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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新剩女时代

金谷特别郁闷。其实也怪他自己。肖莉一直当他是自己男朋友。他清楚,也知道自己该与她讲明白。可是肖莉年轻漂亮,嘴巴利落,很招人喜欢,平时带了她与朋友聚会,总是很能替他挣面子,所以他就又想其实有这样一位女朋友也不错,就一直犹豫着未决。

第5节

饭毕,送了玉敏回家后,陆西若终于发作,道:“你怎么回事?都找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

金谷自知理亏,不敢作声。

过了一阵才道:“她就是大大咧咧了点,其他方面其实都不错。”

陆西若喝水,平复自己的情绪。

“你打算与她交往?”

“还在考虑。”马上又补充,“我会考虑好再做决定。”

“那个刘林,我就当你与她断了。以后绝对不要去碰那种女人。在社会上混了那么些年,早成精了,你不是她们对手。”

金谷莫名其妙:“这事跟刘林有什么关系?”想了想,明白过来,“你以为我跟她在一起?”

“前一阵子,听说她很疯狂地追你。”

金谷:“她追我?你听谁说的?我跟她八杆子打不着。”

陆西若疑惑。

金谷解释道:“我和她总共才见三次面,压根就不熟。这谣言也太离谱了吧。”

“前一段时间那个经常与你一起出入的女人是谁?”

“谁?你是说肖莉吧?我和她,来往得是频繁了点,这我承认。”

原来是一场乌龙。对于刘林,陆西若隐隐地愧疚。那么,恰好她进了自己的公司,这也算是对她补过吧。幸好她请假了,自己还没来得及炒她。

生活的选择

结束假期,刘林返还公司上班。玉敏带她去陆西若办公室。刘林有时候脑子反应还是特别快,一见到他,心里便已明白是怎么回事。同时脑子里已开始斗争,是辞职?还是留下?

陆西若对玉敏道:“你先出去吧。我要和她单独谈谈。”

玉敏出去。

陆西若向她伸出手道:“欢迎你加入我们公司。”

刘林与他握手,脑子里还在飞转着“月供,月供”两字。这房子可真是一条绳索哪!不过不管怎样讲,毕竟母亲在身边了。

陆西若示意她坐下,自己坐去办公桌后,开口道:“我了解过你这个月的业绩,总的来说,基本上达到了公司的要求。所以,我会先与你签两年合约。薪资待遇方面,如果你有什么异议,尽可以提出来。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嗯,”刘林缓缓抬头,目光散漫无焦点,脑子里一直盘旋着“月供,月供”。诚然,她现在如果重新去找工作,并不是难事,或许很快就能找到,但也有可能需要很相当长一段时间,可是房供与生活却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她手头上现在是一分存款也没有。没有存款,什么也便没有,没有安全感,没有自信,整个人会陷入一片恐慌之中,如同刚毕业出来时那种状态,意志薄弱一点的,就此被逼上绝路。她当然不会走上绝路,但是她已经没有胆气再去尝试那种状态的生活。

在这一刻,刘林被生活压低了头,她没有勇气选择辞职。她重重地叹声气,目光一点一点收回,笑一下,有无奈,无助,更多的是自嘲。

陆西若被她的笑击到了某根软肋,他怔怔地望住她,竟然想要给她肩膀让她依靠,简直是走火入魔了!

有人说,柔弱的女子容易让人心痛,而把脆弱隐藏在坚强下的女子,更容易让人心碎。刘林属于后者。虽然此时,陆西若并不能够做出这样的判定,可是他的确因她而心动了。

“谢谢。”她说,“如果没事,我先出去了。”

“刘林。”陆西若叫住她。

她站住,回身,看住她。

他给她合约:“你先看,有不满意的地方提出来,我会让玉敏修缮。”

刘林接过合约,也仅仅是一声谢谢,没有再多的话。她用了数年时间学会不隐忍,可是生活却又将她逼了回去。为了月供,为了一日三餐,她又得开始收敛自己,或者说委屈自己。这不是她要的,可她却不得不存在其中。

