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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红楼]如海他妹[完结+番外]

哥这一会娶了嫂子,却是林家名正言顺的奶奶,管家也在情在理。妹妹只怕就……”林溪斜着眼睛,带着几分看戏的兴致接着道:“我知道你们兄妹这些年来相依为命,情分自然是不必说的。可是,海大哥新娶的嫂子这会可是新婚燕尔,倘若和妹妹有个什么冲突,只不知,海大哥会向着谁?”

林浣眼中眸光一闪。

“溪姐姐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嫂子既进了我林家的门,便是自家人。谁管家还不是一样?况且,倘若嫂子真能接了我这份担子过去,我可是求之不得。百般感激还来不及,哪里会与嫂子起冲突?”

“你……”林溪颓然地坐回椅上,不知该如何接话,当初她和母亲来时,便想过接了林家的管事之职,想着林浣年幼,林如海成亲这般的大事怕是办理不妥当。林浣死都不肯,说什么“体谅”二婶舟车劳顿,怕她们辛苦。又说她们大老远的跑过来参加婚礼,是客,林家自然要好生待着,怎能反倒主人清闲,让客人忙乱?

如今她故意扯出管家之事,林浣却又是另一番说法。且话里话外的意思不都是在说,贾敏是自己人,自然放心;而她们是外人,她不放心吗?

只是,林浣这话又说的在情在理,让人挑不出错来,林溪只得作罢。待得林溪回过神来,只觉怀中一空,那尊花斛早已被林浣移了开去,正要去抢,林浣一把握住她的手,一双大大的杏眼水汪汪地望着她,道:“这些日子真是多亏了二婶和姐姐,不然,妹妹还不知道这婚礼要怎么办下去呢!这可是大哥一辈子的事,倘若有个好歹,可怎生是好?族里的叔伯知道了,怕也不会饶了我!”

林溪微微皱眉,林浣防备得紧,林家的事,她们能插手的不多,不过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罢了。可是,这会儿,林浣这么一顶高帽子压下来,她们却不能不接。且话中的最后一句,虽说的是林浣自己,可她有不是傻子,怎会听不出来,林浣是在警告她们,莫要在这婚礼上闹出什么大事了,丢了林家的脸面,她们也没有好日子过。

林溪祖父如今是现任的族长,可是,林氏族里谁人都知,这族长之位历代是林如海一家担着,能够到得她祖父身上,不过是当年林如海说自己年幼,无法主持族中事务,让了出来。

当年林侯爷过世,林太太自生了林浣后便亏了身子,一直不好,得了这等噩耗,没过多久,也没了。林家虽与皇室关系不错,但当时皇帝忙着清除叛乱党羽,哪里管得了这些,皇家的情分便如同悬崖上的冰,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落了下来。且林侯爷一死,这层关系便也就没了,再者,皇帝如何也不好管人家的家务事。她们家在族里有几分声势,向来说得上话,以长辈的身份出面照料未及弱冠的林如海和年幼的林浣,也在情在理。

考虑到这几方面,她们那会子才会那般有恃无恐,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也不知是谁推搡间将林浣推入了池子里。

想到这里,林溪心中越觉气闷,若非突然出了事,大家怕担上人命都躲了起来,她们早已得逞住进了林家,如今在这林家管事的也不知道是谁了。

只是……

又思及临来京城前,祖父的百般嘱托。当年的事情,她们却是做的过分了些,如今林如海得皇上亲眼,祖父一则担心林如海因当年的事将族里记恨上,二则担心会失了族长之位,特意几番吩咐她们务必来修缮了两方关系。

而母亲也说京里贵人几多,她已到了适婚的年龄,借着林如海一家的关系,或可找门好婚事,留在京里,可比姑苏要强上许多。

谁知,林家在姑苏的宅子简洁,可这京里的府邸却是……端地让她看花了眼。虽不是金碧辉煌,也少黄白之物,可是,她跟母亲学习辨认器具多年,母亲虽是庶女出身,便出自大家望族,如何会不知这些物件的价值?

每看得一样,她都恨不得将它们收入怀里。只恨当初自家怎么就以为林家两老过世,林如海和林浣守不住,家业不剩多少了。又看在林如海捐出了几万两的银子和族长之位,轻易放过了这一大块肥肉?

瞧着林溪面色瞬间数变,林浣哪里能不知她心中所想,只依旧拉了林溪一同说笑,捧抬敲打双管齐下,好容易将林溪哄住,送了出去。转身问青琼道:“前边儿进行到哪里了?”

