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中，凛冽的寒风冰冷刺骨，一道长着双翼的黑影在这样的环境中急速飞行，他正是第三联军最高统帅，乔北秋。

从出发到现在不过十分钟时间，他已经跨越三十公里距离，彻底进入外城。

从高空看下去，硝烟弥漫，兽吼冲天，一副亡城的景象。

源兽们在街道上追赶平民，不管男女老少，通通吞进肚中。

有嗅觉灵敏的源兽闯进地下室，那更是死伤惨重，短短时间内，北城的死亡人数已经过万，而这个数字还在飞速增长。

其中杀戮最多的是一只散发着绿色毒气的中阶源兽，它高达五米，长得像一只没有壳的乌龟，身上有无数密密麻麻的孔洞，密集恐惧症患者看上一眼就能吓得昏死过去。

毒气从孔洞中溢散而出，覆盖面极大，常人嗅之即死，连源兽也离得远远的，不敢与它接触。

偌大的北城，只剩几只源者小队在苦苦支撑。

他们是源兽的第一捕食对象，苦战到现在早已油尽灯枯，完全是凭信念在战斗，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倒下。

一只长着三个脑袋的巨蟒分别吐出火弹，风刃，冰锥三种截然不同的攻击，将面前拦路的水泥墙轰然击碎。

烟雾中一抹光芒亮起，白耀手持光剑，化为一道光刺向巨蟒的七寸，却被它巨尾一摆，轰的拍飞，深深的嵌入泥土中。

“咳咳。”

白耀大口咳血，此刻才看清他的右臂已经断了半截，胸膛上带着一道深可见骨的牙痕，满身是血。

闻到血气巨蟒游动的飞快，白耀已无力再战，疲惫的合上双眼：“我终于要死了吗，还是没能坚持到最后啊，对不起琼儿，还是没来得及说出那句喜欢你......”

白耀心中充满遗憾，却突然感觉自己被人抓住，远远的扔向高空。

他意识到什么，惊恐地睁开眼，小队里唯一的女队员已经代替他被巨蟒咬在口中，忍着剧痛艰难的挤出一个微笑：“队长，逃！”

“还有，我喜欢你......”

可惜，最后一句话没说出来她就已消失在巨蟒的嘴里。

白耀心脏像是被巨锤砸了一下，痛苦的无法呼吸，他泪如雨下，声音沙哑的嘶吼：“琼儿，不！”

他多么想死的是自己，在如此难以承受的结果面前，死反而是解脱了。

巨蟒吐了吐信子，继续朝白耀游去，这时一只缭绕着黑气的乌鸦落在了它的头顶，张开双翼，羽毛燃气火焰，化为黑炎将巨蟒烧成一团。

“嘶嘶。”

巨蟒疯狂的扭动身体，碰到的建筑都纷纷碎裂，被拍打成碎石。

它表面不见丝毫损伤，却像在遭受天底下最大的酷刑，动作变得缓慢，最后再也没有动静。

目睹这一幕白耀却没有半点大仇得报的快意，麻木的趴在地上，眼神没有丝毫焦距。

乔北秋停在半空，面无表情的看着死去的巨蟒，黑翼舒展，羽毛继续变化成一只只乌鸦飞向各处肆虐的源兽。

被黑炎触碰到的源兽都逃不掉灵魂瓦解的命运，唯一的不同只是坚持时间的长短而已。

即使是那头剧毒源兽，也不过坚持了三分钟，两者的差距有如天地之隔，实在不可同日而语。

但并不是所有的高阶源者都像乔北秋这样离谱，随意一道攻击就能让中阶源兽毙命，他已经站在了强者之巅，只差一步就能迈入超脱的界限，传说级。

这时西边亮起一个微弱的小光点，以极快的速度变大，变亮，最后光芒甚至盖过了阳光，仿佛它才是太阳。

乔北秋直视能刺瞎人眼的光芒，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自言自语道：“感受到我的气息居然不跑，反而冲了过来，是想把我也吃了吗?”

“也罢，我倒是要看看你哪来的自信。”

“永夜降临。”

乔北秋举起右手，慢慢握紧，黑暗能量以他为中心呈涟漪状扩散，方圆百米像是被一只虚无的生物吞噬，陷入死寂与幽暗中，连阳光也无法渗入分毫。

明明是白天，在他的领域内却比夜晚更加幽暗，他仿佛是掌控幽冥的君主，不允许周围出现半点光亮。

“咻。”

巨鹰停在永夜范围之外，长啸一声，数十颗十字星光弹接连进入黑暗中，以难以捕捉的速度接近乔北秋。

以光弹的威力加上堪称恐怖的数量，即使是高阶源者中了也要重伤垂死。

乔北秋自然能感应到其中隐藏的杀机，眼中黑芒一闪，数十只黑鸦飞腾，不多不少，正好将光弹尽数吞没。

光弹没有爆发，乌鸦却也因为其中蕴藏的可怕能量燃烧成黑烟，二者双双凐灭。

眼见巨鹰还要动作，乔北秋摇了摇头，来而不往非礼也，该我了。

“永夜，寂灭之触。”

领域的边界衍生出上百根黑暗能量构成的触须，绑住巨鹰的双爪身子，将它往回拉去。

“唳。”

巨鹰身体金光大亮，触须纷纷像冰雪一样融化开来，但是为时已晚，它已经被拉进永夜的身体中。

可怕的黑暗能量无时无刻不在腐蚀，同化，封禁，凐灭它的血肉，细胞，源力，乃至灵魂。

在这样的环境下，巨鹰就好像被困在泥沼中，既要用源力阻隔黑暗能量的侵袭，又要防备乔北秋的攻击，一身实力至少下降30%。

而乔北秋恰恰相反，在自己最适应的领域中自然是如鱼得水，不仅源力消耗降低，威力提升，而且能大幅加快源力的汲取。

削弱对手，提升自我，如此循环往复，这就是领域最可怕的地方。

“现在，告诉我，你的自信从何而来?”

“永夜，冥主之握。”

虚无的黑暗中，一只巨人般硕大的黑暗手掌张开，其上铭刻着无数玄奥的纹路与印记，一把将金色巨鹰握在手中。

眼见巨鹰就要被挤压成肉酱，手掌的缝隙中突然冒出无数刺眼的金色光剑，它们切开手掌，撕破阳光也无法渗透的黑暗，让光明重现于这片领域之内。

乔北秋的永夜领域只剩半边，令外半边被巨鹰的光明领域覆盖，双方边界互相侵蚀，却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一半是光明，一半是黑暗，泾渭分明。