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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红楼]如海他妹[完结+番外]

玉道:“我这几日很是忙碌,你们若无事,不妨来帮帮我。”

黛玉自知,林浣说的虽是“帮”,实则是想教授她们管家理事之能,忙福身应了。徒笑然也拍手称好。

只是,这个年到底是不那么好过。过了腊八,喜庆的气息才燃气没多久,宫里便传来了太后病重的消息。

太后年事已高,自陈家出事后,便大病了一场,此后多年,一直时好时坏。母族获罪,又与皇上关系疏离,亲生骨肉尚且忌惮猜疑,心中不免悲怆。阴郁成疾,这两年,越发厉害了。只到底还是放不下陈家,不忍陈家以贱籍贱民存活于世,比之普通百姓还要矮上一头。费尽心力,抛却前尘旧事,选了忠平王结盟。

好在这步棋总算没有走错。至少让陈家各位老爷老太爷免了流放之苦。此后有忠平王的承诺在,又有陈家人能在京中周旋,想要脱离贱籍,也算有了盼头。

今年方一入冬,太后的剧情便有反复。只后来得了这好消息,心情颇佳,郁结也疏散了不少,眼瞅着精神也上去了。本以为当是过了大凶之时,可没想到,到底没能撑住,还是病倒在床。

林浣身为忠顺王妃,自当入宫侍疾。说是侍疾,其实宫里众多内监宫婢,如何也轮不到亲王王妃动手。但,每日里嘘寒问暖,殿前陪侍却是免不了的。每日里早起入宫,至晚才归。太后殿中虽则暖和,但离宫回府,却有一段路程。马车内便是放置了棉被炭炉,总也抵不住北方十二月寒冬的冰雪天气。

又兼日日在延寿宫陪侍,担着心思,林浣每日里总有些恹恹的,一上了马车便裹了棉被,塞了汤婆子,整个人缩成一团打盹。徒明谚虽则心疼,却也无法。

好在,这般的日子也不久。腊月十三,陈家老太爷和几位老爷回京。因流放之地不一,又多是偏远之境,因而自皇上圣旨一下,倒是颇为费了些功夫。只这还是听闻太后病重,最后几日一路官员护送,快马急赶了回来。

甫一进京,还来不及进得陈家老宅,便被诏进了延寿宫。

太后见得兄长侄儿,心中高兴,抱头痛哭。卧病榻几日米水难进,经此一番,倒在嬷嬷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又欢喜地嘱咐宫婢让备膳,留陈家用饭。

甄妃贤妃德妃及林浣等孙媳妇辈面面相觑,皆知已是回光返照之景,淑妃,哦,不!应当说是陈贵人。淑妃因陈家事被拖累,又牵扯出宫闱旧事,早已没了淑妃的封号,本入了冷宫。可后来,皇上到底念着淑妃生了皇六子,又有太后一边周旋,又放了出来,却不过只得了一个贵人的头衔。淑妃却是不能再叫了。

陈贵人早已哽咽不能,只看着太后面上欢喜,这等最后时刻,如何忍黯然以对,自是勉力扯出几分笑容来,附和着太后左右招呼陈家人。

林浣等人也自在一旁伺候帮忙。

许是见了亲人,了了心愿,这日夜里,皇宫内便传出了钟声,却是太后薨了!

不论皇亲宗室,还是官人家眷,但凡有皓命在身的,都免不了入宫哀丧。这一连串跪哭的仪式,却是累苦了不少人。

林浣身子虽算不得十分健壮,却也并不羸弱,但却于第一日跪至一半便晕倒了过去。好在忠平王妃便在一旁,镇定指挥抬入了贤妃宫中休息。徒明谚闻讯赶来,心急不已。遣了太医来诊脉,却说是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虽说已做了两回父亲,但今次事件,却是徒明谚不曾想到的,听得此话,倒是惊住了,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喜上眉梢。又想着林浣这段日子天天宫里王府两头跑,日日侍疾,今儿又跪了半日,晕倒过去。忙不迭的询问林浣可好?腹中胎儿可好?可有动了胎气?听得太医言道一切都好,只需吃几副安胎药这才放了心。围着林浣转了几圈,若不是看着贤妃忠平王妃都在,只怕便要抱住林浣,狠狠亲上一口。

贤妃忠平王妃见状,眼珠子滴溜溜地在林浣与徒明谚之间转来转去,只捂了嘴,一个劲儿偷笑。眼中那不加掩饰的狡黠戏谑之意,便是如今已是三十许的林浣也依旧如少女般红了眼,又气恼地瞪了徒明谚一眼。谁知,贤妃忠平王妃二人却是笑得越发起劲了。

