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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寻秦记

街上行人如鲫,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项少龙还是首次在咸阳骑马逛街,大感有趣,沿途和众人指指点点,谈笑风生,好不得意。

滕翼忽勒马停定,循声瞧去,只见行人道上一片混乱,“砰!”的一声,一盘摆在一间杂货店外售卖的蔬果被撞得掉到地上,人人争相走避。

倏地一个以长巾包着头脸的女子由人堆里窜了出来,拼命往另一边行人道抢去,后面追着五、六个凶神恶煞的大汉。

刚好一辆骡车驶来,那看不清脸目的女子一声惊叫,眼看要给骡子撞倒,幸好及时退后,脚下不知拌到什么东西,失了平衡,跌倒地上。

包着头脸的布巾掉了下来,如云的秀发散垂地上。

那几名大汉追了上来,团团把女子围着。

女子仰起俏脸,尖叫道:“杀了我吧!我怎也不回去的了。”

项少龙等全体眼前一亮,想不到这女子生得如此年轻貌美。

滕翼一声大喝,跳下马来。

其中一名大汉狞笑道:“我们的事你也敢管,活得不耐烦了!”

滕翼一个箭步标前,来到两名大汉中间。

两名大汉怒喝一声,挥拳便打。

滕翼略一矮身,铁拳左右开弓,两名大汉立时中拳抛飞开去,再爬不起来。

其他四名大汉纷纷拔出兵刃。

乌卓发出暗号,十五名战士一齐飞身下马,摆出阵势。

滕翼不理那些人,来到少女身旁,伸出手道:“姑娘起来吧!”

少女仰脸深深看着滕翼,粉脸现出凄然之色,摇头道:“你斗不过他们的,走吧!否则会连累了你们。”

马上的项少龙心中大讶,自己这方人强马壮,一看便知非是善男信女,为何这美丽的少女对他们仍这么没有信心呢?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头?

滕翼见她在这种情况下仍能为别人设想,心中感动,微笑道:“我滕翼从不怕任何人,大不了就是一死!”

少女把手放入他大手掌里,娇躯一颤下,滕翼把她拉了起来。

那些大汉将倒地的两人扶了起来,目中凶光闪闪地打量着他们,其中一人忽地看到后方高踞马上的项少龙,失声叫道:“这位不是项太傅吗?”

项少龙暗忖原来自己变得如此有威望,眼光一扫围观的人群,策马上前,看着那几名神态变得恭敬无比的大汉,道:“这是什么一回事?”

领头的大汉道:“小人叫张郎,是吕相国府的人,刚才奉相爷之命,把两名齐女送往贵府,岂知竟给此女中途溜走。”

项少龙和乌卓交换了个眼色后,哈哈大笑起来道:“原来是一场误会,好了!这齐女就当交了给我,你们可以回去覆命了。”

大汉道:“还有一个,在后面的马车上——”

项少龙心中好笑,道:“那位就麻烦诸位大哥送往舍下好了。”

大汉们见他谦恭有礼,大生好感,施礼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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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少龙拍马来到滕翼和那齐国美女旁,见到那美女小鸟依人般偎着滕翼,心中一动,道:“我们在附近找间馆子坐下再说好吗?”

项少龙等人分据四桌,要了酒菜。

齐女自然和项少龙、滕翼、乌卓三人共席,喝了一杯热茶后,原是苍白的脸容红润起来,更是人比花娇,难怪吕不韦亦要赞她们美丽动人。

滕翼默然不语,眼内闪着奇异的神色。

项少龙柔声问道:“怎样称呼姑娘呢?”

齐女偷看了滕翼一眼,见他目不邪视,有点失望,垂下头去,黯然道:“我叫善兰!”

乌卓问道:“为何来到咸阳还要逃走呢?在这里刑法森严,以十家为一组,一家犯法,其他诸家得连同坐罪,知情不举的腰斩。谁敢把你藏起来呢?”

善兰两眼一红道:“我准备一死了之,那管得这么多。”

滕翼虎躯一震,垂下了头,凝视着杯内热茶腾升起来的蒸气。

项少龙柔声道:“现在善姑娘既知是要到我们家来,还要逃走吗?”

善兰呆了一呆,低声道:“我不知道!”

