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她的父母是哪位?”

女婢迟疑了一阵,道,“适才我还看洛洛在到处找离离居次呢,我这便将居次带过去。免得她急坏了。”

刘撷挑了挑眉。

然而这终究不是汉地,她叹了口气,自己也没有多余的好奇心可供挥霍。

女婢牵着离离的手,掀帘出帐。远远的。一个匈奴装扮的少女奔跑过来,见到离离,一声低泣,弯腰紧紧抱住了她。

哭了一会儿后,她抬起头来,看见帐中楚国长公主秣丽冷淡的容颜,以及右衽交领汉家深衣,浑身一震。

“洛洛。”女婢们聚拢过来,劝道,“既然找到了离离居次,你便赶快回去吧。若是被它它阏氏看到了,又要不好了。”

洛洛怔了一怔,忽然抱着离离在帐外跪下来。道。“婢子求楚国长公主救救离离居次吧。”叩头咚咚有声。

“这么说,”刘撷的目光投在座椅中捧着炊饼吃地专心致志的女孩。“她是须平长公主的遗腹女了?”

“是的。”洛洛跪在帐中,“公主生她的时候难产,没有熬过去,万幸小居次还是活了下来。单于将她交给它它阏氏抚养,它它阏氏嫉恨当初公主专宠,怎么可能好好的待小居次。算起来,小居次今年都六岁了,看起来不过才四岁光景。”

须平长公主亡后,她与朱朱是汉人女子,又失了主子庇护,在王廷之中处境凄凉。只是安分的带着离离居次。然而单于似乎忘记了有离离这么个女儿,又因为离离居次有汉人血统,在王廷中就像个可有可无的孩子,可怜的紧。上个月,八岁的多先王子路遇离离,离离又哭又闹,最后伸手在多先脸上划了一道伤。

它它阏氏责罚离离,朱朱忠心护主,替离离挨了二十鞭,到现在还下不了床。

没有了朱朱在一旁,洛洛一个人带离离,便难免手忙脚乱,今日里一个不慎,便让离离溜了出来,却不知道为何,竟钻进了楚国长公主地帐中。

洛洛不住的叩首,呜咽出声。

天可怜见,终于又有一位汉人公主嫁入了匈奴。

她相信,唯有在汉人公主的帐下,朱朱与自己,还有离离居次,才能够得到安宁妥当的照料。

刘撷面色阴晴不定,最后叹道,“你带着小居次回去吧。”

洛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绝望道,“长公主不肯施以援手么?”

匈奴人不善待汉人,那倒也没什么可说了。为什么,连大汉的公主,都不肯帮她们一把?

刘撷将指甲掐到掌心里,厉声道,“如果你只会哭,那么,就算我能够帮忙,也不会去为你花一分力气。”

“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公主。”舒兰捧了一杯新的乳酪,递给刘撷,小心道,“那位离离居次,看起来也真可怜。”

刘撷瞟了她一眼,“你也想要我收留下她们么?”

舒兰讪讪的不敢搭话。

她叹了一口气,“我何尝不想呢?只是,我暂时还不能。”

她初来乍到,连和亲礼都没有正式行过,谁都不认识,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够贸然的接过前阏氏的子女。

那岂非是重重的得罪了如今照看离离的它它阏氏。

“你就盼着她们能多撑一阵子,”刘撷垂眸淡淡道,“若能多待一阵子,也许,我可以……”

我会尽快结束匈奴地戏份,然后回头继续阿嫣的感情戏的。

继续求粉红票鼓励吧。

大婚,大婚真的不远了。

遁之。

第二卷:山有木兮木有枝 一零二:情心

三日后,于王城中行和亲大典。

宽敞厚重的帐篷中,侍女们伺候着冒顿穿上黑獭裘裳,它它阏氏捧着黄金具带走过来,亲自为他围上。

她退了数步,打量着自己英俊霸气的夫君,叹了口气。

“不开心么?末索洛。”冒顿低低笑道,在她唇上亲了一

它它嗔了他一眼,幽怨道,“单于又要去娶一个汉女回来了么?昨儿个我远远的看了那个汉人公主一眼,真是个漂亮的美人儿,单于得了她,大概要忘记末索洛了。”

冒顿不以为意的一笑,“再漂亮也是汉女,哪及得我的末索洛贴心。你要是不开心,我今个儿晚上到你帐里来陪你,可好?”

