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欧阳衡走后，伪装的冷静才轰然倒塌。

…………

抬头，入目的黑暗已经无法动摇她的心神了，此刻的她心神全部被担忧所吞没，“阿沐，你可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秦舒呢喃道。

☆、继续

无论秦沐如何的努力，关于秦舒的消息宛若石头一般的沉入大海——始终无法获知。

因为寻找秦舒的缘故；秦沐这一方跟欧阳衡之间的争斗——加上还有多方势力在浑水摸鱼什么的——可谓是相当的不利；明明应该将全副心神放在欧阳衡之间的争斗之上；将秦舒的事情放到最后来解决才是在这关键时刻最理智的做法。

可是；无论理智如何告诉他应该放弃；思想上以及身体上都没有按照他的理智指挥一般的去进行。

时间的逝去；代表的便是秦舒受到的危险程度的提高。

他不知道；当他终于找到秦舒的时候会看到什么样的一个秦舒；他害怕自己找到秦舒的时候面对的是一具已经冰冷了的尸体。

所以他始终未曾放弃；未曾放弃过寻找。

——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这样安慰着自己的同时，秦沐也在焦躁不安着。

而面对这样的秦沐，秦五没有指责，没有怒骂，也没有劝告。

他只是拍了拍秦沐的肩膀，然后任由秦沐去了。

“做你想要做的吧，这里……有我。”秦五看着秦沐的眸子当中带着一丝认同以及羡慕，羡慕秦沐可以这样为了一个人如此的奋斗，而他却再已经没有机会了。

——不要让自己后悔，不要像他一样的连后悔都已经成为了一场奢侈。

秦五没有将自己的这层意思说出来，但是秦五明白秦沐会懂的他的意思的，正因为他懂得，所以才会在希望已经渐渐破灭的时候也怀抱着不放——没有亲眼看到秦舒的……，他便不会放弃。

……

秦沐找寻秦舒很久很久，久到他的手下们都已经放弃了得到其消息的希望，都开始劝告秦沐放弃。

就在这个时候，李艾找上了门。然后，将最大的不可能当做了一定告知给了他。

在得到那个“肯定”的时候，秦沐是有些怔愣的。

最不可能是罪魁祸首的人却是最后的幕后黑手，最不可能失去的人却极度可能会再也无法抓住。秦沐总是算无遗漏的做着一切的事情，此刻在面对这无法掌控甚至是他无法预料到的事情的时候，他难得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可是，无论如何的反应不过来，秦沐最终还是反应过来了。

最先的时候，他怀疑的便是欧阳衡。

可是，也是在最先的时候，首先排除的怀疑对象也是欧阳衡。

结果，最终的肇事者却偏偏就是这个最不可能的人。

不得不说，是一个讽刺，对于他引以为傲的智慧的讽刺。

他自以为对欧阳衡了解颇深，他跟欧阳衡之间的纠葛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他们对于彼此都是异常的了解。

可是……此刻，最不可能的人却成为了最可能——甚至可以说是能够得到肯定——的人。

在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之后，秦沐轻叹了口气，然后便迅速的针对欧阳衡做出了一切的反应。在知道了欧阳衡便是带走秦舒的人这个消息之后，只用了片刻，他便想通了欧阳衡这样做的目的。

——不过是想要看看他在意料之外的反应罢了。

“既然如此，那么……一切如你所愿。”看着窗外，他微微偏头，轻笑出声。

＋＋＋＋＋＋＋＋＋＋＋＋＋＋＋＋

从那一日跟欧阳衡谈心之后，秦舒便时不时的会碰见推门而入的欧阳衡，无论是她在吃饭时，还是在她睡觉的时候。

欧阳衡出现得不分时间，也不分地点。

固有的警惕让她总是能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欧阳衡的到来，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武装好自己去面对欧阳衡一次又一次的心理攻击。她的态度让欧阳衡恼火之余还带着些许的趣味——他总有一天会撕下秦舒的面具。

