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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帝妻 美人驭浪龙

说如果她办得好,就会将她升做太子的近身女官,在这之前,她必须要牢牢记住太子喜爱的饮食,摸清楚太子的嗜好,以后伴在他的身侧才好临机反应。

这一切,她都做到了!

她做得比任何人都好,比任何人都更妥贴地处理细节,几次下来,温公公发现主子喜欢新的改变,但是,她却求温公公别将她擢升为太子的贴身女官,理由是太过亲近主子,她反而会摸不透他的个性喜好。

而且,当了主子的贴身女官,成天就要绕在主子的身边团团转,反而没法子替他温公公办些重要的事情,这番话说得温公公心动极了,最后看上了她的机灵敏锐,所以答应了她的请求,没让她当上贴身女官。

终于,她将一切器具收妥,顺手在炉里添火,走到桌案旁,拾起看到一半的书本,坐到临窗畔的椅凳上翻开阅读。

从皇宫到太子府邸,再从太子府邸回到皇宫,她保持一贯的淡然,与一般女官和宫女不同的是,她并不积极想要亲近主子,她知道许多同僚甫进宫心里就抱着一个希望,企盼着自个儿有朝一日可以被皇帝看上,登上枝头当凤凰。

但是她不曾想过,也未曾动过这个念头。

或许,是因为她进宫时年纪还太小,那时候的她不懂男女情事,而一进宫没多久,就决定了自个儿不喜欢皇宫未来的新主子,所以,她压根儿没想过要成为嫔御。

她只要想到成为嫔御之后,时常要见到雍纶皇帝,并且承欢于他,她的心里就有一千个、一万个不舒坦。

一抹无奈的神情闪过她的眸底,梅宛如抿了抿嫩唇,合本,才站起身就听见门外长廊上传来急沓的脚步声。

「姑姑!」

听见小恭子心急的喊声,她立刻就知道苗头不对,他是除了温公公之外,最贴近雍纶皇帝身边的内侍。

小恭子一进门,站定身,还不等气喘过来,就立刻说道:「姑姑,快想办法,皇上又不肯进膳了!」

「又不吃?」她挑起细秀的眉梢,柔软的嗓音微微扬起。

「是!皇上说他没有胃口,刚才的早膳只动了筷子吃了两口菜,就让奴才们全给撤了。」

「只吃了两口?」她顿了一顿,又道:「那上早朝之前所进的早点呢?皇上吃了多少?」

「也吃不多,皇上只喝了几口参茶,嚼了一小块糕,就上了早朝,现在御膳房里的御厨们人人自危,不知道是自个儿做的哪道菜让皇上倒了胃口。」

「温公公没问皇上不吃的原因吗?」

「当然问了,可是主子只说了胃口不好,一桌子的菜看起来没半样好吃,想要他再动筷,就想办法端上几道看起来美味的佳肴,不然,他宁可饿肚子也不要吃。」

闻言,梅宛如好半晌没开口,她抿着嫩唇,眸光沉凝,心里简直是震惊而且不敢置信,那个男人!简直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说什么宁可饿肚子也不吃,当自个儿还是三岁孩子吗?!

「谁都别慌,我先去把事情弄清楚,很快就回来。」

「宛如姑姑,你要去哪儿啊?」

「别问,你只管等我就对了。」

说完,梅宛如的脚步一刻也不敢歇息地赶往内务府,如果,今儿个早朝没有大臣禀报了不好的消息,下了朝皇帝也未曾接见过大臣,那让他心情不好而胃口低落的原因,或许,可以在他昨天的起居注记里找到!

才不过一天!

她才不过放了一天例假,他就可以给她弄出乱子!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真不想在这男人手下做事,她真想离他远远的,或许,再给她三辈子的时间,她都无法喜欢上雍纶皇帝当自个儿的主子。

没错,他是个好皇帝,把朝政打理得很好,人们都夸他英明。

但是,她觉得他不够仁慈,对他们这些奴才总有没完没了的要求,在她的眼中,他简直就是嚣张跋扈的三岁孩子,既刻薄而且蛮不讲理,梅宛如咬咬牙,加快了脚步,心想要真的数落起来,她可以骂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下官参见宛如姑姑。」她一踏进起居注馆,值班的起居舍人苏谨立刻从位置上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拱手参见道。

