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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寻秦记

莫傲显然因曾受迷魂香的影响,脑筋远及不上平时灵活,呻吟道:“不知是否因太高兴下多喝了点酒,我头有些痛。”

管中邪道:“莫兄先喝杯解酒茶,定定神就没事的了。”

接着是斟茶递水的声音,听声息,外面应只有吕不韦、莫傲和管中邪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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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后,吕不韦道:“莫先生能否肯定那狗杂种会在最后一天晚田猎时才毒发呢?没有了高陵君袭营的掩饰,则谁都会猜到是我们动的手脚了。”

莫傲舒了一口气,道:“吕相放心,我曾找了十多个人来作实验,保证时间上不会出差错。”

管中邪笑道:“没有了项少龙,他们必然阵脚大乱,而我们则是准备充足,到时我们先护着储君和太后渡河,等轮到鹿公和徐先时,就弄翻木桥,再在水底把他们刺杀,干手净脚,谁会怀疑我们呢?”

吕不韦道:“最怕是徐先和项少龙等先发制人,提前在这两天内动手,我们就要吃大亏了。”

莫傲胸有成竹道:“放心好了!一天没有弄清楚高陵君的虚实,他们那敢动手,以免徒便宜了高陵君。谅他们的胆子仍没有这么大。”

吕不韦道:“现在最头痛就是政儿,他似是一点都不知道自己乃是我吕不韦的亲生骨肉。唉!都是朱姬那贱人不好,我多次催她去和政儿说个清楚,她都一口拒绝了。又不肯接受封我为摄政大臣的提议,哼!缪毒恁地没用,连这些小事都办不到。”

管中邪道:“我看关键处仍是项少龙,有了他,太后就不用完全倚赖吕相了。”

莫傲哑然失笑道:“我忽然想出一计,既可讨太后欢心,使她接受封吕相为摄政大臣,又可掩人耳目。”

正在门内偷听的荆项两人好奇心大起,暗忖这莫傲果是诡计多端。

吕不韦大喜追问。

莫傲笑道:“只要让太后知道吕相和项少龙再无嫌隙,就可消除了她心中疑虑。所以只要化解了她这个心结,她对吕相自会言听计从了。”

管中邪微带不悦道:“莫兄不是又要娘蓉佯作嫁给项少龙吧!”

莫傲失笑道:“管兄不是要和一个只有三天命的人争风呷醋吧!”

接着压低声音道:“吕相明天可请太后亲自宣布三小姐和项少龙的婚事,同时把吕相封为摄政大臣;把这两事合而为一,等若明示太后只要肯让吕相坐上此位,就拿最疼爱的女儿出来作为保证项少龙的安全,在这种情况下,太后为了项少龙,自然会让步的,当然还要着缪毒下点工夫。”

室内的项少龙到这刻仍未弄得清楚摄政大臣和宰相有何分别,但照想该是进一步削去小盘的自主权了。

管中邪再没有出言反对。

吕不韦欣然道:“这确是妙计,中邪!由你对娘蓉做点工夫吧!这妮子最听你的话,上趟你教她来大闹一场,她的表演真是精彩绝伦了。”

室内的项少龙这才知道吕娘蓉进来大吵大闹,破坏婚议,竟是有预谋的行动,不由心中大恨。

吕娘蓉原来是这样的一个人,自己也不用再对她有怜惜之心了。

正如荆俊所说,玩玩她也好,等若向吕不韦和管中邪各捅一刀。

吕不韦道:“事情就这么决定,快天光了!”

项少龙两人那敢再听下去,慌忙离去。

想不到神推鬼使下,竟得到了这么关键性的情报。整个局势立时不同了。

第三章 田猎大典

天尚未亮,韩闯被迫拖着疲乏的身体,好掩护项少龙等离开醉风楼。

到了街上,两批人分道扬镳。

回到乌府,天已微明,项少龙三人那敢怠慢,匆匆更衣,滕荆两人先返衙署,准备田猎大典的诸般事宜,项少龙则赶赴王宫。

途中遇上徐先的车队,被徐先邀上车去,原来鹿公亦在车内,当然是在商讨应付吕不韦的方法了。两人虽全副猎装,却无盛事当前的兴奋。

鹿公见他两眼通红,显是一夜没睡,点头道:“少龙辛苦了。”

项少龙欣然道:“身体虽累,心情却是愉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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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先讶道:“少龙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不知又有什么新的进展呢?”

