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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从前未成婚一般,温柔关照的舅舅,天真无忧的甥女。

他叹了一声,低道,“也许,他们本便不该成亲地。虽然说没有哪一条礼法说舅甥不可成婚,但我总觉得这段姻缘怪怪的。我那个皇帝表兄弟,又着实是个迂正的人,”他连连摇头,“若是与阿嫣不认识,便也算了。偏偏你我也算得是看着她长大的。在一旁看着,着实心疼。如今,他们出巡在外。也不知道到底如何?”

“哦?”这下张偕到惊奇了,“怎么,陛下不在未央宫么?”

“嗯。”樊伉点点头,“陛下事先帝甚孝,又一直思念故土,最近终于得闲,就在你回来前的三天,携张皇后一同巡幸沛郡去了。说真的,若不是我是长乐户将,有职在身,我倒真想和陛下一同前去。”

他叹了一口气,“我也很想念沛县啊。”

沛县,那个他们出生的地方。

沛郡

泗水悠悠而过,沛地是一望是无际地平原,

随性宫人排成长长的一队仪仗,远远的跟在后头。张嫣沿着河水走在田野之中,笑盈盈道,“唔,这儿就是沛郡啊。”“是啊。”刘盈瞧着田野中微拔地麦苗,笑道,“是不是很美?”

“嗯。”张嫣开怀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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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卷:玲珑骰子安红豆 一三九:未旦

决定回头修改一下前章,先把这一章了。

嗯。与前章稍稍有点不合,以此章为准。

惠帝五年春

太仆准备了三月之后,皇帝的骑驾卤簿方从宣平门出长安,度灞水,过芷阳、新丰、华县、华阴、经桃林塞出函谷关,东至洛阳。驰道宽三丈,路旁遍植青松,马车在道上驰驾,速度平稳。

十六长寿幢、紫幢、霓幢、羽葆幢之后,是皇帝的御车,其后皇后所居之车中,鲁元放下车帘,也隔开看往路边风景的目光,喟叹道,“真是好久没回沛县了。”

“阿嫣大概不会懂母亲的心情,”她望了倚在车中正座的女儿,怅然道,“你少年便身贵,从不曾混迹于乡野之间,亦从未来过沛县,只怕要看母亲的笑话了。”

“母亲说哪里话。”张嫣扔了一颗梅子到口中,又抿了一口茶,“沛县是陛下和阿母共同出生的地方,嫣儿也很想去看一看呢。再说了,陛下不也是体谅阿母的思乡之情,才力主阿母一同同行么。”

鲁元于是便笑了,“是啊。”神情柔软,“可惜,母后年纪大了,不能与我们同来。否则,我们一家人才叫真正团聚呢。”

“皇后娘娘,长公主,”侍卫来到车前,禀道,“陛下命臣来告知,车过洛阳,便要下驰道了,关东之地的道路远不如驰道平整。车行可能会有些颠簸,皇后与长公主见谅。”

不一会儿,解忧探头出来。笑道,“皇后娘娘说知道了。代为谢过将军。”

只听车轮砰的一声颠簸,骑驾转入黄沙道。扬起漫漫尘土。

这一日,天色将晚,圣驾便在内黄县道旁乡亭歇宿。

乡亭中早得了帝驾一行的知会,扫榻相待。虽然惠帝先前便申明过,此行不过是私人巡幸,沿途各处不得铺张迎送。但各地官守下人又怎敢真的简朴以待,虽只是一个小小乡亭。仓促之间,竟也将亭中客院住房布置的颇为齐整。

既然先前知会地人并没有额外的嘱咐,亭长自然是将正中大院安排给了陛下与皇后居止,鲁元长公主独居一间小院,随行各位王侯大臣,各按爵位官职依次以降分配住房,随行侍卫仪仗。则只能委屈,七八人同住一间通房了。

后院之中

洗去一路风尘,张嫣换上寝衣。随口问道,“陛下如今在做什么?”

“启禀皇后娘娘,”小黄门欠了欠身,禀道,“赵王友,代王恒,吴王濞,并齐王世子襄,以及东郡郡守。此处内黄县令都赶来参见陛下。现在,陛下大约在在前堂接见他们。”

“哦。”张嫣点点头。表示知晓,忽然听屋外有人道,“姐姐安好。”声音怪腔怪调,不由沉下脸来,道,“谁在外头?”