于是……陷入了死循环。

欧阳衡很会玩弄语言这门游戏，他用言语包裹成一个又一个的地雷，埋在秦舒的脚下，等待着秦舒踩到的那一刻的到来，乐此不疲。而秦舒就像是一个探雷者，不断的探寻着地雷的存在，不断的绕过这地雷，精疲力竭。

秦舒早已经疲惫不堪，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是这样。

可是，她始终端着自己那副优雅的样子未曾改变，特别是在面对欧阳衡的时候。

这一日，她如同前几日一般的等待着欧阳衡既定的到来，等待着他再一次的心理陷阱以及言语攻击。

可是，这一次她等到了欧阳衡的到来，却没有得到如同以往一样的对待。

在进门的时候，欧阳衡便自顾自的坐到了她的身边，而对于欧阳衡的这种行为早已经习惯了的秦舒什么表情都没有露出，连嘴角的弧度都未曾改变。

秦舒端着自己温婉的仪态，无神的眸子对向应该是欧阳衡的方向，“这一次，你又想要跟我谈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谈。”说着，欧阳衡搂住了秦舒，将头靠到了秦舒的肩上。

而对于欧阳衡的行为，秦舒什么都没有做，也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微微偏了偏头，淡淡的开口，“哦？是这样吗？那么还真是出乎人意料。”话是这样说着的，但是秦舒的语调平平，连一丝的因为欧阳衡出乎意料的行为所应该有的波动都没有。

欧阳衡没有对秦舒进行应有的回应，他只是将头靠在秦舒的肩上，抱着秦舒，静静的闭目然后养神。秦舒对于欧阳衡是否回应她早已经无所谓了，所以并未有所反应。欧阳衡不开口，她也乐得清静——秦舒面对连续多日的“攻击”，早已经精疲力竭，根本没有兴趣去引起欧阳衡的开口，然后再一次领受欧阳衡的“攻击”。

是以……寂静得只能够听到呼吸的声音。

许久，欧阳衡睁开了眼睛，蹭了蹭秦舒，带着难得的亲昵的语气对着秦舒开口，“秦舒，你说……我跟秦沐之间，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不是你死，就是他亡。”秦舒淡淡的回复。

“为什么呢？”欧阳衡偏着头，有些疑惑。

“没有为什么。”秦舒侧过头，躲开欧阳衡呼出的温热气体。

“是吗？”欧阳衡再一次蹭了蹭秦舒，带着一股子的惬意，“秦沐找上门来了，我以为他还要再过上几日才会找到我的头上的，依照我对于他的了解，当所有的可能都化为了不可能的时候，他会将曾经排除过的不可能化为可能的去进行确定，如此反复，直到见到你为止——无论是什么样的你。”侧了侧头，欧阳衡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头，“可惜的是……我错算了李艾。我本来以为我还能够多欣赏几日秦沐的无措的，真是可惜。”这样感叹着的他，面上却没有半点能够体现他可惜态度的神色浮现，反而是满满的期待。

欧阳衡的神色，秦舒无法看到，但是她却能够感受到欧阳衡的期待——他在期待着跟秦沐的一见。

如此想着，秦舒便忍不住担心，但是……“不能够在欧阳衡面前显露出来，否则只会让欧阳衡在利用她威胁秦沐和玩弄她的时候更加的过分。”抱着这样的想法，在欧阳衡开口说出包含着那么一段——让她心惊不已的——消息的话之后，秦舒只是抿了抿唇，淡淡的回应了欧阳衡，“是吗？”

秦舒冷淡的回应什么的，欧阳衡并不在意，或者说他只需要秦舒听就可以了，至于回应……那个不会是一个多于的东西罢了。

……

在说完了自己想要说的话，做完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之后，欧阳衡起身准备出去。

不过，在起身之际，欧阳衡凑到了秦舒的耳畔，轻声低语，“秦舒，如果……我赢了，你就归我。如何？”说完之后，也不待秦舒回应，欧阳衡便起身向门外走去。

而听到欧阳衡话语的秦舒，则是无奈至极的抿了抿唇。

每一次欧阳衡到来，都会跟她诉说最近秦沐为了她做了些什么，希望能够看到她碎裂的面具。可是她始终都未曾让欧阳衡如愿。而这一次……欧阳衡虽然没有说秦沐做了什么，却也将秦沐的动向说了出来。

