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22部分阅读(1 / 1)

作品:《想做好男人

嘴,拖着走。

郑宇宙对关娜妹笑。「我有事要跟这小子谈,等我噢。」

想当抓耙子,臭小子,拖到暗处乔一下再说,可恶!宫蔚南怎么教小孩的啊?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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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的一个黄昏,游翼农场,举办婚礼。

「要过去吗?」郑俪玟问爸爸。

他们父女站在场边看热闹,农场大厅外,搭了棚子,让客人烤肉。还架了小舞台,关火旺正在卖力致词,其衣着之俗气,口条之粗俗,令郑泽明听得老脸都揪起来。

「乱七八糟,根本是在唱野台戏,丢脸。」郑泽明骂归骂,气归气,但还是爱儿子,表面为了面子,不来参加儿子的婚礼,结果还是悄悄来了,在角落观礼。

「我真佩服哥,哪有婚礼这样随便的?可笑。」俪玟酸溜溜道,泽明集团的大少爷,婚礼竟然办露天烤肉,客人十几名,这么寒酸?

但是,父女俩都看得出来,站在新娘旁,哥哥的笑容没停过,新人交换戒指,客人踊跃鼓掌,一只白肥的胖狗跳上舞台咬新娘的裙子,宾客们骇笑,一阵混乱,毫无秩序,乱七八糟,可是笑声不断……

「我们走。」郑泽明上车。

郑俪玟看关娜妹为哥哥拭去额边的汗,目光温柔,笑容真诚。郑俪玟眯起眼,轻轻叹息,那女人好像真的很爱哥哥。

「俪玟!还看什么?走了。」郑泽明按下车窗催促。

郑俪玟上车,司机驾车,黑色朋驰车,缓缓开离农场。

那边,婚礼闹到最高潮,宾客又吃又喝,有的醉了,有的瘫在草地上,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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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太多,好撑啊。」费美里笑咪咪地,这几天就快临盆了。

莫教授跟昆伯划拳拚酒,不过他大病初愈,以果汁代酒,竟也喝得脸红红。

宫蔚南忙着张罗宾客吃食,宫城威帮忙照顾关火旺的女儿关美美。

「美美,你吃这么多霜淇淋没关系吗?」宫城威被她吵着,一直拿霜淇淋。

「好吃,这个真是大大好吃噢!」美美吃得洋装沾着霜淇淋,嘴角脸畔也全是甜甜霜淇淋。

宫城威忍不住,笑笑纠正:「美美,女生吃东西要有吃东西的样子,知道吗?」拿面纸擦她嘴角。

「大哥哥,要不要看布卡?」咻——关美美手一抛,宫城威大惊,霜淇淋砸在地上。

「你……」哪来的小飞女?!好脾气又爱笑的宫城威难得笑不出来。

关美美开始扭腰摆臀,跳唱卡通中国娃娃主题曲:「布卡——爱嘎鲁,一定要害羞……面条——好味道,嘟噜噜噜嘟……」

「……」裙子飞,小蜜蜂内裤大招摇,宫城威窘得不知眼睛要看哪。这……这个关美美很三八喔!

「各位来宾,都吃饱了,也喝到醉醺醺了吗?」现在,换教瑜伽的花老师上台致词。她握着麦克风,慈悲地笑着。「我要献给新人的话,很简单,简单到……只有音乐。」花老师朝舞台后一指。「我请我女儿花露露,演奏西塔琴,祝福郑宇宙跟关娜妹这对新人,永浴爱河。」

十八岁的花露露抱西塔琴上台,她一现身,吃烤肉的不吃了,正跳舞的关美美不跳了,在划拳的教授跟昆伯呆住,大家全都傻了。

「花老师有女儿?」郑宇宙惊呼。

「哇——」关娜妹惊讶。

「从哪里冒出来的印度人啊?」宫蔚南嘀咕。「她衣服好怪。」

「花露露?」费美里哈哈笑。「多可爱的女孩。」

花露露留着一头乱乱的乌黑长发,仿佛不曾修剪。有着非一般人的空灵气质,穿粉红色无肩薄衫,颈肩披一条橘色披肩,穿很民族风的同色系灯笼裤。她走过那些惊异的目光,对人们的诧异视若无睹,目不斜视,姿态优雅地慢慢走上舞台,很自在地慢慢踢掉夹脚凉鞋,赤脚,盘坐舞台地上,手抱西塔琴,没废话,当——奏琴了。

顿时,宛如从印度传来的古老乐音,素朴的旋律,衬着花露露闭上眼,凝神专注的表情,像有股能量,从她弹奏的指尖辐射状发射出来,一波波震撼人们的耳膜……

白千层树,轻颤着枝叶,鸣叫的蝉,忘却啼音。风静止,鸟不飞,人们忘记言语,全被美妙的琴音镇住,被巨大幸福感驯服。像能体会琴音传来的祝福,关娜妹悄悄握住郑宇宙的手,流下喜悦的泪。

