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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烽火情天by尉迟兰心

注:冯·里希特霍芬,红男爵。一战中德国著名飞行员。

chapter 228  瓦尔哈拉的男孩

从43年的夏天开始,加兰德将军就开始着手准备组建一支大规模的me262作战部队。但这支部队从组件开始就缺乏受过充足训练的飞行员,即便是那些慕名而来的老手也顶多进行过三个小时的适应飞行。更糟糕的是,他们所在的机场恰好位于美军轰炸德国中部和柏林的必经之路上,每一次空袭行动前,美军战斗机都会先行开路,扫荡机场,压制任何可能的反抗。面对这些问题,加兰德和诺沃特尼充分运用了自己过人的聪明才智和丰富的作战经验,一点点地将困难克服掉,他们的工作进展得到了上级的肯定。当一切准备就绪时,诺沃特尼被任命为喷气机部队的指挥官,这个部队以他的名字命名为“kommando nowotny”,下辖两个中队。诺沃特尼充分显露了王牌的霸气,很快就取得了三个战果。

但是,诺沃特尼发现,在空战中me262的优点和缺点同样明显。虽然在速度和战斗力上,双引擎的me262要远远高于传统的单引擎战斗机,但是只要两个引擎中有一个出现的问题,me262就会变得异常脆弱。同时,me262还有一个致命弱点,在低空飞行时如果遭到攻击,既不能做到剧烈的规避动作,也不能迅速爬升,可谓不堪一击。盟军很快掌握了这一点,通常在me262起飞或降落的时候对其发动攻击。悲剧接二连三地发生着,仅仅在10月份,诺沃特尼大队就有四名飞行员阵亡。为了避免悲剧重现,两个中队的fw109前来报到,为me262的起降保驾护航,但效果欠佳。

在损失了6架fw109之后,诺沃特尼命令全队停止作战。以便梅塞施密特公司的代表对之前的事故原因进行评估和分析。一直到10月底才重新开始作战。

11月7日,加兰德陪同空军大将阿尔弗雷德·凯勒视察诺沃特尼大队。一向要强的诺沃特尼于次日早上命令部下全体出击,他自己还亲自披挂上阵,以当面证明me262的战斗潜力。但他心里明白得很,大量的作战损失已经使大队只剩下了一个空架子,仅存的四架me262能否顺利升空还是个未知数。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阵了。

诺沃特尼的担心应验了,他驾驶的me262由于引擎故障根本没能升空,而另一架则在地面滑行时轮胎爆裂导致起落架收起时插入了机翼。最终只有两架me262起飞并成功参战。

下午,诺沃特尼座机的故障已经排除了。他终于在僚机的伴随下起飞,很快消失在连绵不断的低空云层中。而他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当梁紫苏听到诺沃特尼阵亡的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告诉她这个噩耗的奥托基特尔在电话中几次哽咽。他一次又一次地见证着好朋友的阵亡,从汉斯菲利普到诺沃特尼,他的内心无数次地游走在崩溃的边缘。梁紫苏先是哈哈大笑,对奥托基特尔说你这个笑话太冷幽默了,笑着笑着,她就哭了起来,从低声啜泣到嚎啕大哭。她的朋友一个个成为了死神的囚徒,她悲观地意识到,诺沃特尼绝不会是最后一个。也许在战士们的心中,死亡是一种荣耀,他们终于可以登上瓦尔哈拉的殿堂,成为被女武神祝福的英灵战士,迎接众神的黄昏。而对于他们的亲人来说,却要承受一生一世的伤痛。直到现在,梁紫苏都没有得到施特雷洛的任何消息,施特雷洛的父母已经准备好第二次接受儿子的死讯了。但梁紫苏的直觉告诉她,施特雷洛一定还活着,他一定在这个世界的某一处。他只是由于种种原因,无法和他们相聚而已。

而凯瑟琳则在更晚些的时候得到了消息,当时她正在喂亚历克斯吃饭,电话是郝斯特接的。郝斯特放下电话,沉痛地告诉了妻子诺沃特尼于前一天下午阵亡。凯瑟琳拿着勺子的手顿了一顿,淡淡地说了一声“我知道了”。然后继续喂亚历克斯吃东西。郝斯特看到凯瑟琳的双手开始颤抖,用勺子挖了好几下都没有把食物盛出来。他走过去从凯瑟琳手中拿走了餐具,把剩下的饭喂完了。而当郝斯特回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妻子时,却见她两眼死死盯住墙角,对格蕾丝要她抱的要求视而不见。郝斯特把女儿抱了起来,哄了她一阵,把她放回小床上睡觉了。他坐到凯瑟琳身旁,温柔地揽住她,对她说道:“凯特,想哭就哭出来吧。”话音刚落,凯瑟琳便潸然泪下。

