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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红楼]如海他妹[完结+番外]

“哥哥看着贾家气焰上有些张扬,有心提点,只嫂子这番刚进门,总不好便直白地说。我将库房册子给嫂子,嫂子瞧了咱们家以往的那些东西,哪里还会不明白。只这样,却也没让嫂子觉得尴尬下不来台。我思来想去,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况且,嫂子是大哥明媒正娶的妻子,咱们林家正儿八经的奶奶。管家自也在常理。”

林如海抿了抿唇,望着林浣有些心疼,也有几分犹豫。

林浣扑哧一笑,嗔道:“哥哥也不好好儿想想,俗话说长嫂如母,没得嫂子进了门,却还叫我一个姑娘家掌家的道理,这若是让人传出去,还不知怎生说我呢!指不定过几日,外头便会传,只道我与嫂子不对付,把持着林家不肯放手。一个不敬长嫂的罪名,唾沫星子也能淹死我!”

林浣这话说的半是委屈,半是娇俏,直让林如海会心笑了起来:“这层上我却是不曾想到。如此也好,这些年,着实辛苦了你!”

林浣眼珠一转,喜道:“哥哥既知辛苦了我,可要怎生酬谢我?”

林如海眼底笑意更深:“你若要什么,只管说便是。哥哥还有不应你的不成?”

被瞧出了小心思,林浣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正色道:“我又想了一回。哥哥既给族里去了信。族里只怕不久便会来人接了二婶子溪姐姐家去。我想与她们一道回一趟姑苏!”

林如海听得眉宇间又皱了起来,林浣忙又道:“今儿和哥哥说的,咱们要扶持几房族人,也可为哥哥助力。只这事却要个主事的人过去。也要好好查看一番族里众人的脾性,才好挑人。哥哥身上有官职,不得随意出京的。我去再好不过。且我也想着,咱们回京也有一年多了。正好回去父母坟上祭拜一番。”

林如海低头思量一回,林浣说得句句在理,且如今义忠亲王之事不明,不论自己的计策能否奏效,叫林浣离京避一避也好,便点头应了。林浣欢喜了一会儿,又与林如海道:“还有一事要让哥哥知晓。这管家的事虽交给了嫂子,可咱们家那些庄子铺子却还在我手里头。我想知晓哥哥有何打算。是我依旧先管着,还是……”

林如海摆手打断道:“这些东西你暂且先管着。我再看看,总得让敏儿适应了。此事却是急不得。”

这般的安排全在林浣意料之中,只不过白问一句。林家的产业没人比她更是清楚,与别家自是不同的。

林家的庄子铺面分为两份。一明一暗。其实也不为别的,不过是祖上遗留下来的规矩。一是怕财物多了,惹人眼。而也是想着,若林家有哪一代子孙不孝,或是天降横祸有个什么事儿,只要不是灭族大罪,便是抄了家,总还有暗地里一份积蓄,可保林家子孙安逸地做个富贵闲人了。也有以防上头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意思。

这本是初衷,只林家家训严谨,后人世代低调,这资产一代代传下来,逐渐扩大,一点点积累,暗地里的产业虽不能算富可敌国,却也是富甲一方,若被人知晓,想不被惦记都难。所以,这贾敏的心思与立场,其治家的手段便越发的紧要。

只正如林如海所说,这些,总要时间。如今却是太早了。

林浣轻声应了,见天色已晚,担心贾敏得了信着急,忙亲自送了林如海出门。

☆、11 第十一章 春宴

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

三月三,亦称上巳节,中原素有结伴春游,或是宴请赏花的习俗。

先皇登基初年,外族犯边,李将军为退敌军,以自身为诱饵,引敌深入,一举破敌,却深受重伤不治。先皇感念李将军忠君爱国之心,怜悯李将军独女年幼失怙,特封其为护国郡主。后赐婚于郑国公。二人相敬如宾数十年,育有三子一女。长女配与当今圣上嫡长子义忠亲王为嫡王妃。