花老师带来最美丽的祝福。

郑宇宙眼眶潮热,吻了吻新娘的脸,将她揽进怀里,一起坐在草地听西塔琴说话,它悠悠倾诉爱的喜悦,相爱的美好,缘分的奇妙,爱的能量治愈每一颗孤独的心,赐予万物和平喜乐。

尾声

十一月,辽阔的热带雨林,地球的肺,在这里凶猛呼吸,制造出全球百分之四十的氧气。太阳猛烈,攻击雨林,仍徒劳地照不透密林。

一只巨嘴鸟窝在坚果树树干上,亮橘鸟喙,正巧迎向一束成功刺入秘林的光,闪起来,闪起来……

大河奔腾,爱自己混浊的肤色,藏住底下孕育的三千多种鱼类,尤其是对它忠心耿耿的食肉鱼,腥红斑,爱舐血,牙尖利,攻击每个侵入河流的不明物,可以将牛瞬间肢解。

所以,待在船上的他们,提防着,注意着,神经紧绷。希望掌船的原住民导游,载他们平安抵达丛林深处的小木屋。

逆河上行,开始进入巴西境内,终于来到亚马逊北部丛林的roraima。小船在黄浊的河面曳出一行波纹,三只粉红水豚追随而至,一只电鳗从船边掠过……

对于周遭俯拾皆是的惊奇景象,郑宇宙跟关娜妹的反应很冷漠,新婚的两人,脸很臭。

唉,自下飞机,一路奔波,来到这里,找人接洽,和导游碰面,用破烂英文沟通,再扛着十公斤重行李,摄氏四十高温,到这蛮荒地,随时提防导游说的致命动植物,他们已经累毙了。

小船终于靠岸,受不了近一个多小时的震荡,关娜妹趴在河边干呕起来,吐不出东西,但五脏六腑像移了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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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亲爱的……你要不要紧?喝水好不好?」郑宇宙紧张了,忙着递饮料。

「好像水土不服……」关娜妹干呕了一阵,靠着他肩膀休息,还在腿软,导游已经喳喳呼呼嚷着要快点赶路,怕天黑了很危险。

于是他们徒步穿越密林,郑宇宙从未见过森林可以幽暗到这种地步,树枝紧密纠缠,日光照不进来,空气潮湿闷热,汗水干了又湿,湿透又干,他们像浸在一团粘腻里。

「是我的错觉吗?」郑宇宙气喘吁吁,牵着关娜妹走。「那些树好像自己会动,好像在包围我们……」

「嗯……」关娜妹头晕目眩,感觉被古老的诡异气氛笼罩,被大片浓绿镇压,偏偏导游脚步如飞,害他们走得喘吁吁。

「你还好吧?我叫导游休息一下。」郑宇宙注意到她煞白的脸色。

「不用了,快走吧。」同时暗骂老教授,这里一点都不好玩啊!

「你脸色很啊——」郑宇宙痛呼。

导游回奔,发现郑宇宙的脖子被子弹蚁咬了。关娜妹急得问导游怎么办?导游叽叽咕咕说着不是很要紧但很痛……这下,换郑宇宙凄惨,关娜妹忙着找药膏,帮他抹。

「shit!」关娜妹忽然尖叫,一条彩蛇缓缓爬过足尖。

导游长手一叉,掐住蛇喉,扔飞到灌木丛,可是娜妹又尖叫了,天可怜见,她一世的歇斯底里,都在这天发作完毕。

「你别动!」关娜妹对郑宇宙喊,她从头麻到脚,全身鸡皮疙瘩都出动。天……她心脏快停了。

郑宇宙顺着娜妹惊恐的目光看去,杠!他的大腿,一只巴掌大、毛茸茸的黑蜘蛛,正缓缓往上爬,想跟他玩亲亲。

原住民导游脸色骤变,做手势,要郑宇宙千万别动。拾了木枝,移到大蜘蛛前,诱它爬到树枝上,再一次,将蜘蛛往灌木丛扔。

危机解除,关娜妹又去蹲在一边吐,原来,面对蜘蛛,她的吐点很低。

郑宇宙杀过去,又一阵手忙脚乱心疼地服务着爱妻,终于忍不住发飙了——

「我们别去了,我们回家……」不想跟新婚的妻子死在这里啊!

