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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嫁娶 一个女人

池得顺听得心惊肉跳:“水公子,我们大姑娘就是爱说笑,你千万别当真。”这个书呆子可是京中有名的实心眼儿,天知道他当真后会不会让人来砸了池府的匾。

紫珏看着他淡淡的道:“谁说我在说笑了?水兄,一百五十两,我不管其它,只要这匾它碎掉。我们是朋友,对吧?”

水清特别认真的点头:“我们当然是朋友。”然后他二话不说转身就把自己书僮叫了过来,书僮很快就离开了。

紫珏也不理会水清,径直就往府里走。

池得顺看看正门上方的匾,再看看紫珏他也不知道是要守在大门这里好呢,还是跟着紫珏进去劝劝她消消火气。

最终他还是跟了上去,水清只是迂了一点儿,倒没有听说他做过什么蛮横的事情。

“大姑娘,您消消气好不好?二老爷不管如何总不会害您,只是想您和二夫人都能平平安安的;再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您真要让人砸了那匾,就是十足的不孝……”

池得顺不得不劝上几句,因为水清做不出来的事情,可是紫珏做得出来啊。

紫珏看他一眼:“池子方通敌卖国,我也不能说个不字了?”

池得顺被紫珏的话吓了一跳:“大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

紫珏瞧也不瞧她迈步就进了大厅:“得顺叔,把屋里所有的瓷器都给堆放到长案上去。”

池得顺眼睛眨了眨:“大姑娘,您这是想做什么?”

紫珏看看他:“或者,你想我把它们现在全部砸碎喽?”

池得顺的眼角狠狠的抽了抽,看着紫珏平静如水的脸怎么也猜不透她想要做什么:“大姑娘,二老爷在信上……”

紫珏拿起一只盘子就举了起来:“得顺叔,你真得想好了。宁可让我现在砸了它也不把它堆放到长案上去?”

池得顺吓得连忙伸出双手来:“小的这就让人做,马上就让人按大姑娘的吩咐做。”他的心都提了起来。

池府主厅上的摆设都是古董啊,不比内宅的摆设,这里可是池府主人招呼外客的地方。东西自然要好。

他马上让仆从们把易碎的东西都堆到长案上,大的就放在长案边上。

紫珏坐在旁边吃茶:“得顺叔,老太爷怎么还没有到呢?你打人给二夫人送个信。就说我在这里等她;如果她身子不舒服不想来,也不用勉强。”

池得顺能确定的就是,紫珏的反应肯定和那封信有关,但是他真得不知道信上写啥,也不敢多问连忙差人进内宅给二夫人送信。

老太爷来得还真得不慢,只是他的一只脚刚迈进大厅,一只半尺高的花瓶就落在他的脚前。碎了。

他肉痛的差点晕过去:“我的瓶儿,那可是前朝古物,这一对价值千两银子呢!”大吼着他就要去找摔瓶的人算帐。

紫珏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的另外一只花瓶:“哦?看来这瓶子还真得有些来头,只是人家打现世就一双一对。我怎好拆散了它们?”

扬手,瓶子差点砸在老太爷踏进来的另外一只脚上。

落地的瓶子当然碎了。

老太爷也被吓得跳了出去,却大吼道:“紫珏,你、你……”他没有骂出来是因为看到紫珏的手里又出现一只盘子。

紫珏晃了晃盘子:“这个盘子,可有来历?”

“那也是古物,一千七百两银子买回来的。”老太爷的声音都变了:“紫珏,你放下,慢慢的放下,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

紫珏闻言点点头。伸手又取过来一只瓶子,不过它不是一对的,身形也要大的多:“这个呢?”