“免了。”它它摇头笑道,“再怎么说,那也是个汉人公主,今个儿是她大婚的日子,单于这个新郎官却到我帐里来,这算什么事?”

她望着冒顿潇洒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阏氏为何要叹气?”身边的匈奴小女奴好奇问道,“单于对阏氏宠爱不歇,他既然说今晚要到阏氏帐中来,阏氏干嘛不答应?”

“胡雀儿,你还小,不懂。”她远远的望着单于潇洒的背影,“当初刘丹汝亦是深受单于宠爱,最后不过是惨淡受宠,我害怕的,岂是一个又一个的漂亮女子?”

“那,阏氏害怕什么?”胡雀儿问。

它它阏氏深深打了一个寒颤。

她的夫君,是一个看起来很多情。其实却无情的男人。

她从少年时就跟了他。那时候,他地发妻沃朵澹刚刚病故不久,留下一个稚龄的儿子,稽粥。

和她一同留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宠姬。名叫塔黛。

塔黛是真正美貌的匈奴女子,精骑射,善歌舞,虽然日后歌珊罗有匈奴第一美人的称号,但比诸当年的塔黛,还是略逊一分。当初,她虽与拼尽全力与塔黛争宠,但是内心深处也沮丧地知道。屈普勒对塔黛的宠爱,远甚于她。

“可是,如今王帐里没有这位塔黛阏氏啊?”胡雀儿疑惑不已,“这位塔黛阏氏,后来到哪里去了?”

“她死了。”

它它面无表情的道,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而她无法忘记,塔黛死的时候,面上的惊恐不甘。

那时候,屈普勒还不是冒顿单于,他只是头曼单于的一个儿子。头曼单于宠爱幼子。欲将单于位传给这个少子。屈普勒训练了一支骑军,以鸣镝为名。当他们手中的箭射向目标,擦过空气会产生呜呜的声响,彷如鸣镝。

屈普勒下令道。“鸣镝所射而不悉射者,斩之。”

第一次,他掣鸣镝射向了自己平日里特别喜爱地一匹骏马。不少士兵不敢跟着射,于是他斩杀了他们。

第二次,他将鸣镝对准了塔黛。

那一日,白云在蓝天下飘着,草原上盛开着热烈的红蓝花。塔黛笑吟吟的站在一边歌舞,深情的眸中只有自己英武的夫婿。

在晨起出帐的时候。他是不是,也曾在她的额头唇边,映下轻灼一吻。

他曾不曾也笑着说,“等晚了,我到你帐里来,等着。”

塔黛姣好的面色当时便变了。她惊恐的看着屈普勒。眉宇间有着不信与诉求。

然后,他面无表情的拉开弓。

随后。鸣镝军地鸣箭,将那个美貌的宠姬,射成了一个蜂窝。

那一日,他失去了塔黛,却得到了鸣镝队的效忠以及无往不至的勇气。第三次,他用这支鸣镝队,射杀了他地父亲,头曼。

从那以后,它它就一直知道,冒顿爱的,是匈奴,是草原,是征服的野心,永远不会是一个又一个美貌的女子,美貌的女子来了又去,得到了不会喜悦,失去了也不会难过。

…………他不爱她。

但悲哀的是,她却爱他。

所以,她能做的,只有是,让自己不会成为他前进路程中,被放弃掉的那个。

兽皮鼓咚咚有声地敲着,最勇敢的匈奴勇士踩着节拍,提着盾牌在殿下作健硕的舞蹈,然后纷纷向左右让出一条通往高台上的道路。大汉楚国长公主便这么沿着这条道路一步步走向高台上的草原帝王。

匈奴勇士哦哦有声。

这一年,冒顿正当壮年。背手而立,望着那位秣丽的少女,他粗粗地辫子从玄色暖额下垂下,目光明亮而锐利。

唇边噙起一抹淡讽地笑意,他开口道,“孤本以为,这次嫁来匈奴的应是鲁元长公主女嫣,为何临到头,却换成了,嗯,所谓楚国长公主?”

