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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父皇心事 作者:陆凌零(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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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父皇心事

作者:陆凌零

文案:

“父皇最近,似乎有心事。”

一句看似无心的随口之言,却让平日只专心于木匠百工的六皇子周瑞轩无端紧张起来。

而当瑞轩用他不聪明的脑袋拼命想找出原因的时候,太子瑞晟、常年领兵在外的三皇子瑞烈和混迹于花街柳巷的五皇子瑞焱,也开始逐一地介入到瑞轩的生活之中。

………

赐予我力量吧希瑞!我要把旧坑都平掉!——平掉!——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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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父皇最近,似乎有心事。”

瑞焱坐在廊下,一手支在栏杆上,漫不经心地说道。瑞轩握着糖勺儿的手顿了一顿,糖浆在石板上很快地聚了一小滩,凉下来粘在一起。这幅糖画儿算是毁了。

瑞轩闷闷地拿起糖铲,把粘成一片的糖浆铲下去。瑞焱斜眼看来,笑道:“被你抓进府里的那个糖画儿师傅,还好吧?”

瑞轩的手又顿了一顿,闷闷地说:“……不是抓的,是花钱请回来的。”

“好,好,怎样都好。”瑞焱笑了两声,懒懒地换了个坐姿,“老幺,依你看,父皇……最近大约是在烦心什么?”

瑞轩举着糖勺儿的手又顿了顿,然后才慢慢地浇下去。瑞焱也不着急,托着腮看他认真画完一只憨头憨脑的肥猪,这才等到回答:“……五哥,我怎么会知道。”

瑞焱定睛瞧他,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也是。我糊涂了才会问你。你呀,除了摆弄这些匠人的玩艺儿,还知道什么。”

瑞轩不吱声,拿小竹签粘在糖画上,等凉透了才用小铲子铲起来。他画得不好,一铲起来,没连好的糖屑儿窸窸窣窣地洒了一石板。瑞焱正要起身,见他一脸惆怅,忍不住又笑道:“算了,也别太沮丧,那师傅不还在你府里么,多讨教讨教便是。依我看,这头福猪画得倒也算不错了。”

瑞轩垂着头,将那糖画儿放到一边的盒子里,闷闷地说:“……我画的是老虎。”

瑞焱走了,瑞轩也没了画糖画儿的兴致。他坐在廊下,呆呆地怔了一会儿,才把那些画糖画儿的东西动手拾掇起来。

………

进宫的时候,瑞轩在怀里揣了个小锦盒。

走到御书房前,远远地看见瑞晟从里躬身退出来。瑞轩挪了两步站到路边,见来人近了,低头呐呐地道了一句:“皇兄。”

瑞晟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六弟不必多礼。今天怎么有空进宫来?”

瑞轩的头垂得更低,右手的盒子往袖子里缩了缩,有些结巴起来:“回,回皇兄,是,是自己做了些不,不入眼的小玩,玩艺儿,想,想拿给父皇,瞧,瞧个有趣。”

瑞晟带着笑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道:“难得你有这份心思。父皇最近因为政事颇为忧虑,你去给父皇散散心也好。”

瑞轩喏喏地点头:“是,是。”

瑞晟走出两步又折回来,道:“对了,六弟你怕是还不知。过几日三弟便要从边疆回来,到时候少不得要接风洗礼。你若是有什么新奇的玩艺儿,不妨也给三弟准备一份。”

瑞轩又喏喏地点点头:“是。”

直到瞧着瑞晟走远了,瑞轩才敢抬起头来,悄悄出一口气。

他拘谨地走进御书房的时候,周显翊正负手立在窗边,眉间微皱。

周显翊做皇子时便是戎马出身,即位后又励精图治,不近女色。光从相貌上看起来,也不过是年方而立的样子。瑞轩行了礼立在下首,把那个攥得汗津津的盒子又往袖子里拢了拢,抬头偷偷地看了武皇的脸色,心想:父皇看起来,倒像真是有什么心事。

周显翊瞧见是他,皱着的眉头松了些,本来紧抿的唇边也带了一丝笑意:“朕听说你请了个糖画师傅回府,怎么不在家中专心学艺了?”