「嗯,免礼。」她抿起一抹浅浅的微笑,维持着一贯的优雅与从容,「苏大人,关于昨儿个皇上……」

「下官明白了,请姑姑稍候一会儿,小的立刻去为姑姑取来。」苏谨颔首表示明白,离开了不到片刻的工夫,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本书卷,「姑姑,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

「嗯,多谢苏大人。」她笑着颔首,拿过书册坐到临窗的椅子上,翻开书页,敛眸仔仔细细地阅读着起居注里每一个新添上的字句,看她的主子昨天吃过什么食物,做过什么事情,见过什么人,每一件事情都记载得极详细,如同她就在他身边一样。

她找到了最新的载录,书卷上记载,皇帝昨天下朝之后,接见了几位回京的驻守大臣,其中一位是洞庭府尹,他带着一份奏折面圣,说明近月来因为江南豪雨不停,导致江湖泛滥成灾,已经有数十万人流离失所,没粮米可食。

读到这里,梅宛如的眸光顿时变得黯然,唇畔勾起一抹苦笑,或许,这就是她的主子食不下咽的原因。

「姑姑,记载有问题吗?」跟在一旁的苏谨见她脸色有异,不由得一阵忐忑不安。

虽说他是正三品,而她梅宛如不过是一介女官,年纪也算轻,但是,因为她深受佟妃的宠信,又是内务府温总管从太子府邸带过来的手下,所以,在这宫里当差的对她无不是恭敬有加,新进的在正式走马上任之前,会先透过关系向宫里几位资深的公公与女官表示敬意,一直是他们官场之间不成文的规矩,而她就是其中之一。

「没有,没有问题。」她笑着摇头,合上了卷本,以双手捧着本子,一语不发地看着封页,这时,一个念头冷不防地上了心,让她想出了神。

其实,她并非不能离开皇宫,佟妃一直以来都很疼爱她,只要她用些心思,一定能够想到办法让佟妃答应让她出宫。

但是,这么多年来,她仍旧是留下了,每天在心里叨念着主子的刻薄与幼稚,却仍旧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心里有病,才会做出和心里想法完全相反的事情。

「宛如姑姑,有一件事情下官不知道是否能说得?」苏谨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

「你说吧!姑姑细心听着。」梅宛如抿着微笑,老成的神情完全不似她十九岁的年纪。

「这件事情下官也只是听闻风声,但是确信度颇高,下官听说自从两年前帝位禅让之后,八贤王透过万公公在宫里安插了不少人手,其中,包括了不少被挑选进宫的秀女,据说,都是经过安排要亲近皇上的。」

「八贤王?」梅宛如眸光微敛,思考着这个名字,她对于八贤王当然不陌生,当年,龙琛皇帝登基之时年纪尚小,朝中几股势力当然都是各为其主,其中以八皇子的母妃最得势,也得到最多拥戴。

只是,最后在太皇太后的主导之下,让龙琛皇帝继了位,但是为了平息朝直汹涌的势力,她同时也让皇帝下令封了八皇子为贤王,贤王的地位在诸位皇子之上,拥有对皇帝进谏言的权力,皇帝就算不服,也必须畏之三分。

但是,几十年来,因为太皇太后的防范得宜,再加上龙琛皇帝处心积虑地架空贤王的地位与权力,八贤王的存在一直都不足为惧。

「其实这也不足为奇,朝中上上下下,借着各种机会想要亲近皇上的人不在少数。」梅宛如缓缓地摇头,泛起一抹浅笑。

「但是,下官听说,八贤王派人亲近皇上,不是为了争宠,而是为了……要夺帝位。」最后几个字,苏谨凑首靠在她的耳边,音量说得极轻微。

梅宛如静静地听着,表面上没动声色,但是心里却像是被震撼般,重重地战栗了下。

「姑姑?」苏谨等不到她的响应,轻唤了声。

「这话是不能随便与人说的,知道吗?」她扬起眸光,定定地瞅着苏谨,镇静得就像方才什么话也没听见。

「是,姑姑的意思,下官明白。」苏谨点头微笑,知道她并非是在谴责,而是在叮咛,毕竟这里是皇宫大内,人们的心并非个个都向着皇帝主子。

梅宛如叹了口息,转眸望向窗外,看着晨光将殿阁给映得灿烂耀眼,但她知道那只是外表,在明丽的外表之下,这座皇宫之中不知道藏了多少已经腐烂发臭的脏东西。

其实,谁在这座皇宫里当家作主,对他们这些奴才们不都是一个样子吗?她心里明白这个道理,但她为什么听到八贤王要夺帝位时,心里竟然是一阵抽紧,像是反胃般感到不舒服呢?