老太爷脸上的肉都哆嗦起来:“紫珏你快放下,快放下。”

“它多少银子,比起盘子来哪个贵重些?”紫珏看着老太爷轻声细语的问,就好像是在请教夫子问题的小孩子。无比的乖巧。

老太爷的心都要揪成一团了:“它贵重啊,满屋里就它最重重了。”

紫珏哦了一声,放下它拿起盘子就砸了过来,再次让老太爷自门里出去了。

老太爷的眼珠子都红了,这一屋子都是宝贝啊,都是他的宝贝;为了这些宝贝他用尽了心思,才在次子手里弄到了大厅上,又弄成了池府的物件。

“来人,来人,给我把大姑娘拖出来!”他真要疯了。

紫珏也不答话,举起那只最贵重的瓶子就砸了过来,然后手起东西就飞,随着瓶子又飞过来几件贵重瓶器。

仆从们被砸了出去,可是紫珏拍拍手后又拿起一方玉石摆件来:“来吧,人越多越好,不然还真尽不了兴。”

老太爷心痛的弯下腰去,真得差点就坐在地上:“回来,你们都给我回来!”人冲进去捉住紫珏,怕是屋里的值钱物件就不剩什么了。

他瞪着血红的眼睛:“池紫珏,你疯了吗?!”

紫珏很老实的点头:“对,我疯了。”话一落又一件东西砸了出来,谁也没有接住,因为物件撞在了门框上,没有落地就碎了。

水清也很认真的抱着头蹲在屋边的窗户那:“老太爷,我看大姑娘八成也是气疯了。”

老太爷被两个人的话弄得更为火大:“池紫珏,你倒底想要做什么?!”

紫珏淡淡的道:“不做什么,今天我心情不好就想听听砸碎东西的响声儿。”随着她话音一落,一件玉石摆件就又碎在了老太爷的脚下。

老太爷刚想说什么,忽然听到大门那里嘈杂异常,不等他开口池得顺那里跳了起来:“坏了,坏了!水大公子,你、你怎么真听我们大姑娘的。”

他也来不及说什么,撩起衣摆来就往大门跑:不能让人把池府的匾砸了啊。

池老太爷喝道:“出了什么事儿?!”

水清在屋里一步一步蹭了出来,挨着门框出来后又靠在墙上往一边溜了几步,才低下头如同做错事的孩子,很老实的、做错事的孩子:“老太爷,是晚辈的不是。”

他说着话弯下腰:“请老太爷责罚。”

143章 这也是哭泣

水清很痛快的认了错,可是他却没有说他做了什么。

瞪着水清的老太爷吸气后轻轻的道:“你这个孩子就是调皮了些,我知道也不是你的本意;好了,我们两家是姻亲,一家人,会不知道你这个孩子的本性嘛。”

“行了,这次就算了,可是下次就不成了;你也不小了,总要懂事些。”他想到自己的孙女:“早点成家才是正经的,到时候自然就会稳重了;嗯,回头我给你父亲写封信。”

水清没有理会老太爷后面那么明显的暗示,吱吱唔唔的道:“老太爷,您真得不生晚辈的气?晚辈还是要负荆来请罪的。”

“负什么荆。”老太爷的目光扫过地上的碎片,心痛的嘴角抽了又抽,看水清的目光反而更加的炽烈:“好了好了,我还能和你一个晚辈后生计较。你做了什么?”

大门那边的吵嚷声让老太爷的心提高不少,所以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水清抬头看看他又飞快的低下头,腰弯得更低了:“晚、晚辈让人把府上的门匾摘下来砸碎了。”

他说完一连施了三个礼:“晚辈知道错了,晚辈向您老人家请罪,请您责罚。”他没有瞒着,也没有骗老太爷,就这么直接的把事情摆到老太爷的面前。

我砸你家的匾——可是您老人家说过不会计较的。

紫珏看着老太爷有点发黑的脸,晃着手里的一柄如意琢磨着:要不要把如意丢出去呢,在这个关头再砸碎一样东西,不知道老太爷会不会真得对水清发作。

嗯,那个时候水清要如何应对呢?这个滑头,每次都装得那么老实可信。其实哪一次吃亏的人是他?!

被他接进府的那几个女子,也不知道现在还有骨头剩下嘛:紫珏忽然间很同意那几个道行太浅的“同行”。

最终她还是没有“失手”把玉如意丢出去,怎么说水清也是她的朋友,义气当头她怎么可以出卖自家兄弟呢?那个邪恶点的念头,只是她在这个时候平息自己心情的小法子。

老太爷的一口气猛得就冲到脑门上。看着水清真想一脚踹过去。但是想到水大将军只有这么一根独苗,他还是没有敢把腿抬起来。

如果他今天踹了水清。说不定哪天他们池府就会被水大将军完全砸毁:不是不可能的,他儿子太好骗了,而家中长辈又不在府中。所以难免护犊子一点儿。

他这把老骨头可当不起水大将军一脚。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也不能动水清一根汗毛。