瑞轩喏喏低头,汗一滴滴从额上冒出来。张了好几次嘴,才出声道:“回,回父皇,正,正是画了几幅糖画,想,想拿来给父皇看一看。做得不,不好,怕,怕入不了父皇的眼……”

周显翊倒是被他那结巴的样子逗乐起来,走回座位上道:“既是如此,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呈上来吧。”

锦盒打开,里面放了四幅小小的糖画儿,却不是画,而是写的“福禄寿喜”四个字。因为做得小,笔划间黏在一起倒正好结实。

瑞轩本来是想画一对龙凤,被瑞焱将老虎说成猪之后,索性改成了写字。这会儿他偷偷抬眼看过去,见周显翊还是刚才那付神情,看不出好是不好来。

正怔着神,冷不丁周显翊一眼看过来,瑞轩唬得立马低下头去,听见头顶周显翊笑起来:“瑞轩,你这手字,写得还是这么糟糕。”

☆、第二节

武皇周显翊膝下六子,除去早夭的两个,还余下长子瑞晟,三子瑞烈,五子瑞焱和幺子瑞轩。

瑞晟在太子府设宴给瑞烈洗尘的那天,瑞轩到得有些晚。正站在门口犹豫地往上座张望,不提防被人捉住了手臂,一用力拉得跌到席末的座位上。瑞轩惶惶地转头,见是瑞焱笑嘻嘻地凑在他身旁。

“老幺你眼睛不好了吧?上面坐着的可都是朝廷股肱社稷栋梁,跟咱们两个不是一路的。你我坐在末席就好了,喝酒还能喝得开心点。”

瑞轩想了想,也便不说什么了。瑞焱仍是坐得歪歪斜斜的,笑着同他搭话:“你糖画儿学得如何了?”

瑞轩抬了抬眼,呐呐地说:“已经不学了。师傅也送出府了。”

瑞焱抚掌笑道:“我就猜到!——老幺你啊,从小儿字画就没一个拿得出手的。你从前做做木工活也就罢了,画画儿这事,不是五哥说你,你可真没什么天赋,倒是白白糟蹋了那些上好的白糖。”

瑞轩低头抻着自己衣角,闷闷道:“父皇也是这么说的。”

瑞焱桃花眼眯了一眯,笑道:“是了,我听说你前几天进宫给父皇请安去了,原来是被训了?我说你这次收手怎么这么干脆呢。”说着突然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倾身过来,小声笑道:“对了,你既是见过父皇,可看出来父皇这几日是在为什么烦心?”

瑞轩摇了摇头:“没有。”

瑞焱笑道:“别答得这么快么,再仔细想想?——咱们几个里,父皇最疼的就是你了,指不准说话时候会提到点什么。你再想想?”

瑞轩瞧了他一眼,说话仍旧闷闷的:“五哥你别打趣我了。父皇那是……那是看我脑子不如你们好使。哪里是疼我了。”眼见瑞焱又要开口,连忙道:“五哥你这次怎么这么关心起这事儿?”

瑞焱桃花眼又眯了眯,坐回原处笑道:“父皇有心事,身为儿臣的总该想着分忧吧?——既然不知道就算了,不与你说这个了就是。”说完果然不再提这事,又转而讲起京中这几日的花街轶事、市井趣闻来。

两人说了一会儿,听见门口喧闹传过来。瑞焱挑了挑眉,勾唇笑道:“咱们的三哥来了。”

说话间,就见一个身影大步流星地走进来。瑞轩抬头看时,觉得来人似乎比去边疆前瘦削了几分,还不待看清,那人已经目不斜视地从他与瑞焱旁边走过去,直直对上迎下阶来的瑞晟,大笑道:“皇兄!”

瑞晟含笑道:“三弟这些年辛苦了。”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虽然瘦了些,气色倒比从前更好。”

瑞烈在他面前站定,个子比瑞晟还高出半头来。他微低下头,眼眸像星子一般闪亮:“平疆卫国,只是瘦一些算得了什么!”

瑞轩往座位里缩了缩,不再抬头往上看。他想:瑞焱说得对。他们那些人,天生便是带着光,是要站在最前面让人膜拜的。他们和自己,都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

酒宴左右没有什么新鲜的事情。偶尔有几个来给瑞焱瑞轩敬酒的,都被瑞焱几句话挡了回去。吃到一半,瑞轩正有些坐立难安时,瑞焱突然往他身上倒过来,脸色绯红,已经有几分醉了。

“老,老幺,其实五哥前几日听,听到一件事,刚才一直在想着要,要不要跟你说。”

瑞轩费力地把瑞焱推开,想扶他坐好,瑞焱却不依不挠又贴过来,附在他耳边小声道:“是,是跟咱们父皇有关的。”