项少龙压低声音,把昨晚夜探青楼,听到吕不韦三人阴谋与密议的事说了出来。

两人大叹精彩难得。

鹿公拍腿叫绝道:“黏到了喉咙的毒丸都教少龙弄了出来,可见老天爷对我大秦确是另眼相看。”

徐先道:“既是如此,我们就依少龙之议,以缪毒制吕不韦,实行以毒攻毒。说真的,吕不韦治国的本领确是不错,就让他得意多几年,到将来储君登位,再把他收拾好了。”

鹿公道:“但在这期间我们须牢抓军权,用心培养人材,对付起这家伙来时,就更得心应手了。”

项少龙道:“小将有一建议,就是王翦。”

徐先笑着打断他道:“这个不用少龙提醒,我们早留心此子,让他再历练多点时间吧!唉!王齿老得有点糊涂了,好应由后生小子取代。”

鹿公显然心情大佳,笑语道:“少龙是否准备接收吕娘蓉这个女妞,好气死吕不韦和那管中邪呢?”

项少龙失笑道:“为这事头痛的该是他们了。”

徐先道:“但摄政大臣的权势非同小可,那时他等若储君,没有他点头,什么政令都批不下来。”

项少龙道:“徐相还记得我提过那‘仲父’的虚衔吗?就拿这来骗骗吕不韦,三天后莫傲归天,那时轮到他阵脚大乱,加上缪毒又当上内史,吕不韦到时才知是什么一回事呢。”

此时车队进入王宫,三人都心怀大畅,恨不得立即过了未来的三天,好看看恶人有恶报那大快人心的结果。

项少龙原本沉重紧张的心情,已被轻松欢畅的情绪替代。好!

就让老子拿这些人开心一下,连鹿丹儿和嬴盈这两个靠向了管中邪的丫头也不放过,如此生命才更多采多姿哩!王宫教场上旌旗飘扬,人马荟聚。

有份参加田猎者,若非王侯贵族,就是公卿大臣的亲属家将,又或各郡选拔出来的人才,人人穿上轻袍带革的猎装,策骑聚在所属的旗帜下,壮男美女,一片蓬勃朝气,人数约在五千人间。

一万禁卫,则分列两旁,准备护卫王驾,前赴猎场。

昌平君、昌文君和管中邪三人忙个不了,维持着场中秩序。

项少龙离开马车后,骑上疾风,领着十八铁卫,以闲逸的心态,感受着大秦国那如日初升的气势。

其中一枝高举的大旗书了个“齐”字,使项少龙记起了“老朋友”田单,不由心中好笑。若吕不韦告诉田单已经收拾了他的话,田单不但白欢喜一场,还会疏于防范,教自己更有可乘之机。

徐先、吕不韦、鹿公等宿将大臣,均聚集在校阅台的两侧,贵客如田单、太子丹等亦在该处,却见不到韩闯,想来他该是起程回国了。

最触目的是嬴盈等的女儿军团,数百个花枝招展的武装少女,别树一帜地杂在众男之中,不时和旁边的好事青年对骂调笑,带来满场春意。

但最惹人注意的却非她们,而是他自己的娇妻美婢和琴清,她们没有旗帜,在数十名家将拥卫下,站在一侧,使得远近的人,不论男女都伸头探颈地去看她们过人的风采。

纪嫣然和琴清当然不在话下,乌廷芳和赵致亦是千中挑一的美女,而田贞田凤这对连他也难以分辨的姊妹花,也是教人叹为罕见,议论纷纷。

项少龙那按捺得住心中的情火,策马来到众女旁,笑道:“你们这队算作什么军哩?”

纪嫣然等纷纷奉上甜蜜的欢笑。

琴清反神色冷淡道:“太后特别吩咐,要我们这三天陪她行猎,项大人说该算什么军呢?”

项少龙见她神态冷淡,猜她是因自己上次恶作剧讨她便宜,惹怒了她又或对自已这登徒浪子生出鄙视之心。暗叹了一口气,淡淡一笑,没有答话,来到乌廷芳和赵致间问道:“宝儿呢?”

乌廷芳兴奋得俏脸通红,娇笑道:“真想抱同他去打猎,却怕他受不起风寒,只好留在清姊处由奶娘照顾了。”

赵致道:“项郎啊!让我给你介绍两位新奶娘好吗?”

