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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拔辣鲜报 短篇小说全集

子只记住她就好了。把这样的香软,永永远远地记下。

屏气,再也记不住方才两人在谈什么话题,只能呆呆看著她,而她,小脸红似即将在六月盛开的凤凰花,头低低的,不敢看他,小手却自有其意志的缓慢移动,就要与他的手指交会了──握住了。

她只是把手轻搁在他掌心,他便已迫不及待地盈握住,很牢,忘了控制力道,让她弯弯柳眉被惊吓地拧了一下。他看到了,赶紧放松了些,其实该放开的,可却是怎么也舍不得。可以多握一会儿吗?让他再多握一下就好了……

她长长的睫毛扬起又落下,偷觑到他的目光呆楞在两人紧握的手上,她有些害羞地笑了,那笑意一直抿在唇边,怎么也散不去。

汪洋的手好温暖,手指好长,可以将她小手整个包握住,如果现在是冬天的话,他还可以当个人工暖炉呢……嘻,暖炉?

「你笑什么?」汪洋轻声问她。没发现自己嘴边正挂著一抹傻兮兮的笑,因为她的笑。

「暖炉。」她红红的小脸终于有勇气抬起。「我想到以后冬天就不必怕冷了,因为有你的手当暖炉。」

「是吗?你怕冷?」他举起另一手,将她两手都抓在手心,轻轻搓抚著。

「对,我怕冷,所以你冬天要当我的暖炉哦。」她撒娇。

他看著她,轻问:「你想我当多久的暖炉呢?」

「我要你当我一辈子的暖炉!只当我的!」才不要他去帮别个女人呼手呢!

「一辈子?一辈子很长呢。」他失笑。

「我不管我不管!」就要他承诺,承诺她一个永远。她这一生只想谈一次恋爱,然后爱他到永久。

她只要汪洋,不要别人。她要汪洋的保证,不要因为他们年纪还小就轻忽她的决心。

「汪洋,你要说,要说这辈子不当别的女人的暖炉,只当我的!」

「好好好,我说:我汪洋这辈子都只当你的暖炉,不当别人的。」只要能化去她脸上的难过,他什么都做的。

「不可以帮别的女人呼手哦。」她牢牢瞪著他。

「不帮,不帮的。」他点头,将她双手压在自己胸前,认真地承诺。

何曼侬满意了,小脸不再绷住,笑得好甜。

「汪洋,我也只想要你呼手,别人我都不稀罕。以后就算我们不在同一个高中上学,我也不会让别的男生追我。我是你的!」

她己经想得好遥远了,他们会一路相伴,一起成长为大人,一直一直在一起,相爱,也被他疼爱著,然后结婚,生两个可爱的小孩,当一对最恩爱的夫妻。好美的未来,她想得都要醉了啊……

「曼侬……」他动情轻喃。她坚定的告白像在心口投下巨石,掀起一圈圈漫天的震荡。这个女孩,美丽可爱的女孩,把她的心给了他呀。

「你喜欢我吗?汪洋?」她怯怯地索情。

「我喜欢你,曼侬。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了。」虽然红潮扑满面,可是汪洋还是努力在沙哑的声音里把话说了全。他喜欢她,好喜欢,喜欢到所有的细胞都在呐喊也似。他想,他今生不会再对别人产生这样浓烈的喜欢了,不会了。

她盈盈的大眼因他的告白而蒙上一层水雾,美得如梦似幻。只能怔怔地看著他,既是喜悦又是崇拜地看他。她好喜欢他的,他也喜欢她,真好,好得让她一颗心像是飞了起来。

啊!汪洋,她的汪洋!从今以后,他就是她的了吧?就像她也是他的一样,对吧?对吧?

她不该这样看他的,不该这样蛊惑他的,不该在两人靠得这么近时,还以毫无保留的深情眸光看著他的。她这么美,已教汪洋常常感到难以克制了,现在又这样,简直……简直是,引人犯罪呀!

于是凡人如他,自然就……犯罪了!