瑞轩被他一口气吹在耳朵上,打了个激灵,推他的手劲便弱了几分。听见瑞焱呵呵笑着在他耳边说:“我,我听说,前几日进宫给太,太后唱戏解闷的那个戏班,里,里头有个戏子,给留在宫里了。听,听说是个长得比女人还,还……”

瑞轩听他胡言乱语,突然有些心慌,自己说话也结巴起来:“五,五哥,你,你怎么尽是说些不正,正经的事儿,以后还是少,少逛些青,青楼的好……”

瑞焱一把抓住他的手,笑呵呵地说:“老幺,你也醉,醉了么?——你,你说,父皇这几天,会不会是为了这,这事儿……”

瑞轩呼地一声站起来,顾不得掀翻了几个盏碟,慌慌张张地说:“五哥,我,我去醒个酒……”

说完也不管瑞焱栽在席上,转身就跑了。

一口气跑到院子里,冷风一吹,才觉得渐渐好了些。瑞轩的性子本就不喜欢酒宴这种场合,走了几步平了平气,心道不如就此回府算了。一摸袖子,又想:好歹要把礼送到三哥手上再走。正犹豫间,看见前面一丛木芙蓉后有个背影,不是瑞烈又是谁。

瑞轩深吸了口气,又摸了摸袖子里的东西,抬脚走过去。走得近了,才看见瑞烈对面还站着一个人,正是瑞晟。两人说着话,似乎也没有避讳他人的意思。瑞轩正在踌躇要不要上前,就听见瑞晟道:

“……最近朝堂上却也没什么大事。北齐那边的事,三弟你是最清楚的。依你看,父皇可是在忧心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作为一根已经瓶颈了两个星期的废柴,我感到压力很大……

☆、第三节

瑞烈背对着瑞轩,见不着脸。过了一会儿,方听他答道:“……那边能有什么事。这不是已经休战了么。”

瑞晟道:“阿烈,北齐的那位,你比我知道得多。我只怕这休战……”说到一半,眼神往瑞轩这里瞟来,便打住了话题,笑道:“这不是六弟?在那里做什么?”

瑞轩涨红了脸,从木芙蓉后面走出来,上前行了礼。瑞烈居高临下瞥他一眼,冷冷地点了点头,算作回礼。瑞轩知道他向来不喜欢自己和瑞焱两个不务正业的,虽说早就习惯了,心里到底有点难过。于是转而回瑞晟道:“是我身子不大舒服,出来醒醒酒。正好见三皇兄在这里,想起礼物还不曾送上……”

瑞晟眯了一眯眼,笑道:“我上次随口一说,你倒当真放在心上了。正巧,我也沾三弟的光,看一看是什么好东西。”又朝着一脸不耐的瑞烈道:“难得六弟有这份心,三弟你可要好好地谢过六弟才是。”

瑞轩的脸红了两分,呐呐道:“不,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怕入,入不了三哥的眼……”低着头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眼也不敢抬地递过去。见瑞晟饶有兴味地凑过去拆开外面包的软革,突然有些心慌起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有些不舒服,先,先告退了。”说完也不等回答,转身急急匆匆地跑了。

瑞轩一直跑回席上,挨着醉醺醺的瑞焱坐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定下心来。瑞晟瑞烈两人,其实他都有些怕。瑞烈拿他当蠹虫看,瑞晟脸上笑眯眯的,可跟他总透着疏远。送出去的礼物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毕竟是自己费劲了脑汁,又亲手辛苦做出来的。就算遭了嫌弃,至少他也不想当面看见。

他心里总是拿他和瑞晟当哥哥看的,只是不敢说出来。

瑞焱醉得实在厉害,不一会便有家仆过来将他接了回府。唯一能说上话的人走了,瑞轩更觉得坐立不安,过了一会儿也寻了个借口,早早地离了席。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见一个人双手抱胸,倚在墙上。

那人身材高大,低着头像在沉思什么。瑞轩还未走近,他便听到脚步声,警醒抬头。瑞轩瞧见居然是瑞烈,惊得停住,不敢上前。倒是瑞烈大步走上来,低头看他,冷冷道:“喂,过来说话。”

瑞轩低头跟着瑞烈,两人绕到边门的角落里站定。过了好一阵子,还是瑞烈先开口道:“我有事问你。”

瑞轩张了张嘴,发觉说不出话来,于是便点了点头,眼睛依旧垂着。瞧见瑞烈的脚烦躁地在地上蹭了好几下,才听见他说:“……我跟皇兄刚才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听说父皇前些日子宣你进宫了好几次,可曾提到……提到什么国事?——啧,也不一定是国事……”他顿了一顿,索性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