因而,说道京城显贵,除了皇室宗亲,便属郑国公家无疑。三月三的春宴,郑国公家帖子一出,自是一呼百应。

只这日好巧不巧却又是贾敏回门的日子。

两辆一致的八宝琉璃青帏华盖马车自林府驶出,一辆乘着林如海贾敏前往荣宁街,另一辆乘着林浣前往朱雀大街。

郑国公府位于朱雀大街以北,府门前早已是车水马龙。有伶俐的小厮上来行礼,指挥着车夫将各府的马车按序停放好。

林浣扶着青琼的手下了轿,便有丫头上来引领进府。林浣回头嘱咐了林松几句,便带着青琼跟了那丫头去。

自正门而入,过了垂花门,经抄手游廊,转过粉油大影壁,便至了花厅,厅内各府的太太姑娘围坐一团,也不知说些什么,正笑得欢。往日的护国郡主,如今的郑老太太见了林浣,便一把将其拉了过来,眼眸含笑:“这便是林侯爷家的姑娘吧!瞧,多标致一人儿!正和你姨妈说着你呢!你便来了!”

林浣抿唇笑着福身与郑老太太行礼:“劳老太太等候,是我来迟了。给老太太赔罪。”

郑老太太连忙扶起:“你这孩子,我不过白说一句,哪里便叫你如此?想当初,我与你母亲也是常来往的,只是,没成想她却……”说着那帕子摁了摁眼角,挤出几滴不知真假的眼泪。

众人瞧见这番情景,连连劝慰,林浣也赔着哭了一回,这才歇了。离了郑老太太,林浣舒了口去,转头笑着和顾氏行了礼,便自拉着一旁的张晗坐了一处。

张晗只板了脸道:“我来京里这些日子可整天儿地想着你。只母亲偏不让我出门。你倒好,却也不知来瞧瞧我!”

张家与林家同在京里时,两家是常来往的,林浣与张晗年岁上相当,且张晗又是率真活泼的性子,二人十分处得来。只之后张晗父亲得了外放,离了京城,没过多久,林家便也出了事。

二人虽数年不见,但却常有书信来往,情分上也未曾生疏了去。因而今日见得张晗如此,林浣也不惧不恼,嬉笑着凑上去:“我哪里不想来寻你!只你也知道,哥哥大婚,一堆儿的事,我只恨自己没有三头六臂,忙乱地团团转。”

张晗只依旧撇过身去不理她。林浣又温声软语告饶了几回,伸了手去呵张晗的痒痒,张晗耐不住,且到底在人前,二人不好太闹,只得罢了。拉了林浣上上下下来回打量了好几遍,关切道:“我是几年不见你了,可想你的紧!”

林浣嗤笑:“我知道!”

张晗瞧了瞧一旁正闲话的一众太太,又瞧了瞧另一边赏花玩耍的姑娘们,见无人特意关注此处,才拉了林浣道:“母亲叫我问问你,瞧着你表嫂可还好。若是不错,便也别将这家事攒在手里,这管家也不见的便是个好事。只你别因此与表嫂生分了。你总得还要靠她几分。

女孩子家若无人教养,只怕日后……日后……亲事上不好说。母亲本有意接了你来。只父亲在任上,那时你也在孝里,多有不便。如今,咱们虽回了京,可家里还有祖母在。母亲也有难处。

母亲的意思,俗话说,长嫂如母,你只与表嫂相处好了,也便没人再在这上头挑刺。”

这话说的很是直白,却也只有真心关切的人才会如此,林浣心下明了,感激地反握了张晗的手:“姐姐只管与姨妈说,我已是将账房钥匙给嫂子了。”

张晗连连点头:“如此最好!”说完又似想起什么,眼珠子在花厅内溜达了一圈,凑近林浣耳旁,细声道:“义忠亲王的事儿,你别急,母亲说她心里有数。今日我会总与你在一起,她们再如何也不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做手脚。”

林浣皱了眉正要说话,已有丫头来禀,前头的戏台子已经预备好了。

郑老太太的大儿媳妇郑大太太忙扶了郑老太太起身,众人皆往戏台去。张晗与林浣也只得住了嘴,一路尾随在顾氏身后。

戏并没有什么稀奇,几乎每家宴请总要唱那么几出。林浣兴致缺缺,张晗更是听不下去,只长辈们听得津津有味,瞧一会儿,分说一会儿,便也只得按住性子陪着。

郑大太太看了出来,笑着与郑老太太道:“母亲,咱们这看得欢喜,只这帮子小丫头怕是坐不住,不如叫宁儿陪着别处玩去,也省得在这一个个没精打采的犯瞌睡。”