或许,是因为她的主子并非真的太可恨吧!

总是在她觉得他狂妄自大,无可救药的时候,就会听到他施下的德政,又让无数百姓蒙恩受惠。

她一直觉得他不是一个好主子,总是给他们这些奴才们找难题,但是,无论是在他当太子期间,又或者是正式登基当了皇帝之后,都曾经颁下命令,绝对不许私下对奴仆用刑,谁敢违令,一律严惩不贷。

她总是觉得他不够仁慈,但是,在逢年过节时,他对奴才们的赏赐却又不曾吝啬过,她听说这几年有人领了赏,已经足够在家乡置产买地,让家人们过着丰足的生活。

但那一切都不关她的事,她只是一个奴才而已。

梅宛如抿了抿嫩唇,在心里定了调,是的,一切都不关她的事,她只是一个奴才,一个甚至于还挺讨厌自个儿主子的奴才而已。

★★★

登基至今,已经两年了。

这两年来,他没有一刻不告诫自己要成为比父皇更好的皇帝,在他们这场父子之争中,他绝对不会是输家。

养心殿中,雍纶静立在书案旁,一只大掌按在桌面上,敛眸仔细地瞅着容慎修在今天早朝上交出来的布兵图。

自小,从他从西麝国回到中原之后,因为容叔的关系,他与容家的儿子们一向交好,其中尤其以容慎修为最,他们两人一起修练武术,学习骑射,因为是彼此的练习对象,所以可以说是从到大的伙伴。

也因为如此,他从未想过收回或是削减容家的兵权,其中,从他父皇时代就一直积极培养的铁血黑骑,他也并未因为对父皇的痛恨,而下令停止,反而在近几年来,他下令让容慎修为下一任率领军队的接班人,并且扩大铁血黑骑的规模与阵容,直至今日,黑骑的规模几乎可以与一般正规的军队比拟。

如果说,正规军队是替他打仗用的,那铁血黑骑就是为他皇帝个人所用,他还记得当年就是这支军队将他与母妃从危险中救回,所以就算少部分大臣们持反对意见,只要他还是皇帝的一天,就不会废除掉这支军队。

此刻,雍纶眉心微拧,不经意地透露出内心的烦闷,什么真命天子,九五之尊,当他真正身为皇帝之后,才知道这些都只是好听话。

直至今日,他不想当皇帝的心依旧没有改变,如果说,他想当个好皇帝,其实只是不想被他的父皇瞧贬了而已。

这些年来,自从西麝国没落之后,北方群雄并起竞逐天下,他们之间的打打杀杀在中原北方造成不小的灾害,原本他打算再过些时日就要派兵弭平战乱,却没想到昨儿个得到江南闹了粮荒的禀报,打乱了他出兵的计划。

「皇上,请歇会儿,喝杯茶水润润喉吧!」温公公接过小恭子端上的茶水,悄然地走到主子身旁。

「嗯。」雍纶淡然颔首,从承托上端起茶杯,凑在唇边轻啜了口,蓦地,他被一股袭上鼻腔的香气给惊艳了,「这茶是谁煮的?」

「回皇上,是宛如姑姑。」小恭子站在温公公的身后代答道。

「嗯,替朕跟她说一声,她的茶煮得真好。」雍纶敛眸看着杯中的茶水,水面上飘着一片白色的菊花瓣,随着热气微微地旋动,就像是一舟小船般,悠哉地轻飘在湖面上。

雍纶勾起一抹浅笑,心里觉得真是神奇,那位宛如仿佛能猜中他的心事,知道他现在心烦气躁,真想载在一舟小船上,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想做,就只是漫无方向地飘在湖上面,让湖水载着他随风而去。

有时候是一碗玫瑰水,有时候是一杯茉莉茶,有时候是一壶上好的雨后龙井,有时候则是一块外表不甚好看,也不怎么美味,味道却极耐嚼的茶饼,几乎是每一次恰好解除他当时的郁闷心情。

温公公看见主子瞬时变得温和的脸色,不由得泛起微笑,虽然他曾经答应过宛如,不将她擢为帝侧的近身女官,但是,他的允诺是一回事,可是如果皇帝下了命令的话,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些年来,宛如这丫头虽然不是六尚之首,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