关娜妹也骂:「会被教授害死,出发前讲得什么多美丽多有趣,会死人欸!等一下,帮我看一下,我的脸好痛……」

「你的脸肿起来了!」郑宇宙尖叫,大少爷难得歇斯底里的抓着导游靠夭,大惊恐,怕老婆毁容了。

导游操着蹩脚的英文,解释着那是什么鬼植物引起的过敏。

两人一路多灾多难,骂莫教授骂到快虚脱,怀念台湾的好生活,想念干净的厕所、水、食物……原来,呜呼,他们还不够爱大自然啦!连一向以环保尖兵斗士自诩的关娜妹,也被机车的亚马逊丛林惹毛,身体痛苦,无心欣赏原始美景。

彩霞跨过天际,大片绚丽的红,火一般烧着蓝天,植物狂野奔放杂乱无序,空气掺杂动物粪便的气味。终于……赶在太阳下山前,抵达莫教授指定的木屋,他跟白嘉明曾经住在这里。当时,unt组织跟当地原住民合作,在这区搭木屋,供动植物学家们做研究。

原住民导游完成任务,预定明日中午过来,领了小费,闪了。

站在巨大的、刺入天空的巴西坚果树间,留下两个城市来的呆子,累坏了。

「呼……」郑宇宙卸下包袱。

「快累死了。」关娜妹弯身,揉着膝盖。后悔答应教授,来这个恐怖的地方。他们跟丛林呕气,又累又痛又脏,心浮气躁。

郑宇宙说:「我看我们赶快把教授交代的事做完,明天一早就回去。」本来要住七天的,现在觉得命比较重要。

「好。」肿着脸的关娜妹大声附议,可见多挫败,手伸向郑宇宙。「录音机拿出来……」

真蠢,千里迢迢,冒生命危险过来,只为放一首歌给作古的白嘉明听?本来觉得很浪漫,亲身经历,觉得教授很白烂!

郑宇宙拿出录音机给她,关娜妹左掌捧着小录音机,准备按下放音键——

「等一下。」郑宇宙又从行李袋拿出个东西。

关娜妹看见,楞住,大爆笑。「你什么时候放的?我输给你,哈哈哈哈哈哈!」

郑宇宙拿出个黄色的超级大声公。「用这个才大声啊!喏。」

关娜妹本来累得要死,现在笑到肚子痛,眼泪都飙出来了。这家伙太宝了吧?亏他想到要用这个,还真把这个任务当回事啊。

「很好。」接过来,关娜妹举高大声公,对着成群结队的巴西坚果树,对着千万奇异动植物,站定在这狂野地,呼唤白嘉明的魂魄,她喊——

「白嘉明——你的情人莫高忍,录了一首歌要给你听!」

大声公放在录音机前,按下播音键。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唱着人们心肠的曲折。我想我很快乐,当有你的温热,脚边的空气转了——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唱着我们心头的白鸽。我想我很适合,当一个歌颂者,青春在风中飘着——

受不了,看见你背影来到,写下我,度秒如年难捱的离骚。就算整个世界被寂寞绑票,我也不会奔跑。逃不了,最后谁也都苍老……

教授苍老的声音,在丛林间低回,对逝去的恋人歌咏,想告诉白嘉明,他变老了,但是,他们之间发生过的那一场爱情,还是进行式,在他的老心中,永生不死!

刚刚还在臭骂教授,诅咒丛林险恶的关娜妹跟郑宇宙,这会儿,也不知怎地,两人都感动得泪光闪闪,觉得能来这么一趟,也不是太坏,好像做了一件很棒的事。

这座美丽丛林,眠着教授一生的挚爱。

不容于世俗的恋人啊,如今有巴西坚果树相伴,还有远在台湾,借着思念他度过余生的最爱。也许这里最适合禁忌的恋人,在这化外之地,没有教条、没有禁忌。两个男人可以恋爱,不同物种暗里尝试交配。花尽情开放,蜂热烈采蜜,成千上万物种狂乱演化,生机蓬勃地放荡着……

小情歌唱了一遍又一遍。

郑宇宙拿出手机,拍摄下这一幕。

晚上,他跟关娜妹待在小木屋,汗流浃背的尝试压缩影音档,再透过笔记电脑,连上网路,传到台湾教授的电子信箱。

「yes!」终于成功,关娜妹跳起,欢呼。

郑宇宙抱住她,亲个没完没了。

她笑问:「你猜,教授看了会不会哭?」

「岂止哭?会感动到崩溃吧!」

八小时后,在台湾,刚从学校返家的老教授,打开电脑,发现邮件,打开,静静看完。他怔怔地,重放一遍又一遍,连续看了十几遍,看着怀念的老地方,关娜妹高举录音机,黄亮大声公,对巴西坚果树播放他唱的歌,安妩孤单的白嘉明。

莫教授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又笑又哭,心口堵着满满的感动。

他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