看着水清脑后书生帽的两根帽带,看着帽子下面露出来的乌黑头发,他真得很想很想做点什么。可是他却什么也不能做。

半晌他没有答水清的话,只是盯着水清一动也不动;终于大门前的喧哗消失。池得顺跑了回来跪倒在廊下:“老太爷,我们府上的匾、碎了。”

他说完给了自己一记重重的耳光:“请老太爷责罚,都是小的们做事不力。”

砸了门上的匾那就是打池府所有人的耳光,还是当着京城之中所有人的眼睛,狠狠的打了池府上下一记重重的耳光。

连池府的祖宗们都被打了耳光,是莫大的耻辱!

池老太爷终于转身:“你们,你们……”他开口是开了口,却不知道要如何责罚他们,更不知道应该问什么。

因为水清说得很明白,是他让人来砸的匾;如果他问是谁指使的,好像不太好,虽然他想问是不是和紫珏有关。

池得顺倒是知道老太爷想要问什么,可是抬头瞄了一眼大厅的门,虽然看不到紫珏,但是想到紫珏的那张小脸,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发毛:那封信上倒底写了什么?

他没有把门前紫珏和水清的对话说出来,此事当然是瞒不住的,但是他不想此事由他来告诉池老太爷。

水清那里又深施一礼:“老太爷请责罚晚辈,都是晚辈的不是。”

池老太爷回头看向他,憋了半天就憋出一句话来:“我、我会给你父亲写信,问问他……”“怎么教的儿子”这几个字最终他还是咽了回去。

水清的腰弯得更低了:“是,老太爷教训的是,晚辈会向父亲言明一切,请父亲责罚于我。”他是没有一句分辩,开口闭口全是认错,老太爷怎么说他就怎么附和。

老太爷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哼”了一声:“我不过是句气话,水大将军在边关日理万机,这点子小事拿出来烦扰他就是罪过了。”

他还真得不敢让水清去写,因为水清的性子摆在众人的眼前,他是绝对不会说谎的:就是因为水清不会说谎,才会把池府的事情源源本本的都写出来。

到时候水大将军对池府肯定没有好印像,还想结亲,那真就是想也不要想了。

匾被人砸了,老太爷只能说两句水清,还不敢、不能说得太重了:“水清啊,你是个敦厚的好孩子,不要被一些人带坏了。”

“今天的事情是在我们家,我们两家有亲能算就算了,如果是在旁家怎么可能就算了呢?而且让人知道了,也对水大将军的名声不好。你做事,以后要多想想家中在边关的长辈。”

他还真得是语重心长。

水清还真就是虚心受教,至少眼下是的:以后还会不会做出格的事情?那还用得着问,你问整个京城的人,人人都会让你知道水大公子下次肯定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情来。

讨厌这个人吗?

满京城里挑不出几个讨厌他的人,大多数的人都很喜欢水清。

紫珏此时才把如意掷到老太爷的脚下,引他看过来后她拍了拍小手:“我给水兄银子让他给我找的人,砸了门上的匾,是我的主意。你不要错怪好人。”

池老太爷的脸马上紫涨起来,指着紫珏:“你敢做出如此忤逆之事来,当真以为池家没有家法吗?”

紫珏又丢过一样东西来:“你请家法啊,去请啊!我倒想看看你们哪一个敢请家法来——我想,族里一会儿就应该有人来了吧?”

她砸了匾可不只是出口气,因为要使人去请池氏一族的长辈们,她真得没有那么大的面子;但是池府的匾让人砸了,池氏一族的人肯定会在得信后火烧屁股一般赶过来。

池老太爷盯着紫珏,心却一点一点的沉下去,想起那天夏家之人来府中的事情:这个小小的女娃儿,哪里来得如此多的鬼心眼?

“紫珏,你以为族中的长辈会偏袒于你吗?”他声音越发的严厉了。

紫珏一连丢了三件东西,看到老太爷心疼都要吐血了,她才慢悠悠的道:“偏袒?没有,我只是想看族里的长辈知道了韩氏的儿子是叔父的,可是你们却把她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