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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短篇集

她的放荡大胆,出乎阴阳双怪意料之外。阴怪先是一怔,然后兴奋得浑身发热,眼中欲火上冲,一把将小蛮腰搂实,另一手不客气地摸上了她高耸的酥胸,大施禄山之爪,鼻息开始粗浊了。

“姑娘,你贵姓芳名呀?小宝贝,你真热。”阴怪淫笑着说,爪上的力道渐增。

“唷!你不是说过用不着知道吗?”投怀送抱的余姑娘在对方耳畔说,吐气如兰,对胸前蠢动的禄山之爪毫不介意,甚至故意让对方更加深入:“姓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得到了我,我在你的怀里,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我现在姓余,明天说不定姓赵姓钱。你又不想娶我做妻子,轮不到我改姓田,是不是?”

“对,完全对……哦!你的香闺……”

“后房就是。哦!要不要我治酒……”

“不必了。”阴怪亲她的香腮:“宝贝,咱们的时辰不多。”

“什么,你是说……”

“还有一个更次.”阴怪说:“等会儿咱们必须离开,离开济南再说。现在,先到你的香闺……”

“嗯……”正在缠小洁的阳怪,突然向后翻倒,一声裂帛响,撕破了小洁的外裳。

“你这……”小洁惊叫,伸手急掩裸露的酥胸。

同一刹那,阴怪将余姑娘推倒,右手一抄,抓住了电射而来的一道冷电。

余姑娘骤不及防,彼推倒在一旁。

厅门口,站着一个黑衣蒙面人,正是曾经在园门口检查死尸的黑影。

阴怪倏然站起,面对着厅口的蒙面人.

“得人钱财,与人消灾。”蒙面人用刺耳的嗓音说:“你两个家伙不守规矩信用尽人皆知,在下知道你们靠不住,所以跟来查看,果然被在下料中了,真是死有余辜,你们该死!”

阴怪浑身在战,身形一幌,右手抖索着伸出,手一张,掌心有一枚淡青色的锥形暗器,锥尖刺入掌心的大拇指骨缝,□着不住抖动。原来不是锥尖贯入掌内,而是锥尖吐出的一钉贯入肉中,所以像是悬吊在掌下。

“百……百毒无……无常锥,你……你是……阴怪用走了样的语音战着说。

“砰!”阴怪话未完,向前一栽。

余姑娘大骇,百毒无常锥五个字,像一个霹雳打在她心上,打得她脸无人色,骇极往后退。

小洁更是惊骇,忘了裸露的诱人酥胸,扭头向后房狂奔,如见鬼魅。

蒙面人左手一挥,电芒一闪,又一枚百毒无常锥,钉在小洁的赤裸的背胁间。

“砰!”小洁摔倒在通向内房的走道上。

“你敢走?”蒙面人冷叱。

本想逃走得余姑娘一冷一战,悚然止步,用骇极的目光,绝望地注视着蒙面人。

“你这妖妇!”蒙面人恨声说:“你的狐媚手段果然厉害,三方两语,便把大名鼎鼎的阴阳双怪迷住了,果然名不虚传。”

“他……他们本……本来是好色之徒……”她几乎语不成声。

“该是你的手段比他们高明。”蒙面人冷酷地说:“现在,我要看你在我面前,媚功是如何了得。哼!把你的衣裙脱光。”

“这……”

“脱!”蒙面人冷叱,声不大,但直薄耳膜。

余姑娘浑身一震,似乎感到耳朵受不了,双手急急忙忙解罗带,双手颤抖,脸色灰败。

片刻间,她身上只剩下胸围子,手脚赤裸,饱满的酥胸□露,灯光下,令人心动神摇。

她正在解胸围子的系带,蓦地,她的手僵住了。蒙面人身后,出现丰神绝世的方姓书生,右手扣住了蒙面人的后颈,指尖像钢爪,深深扣入颈围内。

蒙面人一双手,死扳扣在后颈上的大手,劳而无功,手上的力道渐减,口张得大大地,拚命吸气,眼却瞪得大大地,眼珠子似要突出眶外,舌头也伸出口外。

显然,喉管已被指尖扣扁了,堵死了呼吸。

“小心!他的手有百毒!”余姑娘叫。

“我知道。”方公子微笑着说:“百毒人妖归天成,宇内人见人怕的歹毒老妖。他的手不但有奇毒,而且可抓石成粉,运起功来可以化铁溶金,百毒无常锥百发百中,中者必死。身上还有不少零碎,都是致命的歹毒杀人利器。今晚,他得把姓名的最后一个字去掉,正式归天。”

百毒人妖归天成脑袋一歪,崩溃了。

方公子手一松,百毒人妖像死狗般瘫软在脚下,颈骨已经碎折,但皮肉仍是完整的。

“你把衣裙穿起来。”方公子背着手走近。“百毒人妖不男不女,心理不正常。你知道他要怎样对付你吗?”