项少龙微笑道:“这样吧!我给姑娘两个选择,一是由我们派人把姑娘送回齐国与家人团聚,一是你嫁给我这兄弟滕翼。”一手拍着滕翼的肩头。

滕翼剧震一下,往项少龙望来,神情既尴尬,但又有掩不住的感激。

爱情总是来得出人料外。

善兰的凄惨景况,楚楚动人的可怜模样,深深打动了这铁汉死去了的心。

项少龙□貌辨色,那还不知滕翼心意。

善兰又偷看了滕翼一眼,两眼泛红,以蚊蚋般的声音轻轻道:“小女子早无家可归了。”

乌卓大喜拍桌道:“如此就恭喜滕兄了。”

滕翼皱起眉头,道:“少龙!她本应是——”

项少龙截断他道:“说这种话就不当我是兄弟了。唉!滕兄肯再接受幸福生活,我高兴得差点想掉泪呢!”

乌卓笑道:“今天似乎不大适合去找邱日升晦气吧!”

项少龙欣然道:“先回府再说吧!”

不由松了一口气,这么圆满地解决了齐女和滕翼的问题,还能有比这更理想吗?

第六章 吕氏春秋

才抵乌府,陶方迎了上来道:“我刚要使人去找你,幸好你们回来了。”

项少龙一呆道:“什么事这么要紧?”

陶方笑道:“要紧是要紧极了,却是好事,大王传旨你立即入宫去见他。”接着把他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少龙勿怪我人老噜苏,昨天校场比武时,王后看你的眼光很奇怪,你千万要小心点!”

项少龙明白他话内的含意,肯定地道:u我有分寸的了,就算不会牵累任何人,我亦绝不会干这种伤风败俗的蠢事。”

陶方知他言出必行,放下心来。

项少龙掉转马头,拒绝了乌卓等提议的护送,策马朝秦宫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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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街道的宽阔,介乎邯郸和大梁之间,不过那只是指赵魏首都最大的那几条街而言。平均来说,咸阳的街道要宽敞开扬多了。

才转入向南的大道,项少龙心中泛起给人盯着的感觉。

那是很难解释的一种感应。

项少龙心中惊讶。

不知是否打坐运功多了,自己的感觉竟变得这么敏锐。亦奇怪为何会有人在暗里窥伺着他。

他装作溜览街景般,不动声息往四周张望,刹那间把握了周围的形势。

这里地接南区市集,店□与民居夹杂,两边路旁每隔两丈许便有株大树,林木成荫,清翠苍绿,若偷袭者要隐起身形,确是轻而易举。

眼光一扫之下,他发现了几个疑人。

两人在一间酒菜馆子二楼凭窗据桌而坐,见项少龙眼光望上来,立时垂下灼灼盯紧他的目光,装作说话。

另一人则是在路旁摆卖杂货的行脚贩,被一群看似是买东西的人围着,正在讨价还价,可是却给项少龙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他的临近,紧张得额头现出了青筋来。

那些背着他的人中,有两、三个体形壮硕,极可能是他的同党。

与这扮作行脚贩遥对的另一边街上,有两人见到项少龙驰来,忙闪到树后去,显然不怀好意。

项少龙想到却是另外的事。

有人布局杀他不出奇,奇在对方为何能这么准确把握他的路线和行。

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知道庄襄王下旨召他入宫,所以才能在这前往王宫的必经之路,设下对付他的死亡陷阱。