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这一次的她无法掩住自己的惊慌。

欧阳衡发现了，所以才会在临走的时候，留下那样一句似是认真又似是开玩笑一般的话语。

可是，她知道欧阳衡是认真的。

哪怕看不到，她也能够感受到在说着那句话的时候，欧阳衡那势在必得的目光。

宛如实质，让她心惊胆颤。

“阿沐，你可千万……千万要活着呐……”声音已经有些破碎，脆弱终于在这一天浮上了她的面庞，可惜的是……欧阳衡无缘得见，否则的话欧阳衡一定会在见到秦舒那副脆弱至极的面容的时候——大笑出声。

☆、继续

在欧阳衡走后，秦舒无法再保持冷静；再维护住自己所谓的骄傲了。在那一刻；她才明白秦沐这个人对于她而言；究竟有多么的重要。

……

秦舒一直都是一个有些冷淡的人；对待很多事情都是保持着可有可无的态度的；哪怕是上一世面对死亡的时候也是如此。

‘所谓的死亡；不过就是闭上眼睛之后便再也无法睁开了而已。’这样想着的她；在死亡到来的时候是相当坦然；或者说是相当的不在意的。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她有了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机会；只不过睁开眼睛看到的已经不再是属于她的世界了。

在这个脱离了历史的世界当中，她用了多年的时间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然后接受了这个世界。

可是，这些都只是她自以为的。

在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始终是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

冷清，无谓，淡漠，虚伪。

这便是她。

说是接受了这个世界，其实她从来都没有接受过这个世界。面对这个世界，她总是高高在上的，总是无所谓的。

可是，她再一次错了。

以为自己接受了自己世界，可是实际上却没有；以为自己实际上没有接受这个世界，但其实早已经接受了。秦舒对于这个世界并没有多少的归属感，但是对于她身边的人……却有着归属感。

她不承认这个世界，当时却承认着自己身边的众人。

而她，直到此时此刻，才发现了这个事实。

……

秦舒靠在墙角，抱着膝盖，将头放在膝盖上，眼眸无神，嘴中喃喃自语着，“我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以为是呐……”带着点嘲意开口的话语，此时此刻除了她之外，没有谁能够听到。

此刻的她，才发现了自己早就应该发现但是却因为种种原因而被忽视了东西。可是她不知道是否还来得及——来得及将自己的想法告知给秦沐，让秦沐面对着她的时候不再那么的带着点试探带着点小心。

“秦沐，你可千万要……活着回来呐。”面对着这空无一人的房间，秦舒喃喃自语着，不断的祈祷着，祈祷着秦沐的平安——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够减轻她心中的担忧。

这边，秦舒在心慌不安着，那边秦沐和欧阳衡——或许还要加上一个偷偷跟着秦沐跑过来的李艾——已经见面。

一见面，便是无止境的言语攻击，他们用着各自的方式对着对方发起着攻击。

有秦舒这一筹码的欧阳衡占据着优势，可是这也仅仅只是表面上的。在知道了欧阳衡动了秦舒之后，秦沐便不再因为跟欧阳衡之间的交情和那点“知己情怀”而对欧阳衡手下留情，此刻的欧阳衡手中握着的势力已经所剩无几——更准确的说欧阳衡的手下已经没有几个了。

今天的这一见面，是他们决一胜负的时刻，胜者便赢得一切，而输者则是失去一切。

“秦沐，我们两个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便注定了会有这么一天。”欧阳衡嘴角微扬，眼中满是愉悦。

“我知道。”秦沐沉着脸点了点头。

“呵呵……”看着秦沐这个样子的欧阳衡不禁轻笑，“秦沐，何必这个样子呢？你这个样子还真是让我一点都不习惯呐……我印象当中的秦沐可是从来都是桀骜不驯的。”

“理由，你不是早就已经知晓了吗？何必问我。”对于欧阳衡的明知故问什么的，秦沐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