“这……”

“他要折磨你慢慢地死。”方公子坐下:“你这模样可以迷死人,还不快穿上衣裙?”

“你……你不……不是府……府学的秀才。”余姑娘期期艾艾地说,赶忙穿衣裙:“你……你一出手,杀……杀死了宇内第……第一个凶……凶妖。”

“偷袭而已。”公子笑笑:“他的注意为全放在你的身上,你那颠倒众生的诱人胴体,连人妖也不克自持,所以他不知死之将至。”

“我可以请教你的真姓名吗?”

“不可以。”方公子不假思索地说。

“那么,你是为我而来的了。”余姑娘穿好衣裙向他走近,明亮的眼睛涌起奇异的光彩:“那么你注意我很久了。”

“是的,”方公子指指先前阳怪所坐的锦墩,墩后躺着尸体快冷了的阳怪:“你坐,不要坐在我身上,我不是鲁男子。”

“方公子,你既然为我而来,我投怀送抱不是正好吗?”余姑娘媚笑着问眉依言在锦墩落坐。

“现在,我没有这种心情。”方公子泰然地说。

“那以后……”

“以后再说。”

“恕我追问。”余姑娘情意绵绵地凝视着他:“那几个闹事的泼皮,是你的人?”

“每人三两银子雇来的。”方公子笑吟吟地说。

“其实,你用不着花这么多心机。”余姑娘苦笑:“我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女人,而是一个坏姑娘。你不但一表人才,有如临风玉树,书卷气与英气兼而有之,只要你肯给我半分暗示,我会为你做任何事。”

“你真肯为我做任何事吗?”

“是的,但有一件事除外,唯一的一件事。”

“那一件?”

“除却巫山不是云。”余姑娘羞红着脸说。

“是怕楼下即将上来的人吃醋吗?”方公子笑问。

“楼下的人?”余姑娘变色问。

“是呀!”

“我的人全死了,园丁和仆人早被他们先杀掉了,所以我才发现有警,因为楼角的平安灯号不见挂出……”

“真的吗?”方公子问。

楼下传来乒乓两声怪响。

“花瓶打破了。”方公子接着说:“楼下没有灯,来人虽然知道有变故,十分小心,却没料到架上的花瓶已经移位。唔!上楼来了。”

余姑娘凝神倾听,目光注视着楼口。没有任何声息,但她已经感觉出什么来了。

“快上来,有剧贼!”余姑娘突然大叫:“升平公子!”

黑影冲上楼门,冲入花厅。

余姑娘在大叫大嚷声中,滚倒在地滚回壁角,顺势一脚疾飞,一只锦礅被踢得向方公子飞砸,去势相当凶猛。按理,安坐着的方公子势难避开这沉重一击。

灯火倏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声息顿止,似乎,时光突然停顿了。久久,壁根下传出男人的语音:“人呢?真是升平公子?”

“没听到窗户开启声,人一定还在厅内,小心。”余姑娘说。

“人不在了。”男人肯定地说。

灯点起了,方公子已经失踪。

余姑娘坐在壁角的茶几旁。那盏灯出现得十分奇怪,是从壁间一座小暗门中推出来的,位于余姑娘的头顶上方三尺左右,灯后安装了一只半孤形的不透明琉璃罩,产生聚光作用,照亮了花厅的大部份,而余姑娘却坐在光线外,仅露出模糊的形像而已。

冲上来的人,却在聚光的中心映照下,无所遁形。

“咦!你何时设制了这种巧妙的弧光灯?”那人显然大感惊讶:“我想,你暗中改变了不少地方。”

那是一个黑衣蒙面人,穿的是灰黑色的夜行衣。

“我没料到你会来,但却知道是你。”余姑娘答非所问:“因为你上楼时,习惯是触摸梯角的花瓶,花瓶被人动了手脚,你把瓶碰倒了。”

“你……”

“你是不该来的。站住!不要过来。”余姑娘喝止对方接近:“只有你知道我的底细。现在,你看到百毒人妖的死尸了?另两个是阴阳双怪,不信你可以仔细看看。”