青琼笑道:“大爷早便迎了大奶奶进门,拜了天地,也送进洞房了。现大爷在外头应客,只大奶奶在新房里等着。”

林浣急道:“怎地不早说!外边客多,大哥怕是一时脱不了身,嫂子一个人岂不憋闷,咱们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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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在丫鬟婆子的帮助下卸了凤冠霞帔,珠环翠玉,另换了身衣裳坐回床上,只觉身子一下子轻松了下来。那般厚重的头饰衣饰,自一早起来,折腾到现在,贾敏总算体验到了成亲的疲累,只是心里却依旧欢喜。

大丫头魏紫为贾敏净面,重新上了妆,瞧着一派羞涩的贾敏,打趣道:“奴婢瞧着方才姑爷掀头盖时面上全是喜气,定是对姑娘喜欢的紧,临走前还不忘回望了姑娘一眼。姑娘定然能和姑爷如胶似漆。”

姚黄听了,啐了一口,道:“说了多少遍了,如今已是不同了,怎么还是姑娘姑爷的,这可是在林家,咱们得叫大爷,大奶奶才是!”

魏紫忙应和着郑重向贾敏行了一礼,口称:“大奶奶!”

一屋子丫头用帕子捂着嘴直笑。姚黄眼神一扫,便都安静了下来。

姚黄敛了笑意,道:“魏紫称呼上虽一时还没能改过来,但说的倒是不错。我早便说,奶奶是国公府出来的姑娘,大爷哪里有不欢喜的,自然是宠着疼着,奶奶之前的担心倒是全没必要。只是,太太有句话说的不错。大爷既对奶奶好。奶奶便更要趁新婚这段时日拢住大爷,将林家管事的权利拿过来才是。如今奶奶是林家名正言顺的主子,这林家的账房钥匙什么的自然得在奶奶手里,以往林家没有适当的人便也罢了,没得有了,还叫大姑娘一个十三岁不到的未出阁女孩子管着的道理。”

一旁的苏嬷嬷听了,欲要说些什么,只是,她是宫里出来的,被贾家请来做贾敏的教养嬷嬷,本是求一个安身立命之所,情分与这些贾府里的家生奴才,自小与贾敏呆在一处的丫鬟们不同。瞥眼瞧了瞧低眉不语的贾敏,几番寻思,终是想着教养了贾敏两三年也有些感情,忍不住要开口,便听得门外一丫鬟道:“大姑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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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古代婚礼的细节并不清楚。查了些资料。某些地方有些出入。

取了其中一项,拜天地送洞房后,便掀头盖,喝交杯酒,然后新郎才出去应客。新娘可换了喜庆颜色的常服等着。要不然,瞧着网上的哪些凤冠霞帔,钗环啥的,我看着都累了,何况穿戴的人?

再说,现代婚礼都要累个人半死,何况古代那么一长串的繁文缛节,哪里是成亲,分明是在受罪!

☆、3 第三章 新婚之夜

众人欲要起身相迎,林浣已徒步走了进来。魏紫机灵地搬了椅子,林浣轻轻摆了摆手,并不就坐,只眯眼笑盈盈地瞧着贾敏,一身大红绣牡丹花的织锦,袖口领口用金丝滚了边,盘扣以绢纱编了花朵的模样,花蕊处镶嵌了一半儿指甲盖大小的翡色宝石,不比霞帔嫁衣的庄重,却又多了一分清丽,趁着贾敏本就姣好的容颜越发明艳。

直看得贾敏羞红着脸低了头,林浣这才抿嘴笑道:“嫂子长得真是好看!瞧我!竟是看得呆了。失礼之处,还望嫂子见谅!”说着便俯下身去要请罪。

贾敏如何能受她这礼,忙起身托了。

林浣扫了一圈屋里的丫鬟婆子,打趣道:“嫂子这里可真热闹!我本还担心哥哥一时回不来,怠慢了嫂子,怕嫂子憋闷,想着前来与嫂子说说话,却谁知……嫂子正和贴心的丫头们说悄悄话呢!我这一来,可当真来的不是时候。”

贾敏忙拉了林浣坐了,道:“哪里有什么悄悄话,不过是闲说两句罢了。妹妹能想着来看我,我可是高兴得紧!”