郑老太太笑着应了。一众姑娘们无不欢喜,前一刻还恹恹地,这会儿却交头接耳,商量着是去放风筝,还是去玩陀螺。

郑家的丫头也是机灵,不一会便拿了不少的风筝和陀螺来。又有姑娘来请林浣与张晗一道去池塘边划船,林浣推辞了一回。一身着鹅黄比甲的十四五岁的姑娘哼着鼻道:“人家可是探花郎的妹妹,只怕是不愿与我们这等俗人呆在一块。”

林浣抬眼细瞧,这女子她却是从未见过,不知今日初次见面为何对她这般敌意,只这话说的实在不太聪明,有意挤兑林浣,可却是将其他姑娘都贬低了。

众人面色均变了变,只那黄衣姑娘却似一无所知。郑宁儿虽是庶女,却是郑国公的幼女,如今府里也只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身为东道主,总不好见气氛越发尴尬下去,忙出言做和事老。林浣也不想与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这才作罢。可那黄衣姑娘却不知如何想,瞪了林浣一眼,便往池塘去。

郑宁儿忙领了其他姑娘同去,又亲自来邀林浣与张晗,经了这一出,林浣不好再推辞,只得应了。

到了池子边,林浣言说怕水,并不往舟上去,张晗指了指池子边的凉亭,道:“我和表妹只在这里坐瞧着,也给你们做个裁判,看谁划得最快。”

郑宁儿劝说了几回,见林浣和张晗态度坚决,无奈只得罢了,又吩咐下人上了瓜果茶水在亭子里。这才转身照应旁的姑娘去。

张晗拉了林浣入座,见四处无人了,才冷哼道:“我还道这郑国公府的手段有何高明呢!也不过如此,小船上,稍微一个不注意,摇晃起来,便是不能将你推落水,也可湿了你的衣裳,到时再好意带了你去换……”

林浣心知肚明,拉了拉张晗道:“姐姐小心些,咱们知道便好,这到底是在别人地头上。”

张晗撇了撇嘴,又指了指方才那黄衣女子,道:“你还没来之前,我听旁人说的,这是去岁金科状元的妹子,叫许薇。也难怪她与你不对付。她哥哥是一甲状元,却事事在海表哥这探花的后头,她哪里会服气?只虽不是寒门出身,却到底没落了,比不得世家,这气度教养便也落了一成。你只别往心里去,甭理她就是!”

林浣正欲回话,谁知那许薇竟也没上舟,已是走了过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说我什么坏话呢!”

林浣眼珠一转,忙起身拉了许薇入座:“我和表姐多年不见,不过闲谈几句,哪里会说妹妹坏话。”

许薇见林浣这般客气,似是怕了她一般,面上立马便得张扬起来。嘴上道:“大家伙只一味夸你哥哥,我瞧着却没什么本事,不过是靠着祖上余荫罢了。”

张晗气不过正要辩解,却见郑府里的丫头正端了茶水上来,想起方才林浣突然对许薇的客气态度,瞧了瞧依旧得意的许薇,又瞧了瞧林浣,林浣眼神朝那丫头瞥了瞥。张晗心下一亮,立即明白过来,也便拉着许薇一口一声妹妹。

许薇有些愣神,却也未曾多想,只当是林如海当真是因着祖恩得的探花,到底心虚,在自个儿这个正经的状元爷的妹妹面前便底气不足,只得好生巴结。这般一想,面上越发得意起来,指挥着那丫头又是递点心又是斟茶。

只那丫头手脚笨拙,一时不慎,竟将茶水倒在了许薇的身上,许薇呀地一声叫了起来,那丫头吓得连连告罪,磕头求饶。许薇却半分不可退让,对那丫头又是打又是骂。

这边儿动静一出,那边划船的姑娘也停了,尽皆赶了过来,郑宁儿心下一喜,可见得湿了衣裙的不是林浣,而是许薇,脸色一变,只皱着眉头依旧与许薇赔了罪,拉了许薇往后头换衣裙,临行前颇为深意地瞧了林浣一眼。

林浣笑着转头与他人说笑,只做未见。心下却清楚得很。郑家若要对付她,湿她衣裙可不一定偏要靠池子,有的是办法。因而当她瞧见那上茶的丫头时便想到了。

这一回去后院换衣服,稍一不慎碰见谁便……义忠亲王不会没来由的来郑家,且便是来了郑家,总是外男,不好进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