她从未真正爱上过诺沃特尼,却是真正发自内心地喜欢他,欣赏他。他们的感情未能开花结果,但她却无比珍视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他虽然并不如郝斯特般心思细腻,将她照顾得很好。但却总是想办法为她带来欢笑。而现在,他终将像他俩之间的过往一般,只能存活在记忆中了。

多年以后,年逾古稀的加兰德将军依然清晰地记得无线电台里传来的诺沃特尼最后的声音:我被烧着了,我的天哪!我被烧着了!他亲眼看到诺沃特尼的me262从云端坠落下来,触地爆炸。加兰德急急忙忙地赶到坠机地点,他在那里只找到了一只残手、几片钻石双剑橡叶骑士十字勋章的碎片,这位纵横沙场多年的老兵在那一刻是从未有过的失态。在他人生之后的岁月中,总会想起这位阳光大男孩阵亡时的场景,总是难忍心中的悲伤与遗憾。

在诺沃特尼的葬礼上,他的遗孀格蕾特·诺沃特尼抽泣着念完了梁紫苏亲自帮她撰写的悼词。她已经悲痛到不能自己,需要人搀扶才能站起来行走。悼词的最后一段是这样写的:

“我们的留恋是千丝万缕的,我们的胶着是无所不在的,我们的瓜葛是没有尽头的。我的坚强在你的忍耐里,你的尊严在我的执着里。你的生命在我余生的记忆里,我的余生在你死亡的阴影里。”

这段话是梁紫苏在现代时特别喜爱的,她把它用在了好朋友的悼词里,也是每一个爱他的人的心声。

“我可不想成了个老头时才死,我觉得若能死在最辉煌的时候,是件值得庆贺的事!”

特劳夫特上校在葬礼上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到这位年轻人时,他骄傲跋扈地说出的这句话。他死得其所,时间永远停留在他最神采飞扬的岁月。身后留下了无数眼泪和叹息。

chapter 229 相逢不相认

在诺沃特尼的葬礼即将结束时,泪眼婆娑的梁紫苏无意中发现在人群稍远的地方,一个小树林中,伫立着一个熟悉的削瘦身影。她擦了擦眼泪,想仔细看清楚的时候,那个身影却不见了。

梁紫苏的心因着这个身影的出现而汹涌澎湃,她越想越不对劲,悄悄离开了人群,向着身影出现的方向走去。站在她旁边的郝斯特搂着双眼红肿、沉浸在悲伤之中的凯瑟琳,并没有注意到梁紫苏的去向。

当梁紫苏快步走到目的地时,四处不见那人的踪迹。她顺着树林继续快速前行,渐渐的,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她似乎还听到了第二个人的脚步声从前方不远处传来。梁紫苏更加快了步子,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背影从她眼前一闪而过。

“汉索尔!”梁紫苏忍不住叫了起来。虽只是短短一瞬,她已经确定了,站在人群外的人就是汉斯·施特雷洛。奇怪,他明明被释放了,到底因为什么原因而不和家人相认呢。

前面的人身体僵直了一下,但马上提高了行进速度,很快便把梁紫苏甩掉了。

不一会儿,梁紫苏穿过树林走到了大路旁。她眼看着汉斯·施特雷洛坐上一辆军用轿车飞驰而去,她一边冲上前去追赶,一边高喊着:“汉索尔,汉索尔!你回来!”汽车很快便消失在前方,梁紫苏没有了继续追赶的力气,她站在原地,俯下身来大口大口地喘气。汉斯施特雷洛,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躲着老娘!我跟你没完!梁紫苏恨恨地想着,心头又涌起一阵悲伤。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不会不理我的。他失忆了?他被人胁迫了?梁紫苏分析着各种可能性。她呆站在路边好一阵,直到郝斯特开着车经过她。

“埃莉诺,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你怎么在这儿?”凯瑟琳问道。葬礼结束时,她发现身边的梁紫苏不知何时离开了。她和郝斯特分头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人,只得先向回程的路上找找看,没想到还真让她找到了。

梁紫苏一动不动地直视着前方,仿佛没有意识到凯瑟琳的存在。凯瑟琳不禁又出声问了一遍,她依旧没有反应。还是郝斯特按响了汽车喇叭,才让梁紫苏如梦方醒。

“凯瑟琳……”梁紫苏呆愣愣地看着凯瑟琳,她的样子让凯瑟琳更加疑惑了。

“施特雷洛太太,先上车吧。”郝斯特说道。

梁紫苏机械地上了车,坐在后排。突然间,她像被针扎了一般大声说道:“快,快追上前面那辆军车!”