说得两句,虽不过只是些场面话,但却也减了几分初时的生疏拘谨。

“在姑苏的时候曾听族里出嫁的姐姐说,这成亲可是个辛苦活。哥哥是男子倒还罢了,自可在外头吃香的喝辣的,只苦了嫂子,今儿这一日,想必是又累又饿。也不知道嫂子喜欢吃什么,我便擅自做主叫厨房做了莲子西米露。嫂子可要尝尝?”

众人这才瞧见林浣身后的丫鬟手里拿着个乌木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雨过天青色绘缠枝莲的瓷盅。

青琼听了林浣的话,早已将盅里的莲子西米露倒出了一碗,恭敬地端至贾敏跟前。

贾敏也不推辞,道了谢,浅尝了一口,林浣欢喜地拍手道:“恭喜哥哥嫂子早生贵子!”

贾敏一愣。瞧了瞧碗里的莲子露,莲子莲子,岂不是早生贵子?望着林浣戏谑的表情,哪里还能吃得下去?只是林浣一番好意,她不能不领,且“早生贵子”,她如何不想?林家虽无长辈,没人紧逼,可总要生了儿子,她在林家的位子才够稳固。这般想着,又是羞恼又是欢喜地将整碗吃了下去,接过丫头递过来的茶水漱了口,又与林浣说了会子话。

林浣瞧着时辰怕是也差不多了,这才起身告辞。

姚黄望着林浣离去的背影,目光顿了顿,想着姑娘出嫁前,太太交代的事儿,转回身去,欲要接着方才的话头劝上两句,还未出口,贾敏却已发了话:“你们都出去吧!外头儿守着,大爷来了,也好知晓。”

姚黄无法,只得应声与众人退了出去。

贾敏坐在床上,打量着屋里的摆设。坐下是黄梨木镂空雕花的新床,绣鸳鸯戏水的锦被,绯色织暗纹的鲛纱帐,桌上熊熊燃烧的贴着赤金喜字的一对儿大红蜡烛,正对着东面的正厅,正厅与卧房之间却不用门,也无帘子隔开,只摆了一道四扇的玉屏风。屏风上绣着双鱼游戏田田莲叶间的生趣场景。绣法别致,贾敏想到方才在林浣身上瞧见的那个香囊,仿佛一样的针法,只怕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因而便不由得起身近处相看,待得走至屏风前,才瞧见,竟是双面绣。对着里间的一面绣的是鱼戏莲叶,对着外侧的却是每扇一幅,合起来,正是梅兰竹菊四君子。

贾敏不禁赞叹了一句:好精巧的心思,好精致的针法!

女子德容妇功,公侯世家姑娘虽不必靠这些养活,但有得一身这般的本事,也能得众人亲睐,另眼相看,身份上自然会跟着高上几分。

曾听闻林侯爷的原配夫人,林如海林浣的母亲有一手双面绣的绝技。只是,林太太死的时候她还年幼,不知世事,且大家女子的绣艺不出闺阁,她自是无缘得见。众人只道林太太去世,这手绝技也便没了。想不到,今日倒叫她在林家见到。瞧着这屏风,显见的是新绣,自然不可能出自已故去的林太太之手,那便也只有林太太唯一的嫡女,林如海的妹妹——林浣了。

想到此处,贾敏心中警铃一震,出门子前母亲几番叮嘱的话语又在耳边回响了起来。大致内容自然与姚黄所说一般无二。

贾敏微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

她与林如海的亲事是林侯爷和父亲都还在时,二人定下的。贾敏知晓,母亲一直想自己飞上枝头,便是入不得宫,再不济也能是皇亲宗室。因而对这门亲事并不是十分满意。只是父亲已做了主,她不得违背父亲。且那时林老侯爷是皇帝座师,深受皇上敬重,林老侯爷故去后,林家三代爵位本到了头,却因着林老侯爷帝师的关系至林侯爷这一辈又袭了一代。林侯爷与皇上曾一道学于林老侯爷,情分不同,能常伴君侧,简在帝心。母亲瞧着这些,便也没多说。

谁知后来林侯爷突然去世,虽是救驾而亡,但皇上当时忙于处理魏王叛党,无暇关照林家这等“先烈家属”,林家自扶灵回乡后便没了消息,皇上事后也未曾有特别关照。想来也是。帝王家的情分本就无常,况且,与皇帝有几分情意的是帝师林老侯爷与林侯爷,这两位既都不在了,皇帝国事繁忙,哪里记得起林家?

母亲只道林家已是没落了。不知多少次在她耳边埋怨父亲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