台下汉使愀然变色。

关于这次和亲,汉匈之间早有文书往来,冒顿不可能不知道和亲易人,此时出口,不过是为了羞辱刘撷,但刘撷到底即将成为他地阏氏,他当众之下给她难堪,刘撷年少尊贵,若吞不下这口气,这和亲大礼就要横生变故,不能顺利进行。

满堂的匈奴人都安静下来,将目光投到这个娇艳美丽的汉人公主身上。

刘撷顿住脚步,学着匈奴人向单于行了一礼,目光不避,朗声道,“承蒙单于厚爱,只是张氏娘子年龄尚幼,仪礼未修,我汉皇唯恐不能妥帖立于单于帐下,特从宗室中择臣妾,命妾远赴匈奴,以修汉匈百年之好。”

这意思就是,我要比张嫣好上一万倍,你能娶到我。是你的福气。

冒顿玩味一笑,问罗恕道,“这位汉使大人,楚国长公主所言,可是实情?”

这种情况下。罗恕无论如何都要帮衬着刘撷,行汉礼揖拜,苦笑道,“楚国公主的确是我大汉宗室第一美人。”

远远地,王城之中的和亲大典正在热热闹闹的进行。

十五岁的少女骑着马,在王城外的草甸子中找到了大口大口地饮酒的渠,“哥哥怎么不去看和亲大典,却偏偏跑到这儿来喝闷酒?”

“阿蒂。”渠回过头来。淡淡笑道,“有什么好看的。面子上一片热闹,其实不过是人生悲惨的开始。”

“啊,”蒂蜜罗娜从马上弯下腰来,笑得眉眼精灵,“我的勇士哥哥什么时候这么悲春伤秋了,还是,你去接那位楚国公主到龙城的路上,喜欢上她了?”

“不要胡说。”渠吓了一跳,“她是单于的女人。”

“这儿只有我们兄妹两个人。随便说说有什么了不起?”蒂蜜罗娜撇撇嘴。利落的跳下马,“哥哥,咱们地阿爹已经老了。”

“嗯。”

“到了明年,你就不能再待在王廷了。该回去接阿爹的王位了。”

“我心里有数的。对了,阿蒂,”渠站起来了,道,“该回去了。你同我一起吧。”

“不了。”阿蒂连忙摇头,神色间微微有点苦色,“我在躲人。有人问你你可千万别说我往这边来了。”

渠了然笑道,“是稽粥王子?真是个傻小子。”

他翻上马。的一声,掉头向王城去了。

这草甸子一方天地,山明水秀,马儿低头吃着草,远远的往水那边去了,阿蒂藏在土坡后头。阳光晒在身上暖暖的。不知不觉,竟渐渐睡去。

她是被人声吵醒的。

天色已经是蒙蒙的灰色。女孩的喘息声在土坡的那一边急促地响起,像是哭泣,又像是狂喜,压得很低。

那是一对野鸳鸯在偷情。

匈奴人民风开放,对女子的贞洁远不似汉人看的那般重。少女在出嫁前,总是有着数个情人,像她一般,到了十五岁还是处子的,已经很少。

现在这个时候出去,似乎很是尴尬。阿蒂理了理头发,心里叹道,只好在这听一场活春宫,等他们走了,自己再叫马出来,骑着回城。

但是,她将青草在指间缠绕,等地很是无聊,这男人,也未免撑了太长时间了吧?

忽然间,那女子一声抽搐,低泣道,“单于,奴不行了。”

阿蒂手上使劲。

不是那个单于吧?

怀中的小白吃痛,嗷的一声,蹿了出去,声响惊动了二人。

许久,女子僵硬的声音道,“草后有人么?”

“不过是一只野猫罢了。”冒顿微笑道,“格玛你先回去吧。”

她低低应了一声,收拾衣裳,在月色下远远的跑开。

冒顿抬头看草原上的夜空,这一日是十五,月盘是一种清亮的颜色,照耀的草原上地一切无所遁形。

“出来吧。”他淡淡道。

阿蒂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如果早知道如此,就算被稽粥堵在营帐中,她也不会出来一步。只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她天不怕地不怕,但外头的那个男人,还真的让她发自心里的打怵。

“单于。”她探出头去,勉强笑道,“好巧。”

“不巧。”月色下他的双眸隐者幽黑地光,在少女低垂地面上打了一个转,“我听到土坡后有人睡觉的呼吸声,只是不知道是你。”

蒂蜜罗娜怔了一怔,恼道,“你知道有人,你还…………”眼光扫过附近被压倒地一片草。冒顿哈哈一笑,“我是不急,但格玛急的很。我便岁她了。”

一时沉默,蒂蜜罗娜只得没话找话,“今天不是汉匈和亲的日子么,单于怎么不回去陪你的汉人公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