“什么军车?哪儿有军车?”凯瑟琳一脸茫然地问道。这条路上原本陆陆续续驶过一些参加完葬礼回程的车子,虽也有军车,但早已驶远,此时道路上只有郝斯特驾驶的这辆车。

“凯瑟琳,”梁紫苏身体前倾,双手扶在凯瑟琳座椅的靠背上,急切地说道,“我看到汉索尔了!”

“什么?”凯瑟琳转过了身体,她吃惊地看着梁紫苏,“你看到施特雷洛了?什么时候?”

“就在刚刚!葬礼上!他在人群外面!”梁紫苏有些语无伦次,她连比带划地说道,“我无意中看到有个人站在人群外的树林里。我觉得很眼熟,就跟了过去。然后我看到了他的背影,就是汉索尔!”

“他被放出来了?太好了!那,那你们为什么没有相认?”凯瑟琳又惊又喜,这年月已经太难得听到好消息了。汉斯·施特雷洛被释放的消息简直太弥足珍贵了。

“我不知道……”梁紫苏垮了下来,眼神中透露着游移和不确定,“我喊了他的名字,可是他根本不理我……”

“你会不会认错人了?”郝斯特出声问道。

“不会!”梁紫苏肯定地说道,“我认错谁也不会认错他的!”凯瑟琳在一旁点了点头。

“他会不会没听见?”凯瑟琳提出了这个假设。

“不会,他肯定听见了,但是他就是不理我。”梁紫苏失望地说道。

“你记住那辆车的车牌号了么?”郝斯特问道。

“车牌号……”梁紫苏闭上眼睛使劲回想了一阵,报出了一串数字。

“这是国防军陆军的军车!”郝斯特说道,“我找人帮你查一下。”

“谢谢!”梁紫苏由衷地说道。

当天下午,凯瑟琳给梁紫苏打了个电话,告诉她那辆军车属于意大利战区司令部,那辆车现在停在卡尔·马克思大道的军官公寓外。梁紫苏得到消息之后,以光速奔向了卡尔·马克思大道。

也许是上帝不再忍心折磨这对有情人,梁紫苏刚刚到达军官公寓,就见汉斯·施特雷洛走出了大门。

“汉索尔!”梁紫苏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抓住了施特雷洛的肩膀。她细细打量着他,飞快地问出了一连串问题,“你被释放了?你没事吧?你怎么不来找我?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我和爸爸妈妈都很担心你。”

“小姐……”施特雷洛刚一开口,梁紫苏的心就凉了半截,“我想您认错人了。”

“你……”梁紫苏缓缓放开了抓着施特雷洛的手,惊异地问道,“汉索尔,你怎么了?”

“小姐,我不叫汉索尔。”施特雷洛面对着相识却不能相认的妻子,心中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他多想把她搂在怀里,诉说他对她的思念啊!但是不行,为了她的安全,他必须继续假装下去。

“我是梅尔穆特·克雷默少校。”

“梅尔穆特·克雷默……”梁紫苏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她这才注意到施特雷洛的领章发生了变化,“你改名字了?你升职了?”

“小姐,我没有改名字,我一直叫梅尔穆特·克雷默。”施特雷洛不敢看梁紫苏的眼睛,他怕一对上那殷切期盼的双眸,就会控制不住自己与她相认。

“我不相信!你看你还是老样子,一撒谎眼珠子就乱转!汉索尔,你就是汉索尔,对不对?”眼泪不争气地划过了脸庞,梁紫苏带着哭腔,像问天一样问眼前的男人。

“小姐,您真的认错人了。”施特雷洛看向远处,“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我得离开了。”说罢抬腿就要离去,他真的一刻也不能再待下去了。

“汉索尔,别走!”梁紫苏一把从身后紧紧抱住了施特雷洛,鼻间传来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这怎么可能不是她的汉索尔?

“小姐,”施特雷洛深吸了一口气,以便使自己的声音和身体颤抖得不那么厉害,“我真的得走了。”下一秒,他感到身后的人松开了她的束缚。

“我知道,你就是我的汉索尔。”梁紫苏悲切地声音从身后传来,施特雷洛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可以想见她一定又哭得满脸花。

“不论你因为什么原因不和我相认,但是我现在已经确定了,你还活着。”梁紫苏抹了一把眼泪,抽了抽鼻子继续说道,“只要你活着,就什么都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