因着这一插曲。徒明谚子嗣本就稀薄,至今只得一子一女。林浣这胎不仅徒明谚,便是圣上也看重的很,自然不敢再叫林浣日日哭灵。林浣倒是母凭子贵,借着腹中胎儿得了特许。每日里入宫也不过是点个卯,偶尔与众人一道哭一哭做做样子,大多时候确实窝在憩息室内打盹。

太后新丧,全国同悲,禁止一应娱乐活动。这个年节自然也是不能大办了。可祭灶,祭祖等许多祖制传下来的礼制还是一一进行,只是,各府的拜访,宴会,却都取消了。便是偶有串门,也不过是走得近的亲戚之间,或是通好之家。也不过是三两人彼此围坐一块,说些闲话。

如此一来,却也省了不少事儿,免了许多心思。徒明谚也乐得林浣静下来养胎。徒笑然与徒君然自从知晓林浣再度有孕之时,也是欢喜不能。徒笑然每日里与黛玉一同围着林浣,好奇询问腹中胎儿情况,面对徒笑然倒是还好。只徒君然也有十五岁,这般的年纪,在大周朝,不少也都已成家。林浣对着徒君然每日的请安,总有几分尴尬。孩子都这般大了,都能做父亲了,自己还有了孕,这算不算是老蚌怀珠?

只又想着自己也才过了三十不久,一时尴尬总敌不过腹中胎儿带来的欢喜,这等心思一晃,也便丢了去。

二月,科举并没有受到太后薨逝的影响,照常进行。一共三场,每场三天,共九天。这九天里,林翔与徒君然每日在贡院门外等候,便是知晓,林进去了一时便出不来,却日日风雨无阻。

而林浣黛玉徒笑然三人在家中也是安不下心来。只是,她们担心,并不是名次,而是林。科举规矩森严,多少学子行着进了贡院却被抬着出来?

三场考试皆过,林虽已疲惫得很,衣饰满是褶皱,可双眼神采却还算好。林浣这才放了心。也不追问考的如何,只让下人伺候林梳洗,用了膳食,好生回屋休息。

三月放榜,林浣早早命人等在张贴皇榜的公告之处,过了晌午,便有小厮一路快跑着来报,“林大爷得了一甲探花咧!”

☆、71

林浣自是欢喜不能。满口吩咐;但凡府里当差的,不论哪处皆赏两个月月钱。又指外院伺候林的;包括跟着的长随和一应小厮;再多得一个月。前来报喜的竟是得了一颗银锭子。那小厮笑得直眯了眼。

三月殿试;因朝中有人,林浣倒是比别人早一刻知晓消息。皇上钦点林为探花。林浣眼前忽而便闪过当年林如海得探花之名时的光景。如今一晃眼,已有二十年了。

林浣摇头轻轻一笑。林此番中第却是比当年的林如海还要年幼,却是尽得乃父之风。林浣心里虽然高兴;但也怕林得意忘形,因此骄傲自满起来。免不了要端着长辈的架子训上两句。只林浣话还未出口,林已道:“侄儿这探花得的着实有些侥幸;也是凭着父亲几分威名。不说那状元榜眼;便是二甲之中也有不少才学不逊侄儿之人。尤其那传胪韦仲年;虽则不曾进入一甲,但才学比之一甲也是毫不逊色的。

侄儿这探花,想来皇上也有些想起父亲,随手点了,也好凑个一门双进士,父子两探花的妙名来!”

科考取天下学子,能在芸芸众生之中脱颖而出,才学自然不一般。虽有状元榜眼探花与传胪之分,名次有高低,但才学却不见得谁弱于谁。

而这些名字最终落在谁的身上,却不仅仅看得是才学了。对于此间的弯弯绕绕,林浣虽心里清楚,也深以为然,可这般听林说出来,却又有几分不乐意。她林家的孩子,如何便比别人差了?之前想着的要劝说几句,不可骄傲自满的话,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嘴上略有些不悦,面上仍是笑着,道:“何必妄自菲薄。便是皇上有心给咱们林家这等父子两探花的风光,那也得要你有这本事能承担得了才行?皇上是贤明之君,你若无力压群雄的才学,皇上是断不会给你这荣耀的。”

林心下一暖,低声应是。

林浣突而似是想起什么,又道:“你方才说,此届科举二甲传胪名叫韦仲年?”

林一愣,不知林浣如何对这传胪有了兴趣,却仍是恭敬答道:“是!韦兄单名一个竟字,表字仲年。”

“韦竟?原来是韦家!”林浣恍然大悟。

林却更是疑惑,“姑姑认得韦兄?”