荼蘼探出门张望,回来笑嘻嘻道,“娘娘,是亭中一个小媳妇养的鹦鹉,挂在廊上,会说人话儿,适才那句娘娘安好便是它说地。你可要要来看看解闷?”

张嫣正是略觉得无聊,于是颔道,“让她提溜过来看看吧。”

刘盈回来的时候,便见一个青衣民妇拘谨而立,解说道,“皇后娘娘,这只鹦鹉是小儿在田野间玩耍时候捉回来的,平日里教它说话,倒也有些伶俐。挺讨人喜欢地,娘娘若是喜欢,便送给娘娘吧。”

“免了。”张嫣抬头望了一眼,似笑非笑,“君子不夺人所爱。我不过是逗弄一番,一会儿便还给你们。若是让你家里孩子不舍,可不是我的罪过。”

笼中的鹦鹉火爆的叫了一句,“美人姐姐真漂亮。”上下跳跃着,愤恨的瞪着美貌的少女,张嫣忒是促狭,瞅着它长长的尾巴,便偷偷地捉上一把。虎皮鹦鹉左支右绌,然而竹编的笼子腾挪的地方实在太小,躲过了东面,便凑到了西面,竟是四下皆兵。忍不住啾啾叫唤抗议。但是少女另一只手上却抓了把松子,见它生气了,便丢一颗进去。松子味美,待要不食嗟来之食,又实在忍不住到嘴的美味,凑上去抢食。

刘盈摇摇头,唤道,“阿嫣。”

“嗯?”张嫣回身应道。

房中宫人以及乡亭民妇这才现刘盈回来,连忙回身揖拜,“参见陛下。”忽听得哎呀一声。原来,因张嫣分神,鹦鹉鸟便抓着机会,狠狠的在她葱白秀气的指尖上咬了一口。

张嫣微微蹙眉,缩回了手。

两个年轻媳妇吓了一跳,连忙跪下,向刘盈与张嫣磕头,口中求道,“民妇万死。”

“不碍的。”张嫣摇摇头道,“是我自己逗它逗过了头,它咬地也不狠,连血都没个一滴。嗯,你们带着鸟儿下去吧。”

因他已然回来,她便没心思再理会其他事情,只是望着他微笑。

“无事吧?”他上前,查看她的指尖。见确实连红肿都没有,便又板脸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每次里将头擦干,再去做旁的事。你总是当耳旁风,到上了年纪,落个风眩,你才肯知道后悔是吧?”

她抿嘴嫣然,任由他取过干爽巾帕,为自己拭头,其实,从不是记不住,只是贪恋他每次为自己拭地温柔,才总是放任。

“陛下,”她不经意问道,“从内黄到沛县,还要多久时间?”

“大概还有两三天路程吧。怎么,一路上觉得劳累了?”刘盈叹道,“其实你可以留在长安的,不必非要陪朕走这一趟。”

“那怎么成?”张嫣摇头道,“我自己乐意来。沛县是阿母和陛下的故乡,我自然也要跟来看看。”

“而且。”她嫣然而笑,昏黄的烛光下,左颊之上酒窝若隐若现。恬静而美丽,“我哪有那么娇弱?要论辛苦,陛下赶路之外。还要处理政事,岂非比我更辛苦。说起来,若不是有幸生在帝王家,赶上这么一段路,不过是再平常的事情。”

夜色渐深,解忧持烛,荼蘼将榻上簇新而松软的被衾整好。问道,“陛下,娘娘,可要安歇了么?”

“嗯。”刘盈看了看更漏,道,“明日还要继续赶路,这就睡吧。”

张嫣颔。沥干青丝,便上了榻。过了一会儿,刘盈洗浴之后。亦换了寝衣,掀开被衾一角,在她身边睡下。

宫人放下帐子,吹熄了烛火,退了出去。

她悄悄睁开眼睛,月色从窗中照进来,极清亮地洒在地上。

“哦,哦,哦。”仿佛才沾了枕。便听到公鸡报晓的声音。

刘盈从睡梦中醒来。起身的时候,衣裳一角被人压住。低下头去,看见怀中少女沉静地睡颜,不由怔了一怔。

从今年冬日,那一场激烈地争吵,他终于懂得了张嫣的坚持,于是便不再拒绝同床而眠。

如果说,她宁愿一辈子留在未央宫,也不肯要他为她费心安排地一条出路,那么,他费心的为她保持清名,又有何用?

