧回头,我的替身早就该让一闷棍给报销了。

一抬头,一阵风,只见爰慧顺手一挥,当即把那个兜头而来的粗扁担给抓住了。尽管吃惊不小,可总算心里还有准备。稍一愣神,我的替身就出声了,真所谓艺高壮人胆,我的替身现在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