“咦!这人是百毒人妖?这……”

“不要装作不知道他们。”余姑娘语气充满恨意:“这三个魔头,只有你才请得动他们……”

“咦!你怎么胡言乱语?你……”

“假升平公子之所以找到我,定然是你泄露的口风。你的出现,证实了我最担心、最可虑、最可怕的事,终于发生了。”

“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不懂的该是我。”

“你……”

“你走吧!请记住,千万不要再做蠢事。”余姑娘咬牙说,弧光灯突然熄灭。

明园从此关闭,不再有人出入。

生死判张贵堂被押在大牢里,地方上有地位的武林人物人人自危。

大牢的秘密讯问室中,济南三杰与两名狱卒,把生死判安放在老虎凳上。

生死判的双脚后跟下,已加至第三块薄砖。如果再加上两块,他的双膝便将成为碎膝,这辈子废定了。

“张贵堂!”乾坤手语气冷酷无比:“你不会是铁打的人。急报该已传到京师,等大内的人赶到,把你交出去,他们取供的手段,就不会像在下样一样斯文了。”

生死判浑身在抽搐,口角有血沁出。

“你狠,南天浩。”生死判吃力地说:“好,老夫认栽,你问吧。”

“第一,那封无头信上说了些什么?”乾坤手开始问:“希望你说得一字不漏。”

“提了三件事。”生死判完全屈服了:“一,五年前匡山冤狱,是你暗中策划陷害主隆武的,抄家时,贵重的珍宝部被你吞没了。二,你派了三个人到五家卧底,海贼六爪龙便是其中之一。三,你利用阴神诱擒曾武夫妇,将设法胁迫曹武咬出济南的武林人士,以便一网打尽武林人,今后你们济南三杰便可为所欲为。”

“卒和车的事,怎么说?”

“卒和车利用过以后,不灭口还行吗?曾武是卒,阴神是车。”

“这些事你告诉那些人了?”

“还没有……”

“住口!”乾坤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在生死判面前展开:“现在,你把名单上的人名记清了,我要你在堂上把这些人招出来。好好看,背下来。”

“你这卑鄙的狗!”生死判切齿咒骂:“你把全山东稍有地位的武林高手名宿,几乎全列上了黑各单,你……”

“劈拍!”乾坤手抽了生死判两耳光。

“没有你们这些亡命,虽然不至于就此天下太平,至少山东地面不会再有蛇神牛鬼惹事招非。”乾坤手凶狠地说:“第二件事,曾武夫妇藏在什么地方?”

“老夫根本不认识他们。”生死判大声说:“那个在路上故意现身的人,难道不是你派出来陷害老夫的!”

“你不愿招?老二,加砖!”

量天一尺取过一块砖,冷笑一声。

“你逼死老夫也是枉然。”生死判怒叫:“老夫总算明白了,两封无头信,定然也是出于你们之手,是你们铲除山东高手名宿的阴谋一部份,何必装腔作势折磨老夫?”

“等一等,老二。”乾坤手伸手阻止量天一尺加砖:“张贵堂,我再问你。那假升平公子,到底是何来路?”

“如果不是你们捏造出来的。那他就是诸天救苦救难降魔诛妖大神佛。”生死判悲愤地厉叫:“我希望真有这么一个人,仗正义侠士之剑,来诛杀你们这些屠杀自己同胞的走狗汉奸……”

“加砖!”乾坤手怒极大吼。

塞入一块砖,生死判痛得浑身发抖。

“老夫受得了!”生死判狂叫:“可气的是,世间没有鬼神,因果报应的事都是骗人的。世间也没有正义侠士,只有为虎作伥的妖魔鬼怪,连众所公认的江湖怪杰阴神,也助纣为虐替汉奸走狗卖命。我好恨!我为什么不年轻四十岁?天哪!”

“加砖!”乾坤手再次怒吼。

人心似铁,官法如炉;那些末了天良的执法人,就是炉里面的烈火。

乾坤手无法令生死判招出不知道的事,假升平公子其实只有乾坤手几个人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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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岳《草泽潜龙》第六章 一局残棋 郎心狼心、弄假成真

生死判是重嫌犯,按例禁止家属探望,他的遭遇外人无法知悉。但他毕竟是武林名流,当然有各式各样的朋友。第二天,便传出生死判熬刑伤重的消息。这消息激起武朋友的公愤,正好落入济南三杰的圈套,乾坤手就希望这些冒失鬼们动公愤。

一连三天,因牢里时来了二十余名新客,绝大多数是与生死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