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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红楼]如海他妹[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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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林槐退了出去,林浣心中仍是难安。青琼不解,劝道:“姑娘也不必担心。咱们左不过在姑苏停留一阵,也便离了,这些个事也碍不着咱们。”

林浣摇了摇头,不说话。她如何去告诉她们,是因着她知晓,最多再过个几年,林如海便要担任这个职位。

如今扬州盐枭猖獗,茶务业道也不太平,帝王容不得,但想要肃清,却也并非易事,不仅需要有能力有魄力的心腹之臣,还要有耐心,此番之事,只怕还有不少家族官员牵扯,盘根错节,若是一意孤行,莽然拔除,非但不能达到目的,恐生祸事,因而得一步步小心为之,便也需些时间,不说七八年,少说也要五六年。

那么林如海是不是便是担着此番重担来的扬州,只扬州这般凶险之地。林浣紧紧握着拳头,不论这一世林如海是否还会出任巡盐御史,总要早作一些准备,以防万一。

下船上轿,选了扬州城里有名的福来客栈入住。

楼雅间,经了几日的船程,也颇有些疲累,林浣歪在椅上闭目养神,略歇一歇。小二瞧着众人架势,也知晓怕是京里的贵人,如今扬州多事,不敢造次,上菜间也是轻手轻脚,不待停留,便退了出去。

林浣握了筷子,正要夹食,楼下大厅哗啦进来一群人,只听得一男子调笑道:“美人儿,,来,喂爷喝一杯!”

☆、18 第十八章 忠顺王

林浣眉宇一皱,这般恶俗猥琐的话语让人心底里没来由的生出一丝厌恶。转头自雅间窗棂的缝隙间往下瞧,只见那男子长身玉立,银纹刻丝的织锦长袍,外面罩了件玄色轻薄的鲛纱对襟儿长褂子,领口袖口处一圈儿绣金线滚了边,双福镂空的汉白玉佩用五彩编丝打了蝙蝠样儿的络子挂在腰间,下坠了同样五彩的流苏。

绣工别致,精巧。素来喜爱衣饰打扮的林浣眼前儿一亮,这样细腻的手法,只怕富贵人家也未必会有。忍不住细细望去,内里长袍银纹绣线,蜿蜿蜒蜒,定睛儿一瞧,竟是暗线儿绣的蟠龙蟒纹。

林浣吓了一跳,大周朝蟠龙图案,便是皇室宗亲,也当是郡王爵位之上才可使用。林浣视线往上瞧去,这才看清那男子模样,唇红齿白,面如敷粉,两弯浓眉浑如刷漆,眼睛明亮仿似星辰璀璨,又如春水清澈干净。

林浣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词:文质彬彬。

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好一个温文尔雅,谦谦君子模样!只是那男子面上邪魅张狂的笑意,与左右环抱莺莺燕燕,环肥燕瘦的场景,将这一切美感生生打破。文质彬彬一词用在此处倒平添了几分嘲讽。

林浣心底微微叹息一声,可惜了!可惜生得一副好皮囊!

那不断传来的男女欢笑逗趣的声音听在林浣的耳朵里,只觉得刺耳无比。正欲转头不再理会,只闻得旁边儿另一桌上又一男子道:“你瞧瞧,人家多会伺候人。爷花钱买了你是叫你讨爷开心的。你倒好,反对爷摆着个脸!来!给爷笑一个!”

真真是纨绔处处有,此处特别多。

林浣侧脸望去,虽比不得那蟠龙银纹男子,却一般的好相貌,锦衣华服,通身富贵气派一丝不落人下。怀里抱了一个女子,女子面目清丽,却似有些不情不愿,听得此话,勉强扯出一分笑意,却是比哭还要难看。

锦衣男子不免有些怒气,一巴掌扇了过去,“什么都不会,连笑都不会,爷要你做什么?”

那女子被扇在地上,捂着侧脸,仰头道:“奴婢本就不是那等女子,自然比不得。爷既然不喜欢,不如放了奴婢回去。奴婢爹爹欠下的债,奴婢一定想法子还上。”虽是这般境地,话语间却不见半分卑怜哭求,眼神倔强带了几分英气。

锦衣男子不怒反笑,“哟,还挺有脾

气!爷就喜欢这样的。越是烈性的马也越是有兴趣驯服。”

先前儿蟠龙银纹的男子嗤笑一声,“哪有姑娘家天生就会伺候人的?总得要有手段去调、教,没得自己没有这调、教的本事,反倒怪在人家娇滴滴的姑娘头上。啧啧,瞧瞧,这般娇俏的好模样,倘若有半分怜香惜玉之心哪里下得去手?”

