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小兄弟是想赚钱吗？”一旁有个提着篮子的大娘走了过来。

小乞丐连忙点点头。

“二位全身上下都是宝，还怕赚不到钱嘛。”

小乞丐不明所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身行头顶多值个几两银子，哪有什么宝贝？

小乞丐没有想明白，一旁燕璇却是明白了，方才道医说这儿有人肉市场，那么他们自然也能将自己卖了出去，可别忘了，这儿做买卖的不只有人，还有其他山精鬼怪，人类的精、气、神、寿元、魂魄，阳气对于它们来说都是好东西。

不等燕璇说话，大娘又说了：“二位觉得你们五年内能赚多少银子？”

小乞丐没念过书，算起账来有些糊涂，“我大概能有个十几两银子吧。”

“五年光阴也赚不到五百两，那么不如将这五年卖给我，我给你五百两。”

大娘说完，将盖在篮子上面的红布拿开了一角，里面竟是满满一篮银子。

“只要你五年寿命，这篮银子就都是你的。”

小乞丐眼睛都看直了，当即要答应，燕璇赶紧拉住他，“五百两银子买五年的时间，听起来划算极了，可你也不想想，在牙婆人贩子手里，顶多十几两银子，就能买下一条人命，人家凭什么要做亏本买卖？”

小乞丐一愣，是呀，人命其实是不值钱的。

大娘赶紧解释说道：“同样是人，恶人的血肉灵魂臭不可闻，心思单纯的人，身心纯洁，香气扑鼻，这种才是上品，那些被牙婆人贩子所卖的人，心里满是恐惧，愤恨，他们的血肉灵魂是酸的，他们的寿命也就不值钱了。”

燕璇头一次知道，原来在妖精眼里，人也被分了叁六九等。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话还真没说错。

小乞丐愿意用五年时间换银子给义父换腿，按理说她是没有资格阻拦的，可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眼前这个大娘不怀好意，大娘篮子里，怎么就恰好放了五百两银子呢？就好像听说了他们的对话，故意放的钱一样。

燕璇想了想，拿出混元镜，对着面前的大娘照了一下。

好家伙，这竟然是一只尖嘴猴腮的大老鼠，它篮子里的银子哪是什么银子，分明是一堆大石头。

“好哇！你个老鼠精拿假银子骗我们呢！”燕璇将小乞丐拉到自己身后，赶紧后退了几步。

老鼠精看到她手中的镜子，明显意外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她还有这么厉害法器，见谎言被拆穿了，它也不装了，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燕璇还以为它会纠缠一阵呢，没想到它离开的这么快，还是一旁道医告诉她，在鬼市里面，只能买卖，不能打架斗殴，不然会被其他人轰出鬼市。至于货的真假，银子的真假，这就要靠他们个人的本事了，自己看走眼，可就怨不得别人了。

老鼠精看他们俩个是生人，又不像是会道术的人，所以才会想着用假银子忽悠他们。

小乞丐空欢喜一场，失落的叹了口气，燕璇摸摸他的头，与道医告辞离开，两人继续往市场上转悠，寻找卖极阴之魂的地方。

在一个小角落里，燕璇找到了一家专门卖妖精东西的摊子，摊主是个邋里邋遢的老汉。

“极阴之魂怎么卖的？”燕璇指着桌上贴着“极阴之魂”的瓶子问道。

“两千两银子一个。”

“便宜点。”

“这玩意儿可不好做，两千两银子已经是最低价了，不信你往别家问问。”

燕璇稍作沉吟，并没有应他的话，另看起他摊上其他的东西。在桌上一众小瓶子里，燕璇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小瓶子，这和蔡艮生卖的春药好像是一样的，再看上面的贴纸，“石女乐”。

“这个便宜，十两银子一瓶。男用壮阳，女用催情。”老汉说道。

“蔡艮生卖给你的？”

“哟，你知道呀，他养的一株淫羊藿成了精，药效变强了许多，经蔡艮生调制出来，这药又壮阳又催情。”

原来蔡艮生是用妖精做的药引，难怪那么有效果。

见燕璇看着“石女乐”不放，老汉拿出了另一样，“除了这个石女乐，我这还有一好物。”

摊主打开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截小小的紫色藤蔓，藤蔓见风就长，像虫子一样动了起来，摊主伸手给它，它就主动缠了上去，在手指上缠来扭去，若是换成其他长长的东西，应该也能这般缠上去扭来扭去……

“不必了，拿个极阴之魂就行了。”

两千两银子给出去，燕璇肉疼死了，怎么都觉得亏本地很，问老汉道：“有人肉市场，那有没有妖精市场？”

“当然有，蛇精的胆，狼妖的牙，蛟龙的护心鳞片等等都有人收，最值钱的便是那千年人参精，全身都是宝，一根参须都值不老少钱，还有它们的内丹，都是有市无价的上品珍宝。”

“有没有什么精怪能治疗残疾的？”

“这个倒是没听说过，我只知道有的巫医可以将人身上的病痛转移到动物身上，想来残疾也能转移吧。”

听起来和道医换人手脚差不多，只是换的人变成了动物。

人换成动物好像能接受了些，可众生平等，动物们又做错了什么呢？

嗯……照这么说，被端上餐桌吃的鸡鸭鱼肉，牛羊马猪，它们也没做错什么，这个问题好像是无解的。

若一定要给老乞丐治病，她还是会更倾向于用动物来治。

燕璇侧头与小乞丐说：“等我抓到了五通神，就用它们治你义父。”

不管老乞丐是被哪几个五通神害的，都算在五通神头上，用它们来治也算是因果。

燕璇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拿到极阴之魂就拉着小乞丐往鬼市出口走。

身后的宋青阳见他们回头走，就知道燕璇已经打听到了需要的消息，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也状似无意转身跟了上去。

叁人一前一后又来到出口处，燕璇试探着走进那晃动的水纹里，一瞬间，她又出现在了之前下来的那一口井里，也不知水纹怎么将她精准送出来的。

叁人回到大街上，燕璇和宋青阳先将小乞丐送回去，然后再回家。

秋夜有点凉了，清冷的月光拉长了两人的身影，宋青阳伸手拉住燕璇温凉的手，给她看自己新买的剑。

“青鸾剑，听卖家说，此剑可斩妖除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燕璇轻咬下唇，将手从他手中挣脱了，抛下他，自己快步往前走了。

宋青阳有些莫名，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赶紧追上去问:“怎么突然生气了？”

燕璇张嘴想说，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那毕竟只是问天机的猜测，不一定是真的，宋青阳自己也不知道究竟。

怪就怪他偏偏此时买了把青鸾剑，赤色为凤，青色为鸾，鸾凤乃是同种鸟，鸾凤和鸣，比翼双飞，想想就让人生气。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盘核桃了。”

盘核桃？宋青阳还未明白过来，胯间两个“核桃”就被她伸手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