而敌人的实力应是不怕他有随行的人员,因为对方定策时是不会想到他是孤身上路的。

想到这里不禁心中懔然。

这时他差点可肯定要杀他的人是杨泉君了,只有他才可通过秀丽夫人清楚知悉秦王的举动,亦只有他才有胆量和实力对付自己。

既然对付得荆俊,对自己也不用客气了。

马车声响。

前方街上驰来四辆盛满草料的马车,各有一名御者。两车一组,分由左右靠近行人道处驰来,腾空了中间丈许的空位,可容他笔直穿过。

项少龙只凭马车出现的时间、地点和方式,便知不妥。

生死关头,他不敢托大,轻提疾风的□索,装作毫不觉察地往马车迎去,同时暗里由腰间拔出两枚钢针,藏在手里。

双方逐渐接近。

项少龙心中好笑,轻夹马腹,与他经过这段日子相处的疾风已明其意,立即增速,刹那间驰入了四车之间。

这一着大出对方料外,驾车的四名汉子齐声叱喝,露出了狰狞面目。

草料扬上半天,每车草料内均暗藏有一名弩弓手,从草料下冒起身来,装上了弩箭的弩弓同时瞄向项少龙。

项少龙大喝一声,疾风箭矢般冲前,同时两手一扬,铜针往后掷出。

头两辆车上的箭手尚未有发射的机会,脸面早插着飞针倒回草堆里。

另两人仓忙下盲目发射,失了准绳,劲箭交叉在他背后激射而过。

项少龙哈哈一笑,疾风的速度增至极限,瞬那间消失在长街远处,教敌人空有实力,仍莫奈他何。

项少龙在庄襄王寝宫的内厅见到庄襄王和朱姬“母子”,陪客当然漏不了吕不韦。

这厅堂布置典雅,庄襄王独坐上首,吕不韦、项少龙居左;朱姬和小盘居右,各据一几。

宫女进来摆上食物美酒后,退了出去。侍卫只在外面防守,使这午宴有点家庭聚会的气氛。

小盘态度沉着,并没有偷看项少龙。

朱姬收敛了很多,美目虽艳采更盛,但再没有像以前般秋波频送。

厅堂两旁都开了大窗,可见外面回廊曲折,花木繁茂,清幽雅静,不闻人声。

庄襄王连劝三□后,微笑道:“相国今早告诉寡人,少龙这几天便要上路,去把赵穆擒回来好让寡人得□心头之恨,寡人和姬后都非常感动,所以怎也要立即把少龙请来吃一顿饭,以壮行色。”

项少龙对庄襄王大生好感,不但因他文秀的风采,更因他有种发自深心的真诚。

不知是否因长期在赵国作人质,受尽冷眼,所以他并没有像孝成王般有着王族奢华不实的习气。

只看他对朱姬情深一片,又这么眷念吕不韦对他的恩情,与这大商贾手对付自己国人,便可知他多么重情义了。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使项少龙对他特别同情。

当今世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天下最强大国家的领袖,只剩下三年的寿元。

连忙叩首谢过。

庄襄王忽然慈和地道:“王儿是否有话要说呢?”

朱姬和吕不韦的眼光落到小盘处,都射出像庄襄王般爱怜无限的神色。

项少龙心中好笑,这三人全当了小盘是他们的宝贝儿子,怎知却只是个假货。

同时暗吃一惊,小盘定是因听到辱母仇人赵穆的名字,露出异样神态,被庄襄王看入眼内。

小盘往项少龙望来,失望地道:“太傅尚未有机会指导王儿,便要离开了。”

三人都笑了起来。

朱姬蹙起黛眉道:“这事会否令太傅冒太多的危险呢?”

项少龙笑道:“愈危险的事,愈合我心意,姬后请放心,臣下会小心在意的了。”

吕不韦呵呵笑道:“我对少龙却是信心十足,知他定能成功。”

庄襄王对小盘爱宠之极,微笑向他道:u王儿这么敬爱太傅,父王高兴非常。”转向项少龙道:“太傅这几天若有空,可多抽点时间到宫来指点太子,你昨天在校场挡王翦那三箭,王儿兴奋得向人提过不停呢!”

项少龙忍不住和小盘对望一眼,暗叫厉害,这小子如此一番造作,异日若特别对他亲密,亦不会被怀疑是另有隐情。当下恭敬地答应了。

庄襄王叹了一口气,喟然道:“寡人当年命运坎坷,留落邯郸,受尽白眼闲气,从来没有机会好好读过书,且每天都要担心明天是否有命。所以王儿回到咸阳,寡人第一件事就是要他博览群籍,要他……”

朱姬娇嗔地横了他一眼,撒嗲道:“大王一口气找了十多个人来轮流辅

导太子,真怕政儿给累坏了。”

庄襄王欣然一笑,丝毫不因被她打断了说话而有半分不悦。

吕不韦呵呵笑道:“姬后想否听听老臣培育政太子的大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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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同时愕然往他望去。

吕不韦以“慈父”的眼色望往小盘,才向庄襄王道:“所谓不知则问,不能则学,先圣贤人,兵家剑客,谁最初时不是一无所识,还不是由学习思辨而来。既是如此,为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