唇与唇终于相遇,在两人都还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身体自有其意志,靠近了;心与心相贴合、唇与唇相亲近。

青涩的初吻,烙印下青涩的约定。

他们约定,要一直一直在一起,永不分开。

◎      ◎      ◎

为了完成小女友上红榜的心愿,他们的放学后的?密约会从吃喝玩乐改成了念书。而那个天天喊喊叫叫要念书得到好名次的人儿,总是战斗力十足地领著他往家里的书房冲,搬出所有课本,还在门外贴著「请勿打扰」字条,很像一回事的样子。不过呢……

汪洋解完手边的数学题目,终于抬起头时,没有意外地看到他的美丽小女友正躲在课本后面偷看时尚杂志,看得好入迷,连被抓包都不知道。

曼侬很不喜欢读书。可是她总是把他们约会的时间用来让他读书,口口声声说著要他当她的小老师,其实他是知道的,曼侬家人为她找来的家教就是一个很厉害的教学高手,如果曼侬有心于功课的话,想拿高分简直轻而易举。

她约他读书,只是为了不要他因恋爱而荒废功课,才不是她真正要发愤图强……呃,或著她是有心发愤向上的,只是,有心而已。最重要的是不要他因为拨出那么多时间陪她,而没空读书。当他渐渐了解她之后,对她的心思也就更能抓握个八九不离十。

曼侬是个很体贴的女孩子呢!

她长得美,更有著好家世,照理说应当是比别人更加傲气才对,美丽的女孩向来会对男友索求更多的关注,更多全心全意的呵护,彷佛世界只在她脚下转,她不陪人,只知道要人陪她的……可是曼侬不是。她或许看起来娇气了些,可是那只是外表,她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可爱体贴!

汪洋一手放在参考书上,却忘了自己接下来要温的科目是什么,只看著她,告诉自己只看一眼的,却一如以往的不知该如何收回已经看痴了过去的目光。

她好美。

她躲在国文课本后面偷偷摸摸的模样好可爱。

真希望这样美丽的风景可以看上一生一世,看著她从绝色小美女转为一个风情万种的大美女,再从大美女变成幸福的小妇人──他记得的,曼侬从小到大只有一个志愿,就是要嫁给一个很爱她、而她也很爱的男人,她要当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妇人。

她对童话有著梦幻的憧憬,心心念念著每一个结局的最后一句话──从此以后过著幸福快乐的日子。

那是一种天真的幻想,他知道。但他希望自己可以是那个圆她梦想的人。就算在成人的世界里,快乐其实并不是容易的事……

就在何曼侬研究完今年的流行风之后,才想到要抬头偷看一下亲亲男朋友现在看到哪一科了,有没有发现她的摸鱼之举……应该不会啦,他这人哦,一专心看书下去,没连看上两个小时是不会停止的啦……啦……喝!

他在看她!

何曼侬双眼瞠得好大,倒抽了口冷气,双手著胸口。汪洋正在看她!

「啊……哈哈哈……你渴了吗?我叫人送饮料上来。」她七手八脚地将杂志塞到桌子下面去。

「不用了。」他笑。

「嗯……你看完今天的书了吗?」

「还没有。」

「那你继续看,我们各自忙。我的国文作业好多呢。」赶紧装忙。

「曼侬,跟我在一起……很无聊吧?」他轻说著。自知从不是个活泼会玩的人,她会不会感到很委屈呢?交了一个只会静静读书的书呆子,后悔过吗?

「哪会!我一点都不无聊。」她好讶异他居然会这么想。

「不会吗?我只会读书而已。」她好美、好活跃,兴趣广泛,对音乐美术舞蹈方面都有涉猎。前几天她去参加国际标准舞的比赛,还得到青少年组的第三名呢。相较之下,他是黯淡的。

「会读书很棒耶,像我就不会。」她好崇拜他的。

他笑。「这没有什么棒不棒的,花时间读书就可以了。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本事。」

哎呀,他不懂啦。有些人读得半死还是搞不定学业呀,他这种天生很会念书的人是不会懂的。不过那一点也不重要,不值得浪费时间讨论。

「汪洋,你以后长大想做什么呢?」

「大概是当老师,或当医生吧。」他一直只有这两个目标。

她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当医生!当医生好啦!」

「为什么?」他被她发亮的双眼逗笑。

「那这样我大学就可以去考护理系,出来后当你的护士!」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夫唱妇随。她觉得很棒,能跟心爱的人朝夕相处是件多么美妙的事呀!她抓住他的手摇著要他答应:「汪洋,阿洋,你答应我,当医生啦。」