后面的田氏姊妹立时玉颊霞烧,不胜娇羞,看得项少龙心头火热、想入非非时,乌廷芳在马上凑过来道:“项郎啊!今晚到我们帐内来好吗?人家想得你很苦哩!”项少龙食指大动,忙点头答应。

此时鼓声急响,只见小盘和朱姬在禁卫簇拥下,登上检阅台。

全场登时肃然致礼,齐呼我王万岁。

田猎在万众期待下,终于开始了。

田猎的队伍,连绵十多里,声势浩荡。

沿途均有都骑兵守护道旁高地处,防范严密。

为了显示勇武的国风,小盘朱姬一律乘马,在禁卫前呼后拥下,领头朝田猎场开去。吕不韦、徐先、鹿公、王绾、蔡泽等公卿大臣,则伴在小盘和朱姬左右。

项少龙陪着乌廷芳等走了一会后,李斯特意堕后来找他。两人离开官道,沿路侧并骑走着。

李斯低声道:“每趟当我见到琴太傅时,都觉得她比纪才女更动人;但当见到纪才女时,又感到琴清及不上她。现在终于能同时看到她们了,才明白什么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项少龙道:“李兄今天的心情很好哩!”

李斯摇头道:“只是苦中作乐吧!这三天田猎外弛内张,危机重重,小弟的心情可以好得到那里去。”

仔细打量了项少龙一会后,续道:“项兄昨晚定是睡得不好,两眼红筋密布,又声音嘶哑,教人担心。”

项少龙苦笑道:“我根本没有睡过,何来睡得好不好呢?

至于声音嘶哑,则是因喉咙给刮伤了,但若没此一伤,就要小命不保了。”接着简要的说出昨晚惊险刺激,峰回路转的经过。

李斯听得合不拢嘴来,兴奋地道:“待会定要告诉储君,唉!我愈来愈佩服项兄了。”

又道:“难怪刚才吕不韦来向太后和储君禀告,说要把女儿嫁与项兄,请太后和储君作主,太后当然高兴,储君和我却是大惑不解,原来其中竟有如此微妙境况。嘿!项兄当不会拒绝吧!”

项少龙失笑道:“你说我会吗?”

两人对望一眼,齐声畅笑。

李斯道:“我大秦一向惯例,是在田猎时颁布人事上的安排和调动,或提拔新人。项兄向储君提议封吕不韦为仲父之计,确是精彩,既可堵住他的口,又可使他更招人猜疑。储君准备当太后再迫他任命吕不韦为摄政大臣时,就以此法应付。”

项少龙这时眼角处瞥见管中邪策马赶上来,连忙把话题岔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管中邪虽是一晚没睡,却比项少龙精神多了,神采飞扬地来到项少龙另一边,先向李斯打个招呼,随口道:“李大人自入宫侍奉储君,我们便少有聚首机会,趁这三天大家该好好聚聚了。”

项少龙心中一动,暗忖吕不韦若要完全控制小盘,必须以例如莫傲这样的人去代替李斯,所以李斯亦会是今次吕不韦要铲除的目标之一,自己为何以前却没有想及此点呢?

说到底,皆因己方缺乏了一个像莫傲般头脑清明的谋士。

李斯本是最佳人选,但由于要助小盘日理万机,分身不得。想到这里,不由想起纪嫣然,禁不住暗骂自己空有智比孔明的贤妻,也不懂事事求教,让她发挥。

管中邪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道:“项大人为何心神恍惚呢?”

项少龙生出顽皮作弄之心,向李斯打个眼色后,道:“管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李斯有点明白,一声告罪,归队去了。

管中邪讶道:“项大人有什么话要和卑职说呢?”

项少龙叹道:“刚才李长使来告诉我,吕相有意把三小姐下嫁于我,说不定今天就会由太后正式颁布。但我却知三小姐倾心的是管兄,坦白说吧!无论我将来和管兄各自立场如何,但对管兄的胸襟气魄和剑术都是衷心佩服的,亦不会计较管兄异日因立场不同与我对立;要嘛就明刀明枪拚个高下。所以只要管兄一句说话,我项少龙立即去向太后和储君表明立场,不敢误了三小姐的终身。”

管中邪本来双目厉芒闪闪,听毕后沉吟不语,脸上透出复杂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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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少龙亦心中佩服,因他大可一口否认,自己也拿他没法。但那样就显出他是睁眼说谎的卑鄙小人了。

现在形势之微妙,除了局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