怀中的少女一日日的长大,越长亦越美的惊心动魄。只有当她熟睡的时候,才依旧像是一个孩子,长长的睫毛之下,肌肤如冰玉,纵然是在熟睡中,亦是唇角微弯,想是做了一个好梦罢。

阿嫣地睡相不好,纵然每日里睡下的时候都是规规矩矩的,熟睡中却总是会不经意的翻身,更是会踢开被子。于是他半夜里还要费心记得为她盖被子,否则第二日里受了凉,又会苦着脸喝太医署开的汤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他不再坚持异榻而眠的第三日,阿嫣便命人将椒房殿屏风外地那张备榻拿去劈了当柴烧,兴高采烈而迫不及待。

而他听了也只能摸着鼻子苦笑。

椒房殿的那张楠木床足够大,纵然两个人安睡,依然有很大空间,他与她共眠,其实很少肌肤相接。此次出门在外,纵然乡亭将所有生活起居都安排的精致妥当,却总找不出与椒房殿地楠床一般大小的床来,又因旅途劳顿,他夜中睡的太熟,竟然连她何时翻身,倚在自己怀中都毫无知晓。

知晓了又要怎样呢?

他拍了拍阿嫣的脸,这是他近不得,远不得,爱不得,恨不得,离不得,舍不得的人,只能这么一日日的过着,贪欢最后的幸福。

“阿嫣,”他唤道,“起床了。”

张嫣咿唔两声,含糊道,“还早呢。”翻个身,竟继续睡了。

韩长骝掩口而笑。

他抽回被压着的衣角,狠狠的瞪了长骝一眼。

长骝连忙止住笑意,佯作正经咳了一声,道,“陛下恕罪,奴婢只是想起了一诗,此时反过来说,倒正是适合。”

“哦?”刘盈好奇问道,“哪一诗?”

“嗯,是郑风中地一。”

他忽然明白过来,轻轻叹了一声,在心中念道:女曰“鸡鸣”,士曰“未旦”。

唤过荼蘼,嘱咐道,“你伺候着娘娘,嗯,让她再睡一刻钟,便唤她起来。”

荼蘼沉声应道,“诺。”

女曰:“鸡鸣。”士曰:“未旦。”

“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顺便说一句,关于今天下午地那个更新。

因为我后台有三章废章,而有废章不可以加vip分卷。

而我刚刚进行到第三卷。

我便下午请编辑帮忙,将那三章废章布便解禁了。

于是,有的童鞋书架上出现了更新,但过来看并没有现更新。

这事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如果我能保证不再有错章节出现废章地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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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卷:玲珑骰子安红豆 一四零:沛风

在一路众人参拜中,玄衣少女步出内黄乡亭,肃面颔道,“都起身吧。”

这些年,张嫣已经习惯了在众人面前扮演一个庄严有礼的皇后。

待皇后登车之后,天子骑驾华盖羽张,车马俱备,继续向东南前行。

齐王世子襄倚在附行车队中的一座驷马安车之前,远远的瞧着三钗六髻的庄严妆之下,十四岁少女年轻的姣好容颜,不由赞了一声,“好一个美貌的小皇后。”

“世子。”身旁齐国侍人吓了一跳,轻声劝谏,“还请慎言。莫为齐国惹祸上身。”

“怕什么。”驷钧挑开车帘笑道,“这辆安车四面都是齐地之人,堂堂一国世子,想要说一句话,还要畏畏尾的么?”他亦摇头笑道,“嘿,真想不到,当年那个也不怎么样的小丫头,如今倒是出落成如是美人胚子了。就是太严肃了些,若是知情解语,便是绝世佳人。”

“可惜了。”他拍拍刘章的肩,“她当年可是差点嫁了表弟你呢。若是当年吕太后未曾变卦,这位小美人如今早该是你的囊中物,两相皆好。哪像如今,这么个美人儿偏偏要守活寡,实在是,可惜可叹!”

刘章倚着车壁,仰饮酒,笑道,“表哥却又胡说。这位张皇后,可是深获我那位皇叔陛下的圣宠啊。不说陛下回乡祭祖,满宫妃嫔又谁能同行?听说,昨儿个夜里。皇叔亦是歇在她那里。今日里二人更是同车而行,这般作势,还不够圣宠隆重么?”

帷帘轻轻抖动,在驷钧面上投下一面冷刻的阴影,指着自己的眼眸。意味深长道。“我年纪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