「你是不是觉得护士服很好看?」

她点头,不过又补充说明:「不是只因为好看啦,还有一种很神圣的感觉呢。不过医生的白袍才叫帅气,以后你当了医生,绝对不可以像其他的医生那样穿得邋里邋遢的哦,脚上一双拖鞋就在医院里叭啦叭啦地乱走,好难看的。我会请人帮你做最好看的白袍,让你看起来像电视剧的男主角一样炫!」说起遥远的未来,她小姐已经有满腔的计画了。

「看起来你更适合当服装设计师。」

「我适合的可多了。」她抬高小俏鼻不可一世的地说著。「可是那不重要,如果以后你是医生,那我就要当小护士!」

汪洋被她神气的样子逗笑了。正想说话,不料半敞的书房门边突然传来何家佣人的声音:「小姐,有你客人的电话。」说完,双手递来无线听筒。

「啊,汪洋,可能是你家里的来电,快接。」曼侬知道汪洋只会把她家的电话留给家人知道。

「等一下我们再谈谈你的南丁格尔梦,嗯?」话题还没完,他带笑的眼神是这么说的。对佣人道了声谢,走开了几步接听电话去了。

何曼侬对他颀长的背影偷偷吐了吐舌头,接著双手撑颊傻傻地笑了,喜欢他走路的平稳模样;喜欢他说话时的温雅声音;喜欢他瘦长的身影,他的一切一切她都好喜欢呀……

就这样呆看他一辈子也不会有感到腻的时候吧,她想。

◎      ◎      ◎

那通电话传达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讯息──姊姊自杀了!

汪洋匆匆奔回家,哥哥留在家里等他,等著带他一同去医院。

「哥,怎么会这样?姊姊怎么会想不开?」姊姊汪是最温柔平和的人呀,她怎么会自杀?他不明白。「现在情况怎样了呢?我们要不要马上去医院?」

十八岁的汪泽没有起身动作,他坐在沙发中,俊美飞扬的面孔埋在双掌里,微弱沙哑的声音从指缝里传出来:

「姊姊已经救回来了,可是她肚子里的胎儿流掉了。」

「啊!姊姊怀孕了吗?这……这样……姊夫一定很伤心吧?」汪洋震惊得结巴起来。姊姊早婚,与姊夫好恩爱的,他们一直期待有个孩子……「那姊夫呢?他、他、他是、是姊姊自杀的原因吗?他……」

原本静坐在沙发上的汪泽突然抬起头,定定地望著汪洋。他的弟弟,一个温文善良的孩子,他的世界是一片的美善,虽然自小就寂寞一个人,但却从来没抱怨过。

他的世界是纯白的、美好的,那是因为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幸福得什么也不知道!所以他算寂寞,也能找到快乐。他还是个孩子啊,多希望他的快乐可以长长久久,可是小洋终是必须长大,不是现在,也是几年后……

「不是姊夫的问题。姊夫……是最可怜的人。」

「那么……」

说吧!全说了吧!汪泽的心还在犹豫,可是濒临临爆点的压力却没有给他深思的机会:

「姊姊想要跟姊夫离婚。你总有一天也会的,会跟你的小女朋友分手的,不管你多么爱她!我们没有爱人的权利你明白吗?我们不能生下后代,不能把自己当正常人,就算现在看起来很正常,也不能保证你不是个──」

「是个什么?」汪洋瞠大眼,嘴里问著,心里却只想拔腿跑开。从来没有过的恐惧不知为何地爬满身,将他钉在原地。

「小洋,你从来没想过为什么妈妈一直住在瑞士吗?她没有回来过,而我们就算去看她,也只能短短地看上一眼就得走,为什么?你想过这个问题吗?」汪泽不想让弟弟躲开,起身站在他面前。

汪洋退了一小步。「妈妈生病。爸说妈妈身体很不好,一点点不乾净的空气就会让她生大病,所以……」

「你想知道妈妈生什么病吗?」他轻轻地问。

汪洋回答不了,整个人被兄长沉痛的眼神定住,不得动弹。

「精神分裂症。」汪泽淡淡笑了,好哀伤地笑著:「上回爸从瑞士回来,手上那条长长的伤痕不是真被劫匪刺伤,而是妈妈刺的。她是重度精神病患者,而爸,我想他也是有病的,才会不顾一切地娶妈,生下我们。」

汪洋已经说不出话了,脑袋轰轰然,炸得他纯白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