锦衣男子一听,怒指着银纹男子,“你……”

银纹男子未待他骂出来,已然又抢先道:“不如,本公子替你好好儿调、教一番,也叫你见识见识本公子的手段。”说完,一努嘴儿,身后跟着长随便上前朝锦衣男子行了一礼,将一袋银子放在桌案上。

银纹男子接着道:“本公子不知道你多少银子买的这丫头,不过想来这些银钱也是够了。若不够,你只需开个价。本公子瞧着这姑娘可心得紧,千金难买心头好,不论多少银子,本公子都给得起!”

锦衣男子越发不悦,挽了袖子欲要上前,却被身边的仆人拉住,那仆人低声在男子耳边说了句什么,锦衣男子面色一变,看着银纹男子怔愣了好一会,过了半晌,呵斥身边的仆人收了银子,灰溜溜地走了。

银纹男子的笑意越发张狂。那女子上前儿见礼,男子眉眼儿一挑,右手拇指食指捏住女子的下巴微微抬起,“美人儿放心,爷今后一定好好疼你!”

女子抿了抿唇,并没有回话,强忍着为男子斟了杯酒。男子漂亮的桃花眼越发得意,只眼底清冷的寒光忽地一闪,瞬间又不见了踪影,消失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

林浣恍然觉得似是自己的错觉,只心里盘算着,唤了青琼上前,在其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见得青琼点头出门去寻林槐,这才转头顾自吃食,不再理会。

林槐的办事效率颇高,不过半日,便已打听清楚。

“那蟠龙银纹的男子该是前两日到得扬州的忠顺王。那锦衣男子却是甄家嫡出的三爷。”

林浣踱了两步,拿了剪子去挑桌上的灯花,思绪直转。忠顺王是圣上第九子,乃先去的宁妃所出,上头还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兄长,正是林如海曾大加赞赏的三皇子。

宁妃早年也深受皇上宠爱,只后来却突然遭了皇上厌弃,虽未曾被降了位分,但已不再得皇上搭理。至于原因,外人不得而知,可想来也懂,不过是宫闱争斗那么些事儿。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宁妃失宠,不久便抑郁成疾,病逝了。所出的两个皇子便也跟着没了地位。

宫里的奴才最是会跟红顶白,捧高踩低,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两位皇子年幼,没少受欺负。皇上前朝事多,哪里顾得过来这些。两位皇子便也就成了宫里的隐形人,只怕难得有人会记起得皇上还有这么两位皇子。

三皇子一心向文,才学上极为不错。后来因一篇策论得了皇上的眼。皇上这才想起这两位皇子来,只此时回过头来瞧,三皇子倒还好些,虽一心扑在史学书籍之上,万事不管,到底好有几分皇家风度。可九皇子却着实被一起子奴才带得荒唐不堪,整日里斗鸡走马,莺莺燕燕不断。

皇上也训斥过两回,只九皇子却依旧如此。不知是突然想起从前宁妃的好处来,还是心底残留地那么丁点的慈父情怀作祟,觉得愧对了这两个儿子。京城显贵人家,稍荒唐些的也不是没有,算不得大过。皇上便也罢了,只不犯大错,皇家子嗣自可保一世逍遥。这九皇子也乐得如此,每日里越发骄纵恣意了起来。

义忠亲王被勒令闭门思过,皇上大封王爵。风头正盛的四皇子和六皇子得了亲王,一封号为勤,一封号为恭。而三皇子与九皇子只得了郡王爵位,一为忠平,一位忠顺。也有平安康顺之意。

林浣嘴角微微扬起,说道此处,有一事倒颇让人琢磨了。

以往只有一位义忠亲王,也便罢了。只这回亲王郡王一封,大家暗地里直议论,不知皇上心里是何想法。

大周朝与前朝不同,前朝爵位名号前加“亲”“郡”来显示等级。而本朝虽没有明文规定亲郡王的封号问题,但从太祖以来均是一字亲王,两字郡王。

这般瞧来,那么着“义忠”却是郡王的二字头衔,只皇上加了亲字也便罢了。可如今大封王爵,四皇子与六皇子得了亲王大伙儿均觉理所当然。只三皇子与九皇子虽得的是郡王,但却是按着前头义忠亲王的封号来排辈,且皇上也对这两位皇子越发看重,此间深意就颇为耐人寻味了。