林浣摇头:“我怎会认得他?不过是与他姐姐有些渊源。”林浣眼前忽而闪过十几年前,击打天门鼓的那个女子,不由莞尔一笑。当初她便知此女不凡,由她教导的弟弟自也不会是池中之物,定当有一飞冲天之日。只是韦家自韦大人死后,已经败落,虽然韦家姑娘终身未嫁,有孝义的名声护持,可终究抵不过权贵。而此届科举前三名,包括林在内,谁不是权臣清贵之后?这般算来,倒是只有这韦竟凭的当真是实打实的才学了。

林浣莞尔一笑,不再多言。

林与韦竟可谓气味相投,一见如故。彼此早已表字呼之,见林浣言中未尽之意,似是与韦家有不同寻常的关系,心中十分好奇,只瞧着林浣无深说之意,也便只得作罢。

琼林宴之日,林跨马游街。面容清隽,相貌堂堂。探花郎风姿不知让多少茶楼雅间观望的内宅少女迷傻了眼。

林浣本也想去瞧瞧这等风采,只身子逐渐笨重,五个月的身孕,徒明谚如何肯答应,只得坐在府里听那能说会道的小厮描述外间情景。虽那小厮巧舌如簧,说的绘声绘色,不曾亲见,林浣到底有些遗憾。

徒明谚安慰道:“你若想看,以后也有得机会,三年后,我陪你去便是了。只是如今,你的身子却是不方便。”

往后便是再有科举,再有探花游街,也不是林了,哪里能一样。只是,徒明谚的心意,林浣微微一笑,转而又道:“我听哥儿说,这届科举二甲传胪,乃是韦大人之子?”

徒明谚轻轻点头。

林浣皱眉道:“当年韦大人被迫为陈家出首认罪,而之后韦姑娘又出来喊冤。陈家呼啦啦如大厦倾,落得如今这般田地,可说韦家是关键。如今,陈家虽为回朝,但却已回京。韦竟于此时崭露头角,不免是将其置于陈家眉眼之下。陈家如何咽得下这口气。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是陈家不甘心,韦家只怕又是一场风波。我瞧着哥儿似与韦竟十分交好。若韦家有难,只怕哥儿不愿袖手旁观。到时候……”说道此处,林浣免不了叹息一声。

徒明谚却半分不以为然,道:“谁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算计哥儿?”

林浣瞧着他这般不可一世的模样,眉眼一瞪。

徒明谚并不恼,反笑嘻嘻道:“一个是已经失势的百年大族,一个是年少英雄的才俊新贵,若是你,你选谁?”

林浣低头不语,心里却是敞亮。陈家虽此时在夺嫡之争中能助忠平王一臂之力,但日后治国需要的却不是一个没落贵族的微末之力,而是有才能的新贵。新贵能够依靠的只有皇上,皇上也更好掌控。而将韦竟在十多年后的今日推入众人视野,只怕还有一层意思。陈家回京,太后薨逝,皇上念着所剩几分的母子亲情,心中到底有一丝愧疚,已有擢升陈贵人位分,复恭亲王王爵之意。

只是旨意还不曾下,便是下了,陈家也再无当年之势。恭亲王也不过是一闲散王爷。一个对自己已无威胁之力的人,忠平王也非那般心胸狭窄半分容不下。况且,有与太后的协议在前,忠平王只怕还会上书为陈家求这一份恩典,此事经忠平王之口提出,正中皇上下怀,不但解了皇上欲为之却有怕自打嘴脸的尴尬,又应了当日对太后的承诺。且,陈家也会记住这份情。

只是,忠平王却不会任由陈家有了再度嚣张的底气。将韦家人推出去。众人看得到韦家人,自然也便会想起当年陈家之事。忠平王不过是想将陈家当年所作所为再度浮出人们的脑海。如此一来,陈家想粉饰太平,想洗白自身,便再没了机会。

徒明谚又道:“你放心。韦竟若是出事,只怕不论谁都要细想一番陈家。陈家如今是半分不敢轻举妄动的。况且,翰林虽好,却只能作为往后入阁拜相的跳板,磨练终须要外放的。”

林浣抬眼道:“你是说,三哥想要韦竟外放?”

徒明谚点头,“如无意外,怕是福建之地。”

大周朝并无闭关锁国之举,更无禁海之说。福建沿海,地理位置优越,各处客商胡商皆大多在此贸易往来。因而鱼龙混杂,易滋生事端,海上又有倭寇。在旁人看来,虽然地界富裕,却不是个好去处。

可一旦你治理有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