握手言和

公司开发的客户越来越多,陆西若考虑到新的客户需要一个稳定期,所以暂时不打算增加人手。

作为得力的跟单业务,刘林的工作也便日趋繁重,几乎所有新开发出来的客户都要丢给她来维护。这是公司对她的认可,陆西若甚至主动给她加薪以示酬劳与激励。对于刘林自己来说,她倒没有计较那么多,总之是自己的工作,便要全力以赴去完成,这是她的职场原则。

因而有一段时间,刘林基本上都要忙到九点之后才能够下班。好在到家了有母亲的爱心餐及爱心汤。所以工作虽然累,气色反而比之前好了许多。

陆西若也是典型的工作狂。他一天的时间,留给玉敏的极少,只是偶尔与她吃个晚饭,送她回家后仍要返回公司。

玉敏对此也不是全无怨言,她想结婚,问题不是陆西若不想结婚,而是他抽不出时间。

她越来越清醒地认识到,自己不过是陆西若婚姻中的一个需求,不是爱的需求,是婚姻!他选择她,仅仅是因为她符合他选择伴侣的条件,美丽,身家清白,柔顺,善良。如此而已。

玉敏不笨,她只是不舍得放手。她的确爱陆西若,但同时也无法否认,这其间掺有利益的权衡。现在这个时代,灰姑娘多如牛毛,但能够飞身上树成为凤凰的麻雀少得可怜,她是有希望变成凤凰的那只麻雀,这个诱惑令她无法干脆地舍下。

刘林理解她的矛盾,没什么好说,毕竟置身事中的不是自己,人不一样,所看重的东西就不一样,选择也便不一样。她也明白玉敏与她讲这些并不是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建议,而只是想向她倾诉罢了。

这天仍是加班到九点多,因为下暴雨,陆西若意欲送刘林回家。他清楚刘林很抗拒自己,未免有几分踌躇。

刘林已将手中的订单全部输录完,开始收拾,准备下班。

陆西若终走出办公室,道:“我送你。”

刘林抬眼看他一下,道:“不用,谢谢。”一直以来,她就是以这一副姿态与他共事,疏远而淡然。于公,他是她老板,但她有自己直属的主管。于私,她是玉敏的朋友,是树风的朋友,但不是他的朋友。于公于私,他们都用不着交集,陆西若无话可说。

他还是跟住她一起下楼,到楼下大厅,他道:“我去取车,你在这等我。”

刘林叫住他道:“有这时间,不如多陪陪玉敏。”

他看住她,有几分气恼。她未免也扯得太远了。

刘林笑一下道:“这种时候,更适合关心女朋友,而不是你的员工。”

他转回身,道:“好,我知道你很抗拒我,告诉我原因。”

“与老板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是我的职场原则。”

“no,no。我知道你和前一间公司的老板关系很好。”

刘林疑心,她与上一间公司的老板关系的确不错。她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办公大楼十点钟锁门,值勤保安此时提醒他们离上锁时间还只有五分钟。陆西若便一边移步去地下车库,一边道:“在这里等我。”

刘林怀疑他与自己被公司炒鱿鱼的事情有关系。并非凭空猜测,之前老总所说的压迫公司炒自己的那间公司,实际上与陆西若的公司有密切的生意来往。她决定等他,要向他问个明白。这就是她死脑筋的地方,北京话叫做轴。即便问出来与他有关系又能怎样?辞职?能辞的话在一开始便不至于向生活低头了。

等上了车,刘林确证此事,陆西若直认不讳。

刘林其实已经在心里有这个认定,可是听他亲嘴承认,更听他说出整自己的理由,一时气极,抓住他手臂狠狠一口咬在腕子上。

待她松了嘴,喘气之际,陆西若检视自己的伤口,腕子上一圈深深的牙印,宛如一只手表,忍不住就宛然失笑,道:“算打和了。以后不可以再抗拒我。我可不想与自己得力的员工之间有着很深的隔亥。”把手伸过来,“如果你认为ok,我们握一下手。”