林浣笑着摇了摇头,,先且甩掉这些思绪,示意林槐接着往下说。

“忠顺王是得了皇上圣谕,前来扬州追查盐运使司大人之死的事。只是,从前日儿到得扬州便径直往各大画舫里钻,今儿个都第三天还没去过衙门。也不住驿站,倒是呆在青楼里。扬州姑苏一带的官员得了信前来拜见,均被挡在了画舫外。忠顺王只在画舫里头回了一句,说

还没玩够,玩够了自会去寻他们。官员们虽觉荒唐,可忠顺王这行径便是连皇上都宽容不管了,哪里还敢出言,只得一个个垂头丧气地都回去了。”

林浣忍不住噗哧一笑,果然是好一个独特的忠顺王爷。只是……林浣突然又想起今日忠顺王眼底闪过的那一丝寒光,心里颤了颤。

三皇子她未曾见过,是只听人说醉心于书籍文史,可自林如海言谈间得知,只怕也不是那么回事。那么,这个忠顺王虽则表面花天酒地,荒唐无比,却未必没有几分手段,不然在如狼窝虎穴的宫里面,没有母妃护佑,如何还能平安走到今日?

只是,如今,忠顺王既然来了扬州,那么盐茶两道的这潭水,只怕不好搅了。

林浣凝眉思量了一会,吩咐道:“咱们明日便启程吧。这些时日,苏扬一带的事,你多打听着些,只是别将自己扯了进去。今日甄家已经出了手,这会儿便看忠顺王能不能斗得过几方势力了。咱们先且瞧着。”

忠顺王虽一副荒唐模样,只是甄家和各大盐枭只怕未必便放了心,要不然也不会借由甄家三爷做这么一出戏,将那女子冠冕堂皇的送到忠顺王身边去。只忠顺王既然收了,心里自然有所成算。只是,他便这么胸有成竹?扬州盐枭猖獗,不过是甄家作保,官商勾结,且有漕帮相助,各方势力混杂,这事儿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19 第十九章 寒山寺

次日一早,林岩安排妥当,顾了马车载着林浣等女眷一路前往码头。方登上船,便闻及岸边一阵惊呼笑闹。

一辆马车自街头驶来,一路横冲直撞,马车并无车顶车围,一眼望去,便可见忠顺王坐在其间,左拥右抱了两个美貌女子,昨日收留的那个姑娘在一旁伺候着。许是高兴,又许是喝得醉了,忠顺王一路吟诗,从“对酒当歌”到“举杯邀明月”,歌了三皇五帝又唱太祖颂诗,这儿一句,那儿一句,毫无章法,凌乱不堪。

马车渐行渐远,声音也越来越弱,林浣最后听到的只是一句:绝无逆旅知归客,安问寒岩旧应真。一自钟声响清夜,几人同梦不同尘。

林浣皱了皱,忠顺王这般荒唐张扬行径,不论是故意为之,还是乐在其中,只怕不出三日,皇上案桌上弹劾的奏折便要堆成山了。想了一回,又略摇了摇头。忠顺王风流之名早已远扬,以往的弹劾也没少见,他可从未放在心上。

关了舱帘,林浣躺在一旁的罗汉床上歇息。姑苏与扬州相邻,不过半日便已进了苏州城。下船换轿再行了半个时辰,便至了族里。

林浣也不忙着回林家祖宅,先与林岩林二太太一道去拜见了族长及族里有名望的几位长老。见那些个太太夫人拉着她的手,一口一个浣丫头,叫的无比亲切,林浣面上礼敬着,心里却冷笑,与当年的待遇可是天壤之别。

族长极力相邀林浣天色已晚,便在这里先且住下。林浣一再拜谢:“长者赐,本不敢辞。只是刚刚回来,家里还有些事儿需得料理。叔祖父的好意,只能心领了。府里与族里相邻,来往也是极便利的。只这次回来,是为拜祭父母,开宗祠之事还需得劳烦叔祖父了。”

族长笑着捋须应了。林浣又将林如海的信件递上。

“哥哥的意思是,咱们林家世代书香,这份底蕴不能落了。哥哥是想着族学是大事,预备了一份资产给学里,也算尽了我们的一份心。宗族里若是有旁支家境欠缺,却又有志向的,只管到族学里来。”

此事是林如海与林浣早便商议好了的。一应细节在信中也都有详解,且除了这份献给族里的银钱之外,还有两间铺子和一处三百亩的田庄,虽说一应收入都作用于族学,却托于族长照料,这其中的好处自然可想而知。

给了族长甜头,这项计划才能进行下去,且如此一来,族学里的人也才会清楚知晓,这

是林如海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