刘林之所以对他有成见,主要是因为他之前表现得过于傲慢无礼,后来工作中与他接触多了后,发现他其实也是挺真诚的一个人,至少对员工是如此,比如他脾气暴躁,容易对员工发火,但是事后如果他发现是自己错,一定会真诚地道歉。

现在见他如此,她也便不再抗拒,伸了手与他相握。至此两人算是握手言和。

相亲冲击波

其实对于刘林来讲,一直的问题,是找不到爱人,而不是找不着男人,随着年龄越来越向三十靠扰,她也渐渐地不再奢望,也终肯去承认,爱情,的确存在,但它只属于年青的岁月。渐渐地,她独身的念头也就越来越强烈。

母亲的愿望却很小,也很实在,她只是希望刘林找一个好男人,脚踏实地,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她的观念是皇帝的女儿也要嫁人,身为女儿家却不嫁人,这辈子不是白活了吗?

第6节

为此,母女俩饭桌上的话题始终就是这一个。母亲坚忍不拔地叨唠叨唠再叨唠,刘林由烦不胜烦,逐渐地就麻木不仁了,由得母亲去唱独角戏。

令她想不到的是,母亲不仅仅是嘴里说说,她还真跑去莲花山给她找姻缘,一天揣了一个人的资料回来给她,说是已经与对方父母约好,星期天见面。

听母亲的意思,她好像与那一对父母已成了朋友,这样说来,见或不见,就不能那么干脆地决断了,总得照顾一下母亲的面子问题。再说,母亲在深圳几乎没有朋友,如果因为这件事而令她失去这一双朋友,那当然不值。

权衡了轻重后,刘林应承了周日的相亲。依她的想法,只当是请母亲的朋友吃顿饭。

然而周五那天,却接到相亲对象的电话,表示想取消周日的见面,说自己要出差,周末不在深圳。刘林求之不得,问题不在自己身上,母亲也就无话可说。

晚上回家,母亲坐在沙发里发呆,电视也未开。这个时间点她应该在看《新闻联播》的。

桌子上什么也没有,看样子也未做晚饭。

刘林坐去她身边,问:“妈,你怎么了?”

母亲叹了声气,道:“星期天人家不来了。”

刘林笑:“我当什么事,吓死我了。不来就不来呗。”

“你说吧,你人也不呆,模样也不差,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我弄成啥样了?我这样不是挺好吗?有工作,有房子。还要啥样啊?”

母亲看住她,再叹声气,尽是忧心:“人家嫌你年纪大,不肯来。老早我就开始催,女人就那么几年金贵,挑是要挑,可不能太挑,这越往后,那嫩劲儿一过,就该人家挑你了。这不就是了?”

要搁前两年,刘林一定会反驳。可是现在她明白,母亲话粗,可说的是至理,这就是现实。这世界,拥有一份可以摈弃一切现实条件的爱情,是如此奢侈如此辛苦的一件事。

此人不肯相见,刘林没有损失,太现实的人,与她不同道,她无法接受,不见,反而省事。但这件事,给了她很大的冲击,现实中,他这样的人不是少数,而是普遍。如果说,在此之前,她对真爱还有一些期待,那现在经此一事,她绝望了。

绝望也就代表她开始回到现实,这没有什么不好。她从各方面开导自己,可心里依然无所适从。她清楚,自己的梦碎了。

令母亲安稳下来后,她出门,想去买几瓶酒。梦碎,就该以酒来庆祝,或是麻醉。

在小区门口碰见金谷,他正要来找她,还她阿尔帕西诺的碟。

“这么晚,你还出门做什么?”他问。

“随便走走,买点酒喝。我妈在家,你自己先进去。要什么碟,等我回来找给你。你别乱动就是了。”

金谷依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